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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恶的彼岸
——卡夫卡《饥饿艺术家》再解读

2018-01-28高等教育出版社北京100029

名作欣赏 2018年26期
关键词:另类卡夫卡饥饿

⊙巩 婕[高等教育出版社, 北京 100029 ]

一、对传统解读范式的反思——《饥饿艺术家》并非关于饥饿或艺术

对卡夫卡的短篇小说《饥饿艺术家》,很多传统的解读都是以饥饿和艺术来切入的。因为“饥饿”这个词所具有的社会意义,才使得读者不由自主地根据“饥饿”一词的话语范围,对之做了解读和联想,努力将之嵌入常规的理性框架:一个人饥饿,当然与贫穷分不开,而贫穷当然与社会不公分不开,饿死更与社会冷漠分不开……于是,小说《饥饿艺术家》就很容易被当作社会批判小说了。再加上主人公是个表演者,表演就被直接当作了艺术的象征。这样做的结果,就是《饥饿艺术家》在很多文学作品分析中被放在社会道德批判的框架下去理解。在这种框架下,《饥饿艺术家》就成了一则社会批判的寓言。

如果将《饥饿艺术家》视为社会批判寓言,则整篇文章的主旨可以很简单:娱乐化的商业社会,不被理解的艺术家命运悲惨。不少论文都在指责观众或庸众对主人公毫无怜悯,对“艺术”完全无知,例如:被“看”的对象的痛苦得不到一丝同情。①

饥饿艺术家为了纯粹的饥饿艺术而献出了生命,然而却没有人真正欣赏这种艺术。他的观众只是在欣赏他的表演才艺;在观众眼里,他的饥饿表演无异于马戏团的表演。这让艺术家痛苦莫名。②

庸众与艺术精神的对立表现得如此明显, 艺术家的不懈追求和庸众的麻木不仁形成了一种讽刺。③

这些各有亮点的评论有一个共同之处:都直接站在为主人公主持正义的立场上,将主人公与观众(包括经理、看守、马戏团等)视为善恶、真假、热冷的对立两方,支持前者,批判后者。撑起这个框架的,就是主人公血泪式的遭际和“冷漠”观众之间的张力。

在这种解读框架下,似乎对饥饿表演的赞赏是理所应当的。既然观众没有按照“应当”的那样予以赞赏,那么他们就是“错”、是“恶”,而主人公就是“对”、是“善”。我们可以看出这种解读方式的传统性:它认为存在一个外在的绝对标准,用以衡量人间的是非善恶。而且这个标准是传统的,即美与善的标准。解读者为解读《饥饿艺术家》设定了这样的前提。虽然卡夫卡笔下的饥饿艺术家在寻求对这种标准的依赖,但卡夫卡的文学正好表现了这个标准已不存在。如果我们放眼卡夫卡时代更大的历史环境,则可以说,正是因为这种绝对标准不复存在,上帝已死,个人失据,才是现代派小说要面对和表达的。

笔者认为,《饥饿艺术家》的故事,并不想探讨社会不公,也不想探讨艺术与公众的关系。

首先,这不是一篇关于饥饿的小说。小说对饥饿没有进行社会意义上的解释和探讨,而是直接以之作为故事的起点和给定背景,不留追问或解释的余地。即使在文末交代了主公人不吃东西的原因,是因为他“找不到合适的食物”,但这个原因也不具有社会意义,而是纯粹个人的。文章并没有将饥饿或艺术放在社会背景中去看。虽然故事的发生有其周围环境,但主人公是否可以与环境形成某种价值上的二元对立,是很值得怀疑的。可以肯定的只有二者之间的巨大鸿沟,但这种分化并不天然带有善恶美丑的价值判断。这与传统艺术追求真善美,否定假恶丑的基本架构是完全不同的。

如果主人公的饥饿不是艺术,那么该如何理解它呢?主人公必须饥饿,这一手法与《变形记》中主人公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变成了甲虫一样,是作者“蛮横”设定的,没有理性的理由。每个读者都会对《变形记》中“人变成甲虫”这个起点极度不解,但小说绝不肯去回答读者的“为什么”,它执拗地向着自己关切的方向而去,即一只人变成的甲虫如何遭逢家庭和社会的反应。同样,饥饿艺术家为什么一定要饥饿,也是一种不可加以辩驳的设定。因为我们不能按常理理解主人公挨饿是为了养活自己或为了名利,这明显有悖于主人公清高的形象。主人公不吃东西的原因,也是非理性的:找不到合适的食物。这看似是一个原因,实则同样没有理性解读的可能,同样经不起追问,更没有将之与社会冷漠或社会不公联系起来的依据。如果我们去追问一个人为什么必须饥饿,怎么就会找不到合适的食物,追问一个人怎么好端端地就成了甲虫,是不会有理性答案的,作者在这里没有道理要讲。

