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共产党“改革”话语的生成与演进
2018-01-29刘洪森
刘洪森
(北京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北京 100875)
中国共产党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开启、深入发展的同时,生成和深化了“改革”这一具象化的话语。从“改革”到“全面改革”、“深化改革”再到“全面深化改革”,既是改革实践的宏观展现,又是“改革”话语的发展轨迹,充分体现了中国共产党人为人民谋幸福、为民族谋复兴将改革进行到底的巨大政治勇气和政治智慧。当下,改革面临十分复杂的国际国内环境,各种思想观念和利益诉求相互激荡。在改革新的关头,梳理和考察党的“改革”话语生成及其演变的历史进程,对于从纷繁复杂的事物表象中把准改革脉搏,在众说纷纭中开好改革药方,进而振奋民心、统一思想、凝聚力量,对于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具有重大价值和意义。
一、“革命”话语的转义与“改革”话语的生成
中国历史上,革命一词最早出现在《易经》中。“天地革而四时成,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革之时大哉矣。”从上述语境中可以得知,革命的原初意蕴为“改朝换代”。现代汉语意义上的“革命”,尽管由英文“revolution”翻译而来,但却是经过日本人再创造而传入中国。孙中山号召进行“民族革命”(即反王朝、反满洲人的异族统治的革命)、“政治革命”(即反君主政体的,创建共和国的革命),赋予了“革命”以新的政治意义,并在此指导下领导了完整意义上的资产阶级革命——辛亥革命。毛泽东曾评价到:“中国反帝反封建的资产阶级民主革命,正规地说起来,是从孙中山先生开始的。”*《毛泽东选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563页。
十月革命一声炮响,不仅给中国送来了马克思主义,同时也使经受过辛亥革命洗礼的正在苦苦寻觅出路的中国仁人志士加深了对“社会革命”、“共产党革命”的理解和认同。1921年1月在新民学会长沙会员大会上的发言中,毛泽东指出,“改良是补缀办法,应主张大规模改造”,“至于方法,启民主用俄式,我极赞成。因俄式系诸路皆走不通了新发明的一条路,只此方法较之别的改造方法所含可能的性质为多”*《毛泽东文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1页。。这里尽管毛泽东用了“改造”一词,但其字里行间中所表达的则是“革命”的意思。俄式方法就是激烈方法的共产主义,“即所谓劳农主义,用阶级专政的方法,是可以预计效果的,故最宜采用”。1927年3月,在《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中,毛泽东强调:“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俭让。革命是暴动,是一个阶级推翻一个阶级的暴烈的行动。”*《毛泽东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17页。通过对革命概念的界定,毛泽东有力地回击了当时党内党外对于农民革命斗争的责难。后经过“两次胜利和两次失败”的革命实践,中国共产党逐渐认识了中国这个客观存在。1939年12月,毛泽东在《中国革命和中国共产党》一文中提出了“新民主主义革命”的概念,并对革命的对象、任务、动力、性质、前途等问题进行了详细的阐述与分析。从此,半殖民地半封建中国的革命有了自己特定的称谓,并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不断走向胜利。
新中国成立后,党和毛泽东适时地提出以“社会主义建设和社会主义改造”为显著特点的过渡时期总路线。不但进行关于社会制度方面的由私有制到公有制的革命,而且进行技术方面的由手工业生产到大规模现代化机器生产的革命。1956年底社会主义改造完成,社会主义制度在中国确立。毛泽东向全党发出了进行“技术革命”和“文化革命”的号召。1957年3月,他明确提出,现在处在转变时期:由阶级斗争到向自然界斗争,由革命到建设,由过去的革命到技术革命和文化革命。1957年3月29日,他又在上海市党员干部会议上强调,建设也是一种革命,这就是技术革命和文化革命。后来,毛泽东在读苏联《政治经济学教科书》时指出,在社会主义建设时期,虽然没有一个阶级推翻另一个阶级的政治革命,但是还有革命,技术革命,文化革命,也是革命。鉴于国内外形势的发展,毛泽东在号召进行“技术革命”和“文化革命”的同时,又提出了“政治战线和思想战线上的社会主义革命”的新概念。他认为:“单有一九五六年在经济战线上(在生产资料所有制上)的社会主义革命,是不够的,并且是不巩固的。匈牙利事件就是证明。必须还有一个政治战线上和一个思想战线上的彻底的社会主义革命。”*《毛泽东年谱(1949-1976)》第3卷,中央文献出版社2013年版,第193页。从以上论述可以看出,社会主义改造完成后,在毛泽东意识里存在着以建设为主题的革命与以阶级斗争为主题的革命两种性质不同而又相互交织的革命观。
