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全面深化改革开放的现实依据与推进路径——改革开放40年的总结和反思

陆卫明,冯 晔

(西安交通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陕西西安710049)

改革开放是党带领人民进行的伟大革命,是当代中国最鲜明的特色。当前中国发展站在新起点上,中华民族正处在由站起来、富起来到强起来转变的历史性时刻,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了新时代,改革开放也进入攻坚期和深水区。面对这样转折性的时刻,习近平总书记在海南发表重要讲话:“今年是改革开放40周年,我们要总结经验、乘势而上,在新起点上推动改革开放实现新突破”[1]。为推进新时代改革开放指明了前进方向,也是对邓小平同志南方谈话的历史性回应。如何理性认识新时代改革开放的新机遇与新挑战、新特点与新问题?如何科学把握新一轮改革开放的规律性与着力点?这是本文试图探索的问题。

1 新时代全面深化改革开放的历史新起点

1978年十一届三中全会上提出了“对内改革,对外开放”的战略决策,深刻总结了新中国成立以来正反两方面的经验,开辟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道路。经过开创、拓展、完善、巩固,在40年的一以贯之与丰富发展中,特别是党的十八大以来,在团结带领人民进行伟大斗争、建设伟大工程、推进伟大事业、实现伟大梦想的历史进程中,党和国家取得了全方位、开创性的成就,党的十九大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事业的历史方位做出了精准的判断:“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从新的历史起点出发,实现“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改革开放是决定当代中国命运的关键一招,改革开放只有进行时,没有完成时。新一轮改革开放是站在历史肩膀、转折节点和国际舞台上的发展新机遇。

1.1 立足于40年改革开放的坚实基础

新时代改革开放立足于经过实践检验的丰富理论成果。1978年“真理标准问题的讨论”冲破了“两个凡是”的思想禁锢,引领了一场思想大解放。坚持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坚持解放思想、实事求是,以邓小平为核心的第二代领导集体以巨大的理论勇气,基本解决了“什么是社会主义,怎么建设社会主义”的重大理论问题,扫除改革开放道路上的困难和障碍,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发展注入新的活力与动力。改革开放以来,我们党在实践上大胆探索,在理论上不断突破,深刻总结实践经验,形成了由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科学发展观和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构成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不断丰富与发展的理论硕果使新时代的新一轮改革开放具有坚实的理论基础和科学的方法论。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把改革的总目标确定为“完善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2]3,指出要高度重视改革的系统性、整体性和协同性,要求加快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民主政治、先进文化、和谐社会、生态文明。党的十九大更是强调“只有改革开放才能发展中国、发展社会主义、发展马克思主义”[3]。改革开放的进一步扩大与深化符合人类社会发展规律,是应然性与实然性的高度统一。

新时代改革开放立足于保持奇迹增长的巨大经济成果。从生产力发展水平看,1978年中国改革开放以来国民生产总值平均每年保持9.5%左右的增长,这是人类经济史上不曾有过的奇迹。从经济总量看,我国经济总量在“改革开放之初是第十一位,2005年超过法国,居第五;2006年超过英国,居第四;2007年超过德国,居第三;2009年超过日本,居世界第二”[4]233。从技术创新看,通过深入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2016年科技进步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达56.2%,我国迈进创新型国家和人才强国行列。从产业结构看,经济结构不断优化升级,服务业成为第一大产业,农业现代化水平明显提高,产业迈向中高端水平。从城镇化水平和贫困人口看,以人为核心的新型城镇化稳步推进,2013—2016年城镇人口每年增加2 000多万人,2016年中国城镇化率达到57.35%,中国整体进入城市型社会阶段。2016年农村贫困人口4 335万人,比2012年减少5 564万人,贫困发生率下降到4.5%,比2012年下降5.7个百分点[5]。中国从改革开放初期的落后农业大国发展到世界第二经济总量大国、第一大贸易国、第一大外汇拥有国,对全球经济增长的贡献率超过30%,人均GDP逐年递增,整体进入中等偏高收入国家行列。仅仅40年完成西方200年才完成的生产力发展和财富积累,充分体现了改革开放这一政策带来的巨大能量,也表明了在经济新常态环境下继续深化改革开放的必然性与优越性。

