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

陈攀峰

【中图分类号】G635.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5-3089（2018）36-0231-02

转眼间，走上教书这条路也有十一年了。时常回想，这些年我做得怎么样？我失去了什么我又收获了什么？回首从教以来的这段旅程，有过挫折与遗憾甚至是失误与后悔。庆幸的是我没有迷失！教书这条路，尽管走得不甚顺当，但还好我一直在路上。

“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我曾不止一次细细体味或者参悟。虽然觉者的境界只能高山仰止，但一路走来，总有那么一瞬间我仿佛分明能够嗅到那阵阵花香，看到那一树绿荫。

我是一名老师，很多时候是站在讲台上看世界的。而站在讲台上的我的世界就是我的学生。每每不经意间，当我与他们眼神交汇之时，我都觉得在我面前的就是一枝枝神奇的花朵。那是一束束猜不出将来会绽放出何种颜色的花朵。然而每一株花儿都有属于他们自己的世界，等待着我们去发现那里有多么的丰富和美丽。

一、因为爱所以爱

“爱在左，情在右，走在生命道路的两旁，随时撒种，随时开花，将这一径长途，点缀得季花弥漫，使穿枝拂叶的行人，踏着荆棘，不觉得痛苦，有泪可落，也不是悲凉。”闲暇之余，每每会想起冰心先生的这句话。实话说，高中三年的学习生活对于每一个走过的学生都会很痛。然而正是有了我们的爱，这一路走来，他们才能痛并快乐着；正是因为有我们对的孩子们的爱，所以才会有他们对我们的爱。

2012年高一开学军训礼训，那几天夏日炎炎，酷暑难耐。没过两天，班上一个杨同学中途无论是站军姿还是队列行进明显感觉有时候不在状态，因此也没少挨批评。后来得知，几天高强度的军训下来她偏头疼的毛病又犯了。有一天搞了半天军训后，她实在坚持不下去了我就让她回寝室休息并请生活老师帮忙关注。等到中午该吃午饭了却一直没有看到她的人，我想她可能是不太舒服。我找来一个方便碗到食堂自费刷卡给她打了一份饭和一碗汤。端到寝室一看，她果然还皱着眉头在床上躺着。我耐心询问她的状况，提醒她军训过程中的注意事项，鼓励她勇敢坚强。

那一年教师节我收到了杨同学的贺卡：致陈老师，您是我见过的最负责的老师。你一直都在努力把每件事做好，脸上一直挂着微笑…我真的想感谢您，我记得那一次我头疼，你到寝室来看我而且为我带来了热腾腾的饭菜，我真的很感动。我们都住在学校不能和父母呆在一起，但是你就像我们的父亲关心我们的学习和生活…

“好久没有停过电，天色渐暗，教室里渐渐漆黑，学生们很安静，但奈何看不见...去给他们买蜡烛，居然只有红蜡烛，很喜庆的红。好吧，一人一只！看到我拿进来的红蜡烛，学生兴奋起来，心里也有点小小的感动吧？呵呵。看着烛光一点一点在教室各个角落点亮，摇曳，如同一盞盏心灯，照亮一张张专心致志的脸庞，照亮孩子们奋斗的心，憧憬的大学梦，离高考60几天，我们一直在努力！”。这是一段我QQ空间里的文字，2015年3月31日晚，由于学校附近电网维修当晚需要停电几小时，我们也跟着遭受池鱼之殃。要上晚自习了，可是整个教学楼依旧漆黑一片，整个学校的孩子们在渐暗的夜色中不安起来躁动起来。

怎么办？就这样干等下去也不是办法，看着他们，突然忆起了自己高中的求学时光，那时候没有电是家常便饭。所有我一路小跑，来到校外的小卖部，心里祈祷着：一定要有，一定要有，一定要有…还好运气不错，而且居然是大个头的红蜡烛，这真是个好兆头，赶紧掏钱买…

还记得，那节晚自习是数学课，看着数学老师鲍老师和孩子们在红色烛光的映衬下一个讲的眉飞色舞一个听得凝神静气。有微风佛过，烛光摇曳，彼时彼刻，那一室摇曳的烛光，如梦似幻，恍然如梦却又那样的真实。

2017年高一理科班分科以后，看着手上那些不出意外即将和自己共度高中时光的一个个熟悉或陌生的名字。其中覃同学的名字让我印象深刻。虽然以前没有带她，但不见其人久闻其名。也听说过她跟那时的数学老师吹鼻子瞪眼睛，更知道她隔三差五没少给班主任添堵。也曾有老师好心的提醒我，劝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过去就过去，免得又跟你闹僵了。怎么办呢？既来之，则安之！在班级日常管理中，对覃同学相反我更加严格要求，先从她的习惯、纪律养成上面反复纠正，也没少批评甚至拍桌子；对于她的学习我没有放弃更不能放弃，因为我知道，作为班主任如果我都放弃她了，那她可能真的就没戏了，只不过稍微降低点坡度。那是哪怕是到现在，办公室经常上演的场景就是，我和覃同学大谈理想和人生小谈纪律和要求。