粉碎“四人帮”后,中国再一次面临“向何处去”的问题。旧的体制阻碍了生产力的发展,在思想上导致僵化,妨碍人民和基层积极性的发挥,遭遇了合法性危机。以邓小平为核心的党中央在批判传统体制的前提下,积极构建改革话语,阐明改革的必要性等。
第一,革命话语的转义。20世纪80年代初前后,党中央一方面指出“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错误性,如1979年3月邓小平在党的理论工作务虚会上讲:“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这个提法,如果按照提出的当时的解释,即所谓‘向走资派夺权’,也就是撇开党委闹革命,打倒一切,那么实践已经证明是错误的。”*《邓小平文选》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182页。另一方面也在试图寻找一种新的话语表达方式,这种尝试是从对“革命”的重新阐述开始的。1978年10月11日,邓小平指出,实现四个现代化是“一场根本改变我国经济和技术落后面貌,进一步巩固无产阶级专政的伟大革命”*《邓小平文选》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135页。。12月13日在中央工作会议闭幕的讲话中,邓小平再一次强调“实现四个现代化是一场深刻的伟大的革命”*《邓小平文选》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152页。。1981年6月,党的十一届六中全会通过的历史决议对“革命”的语义作出了更为详尽的阐述,指出:“我们现在为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进行的斗争,正是这个伟大革命的一个阶段。这种革命和剥削制度被推翻以前的革命不同,不是通过激烈的阶级对抗和冲突来实现,而是通过社会主义制度本身,有领导、有步骤、有秩序地进行。这个转入和平发展时期的革命比过去的革命更深刻,更艰巨,不但需要很长的历史时期才能完成,而且仍然需要许多代人坚持不懈、严守纪律的艰苦奋斗,英勇牺牲。”*《三中全会以来重要文献选编》(下),中央文献出版社2011年版,第172页。
第二,改革话语的提出。人类在革故求新的社会活动中,不断推进改革实践。因此,“改革”话语对人们来说并不陌生。比如,改革旧教育制度、改革风俗、改革婚制等。但此语境下的“改革”多指社会某一领域的具体“变革”,与后来作为中国共产党政治话语的“改革”不能等同。作为政治话语的“改革”与“革命”、“建设”话语相对应,以十一届三中全会为标识。但“改革”话语缘起按照邓小平的说法可以追溯到“文革时期”的整顿。他回忆到:“说到改革,其实在一九七四到一九七五年我们已经试验过一段……那时的改革,用的名称是整顿,强调把经济搞上去,首先是恢复生产秩序。凡是这样做的地方都见效。……一九七六年四五运动,人民怀念周总理,支持我的也不少。这证明,一九七四年到一九七五年的改革是很得人心的,反映了人民的愿望。”*《邓小平文选》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255页。之后,“改革”话语逐渐成为政治热词,尤其是1978年这一年,邓小平多次提到“改革”。比如,“机构改革不能搞修修补补”;“要提倡、要教育所有的干部独立思考,不合理的东西可以大胆改革”;“各个经济战线不仅需要进行技术上的重大改革,而且需要进行制度上、组织上的重大改革。进行这些改革,是全国人民的长远利益所在”;要“解放思想,调动一切积极因素,改革不适应生产力需要的生产关系和上层建筑”。这些论断对“改革”进行了系统阐述,为作为政治话语的“改革”的提出奠定了基础。12月22日,十一届三中全会会议通过的公报中有两处提到“改革”:一是“根据新的历史条件和实践经验,采取一系列新的重大的经济措施,对经济管理体制和经营管理方法着手认真的改革”;二是“正确改革同生产力迅速发展不相适应的生产关系和上层建筑”*《三中全会以来重要文献选编》(上),中央文献出版社2011年版,第5、10页。。从语义上来讲,第一处“改革”指社会内部经济管理体制和管理方法的改革,第二处“改革”话语的出发点是基于生产力、生产关系、上层建筑的关系,显然已不再局限于具体领域,而是上升为哲学层面,具有方法论意义。又由于十一届三中全会在党的历史中所发挥的重大转折作用,在关于“改革开放”的叙事中,这次会议通常被认为中国改革开放的起点,强调它“开启了我国改革开放历史新时期”,“开启了中国改革开放进程”。需要特别明确的是,在党的政治话语中,起初“改革”和“开放”分别作为两个语词,具有各自的内涵。一直到1984年2月9日,邓小平在参观集美学村和陈嘉庚故居时指出,陈嘉庚是个爱国华侨。福建华侨多,进出都经过厦门,改革开放后,侨务工作很重要。此后,“改革开放”作为一个专有名词被广大人民群众所熟知和传颂。