新时代改革开放立足于提供成功保障的先进制度成果。新中国建立伊始,可供参考的社会主义建设成功经验即为“苏联模式”,我国初期借鉴了苏联高度集中的经济体制,曾经发挥过一定的历史作用。并通过三大改造,基本确立了社会主义制度,为以后社会进步奠定了制度基础。而后随着“苏联模式”的弊端日益显现,以苏联为学习对象的中国社会主义建设一度陷入僵局,伴随社会矛盾积累、激化以及落后经济的现实压迫,使社会主义建设开始着眼于中国实际,立足于中国国情。十一届三中全会提出把全党工作的着重点和全国人民的注意力转移到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上来,邓小平提出经典的改革开放发展理论,他指出“我是主张改革的,不改革就没有出路,旧的那一套经过几十年的实践证明是不成功的”[6]。实践证明,适合中国国情、根植于中国文化、以马克思主义为理论源泉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是改革开放取得成功的关键。中国共产党领导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主要包括经济制度与政治制度,具有巨大的制度优势,可以集中力量办大事,作长远的战略规划,改革开放以来形成的各种制度体制,业已发挥出强大的威力。尤其是党的十八大以来,通过全面深化改革,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不断自我完善与创新发展,我国的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等领域构建了四梁八柱性质的改革框架,更大程度地调动劳动积极性与生产力的活力,使新一轮的改革开放焕发持续发展的强大后劲。

1.2 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新发展时期

党的十九大报告对我国国情做了新概括:“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间的矛盾。我国仍处于并将长期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国情没有变,我国是世界最大发展中国家的国际地位没有变。”[7]12这对我国未来改革开放的总体布局和推进方略具有重大指导意义。面对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历史性时刻,通过总结过去的改革奋斗历程,我们要“更准确地把握我国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不断变化的特点”[4]61。进一步明确新一轮改革开放要立足于社会主义初阶段的基本国情不能跨越,深化改革要抓住社会主要矛盾的转变,扩大开放要把握所处国际地位的跃升。

从发展阶段来看,改革开放要立足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国情不能跨越。党的十三大报告首次正式提出了我国正处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科学论断。改革开放40年来,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都是牢牢立足于这一基本国情,我国取得的巨大成就也是以此为基本前提。但是我国目前处于的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同改革开放初期的情况不可同日而语,中国迅速和平崛起,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新一轮改革开放需要理性态度,立足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这一本质,既不能脱离实际,也不能超越阶段。不能着眼于新气象,沾沾自喜看不见新问题;也不能一心囿于新挑战,忘却艰苦奋斗、再创辉煌成就的勇气。在坚持党的基本路线不动摇,坚持“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坚定不移发展生产力的基础上,要更加处理好效率与公平的问题,更加重视人民美好生活需要对生产发展的向导作用,要以新的精神面貌和奋斗勇气把改革开放推向前进。

从发展重心来看,改革开放要抓住社会主要矛盾的转变,进一步明确改革目标。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九大工作报告中对社会主要矛盾有了新提法:“在新阶段我国社会主要矛盾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7]11这是一个极其重大的新论断,是一项关系全局的战略考量,是对党和国家工作提出的新要求,也为新一轮改革开放指明了正确方向和价值诉求。具体而言,不平衡不充分发展已成为新的更高需求的主要制约因素,这就要求在新一轮的改革开放中着力解决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问题,全面准确落实五大发展新理念,以人民美好生活需要为价值诉求和努力方向。对于发展的不平衡,要做到不同区域间的协调发展,特别是要注意社会建设、生态文明建设这些相较于经济建设的短板,使不同群体间更加公平地享有发展成果;对于发展的不充分,则要创新驱动发展方式的转变,激发创新能力,使社会活力充分迸发,使经济发展更具质量和效益;对于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则要敏锐察觉人民对物质、文化、政治、生态等各层次多方位的需求,增强人民的获得感和幸福感,指引社会生产均衡和充分发展。

从发展环境来看,改革开放要把握所处国际地位的跃升,进一步扩大开放程度。李光耀在其书中提到:“中国能以一个重要大国再现国际舞台,是我们这个时代最引人注目的事件之一。”[8]虽然我国仍是世界上最大发展中国家的根本性国际地位没有变,但已完成大量量变积累,中国在全球化背景下,为世界经济发展提供了强大动力,日益走近国际舞台的中心。实践告诉我们,要发展壮大,必须主动顺应经济全球化浪潮。习近平总书记曾指出,要坚定不移实施对外开放的基本国策、实行更加积极主动的开放战略,改革必然要求开放,开放也必然要求改革,以扩大开放促进深化改革,以深化改革促进扩大开放[9]。中国改革开放在前一个阶段实现了从引进来到走出去,从严重落后到缩小差距,在国际环境中获得较大发展。新一轮的改革开放要从抓住机遇到参与治理,从获得发展到回馈全球,实现更高水平、更高质量、更大程度的对外开放。