这也不是一篇关于艺术的小说。作者选择了“饥饿”这种马戏性质的表演,而没有选定一种更有正面意义的象征物(比如绘画等带有美感的特殊技艺),正体现了作者独特的用心:获得认可是主人公的追求,但这种追求是缺乏基础的,因为他的技艺在正当的美学评价体系中没有位置(用德语Rechtfertigung大概可以表达这个意思),是一种十足的另类。笔者同意任卫东的看法,认为这是一种“个体的社会化努力的失败”④。

作者本人在写到这种技艺、写到主人公的孤芳自赏时,也难掩一点戏谑的味道。我们不难在以下语句中,看到一个有些迂腐的主人公形象:

这位被成千上万人簇拥着欢呼过的人,总不能屈尊到小集市的陋堂俗台去演出吧……而且主要是他对于饥饿表演这一行爱得发狂,岂肯放弃。⑤

他甚至断言,只要准许他独行其是,他要真正做到让世界为之震惊,其程度远非往日所能比拟。饥饿艺术家一时激动,竟忘掉了时代气氛,他的这番言辞显然不合时宜,在行的人听了只好一笑置之。

这也就是为什么饥饿艺术家看到大家即将来参观(他以此为其生活目的,自然由衷欢迎)时,就又颤抖起来的原因。

连饥饿艺术家自己都一点不知道他的成绩已经有多大,于是他的心变得沉重起来。

卡夫卡的小说经常以马戏团为背景,并不是偶然巧合。他笔下的马戏团表演都带有廉价的意味,不是艺术而是卖艺,而且多多少少都展现的是一种怪异:饥饿、模仿人的猴子、空中飞人等。这些技艺对观众的吸引力主要在于新奇和对身体一定程度的残忍,但传统的“美”不是它的主要维度。表现“美”或揭示“真”在经典意义上是任何一种艺术得以成立的基本内涵,会赋予一种活动或创作以高贵感。而要以马戏技艺来作为艺术的寓言,还缺少相当的说服力。在这里,也需要注意德汉词语的意义差:汉语所说的“艺术”是指schöne Kunst,而德语的Kunst则涵盖范围要大得多,也包括手艺、技艺在内。⑥而卡夫卡的这种选择,正体现了他对这些另类主人公所代表的“Kunst”抱有一种不明朗的态度:他对这些是有很大同情的,但又不能完全信服其“艺术性”。如果我们联想卡夫卡对自己的文学创作所经常抱有的羞耻感,也许会有助于对这一点的理解。

二、主人公不可调解的怪异是小说冲突的根源

初读《饥饿艺术家》时,笔者就产生了一个看似幼稚的问题:如果此人只是为了挨饿,名利非他所欲,那么他尽可以回家去不受限制地进行,他的苦楚来自何方?很显然,他的悲喜完全牵系于表演的成败。笔者认为,主人公饥饿成性并一定要表演,表演而且一定要得到认可,这才是小说所有矛盾冲突的源泉,而不是单纯的饥饿。如果一切只是为了饥饿,小说是不会造成冲突的。张力来自主人公对表演和肯定的执着。文中对此交代得很清楚:

然而他本人却由于另外一个原因又是从未满意过的;也许他压根儿就不是因为饥饿,而是由于对自己不满而变得如此消瘦不堪。

因为饥饿艺术家自视甚高,认为应该获得极大的认可,因而不断向观众索要首肯,观众却不肯给予,这才导致了整个故事的冲突。⑦

同样,《变形记》中变成甲虫的萨姆沙一直默认理应得到家人正常的对待,家人却过于错愕无法接纳他,由此而产生了种种矛盾冲突。

饥饿表演是否有被赞美的基础?甲虫是否应该被若无其事地接纳?在指责《变形记》中的家人冷漠之前,在指责观众冷漠之前,我们似乎应该追问一下这两个问题。

就算我们可以对观众提出再多的指责,但无法否认的是,小说中的观众就是现代社会中的普通人。他们与传统市民美德的区别在于,商业化使得一些原本残忍的事(比如展现挨饿的能力)跳出了道德评判的范围。与艺术根本不同,商业行为是没有普世价值维度的。