第三,改革必要性的阐发。中国共产党人通过揭示旧体制的弊端,进而阐发改革的必要性。针对传统计划经济体制弊端,1979年3月,陈云在《计划与市场问题》的讲话提纲中强调:“现在的计划太死,包括的东西太多,结果必然出现缺少市场自动调节的部分。计划又时常脱节,计划机构忙于日常调度。因为市场调节受到限制,而计划又只能对大路货、主要品种作出计划数字,因此生产不能丰富多彩,人民所需日用品十分单调。”*《三中全会以来重要文献选编》(上),中央文献出版社2011年版,第63页。同年4月,李先念在阐释经济体制改革问题时也说:“在整个经济的管理体制上,总的看来是集中过多,计划搞得过死,财政上统收统支,物资上统购包销,外贸上统进统出,吃大锅饭的思想盛行,不讲经济效果。”*《李先念文选》,人民出版社1989年版,第372页。针对传统政治体制弊端,1980年邓小平在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上的讲话指出,从党和国家的领导制度、干部制度方面来说,主要的弊端就是官僚主义现象,权力过分集中的现象,家长制现象,干部领导职务终身制现象和形形色色的特权现象。*《邓小平文选》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327页。总之,改革话语的建构是以批判旧体制为起点的,正所谓不破不立。只有对旧体制的弊端予以充分揭示,改革才能在社会中形成共识。中国不改革不行,不制定新的政治、经济、科技等政策不行。不改革就没有出路,就不能适应现代化建设的需要,我们的社会主义事业就会被葬送。诚如后来邓小平所说的那样:“二十年的经验尤其是‘文化大革命’的教训告诉我们,不改革不行,不制定新的政治的、经济的、社会的政策不行。十一届三中全会制定了这样的一系列方针政策,走上了新的道路。这些政策概括起来,就是改革和开放。”*《邓小平文选》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266页。
此外,鉴于中国情况及改革自身的复杂性,中国共产党人在改革伊始就强调改革是一场试验。正如陈云所说:“我们要改革,但是步子要稳……要从试点着手,随时总结经验,也就是要 ‘摸着石头过河’。开始时步子要小,缓缓而行。这绝对不是不要改革,而是要使改革有利于调整,也有利于改革本身的成功。”*《陈云文选》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279页。
改革话语的建构是改革实践推进的前提,通过构建改革话语,达到了统一思想、凝聚共识的目的。中国的改革首先从农村开始。农村改革的第一步是废除以“一大二公”、政社合一为特点的人民公社制度,建立以家庭联产承包为主,统分结合、双层经营体制。后来邓小平在同外宾的谈话时讲到:“我们的改革和开放是从经济方面开始的,首先又是从农村开始的。为什么要从农村开始呢?因为农村人口占我国人口的百分之八十,农村不稳定,整个政治局势就不稳定,农村没有摆脱贫困,就是我国没有摆脱贫困。坦率地说,在没有改革以前,大多数农民是处在非常贫困的状况,衣食住行都非常困难。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决定进行农村改革,给农民自主权,给基层自主权,这样一下子就把农民的积极性调动起来了,把基层的积极性调动起来了,面貌就改变了。”*《邓小平文选》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237-238页。
二、“全面改革”、“深化改革”:“改革”话语内涵延展
尽管改革实践中农业先行,但当时党的领导人都认识到改革就需要全面的改革这一理念。1981年9月,陈云指出:“体制改革,农业先走了一步,我看工业、财贸系统也势在必行。但是要看到,工业、财贸的体制改革比农业复杂。内部的相互关系,外部的关系,都比农业复杂,因此工业体制改革的步子要稳。”*《陈云文集》第3卷,中央文献出版社2005年版,第488-489页。1982年4月,邓小平在同胡乔木、邓力群的谈话中强调:“要进行机构改革和全面的体制改革。机构改革、体制改革是一个长期的任务。……全面的体制改革包括好多方面,像政治体制的改革、经济体制的改革、领导体制的改革。”*《邓小平年谱(1975—1997)》(下),中央文献出版社2004年版,第809页。
党的十二大明确提出了有系统地进行经济体制改革的任务,并且指出这是坚持社会主义道路、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的重要保证。十二大以后,农村改革在巩固的基础上进一步深入,改革的重点逐步转向城市,城市经济体制改革由试点发展到全面铺开。1984年10月,十二届三中全会通过了《中共中央关于经济体制改革的决定》。《决定》指出:全面改革经济体制的条件已经具备,我们有必要也有可能比较系统地提出和阐明改革中的一系列重大问题,以利于统一和提高全党同志特别是领导干部的认识,使改革更加卓有成效地进行,使社会主义优越性进一步得到发挥。*《十二大以来重要文献选编》中,中央文献出版社2011年版,第49页。《决定》在理论上突破了把计划经济同商品经济对立起来的传统观念,提出了我国社会主义经济是“公有制基础上的有计划的商品经济”;突破把全民所有制同国家机构直接经营企业混为一谈的传统观念,提出“所有权同经营权可以适当分开”。《决定》就增强企业活力、发展社会主义商品经济、重视经济杠杆作用、实行政企职责分开、扩大经济技术交流等一系列重大问题作出部署。此后,以城市为重点的整个经济体制改革全面展开。