1.3 面向全世界的高水平互济共赢之举

2013年9月,中国首个国家级自由贸易区——上海自贸区成立。同月,习近平首次提出“一带一路”倡议,中国在北京APEC、杭州G20等多场高规格主场外交到更多国际舞台上发出强有力声音。在博鳌亚洲论坛上习近平总书记宣布了关于市场准入、投资环境、知识产权保护等几项具有标志意义的重大开放举措。在改革开放40周年之际,向世界做出的这一宣示,标志着中国已从“审慎开放、渐进开放”逐步转向“扩大开放、主动开放”,进一步彰显了中国坚定推进新一轮更大力度改革开放的决心和意志。我国正以前所未有的开放姿态拥抱世界,为自身发展和全球治理贡献中国智慧和中国方案。新一轮的改革开放需要坚定“四个自信”、统摄“四个伟大”、打破冷战思维和零和博弈、参与全球治理的回馈心态,这是立足新时代的高质量自我变革与发展,也是面向全世界的高水平互济共赢之举。

新时代改革开放以“一带一路”倡议为重要依托,打造开放、共享、多元的全球性发展平台。2013年9月,国家主席习近平在哈萨克斯坦纳扎尔巴耶夫大学发表演讲时,首次提出“一带一路”倡议,以亚欧非大陆为重点,同时向所有国家开放,倡导全方位务实合作,坚持引进来与走出去并重的原则,与各国共建共享,形成联结陆海、内外的互济共赢的开放格局。“一个国家越开放就越发展,因为开放条件下可以调动国际生产要素的流通和有效配置。现在中国是世界上最开放的国家之一,是最大的贸易国,这要求中国更大的开放。”[10]全面深化改革开放以“一带一路”建设为依托,打造开放新格局,顺应发展规律,让中国开放的大门越开越大。

新时代改革开放以“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为重要指导,提倡和平、合作、共赢的共同性发展理念。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核心理念是和平、发展、合作、共赢,其实践归宿是增进世界人民的共同利益和长远利益。全球化背景下,生态问题、恐怖主义、核威胁和经济危机等问题必须要世界各国联合起来才能抵御和解决。倡导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已被联合国国际文件采纳,成了国际社会的普遍共识,为世界走向共同发展、和平安全和全球治理提供了现实可能。人类命运共同体所提倡的义高于利、义利兼顾、持久和平、普遍安全、共同繁荣、开放包容、清洁美丽等观念,体现出对和平、发展、民主、法治、公平、正义等人类共同价值的追求。随着新时代改革开放进一步深化,中国必将成为公平合理的国际政治、经济新秩序的建设者、贡献者与引领者,为世界各国贡献独特的中国智慧与中国方案。

2 新时代全面深化改革开放的多重新挑战

虽然新时代全面深化改革开放立足于改革开放40年的丰硕成果之上,但越是站在发展的历史转折点,越是要实现更大程度的改革开放,势必会迎来更复杂、更艰巨的问题与挑战。“我们的事业越前进越发展,新情况新问题就会越多,面临的风险和挑战就会越多,面对的不可预料的事情就会越多,我们必须增强忧患意识,做到居安思危。”[11]在面对质疑怀疑声音、改革攻坚的国内形势和纷繁复杂的国际环境等问题时,越要看到前途的光明性与道路的曲折性,既满怀希望又严阵以待。

2.1 坚决回应怀疑敌对的质疑之声

在党领导人民推进改革开放的进程中,特别是在新时代更深层和更大范围的改革开放中,出于不同的立场和目的,面对西方价值观念的输出和信息冲击,国内外不乏一些质疑之声,难免出现一些对改革开放性质、过程和前途的怀疑和犹豫。面对这些声音,应当坚持明确的政治立场与态度,在理论与现实的层面予以坚决回应。

2.1.1 改革开放是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上不断推进的,是科学社会主义理论逻辑与中国社会发展历史逻辑的统一。对中国做出所谓“资本社会主义”“国家资本主义”“新官僚资本主义”的判断和认识,都是完全错误的。“因为不论怎么改革、怎么开放,我们都始终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理论体系和制度。”[12]