对这样的卖艺,评判标准只在于其娱乐价值,艺术或道德上的深层触动是不会发生的。或者像《变形记》中的家人,面对某个过于奇特的现象,一个过于另类的另类,面对一只人变成的甲虫,原有的道德框架和情感机制已经彻底失能,常规意义上的理解和沟通、常规意义上的与人为善根本无法发生。

主人公固然是无辜的,但观众和甲虫的家人,也不应担上过多的恶名。笔者认为,虽然卡夫卡笔下的主人公形象充满了怨尤和隐忍,但为主人公张目并指控社会并不是卡夫卡的目的。

三、社会的失能:人们是正常平庸的,但无能为力

与另类主人公相对的,是包括叙述者在内的更为理性和“正常”的外部世界。

在《饥饿艺术家》中,对于一个以饥饿自苦的人,观众们虽不理解,却也不能说毫无同情:

然而他本人却由于另外一个原因又是从未满意过的;也许他压根儿就不是因为饥饿,而是由于对自己不满而变得如此消瘦不堪。以致有些人出于对他的怜悯,不忍心见到他那副形状而不愿来观看表演。

他仰头看了看表面上如此和蔼,其实是如此残酷的两位女士的眼睛。

如果一旦一个好心肠的人对他表示怜悯,并想向他说明他的悲哀可能是由于饥饿造成的。这时,他就会——尤其是在经历了一个时期的饥饿表演之后——用暴怒来回答。

甚至作者在描写主人公对饥饿表演的热爱和对自己的肯定时,也带有明显的戏谑口吻。在这篇小说中,不难发现作者在认同感上与主人公保持着距离。

笔者之所以说观众是正常的,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无论观众对饥饿表演表现出赞赏还是不赞赏,都不是冷漠或温情的分野。试想,如果观众对着饥饿表演大声叫好,就可以说他们不冷漠吗?如果主人公获得了热情的追捧,这就会是个美好的故事吗?一个饥饿成性的人,要得到社会什么样的“理解”才是美好的?社会应该对这样一个另类做何反应,才是“不冷漠”的?

不管饥饿艺术家是否如愿以偿,这都注定是一个悲惨的故事。因为主人公不要一般意义上的善:他执着于自己的另类,对此有着认真的自尊,他不要人同情,也不满足于商业交换。然而社会所能想到、所能给予一个奇怪艺人的却只有这两样。二者之间的真空,就是社会对这种另类要求的反应失能:在无关善恶美丑的情况下,一个不正常的人无法指责正常人不向自己靠拢。

即使是那些指责社会冷漠的评论者,也找不出令饥饿艺术家不悲惨的方法,因为“人间温情”不是答案,也根本不是卡夫卡的关切。故事本身的悲惨色调并不在于我们单方面希望的那种“善恶有报”的价值判断没有得到满足,更不在于主人公是否成功地对一个“冷漠世界”进行了控诉。如果读者对小说有着道德价值观上的期望预设,那是一定会落空的。因为卡夫卡并不是一个为某种价值观发出呐喊的作家。他的另一篇微型小说《在马戏场顶层楼座》也与表演有关,我们能从中看到传统价值标杆的失能:按照“常理”,卖艺的女骑手应该是个悲惨的人,被迫卖艺表演,因而应该是被同情的,应该有人(比如那个大学生)站出来为她主持正义,指责贪婪的老板。然而如果这种预设落空,女骑手热爱她的表演事业,她与老板的关系也十分融洽,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人与恶霸的二元对立,血泪控诉没有发生,根本没有人需要拯救,也没有人应该受到惩罚,那么一个坚持传统市民社会价值判断的人(大学生)除了陷入迷惘,还能怎么样呢?

四、冲突的结束——死亡或放弃

笔者认为,主人公因为不可调解的怪异而与失能社会发生的种种冲突,其最终的结局,可以在三篇短篇小说中找到体现:即主人公死亡或放弃自己的另类特征。但不论主人公最终是丧命还是得以苟活,都是悲惨的。

在《变形记》和《饥饿艺术家》里,主人公最终都孤独死去。而在《一份致某科学院的报告》中,猴子得以平安度日终其天年,是因为它除了外形之外已经不能算作一只猴子。后者虽然得到了接纳,但付出的代价是个人认同上永远的分裂。