这一阶段改革话语主要围绕以下几个方面阐述:第一,进一步论述经济体制改革的必要性。农村改革继续发展,形势迫切要求疏通城乡流通渠道,为日益增多的农产品开拓市场,同时满足农民对工业品、科学技术和文化教育的不断增长的需求。城市改革进行了初步试验和探索,但城市经济体制中严重妨碍生产力发展的种种弊端还没有从根本上消除。世界范围兴起的新技术革命,对我国经济的发展是一种新的机遇和挑战。这就要求我们的经济体制具有创造新的生产力的更加强大的能力,改革需要更为迫切。第二,进一步明确改革的性质。其一,“改革是中国的第二次革命”。说改革是党领导的第二次革命,是相对于第一次革命而言的。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第一次革命,把一个半殖民地半封建的旧中国变成了一个社会主义新中国;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第二次革命,将把一个经济文化比较落后的社会主义中国变成一个富强民主文明的现代化的社会主义中国。从解放生产力、扫除发展生产力的障碍这个意义上来说,从政策的重新选择、体制的重新构建这个转变的深刻性和广泛性来说,从由此而引起的社会生活和人们观念变化的深刻性和广泛性来说,改革是一场新的革命。正如邓小平所指出:“改革的性质同过去的革命一样,也是为了扫除发展社会生产力的障碍,使中国摆脱贫穷落后的状态。从这个意义上说,改革也可以叫革命性的变革。”*《邓小平文选》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135页。其二,“改革是社会主义制度的自我完善”。改革不是也不允许否定和抛弃我们建立起来的社会主义基本制度,它是社会主义制度的自我完善和发展。改革不是一个阶级推翻另一个阶级那种原来意义上的革命,也不是原有经济体制的细枝末节的修补,而是对体制的根本性变革。它的实质和目标,是要从根本上改变束缚我国生产力发展的经济体制,建立充满生机和活力的社会主义新经济体制,同时相应地改革政治体制和其他方面的体制,以实现中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第三,提出政治体制改革。改革应该包括政治体制的改革,而且应该把它作为改革向前推进的一个标志。经济体制改革必然要求相应地进行政治体制改革,否则经济体制改革不可能深化和彻底,经济体制改革已取得的成果也不可能巩固。邓小平十分重视中国政治体制改革,并做了重要论述。关于政治体制改革的重要性,他指出:“政治体制改革同经济体制改革应该相互依赖,相互配合。只搞经济体制改革,不搞政治体制改革,经济体制改革也搞不通。因为,首先遇到人的障碍。事情要人来做,你提倡放权,他那里收权,你有什么办法?从这个角度来讲,我们所有的改革最终能不能成功,还是决定于政治体制改革。”*《邓小平文选》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160页。关于政治体制改革的总目标,邓小平提出了三条:巩固社会主义制度;发展社会主义社会的生产力; 发扬社会主义民主,调动广大人民的积极性。而调动人民积极性的最中心的环节,还是发展生产力,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生产力发展了,人民积极性调动起来了,社会主义国家的力量就增强了,社会主义制度就巩固了。*《邓小平文选》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178页。
党的十三大是改革、开放的大会。 十三大报告概述了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中国经济社会所取得的成就,强调:“改革和开放,冲破了僵化的经济体制,使经济活跃起来。社会主义商品经济以不可阻挡之势蓬勃发展。沿海地区,从南到北,正在形成广阔的前沿开放地带。依靠广大群众积极性的发挥,生产力获得了新的解放。改革和开放,也使民族精神获得了新的解放。长期窒息人们思想的许多旧观念,受到了很大冲击。积极变革,勇于开拓,讲求实效,开始形成潮流。”成就的取得都是同在拨乱反正基础上坚决推进全面改革和对外开放分不开的。当然改革给党、国家、人民所带来的影响是巨大的,报告中把这种变化形容为“不平凡”、“举世瞩目”,并进一步指出“社会主义体制改革就其引起社会变革的广度和深度来说,是又一次革命”。十三大报告还指出了我们面临的问题和困难:“我们在领导工作中还有不少失误。新旧体制正在交替,许多制度尚不健全,各方面的管理和监督还跟不上形势的发展。经济工作中急于求成的倾向仍然存在,社会总需求大于总供给的矛盾尚未根本缓解。资产阶级自由化思潮还有市场,僵化思想仍然束缚着一些同志的头脑。特别是对不少环节上不同程度存在着的官僚主义和腐败现象,全党同志和广大群众是很不满意的。”基于以上考量,十三大旗帜鲜明地把大会的中心任务确定为加快和深化改革。这表明:一方面,从改革成就来看,我们要继续坚持改革。“改革是振兴中国的唯一出路,是人心所向,大势所趋,不可逆转。”*《十三大以来重要文献选编》(上),中央文献出版社2011年版,第5-6、6、7-8、8页。另一方面,从我们面临的问题和挑战来看,又需要我们“深化改革”。十三大以后,我国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事业向纵深方向发展。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国际国内形势发生深刻变化。东欧剧变、苏联解体,使社会主义在世界范围内的实践陷入低潮。我国经济运行中存在的深层次问题尚未得到根本解决,经济发展速度有所放缓。形势的变化带来了广大人民群众在一定程度上的思想混乱。有的人对社会主义前途缺乏信心,也有人对改革开放产生疑问,纠结于“姓资”和“姓社”问题。在这个重大历史关头,邓小平于1992年1月18日至2月21日先后到武昌、深圳、珠海、上海等地视察,发表了重要讲话,把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继续推向前进。