2.1.2 改革开放要立足中国国情,不能生搬硬套西方价值体系、政治体系和话语体系。“各国国情不同,每个国家的政治制度都是独特的。”[4]286对于在改革开放中鼓吹西方政治模式和价值观念的行为,要警惕并坚决抵制。

2.1.3 反对历史虚无主义。不能把新中国成立以来改革开放前后的历史时期人为地割裂与对立开来,这不是马克思主义辩证唯物主义与历史唯物主义的立场、观点与态度。新中国成立以来,探索社会主义建设的道路是一以贯之、不断丰富和发展的。改革开放的伟大决策是建立在社会主义制度确立和初步建设的基础上,总结正反两方面的经验,为中国寻找的改革出路。最后,改革开放是循序渐进的历史过程。改革开放初期,改革主要集中在经济领域,获得了巨大且显著的成就,但这不代表其他领域“未改革”“不改革”,尤其是十八大以来进一步强调改革的系统性、整体性和协同性。改革开放是在符合正确方向的领域大刀阔斧地改,在不能改的领域立场鲜明的坚守。

同时,随着互联网技术的广泛应用,网络空间承载着人类越来越多的活动,多元的信息浪潮随着网络空间扑面而来,新时代改革开放的网络性和信息性进一步增强,势必会遇到多元信息渠道的冲击与迷惑。比如“网络空间意识形态终结论”代表人物尼古拉·尼葛洛庞帝提出网络空间无国界。这种网络领域的自由主义思想,实际上是西方意识形态和价值理念的霸权主义,打着网络自由的旗号,宣传西方价值观。基于这样的网络环境,由敌对势力和反动分子构成的“有心人”刻意扩大改革开放前和改革开放过程中的问题,利用网络媒体和碎片化信息冲击与迷惑大众,煽动网络舆情,企图破坏人民对改革开放前途的信心和希望,侵蚀改革开放中网络信息的有利环境。面对西方观念的输出与渗透,面对改革开放前和改革开放过程出现的问题,要有理性态度,保持头脑清醒,明辨是非。要肯定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和改革开放以来的功绩,分清主流和支流,并且吸取经验教训,关注问题领域,坚持用改革开放的方法解决现实的问题和面临的挑战。

2.2 正确把握改革攻坚的关键领域

习近平总书记在二十国集团工商峰会(B20)开幕式的演讲中指出:“中国改革已经进入攻坚期和深水区,我们将以壮士断腕的勇气、凤凰涅槃的决心,敢于向积存多年的顽瘴痼疾开刀,敢于触及深层次利益关系和矛盾,把改革进行到底。”[13]问题倒逼改革,对问题的充分了解,是解决问题、推进改革的重要途径。特别是在国际战略格局和世界秩序经历历史性转变的关键时刻,中国改革进入攻坚期和深水区,改革开放的推进要正确认识和科学对待社会主要矛盾的转化、生态环境面临的挑战,要认真总结40年来的改革开放的规律性,包括经济、政治、社会、文化、生态发展规律,妥善解决人民对美好生活需要的满足、利益格局的调整、公平与效率的关系处理、文化发展的创新与转化、生态文明建设、国际战略与外交等现实问题。

社会主要矛盾的转变对深化改革开放提出了重点要求。我国的生产力虽然获得空前发展,但与发达国家相比,工业化程度仍然落后,城乡发展和区域发展不平衡;由于人口基数大,我国人均生产总值处于世界排名后段;劳动生产率和产业创新力有很大的提升空间;上层建筑和生产关系还需要调整与经济基础和生产力不适应的方面。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内容更多样、结构更复杂。一是物质资料需要更多样;二是精神文化需要更强烈;三是政治参与需要更明显。人们从生存需要的控制中解放出来后,会对自我及所处环境、历史有更多更深入的思考。由对生存本身的关注转化为对生活质量的关注,服务性、发展性的需求日趋旺盛,精神文化的需求呈现出多样性、碰撞性和差异性。人民对国家政治关注度、敏感度、参与度普遍提升,主人翁意识的不断增强使人民渴望政治生活,渴望参与政治文明的建设。人民的政治诉求、文化需要、安全需要、公正需要、社会公共基础建设需要等更高要求仍待满足。特别是在经济发展问题中,经济增长速度趋缓,新常态下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创新驱动增长模式的探索以及扩大内需以创造增长空间、加大增长后劲等任务艰巨,需要勇于变革,突破“中等收入陷阱”等瓶颈,以确保国民经济持续、健康、稳定地发展。