记得也是在教师节的时候，我很意外的收到了覃同学的礼物—一大盒心型的德芙巧克力，还有一张卡片。上面写着：陈老师，祝您节日快乐！我知道我没少给您添麻烦；谢谢您没有放弃我谢谢您对我的关心和帮助…

从教至今，我一直有一个可能有些奇怪兴趣爱好—喜欢珍藏学生送给我的礼物，小到一颗手叠的许愿星，大到一张大卡纸精心设计的全班留言簿或者两本厚厚的留言册，久到已经快翻烂的2007上班第一年学生用公文纸手抄的全班电话号码。每年搬办公室每次整理物品柜，很多东西都被我扔掉了但永远不会只他们。每次闲来无事，随手翻弄几下，就会觉得充实心安。心如花园，思想为种；既得繁花，亦生野稗。你在学生心里种下什么，他们回馈给我们的就是什么。种下一颗爱的种子，用心用情来浇灌，你会看到花香满园。

二、勿忘初心

泰戈尔曾说过：“花的事业是甜蜜的，果的事业是珍贵的，让我干叶的事业吧，因为叶总是谦逊地垂着她的绿荫的。”选择了教师，就是选择了叶的事业，就是选择了与花相伴。老师不必清贫，也不是穷酸教书匠，更不用纠结于要不要为三斗米折腰。但老师自有老师的风骨，老师自有老师的坚持！无论走多远，相信老师们都不曾忘记我们走上这条路的初心。

我曾与同事笑言，每回家团年一次，我就备受打击一回。我家三兄弟，我排行老大。从小到大拿着最多的奖状，花着家里最多的钱，上着最好的高中、大学。自然而然就应该拿着家里最高的薪水。可是就连学历最低的没高中毕业就去当了两年兵的二弟都…。还记得有一次我母亲埋怨我：有时间还是多回去陪陪孩子，你看你把学生看得那么重大，也没见学校让你搞个什么一官半职…。我怼她说：那是谁跟我说上班就要好好干，一定要把自己的事做好，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不要让别人瞧不起的？

其实母亲说的在理，做人做事唯心安而已。我一直觉得，我的业务水平或者教学能力也许不是最好的，也许还有很多欠缺或者不足。学术的问题可以讨论，允许质疑，但是作为一名老师，我绝对不能让别人在品行方面戳我脊梁骨！我要让我的学生知道，也许教书我不是最棒的，但我从不收学生家长的礼品礼金。至少，在某个方面，我可以让我的学生为我骄傲！

很多老师都和我一样，上班至今，早已记不清有多少次退还家长礼品礼金。还记得有段时间因为宣传的需要，学校要求我们对此要注意痕迹管理。因此我粗略了记录自2015年8月至2016年12月间的部分情况。

2015年8月收到曾同学家长手机话费充值200元，为学生餐卡充值200元；2015年12月6日拒收彭同学家长微信红包2000元；2015年12月16日拒收鲁同学家长微信红包600元；2016年4月7日去邮局寄还五峰张同学家长快递寄来的茶叶；2016年4月7日去邮局寄还朱同学家长男式单肩包一个，国贸1000元购物卡一张；2016年5月23日拒收彭同学家长微信红包3000元；2016年5月多次拒绝向同学家长请吃饭的邀请；2016年9月拒收董同学微信红包200元；另有多位学生家长中秋节送月饼或请吃饭，拒收或婉拒；2016年12月拒收杜同学家长QQ红包若干。

让我印象比较深刻的有现在班上的方同学。方同学分班成绩年级120多名，英语较弱。家长期待不小，刚好英语老师又是班主任，因此经常跟我交流孩子的情况。记得高二以来两次请校办代为退还红包各1000元，还很不近人情的请家长把从长阳大老远拖到学校门房的12箱长阳椪柑又带回去。这些事我没有告诉方同学，但是我估计他们私底下应该是有过交流。平时的学习我时常跟他交流，把他纳入我的导师制，英语也紧盯着他。学习成绩也提高到了现在的年级七八十名。我感受最深的是方同学对我和其他老师的尊敬，什么时候称呼多是“您”，老远碰到老师了都会打招呼；如果犯错了，无论我多么严厉的批评的，他永远不会跟你吹鼻子瞪眼睛。我想如果我的所作所為能在他心里种下一颗种子，在今后的人生旅途中能对他产生哪怕一丝好的影响，就足矣！

“一叶一菩提”，我想对老师而言，三尺讲台也许只是人生微不足道的一片叶，但这片叶也是我们的整个世界；这片叶更是我们的菩提树，足以让我们静坐树下，用一生的时间来修行与顿悟！“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先生之风，山高水长”，曾几何时，一声“先生”喊得那么谦恭，听得那么舒爽；时光荏苒，一声“老师”喊得依旧尊敬，听得也依旧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