这一阶段改革话语主要体现在以下方面:第一,提出全面改革、深化改革。邓小平指出:现在面临的问题是,不进则退,退是没有出路的。只有深化改革,而且是综合性的改革,才能保证本世纪内达到小康水平,而且在下个世纪更好地前进。第二,划清两种改革观。改革开放是强国之路,这已经成为全党和全国人民的共识,然而,在实践中存在两种截然不同的改革观。邓小平强调:“现在中国反对改革的人不多,但在制定和实行具体政策的时候,总容易出现有一点留念过去的情况,习惯的东西就起作用,就冒出来了。同时也有右的干扰,概括起来就是全盘西化,打着拥护开放、改革的旗帜,想把中国引导到搞资本主义。这种右的倾向不是真正拥护改革、开放政策,是要改变我们社会的性质。”*《邓小平文选》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228-229页。1989年9月29日在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四十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中,江泽民对两种改革观作了进一步分析,指出: “一种是党中央和邓小平同志一贯主张的坚持社会主义道路,坚持人民民主专政,坚持共产党的领导,坚持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的改革开放。另一种是坚持资产阶级自由化立场、要求中国‘全盘西化’的人所主张的同四项基本原则相割裂、相背离、相对立的‘改革开放’。这种所谓‘改革开放’的实质,就是资本主义化,就是把中国纳入西方资本主义体系。我们必须明确划清两者的根本界限。”*《十三大以来重要文献选编》(中),中央文献出版社2011年版,第67-68页。第三,判断改革开放的“三个有利于”标准。改革中的体制设计、政策选择、措施执行都带有探索性。那么,如何判断改革的正确与否及成效,这就要求明确改革的标准。1984年10月,《中共中央关于经济体制改革的决定》中首次提出了生产力标准,指出:全党同志在进行改革的过程中,应该紧密地把握住马克思主义的这个基本点,把是否有利于发展社会生产力作为检验一切改革得失成败的主要标准。党的十三大报告又进一步阐述了生产力标准,强调:是否有利于发展生产力,应当成为我们考虑一切问题的出发点和检验一切工作的根本标准。然而,实践中出现了把生产力标准简单化的倾向。1992年邓小平在南方谈话中提出了“三个有利于”判断,即:应该主要看是否有利于发展社会主义社会的生产力,是否有利用增强社会主义国家的综合能力,是否有利于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三个有利于”标准包含了生产力、国家和人民三个方面的内容,是一个统一整体。
党的十四大明确了我国经济体制改革的目标是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标志着我国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事业进入新的阶段。党的十五大、十六大、十七大报告都对“改革”话语进行了系统阐述。据有的学者统计:党的十四大报告中“改革”提及 123 次,其中“全面改革”提及 1 次,“深化改革”提到 2 次;党的十五大报告中“改革”提及 93 次,其中“全面改革”提及 2 次,“深化改革”提到 4 次;党的十六大报告中“改革”提及 89 次,其中“深化改革”提到 2 次;党的十七大报告“改革”提及 102 次,其中“全面改革”提及 2 次,“深化改革”提到3次。*张旭东:《“改革”内涵的演进:从“改革”到“全面深化改革”》,《党的文献》2016年第1期。从上述改革、全面改革、深化改革出现的频率看,中国共产党已经意识到改革中的深层次矛盾和关键问题,并努力解决。
这一阶段改革话语主要体现在以下方面:第一,继续推进改革开放。党的十四大把改革开放看作新时期最鲜明的特点,十七大再一次强调了这一论断并指出“改革开放是决定当代中国命运的关键抉择,是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必由之路;只有社会主义才能救中国,只有改革开放才能发展中国、发展社会主义、发展马克思主义”*《十七大以来重要文献选编》(上),中央文献出版社2011年版,第8页。。在新形势下进一步明确了坚持改革开放的必要性。第二,明确和肯定改革开放性质。十七大强调:“改革开放是党在新的时代条件下带领人民进行的新的伟大革命”,“是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强大动力”。较之以往的论述,增加“伟大”来修饰“革命”,增加“强大”来修饰“动力”。第三,总结改革开放经验。总结经验是中国共产党走向胜利的法宝。党的十四大指出:“十四年伟大实践的经验,集中到一点,就是要毫不动摇地坚持以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为指导的党的基本路线。”