经济增长的生态代价对深化改革开放提出了绿色要求。十八大以来,我国生态环境问题已经得到一定改善,但程度和效果还远远不够。据《2017年中国环境状况公报》显示,我国水污染形势依然严峻,2016年全国十大流域劣V类水质占8.6%,23%以上的湖库出现富营养化,农村仍约有1亿人口饮水安全得不到保障。土壤污染不容小觑,酸雨面积占国土面积7.2%。大气污染成重灾区,据环境保护部环境规划院估算,2003—2010年期间,每年由于空气污染造成30～50万人过早死亡。在2016年全国空气质量超标天数接近61天[14]。在多年快速发展的积累下,土地利用问题,资源开采问题,大气、水、土地污染问题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问题,是深化改革开放要下大力气持续性重视的问题。改革开放初期,为了解决人民最基础的温饱问题,不得不开荒填湖、造地种粮。现在温饱问题解决,深化改革开放必须树立“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强烈意识。生态文明建设的法制化、规范化,经济增长方式的集约化、持续化,创新驱动能力的科技化、高效化等,为深化改革开放与建设美丽中国的统一提出了更高要求。

在全面深化改革过程中,社会改革问题也提到日程上来,以民生为重点的社会建设更加重要。尤其是在精准扶贫问题上,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确定了到2020年脱贫攻坚的总体目标,脱贫工作取得巨大进展,累计脱贫5 564万人,截至2016年我国还有贫困人口4 335万人,其中深度贫困和因病致贫比例较高,脱贫成本和难度更大,要在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之际完成脱贫任务,需要对脱贫政策、脱贫人员和脱贫对象三个方面及其联系进一步调整和改革。

在反腐问题中,“打虎、拍蝇、猎狐”的全面反腐斗争压倒性态势下,腐败行为得到了强有力监督与制约。要取得反腐斗争的压倒性胜利,需要更深层次的变革,扩大反腐斗争的对象、丰富反腐斗争的方式,着力解决干部“不作为”等新的腐败行为,全面从严治党永远在路上。

此外,在安全问题上,面对网络空间的应用和扩大,要有效化解和防范价值渗透、信息盗取、观念冲击等的挑战。

2.3 理性面对纷繁复杂的国际环境

继2017年美国对中国实施贸易调查到2018年年初中美贸易摩擦的正式交锋和较量,国际形势正在以更突显和激烈方式发生着深刻的变化。“在和平与冲突、发展与衰退、开放与孤立、自由与保守中,人类再次面临重大的权衡与选择。”[15]“一超多强”基本保持的国际格局中,新兴大国和原有强国之间的博弈更为激烈,新兴大国之间的竞争也更为突出。随着国际社会行为主体的多元化和国际事务的复杂化,国际秩序相较于国际权力集中的时期更加难以构建。西方贸易保护主义开始抬头,“全球化”与“反全球化”浪潮随着各国利益和立场的改变在世界发展中互相博弈。国际环境依然以和平发展为主题,但呈现出纷繁复杂的局面。

中国作为一个正在崛起的新兴大国,在国际格局中成为不可忽视的力量。2013—2016年,中国对世界经济的贡献率平均为31.6%,超过美国、欧元区和日本贡献率的总和,成为拉动世界增长的强大动力[16]。在金融危机的冲击下,西方国家损失惨重,而中国能在世界经济疲软的大背景保持稳定增速,进入社会主义经济新常态,中国智慧跃然世界眼前,中国方案为发展中国家的现代化和全球治理提供全新选择。基于纷繁复杂的国际环境和中国不断增强的综合国力,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开放,在国际领域会在更大范围参与国际事务和更深层次参与全球治理,这意味着承担更多国际责任的同时亦会受到西方势力的更大压力与遏制。