*《十四大以来重要文献选编》(上),中央文献出版社2011年版,第12页。党的十五大强调:“毫不动摇地坚持党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路线,把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同四项基本原则、改革开放这两个基本点统一于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伟大实践。这是近二十年来我们党最可宝贵的经验,是我们事业胜利前进最可靠的保证。”*《十五大以来重要文献选编》(上),中央文献出版社2011年版,第15页。党的十六大概括提出了党领导人民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十条基本经验,十七大又把近三十年改革开放积累的宝贵经验归纳为“十个结合”。另外,在纪念改革开放20周年和30周年的讲话中,党的领导人也系统总结和阐述改革开放的经验。江泽民从坚持马克思主义思想路线等十一个方面概括了“二十年来党的主要经验”。胡锦涛则展开论述了十七大提出的“十个结合”。第四,强调正确处理改革、发展、稳定的关系。随着改革的深化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发展,社会矛盾增多。提出并正确处理好改革、发展、稳定的关系对保持稳定的政治环境和社会秩序具有极重要的意义。改革是动力。没有改革,我们就不可能走出一条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正确道路,我们的事业就不可能顺利前进。发展是目标。在当代中国,增强综合国力,改善人民生活;巩固和完善社会主义制度,保持稳定局面;顶住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的压力,维护国家主权和独立;从根本上摆脱经济落后状况,跻身于世界现代化国家之林,都离不开发展。稳定是前提。没有一个稳定的政治局面,再好的愿望也要落空,再好的计划、方案也无法实施。总之,“改革、发展、稳定,好比是我国现代化建设棋盘上的三着紧密关联的战略性棋子,每一着棋都下好了,相互促进,就会全局皆活;如果有一着下不好,其他两着也会陷入困境,就可能全局受挫。所以把握好改革、发展、稳定的关系,是现代化建设的一项重要领导艺术。”*《江泽民论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专题摘编)》,中央文献出版社2002年版,第211页。要坚持把改革的力度、发展的速度和社会可以承受的程度统一起来,在保持社会稳定中推进改革发展,通过改革发展促进社会稳定。
三、“全面深化改革”:“改革”话语的创新与体系建构
党的十八大详细列举了改革开放取得的重大进展,把坚持推进改革开放作为新的历史条件下夺取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胜利的基本要求之一。在“改革”、“全面改革”、“深化改革”话语的基础上,联系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目标,提出了“全面深化改革开放”新的范畴。2013年9月17日,在中共中央召开的党外人士座谈会上,习近平总书记明确阐述了全面深化改革的必要性。他指出,实现党的十八大描绘的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加快推进社会主义现代化、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宏伟蓝图,要求全面深化改革。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不断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自我完善和发展,进一步解放和发展社会生产力、继续充分释放全社会创造活力,要求全面深化改革。解决我国发展面临的一系列突出问题和矛盾,实现经济社会持续健康发展,不断改善人民生活,要求全面深化改革。*《习近平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论述摘编》,中央文献出版社2014年版,第5页。2013年11月召开的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通过了《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就全面深化改革作出总体部署,明确了改革的路线图和时间表,涉及15个领域、330多项较大的改革举措,包括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文明和党的建设等各个方面。为了集中力量推进改革,中央成立了由习近平总书记担任组长的全面深化改革领导小组(2018年3月改为全面深化改革领导委员会),负责改革总体设计、统筹协调、整体推进、监督落实。2014年被称为全面深化改革元年。