一方面,由于我国国际地位大大提升,中国稳定增长的经济和不断深入人心的大国形象,使国际上对中国所要承担的国际义务产生了不合理的要求。如力所能及帮助西班牙解决主权债务危机后,西方发达国家却希望我国在世界经济危机时超出自身能力范围承担更大的责任。又如在环境治理、大气保护等方面,西方发达国家要求中国承担同发达国家一样的责任。另一方面,随着综合国力的不断增强,美国、欧盟等势力面对中国的发展采取警惕的态度和遏制的政策。西方认为中国的发展会威胁到他们建立的以欧美为中心的国际经贸秩序,一边散播“中国威胁论”,在舆论环境中渲染中国军事力量,营造“中国称霸”的假象;一边在全球化的经济合作中遏制中国发展,通过实施政治经济压力和对中国周边国家渗透、操控,制约中国发展。尽管中国一再强调“不经营势力范围”“要为全球发展做贡献”,但仍不可避免地被看作巨大威胁。

如何进一步平衡和取舍国际形象的提升、国际声誉的维护同国家实际发展水平间的关系?如何让国际相信中国和平友好共同发展的期许,创造更加良好的合作环境?如何在保障中国国家主权与发展利益的基础上避免所谓的“修昔底德陷阱”?这些是需要进一步思考和解决的问题。在新时代的改革开放中我们必须明确自身定位,量力而行,加强战略定力,做好应对各种国际挑战与风险的准备。

3 推进新时代全面深化改革开放的新路径

改革开放是社会主义建设自我完善发展的动力和途径,是坚持与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关键所在。改革开放40年取得了巨大成就的同时,也面临很多问题和挑战。习近平总书记一再强调:“改革开放中的矛盾只能用改革开放的办法来解决。”“应对当前我国发展面临的一系列矛盾和挑战,关键在于全面深化改革。”[17]深化改革开放势在必行,新征程上继续发挥优越性的同时也要重视问题倒逼改革的思路,带着问题意识走深化改革开放的创新之路、自强之路、共赢之路、富强之路和科学之路。

3.1 在阶段性与超越性的统一中走改革开放的创新之路

改革开放是阶段性与超越性统一于创新性的伟大革命,既是基于对具体国情的把握和对过去历史的反思,也是一次思想认识的觉醒和超越。新一轮的改革开放处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立足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新发展,面临社会主要矛盾转化的新问题,要传承伟大革命精神,总结反思历史与现实,超越发展理论与实践困境,冲破束缚与局限,走阶段性与超越性统一的创新之路。

3.1.1 继续坚持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在实践过程中坚持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的精神,走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新征途;在理论研究中坚持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的精神,开创21世纪马克思主义理论发展的新境界。解放思想就是发现问题和解决问题,以问题为导向和突破口,解放思想才有针对性。树立问题意识,构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话语体系,树立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和文化自信,推动新时代改革开放乃至中国和世界的革命性新发展。

3.1.2 辩证把握胆子要大、步子要稳。“胆子要大,就是改革再难也要向前推进,敢于担当,敢于啃硬骨头,敢于涉险滩。步子要稳,就是方向一定要准,行驶一定要稳,尤其是不能犯颠覆性错误。”[18]改革进入攻坚期和深水区,不进则退,要树立改革开放继续的决心,坚定改革开放成功的信心。同时,要讲究战略布局和推进方法,特别是有红线意识,不能犯颠覆性错误。

3.1.3 统筹兼顾方向坚定、措施灵活。坚持改革的正确方向是推进改革开放的前提。改革开放要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方向,不是西方模式的改革。坚定改革开放正确方向的原则性基础之上,推进改革开放的措施要保持灵活性。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建立和成功,有力地体现了原则性和灵活性的有机统一。

3.2 在社会革命与自我革命的统一中走改革开放的自强之路

改革开放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进行的一场伟大社会革命,过去40年的快速发展靠的是改革开放,未来要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目标、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也必须坚定不移依靠改革开放这场伟大的社会革命。新时代改革开放,必须坚持党的领导,紧密团结在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周围,在社会革命与自我革命的统一中走改革开放的自强之路。

3.2.1 必须坚持党领导一切。维护党中央的权威,自觉加强“四个意识”,发挥党的领导核心作用。高举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伟大旗帜,改革开放由党领导人民进行,在保证决策有效性的同时重视政治责任,贯彻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使人民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更加充实、更有保障、更可持续。

3.2.2 新时代的改革开放,也是在社会革命中推进党的自我革命。“全面从严治党在‘四个全面’战略布局中居于根本保障地位,是关乎其他三项布局能否顺利推进的关键,也是关乎我国社会主义建设事业发展的全局和成败的关键。”[19]作为改革开放的领导者,我们党必须勇于进行自我革命,全面从严治党。自我革命的品格,使我们党能保持先进性和纯洁性,永葆生机和活力,不断抵御各种错误思潮侵蚀,战胜各种危险与考验,也是我们党不断进行自我革新、自我净化、自我提高、自我完善的根本保障。