10月召开的党的十八届四中全会提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全面深化改革、完善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提高党的执政能力和执政水平,必须全面推进依法治国。”*《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推进依法治国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人民出版社2014年版,第2页。12月14日,习近平总书记在江苏考察调研时指出:要全面贯彻党的十八大和十八届三中、四中全会精神,落实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精神,主动把握和积极适应经济发展新常态,协调推进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全面深化改革、全面推进依法治国、全面从严治党,推动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迈上新台阶。这是习近平总书记第一次明确提出“四个全面”战略思想。“全面深化改革”成为以习近平为核心的党中央治国理政的新思想。
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为核心的党中央,高举改革大旗,改革开放事业步入崭新境界、结出丰硕果实。对此,党的十九大指出“全面深化改革取得重大突破”,具体体现为:“蹄疾步稳推进全面深化改革,坚决破除各方面体制机制弊端。改革全面发力、多点突破、纵深推进,着力增强改革系统性、整体性、协同性,压茬拓展改革广度和深度,推出一千五百多项改革举措,重要领域和关键环节改革取得突破性进展,主要领域改革主体框架基本确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更加完善,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水平明显提高,全社会发展活力和创新活力明显增强。”*《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 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人民出版社2017年版,第3-4页。在全面深化改革的实践中,习近平总书记围绕着“什么是改革、怎么推进改革”这一主题,提出了许多新的观点和论断,形成了完整的话语体系。
第一,坚定不移地高举改革开放旗帜。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与时俱进的事业。从这个意义上说,改革开放只有进行时没有完成时。习近平总书记站在新的历史起点上,以深邃的历史眼光和宏阔的战略眼光,揭示了改革开放对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党和国家、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重大价值和意义。他一方面继承了以往党对改革开放功能的表述,强调改革开放是“必由之路”、“关键抉择”、“强大动力”等。另一方面又结合新的实际说了一些新话语,比如:“改革开放是党在新的历史条件下领导人民进行的新的伟大革命”,“改革开放是当代中国发展进步的活力之源,是我们党和人民大踏步赶上时代前进步伐的重要法宝”,“改革开放是决定当代中国命运的关键一招,也是决定实现‘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关键一招”,“改革开放是我们党的历史上一次伟大觉醒,正是这个伟大觉醒孕育了新时期从理论到实践的伟大创造”,“改革开放是当代中国最鲜明的特色,也是我们党最鲜明的旗帜”,“改革开放是党和人民事业大踏步赶上时代的重要法宝,是党和国家保持生机活力的关键,是当代中国最鲜明的特色,也是当代中国共产党人最心目的品格”,“改革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生存发展之道”。这些论断表明,党对改革开放的认识更加明确和肯定,充分体现了党继续推进改革开放的决心和信心。
第二,改革开放是有方向、有立场、有原则的。改革开放是一场深刻革命,必须坚持正确方向,沿着正确道路推进。全面深化改革涉及经济体制、政治体制、文化体制、社会体制、生态文明体制和党的建设制度改革,其复杂性、敏感性、艰巨性更加突出。如何确保改革沿着正确的方向前进,成为全党亟待解决的问题。为此,习近平总书记强调:我们的方向是不断推动社会主义制度自我完善和发展,而不是对社会主义制度改弦易张。也就是说,无论怎么改、怎么开放,我们都始终要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那些把改革定义为往西方政治制度的方向改,否则就是不改革的认识,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我们改革的目的,是为了推动党和国家事业更好地发展,而不是为了迎合某些人的“掌声”,不能把西方的理论、观点生搬硬套在自己身上。在全面深化改革中,经济体制改革是重点。经济体制改革对其他方面改革具有重要影响和传导作用,重大经济体制改革的进度决定着其他方面很多体制改革的进度,具有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作用。全面深化改革要坚持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改革方向,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和更好地发挥政府作用。