3.2.3 以党的自我革命来推动党领导人民继续推进新时代改革开放的社会革命。在伟大斗争、伟大工程、伟大事业、伟大梦想的实践中起决定性作用的是党的建设的伟大工程,要把党建设成为“始终走在时代前列、人民衷心拥护、勇于自我革命、经得起各种风浪考验、朝气蓬勃的马克思主义执政党”[6]61。

3.3 在国家治理与全球治理的统一中走改革开放的共赢之路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从半封闭走向全方位的开放,和世界更紧密地联系起来,思维与观念也发生了重大变化,更关注世界的整体性,强调从国内和国外两方面来分析问题。十八届三中全会明确指出:“全面深化改革的总目标是完善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2]3新时代的改革开放是在国家治理与全球治理的统一中走改革开放的共赢之路。

3.3.1 依托全球治理深化国家治理。进一步扩大开放,会使中国以更积极的姿态参与全球治理,并发挥建设性的作用。改革开放是围绕和平发展的主题,坚持不争霸的原则,承担国际责任,树立大国形象,为国家治理创造良好的国际环境。同时,借鉴全球各个主权国家的治理经验与全球先进的治理理念。

3.3.2 国家治理为全球治理的变革贡献中国智慧。坚持统筹推进“五位一体”总体布局和协调推进“四个全面”战略布局,中国的国家治理体系进一步得到完善,治理能力也日益提升。“五大发展理念”不仅适合中国国家治理,也适合全球治理。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价值理念以及建立新型大国关系等中国智慧和中国方案,逐渐被国际社会所了解和接受,为世界的和平与稳定做出了重要贡献,共同推动全球治理体系的变革。新时代改革开放的大门更加敞开,中国坚定地迈向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现代化社会,比任何时候都接近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

3.4 在改革目标与人民主体的统一中走改革开放的富强之路

全面深化改革的总目标是完善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提出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习近平多次强调把“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作为全党的奋斗目标。新时代的改革开放是在改革目标与以人民为主体的奋斗目标的统一中走改革开放的富强之路。

改革目标和奋斗目标在价值层面和实践层面具有一致性:完善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是人民获得美好生活的制度保障,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是人民获得美好生活的具体路径,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是新时代改革开放的价值追求与导向。历史和实践有力地证明了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才能保证人民过上美好生活。改革开放是党领导人民进行的伟大社会革命,要发挥广大人民的主体作用,调动人民的积极性、主动性和创造性,把改革方案的含金量充分展示出来,让人民群众有更多获得感。在经济上,供给侧改革的根本目的是提高社会生产力水平、落实好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政治上,全面从严治党强调保持党同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文化上,发展人民大众喜闻乐见的文化,创新和转化优秀传统文化;社会上,增强人民获得感,重视公平正义,共享发展成果;生态上,树立生态红线意识,强调“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为子孙后代持续发展考虑。

3.5 在认识规律与自觉实践的统一中走改革开放的科学之路

随着改革开放不断推进,新时代人们对改革规律的认识也不断深化。改革规律会随着改革实践而不断总结、不断升华;推进和深化改革开放的需要也推动改革规律不断探索和自觉实践。我国改革面临多重国内国际的挑战,要把准改革脉搏,坚持正确的方法论,必须科学把握全面深化改革开放的内在规律,在认识规律与自觉实践的统一中走改革开放的科学之路。

3.5.1 凝聚共识,形成推进改革开放的合力。求同存异,寻找最大公约数,发挥亿万人民的积极性、主动性和创造性,在新的历史起点上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

3.5.2 统筹谋划,提高改革开放决策的科学性。深化改革开放作为一项系统化工程,需要通过整体谋划,做出顶层设计,否则就难免会导致改革走弯路。但是改革开放又是前无古人的革命,需要我们自觉遵循实事求是原则,有机结合顶层设计与基层探索,坚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方法论,发挥基层探索的活力。

3.5.3 协同推进,增强改革开放措施的协调性。一方面,不同层次和要素在改革开放的整体布局中协同推进,重视各个改革部分间的联系,形成深化改革开放的合力。另一方面,整体推进不是平均用力、齐头并进,而是抓重要领域和关键环节,实现整体推进和重点突破相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