第三,全面深化改革的总目标是完善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国家治理体系是在党领导下管理国家的制度体系,是一整套紧密相连、相互协调的国家制度;国家治理能力则是运用国家制度管理社会各方面事务的能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是一个有机整体,相辅相成。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这项工程极为宏大,零敲碎打调整不行,碎片化修补也不行,必须是全面的系统的改革和改进,是各领域改革和改进的联动和集成”*《习近平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论述摘编》,中央文献出版社2014年版,第27页。。因此,既改革不适应实践发展要求的体制机制、法律法规,又不断构建新的体制机制、法律法规,使各方面制度更加科学、更加完善,实现党、国家、社会各项事务治理制度化、规范化、程序化。要更加注重治理能力建设,增强按制度办事、依法办事意识,善于运用制度和法律治理国家,把各方面制度优势转化为管理国家的效能,提高党科学执政、民主执政、依法执政水平。
第四,把握全面深化改革的内在规律,坚持正确的方法论。恩格斯强调,历史进程是受内在的一般规律支配的。改革同其他事物一样,也有其自身发展规律。把握全面深化改革的内在规律必须立足于基本国情,理解社会的“变与不变”。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我国社会矛盾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我国仍处于并将长期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国情没有变,我国是世界最大发展中国家的国际地位没有变。以此为总依据,习近平总书记阐述了全面深化改革的内在规律,他强调:“改革开放是前无古人的崭新事业”,“全面深化改革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改革到了一个新的重要关头”,“我国改革已经进入攻坚期和深水区”等。全面深化改革要坚持正确的方法。一是试点探索、投石问路。中国是一个大国,决不能在根本问题上出现颠覆性错误。改革只能通过实践、认识、再实践、再认识的反复过程,从实践中获得真知。二是顶层设计、统筹谋划。注重改革的系统性、整体性、协同性,统筹推进重要领域和关键环节改革。三是坚定信心、增强勇气。以强烈的历史感和责任感,最大限度调动一切积极因素,冲破思想观念的障碍、突破利益固化的藩篱。总之,要正确处理好“解放思想和实事求是的关系、整体推进和重点突破的关系、顶层设计和摸着石头过河的关系、胆子要大和步子要稳的关系、改革发展稳定的关系”*《习近平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论述摘编》,中央文献出版社2014年版,第47页。。
第五,改革开放必须坚持尊重人民首创精神,坚持在党的领导下推进。人民群众是历史的创造者和改革开放事业的实践主体。习近平指出:“改革开放在认识和实践上的每一次突破和发展,改革开放中每一个新生事物的产生和发展,改革开放每一个方面经验的创造和积累,无不来自亿万人民的实践和智慧。”*《习近平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论述摘编》,中央文献出版社2014年版,第138页。中国共产党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领导核心,党政军民学、东西南北中,党领导一切。全面深化改革必须加强和改善党的领导,充分发挥党总揽全局、协调各方的领导核心作用,提高党的领导水平和执政能力,确保改革取得成功。总之,改革开放是人民的要求和党的主张的统一。必须坚持人民主体地位和党的领导的统一,紧紧依靠人民,在党的领导下推进改革开放。
综上所述,改革话语在改革实践中生成,并随着改革的不断深入实现了内涵的延展,充分体现了社会变迁与话语变革双重互动关系。同时,“作为权力的话语”又传达着中国共产党人的理想信念,即通过改革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中国共产党在构建改革话语的过程中,用老百姓喜闻乐见的表达方式使改革话语具有了中国作风、中国气派,实现了政治话语与大众话语的有机融合统一。在此基础上,中国共产党掌握了改革话语主导权,激发了广大人民群众参与改革的积极性主动性,使党的面貌、国家的面貌、人民的面貌、军队的面貌、中华民族的面貌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