在《变形记》和《饥饿艺术家》里,冲突步步升级,主人公一退再退,最终被遗忘死去。之所以冲突不能结束,是因为主人公自己在自己的怪异中无路可出,只有求助于身边的社会。饥饿艺术家的饥饿不是自主的选择,而是“找不到合适的食物”;甲虫萨姆沙也只能是甲虫的样子,无法再变回为人。主人公无辜地、毫无理由地被命定为极端的另类。但他们都要求为自己的怪异找到接纳:饥饿艺术家要求观众的认可,萨姆沙要求家人的正常对待。然而社会对此是失能的,被接纳的渴望得不到满足;相反,他们只得到了人们的抗拒和疏远,因为对于这样绝对的另类,普通人没有理性化解的可能。在这个过程中,没有人要为什么“罪”承担责任,人们既没有犯什么错,也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好的,只能以遗忘或麻木来面对主人公的不幸。

在另一种情况里,冲突虽得以结束,但同样令人唏嘘。短篇小说《一份致某科学院的报告》描述了一只猴子,为了活命并获得行动自由而决定模仿人类,最终变得半人半猴:

我几乎每晚都有演出,我的成就恐怕已经登峰造极了。当我参加完宴会、科学座谈、温馨的朋友聚会,深夜回到家时,一只半驯服的小母猩猩在等着我,我便按猴子的方式与她如鱼得水一番。白天我不愿看见她;她的目光流露出半驯服的迷乱和疯癫;这只有我看得出,我受不了这目光。

这种“逃入人世”的结局,也是卡夫卡在随笔中提到过的:

除非逃到这个世界当中,否则怎么会对这个世界感到高兴呢?(《随笔》,第25条)⑧

五、卡夫卡与他的小说

要回答笔者曾经幼稚的问题(为什么主人公一定要人认可他的表演),需要想一想饥饿艺术家对自己认可和信服的程度。他认为自己是伟大的艺术家吗?虽然他完全信服和认可自己挨饿的能力,但他对自己的价值充分肯定吗?或者说,他认为自己的价值何在?

笔者认为,主人公无法创造自己的价值观,他本人无法回答上面的问题,所以需要从现有世界的价值体系和评价指标中来寻找肯定的答案。主人公所认可的,是普通人的评价标准。或者不如说,除了现有的世俗标准,再无别物。自己的“异类”身份归根结底是个负担,他在寻找“入世”的通道,却又不甘于被视为普通的演员。如果有可能,他愿意不再饥饿,而是去做一个普通人:“我也会像你们一样,吃得饱饱的。”这说明他对自己的价值有严重的认同困难。他找到了自己的某种“卓越”,但他既无法完成个人价值与社会标杆的合理对接,又不肯被忽视。因为社会认为饥饿能力不管有多高,都不值得景仰,这让他一直郁郁寡欢。对自己的异类身份,他没有真的感到自豪,却在自尊中坚守不放。

异类对世俗价值体系的依赖,以及对价值肯定的渴望,在卡夫卡的《随笔》中可以找到相关说法。“斗士”的疲惫和刷墙工作的无谓,其间的反差与《饥饿艺术家》中的价值反差多么相似:

他的疲惫是斗士斗剑后的那种疲惫;他的工作是将小官吏工作室的一角刷白。(《随笔》,第36条)⑨而消除不快的唯一方法,在卡夫卡看来只有入世:除非逃到这个世界当中,否则怎么会对这个世界感到高兴呢?(《随笔》,第25条)⑩

如果饥饿艺术家认可自己的价值,他就会拂袖而去,根本不需要庸众的掌声。正因为主人公根本不是正常的人类社会的一员(“找不到合适的食物”是他与正常人的根本区别),却又因为自己的弱小而必须在自身的合理性上得到社会的接纳,需要为自己的“卓尔不群”在世俗的价值体系中寻找一处位置,让社会承认自己虽然怪异但也杰出,为自己和外界找到调和的可能。然而外界根本无法明白并达到主人公的期望(即把饥饿能力作为一种杰出品质来景仰;笔者认为卡夫卡在此并不过分指责外界。正如上文说过,要求社会普遍的承认是一种强求),这才会引出一幕幕“身为异类,不甘平庸,也入世无门”的悲剧。

至于主人公为什么不能拂袖而去,做个孤独的英雄,也许我们可以从作者的生活中尝试寻找答案。卡夫卡从来没有否认过外部世界的强大和既有价值体系的难以抗拒。在这堵强大的墙前,他只是弱者。他的朋友马克斯·布劳德(1999)也坦言:

对父亲的首肯的需要确实曾是一种不可否认的感情,直到这些年依然余音绕梁,是“害怕、孱弱和自轻自贱的普遍压力”的表现。⑪

我们在解读卡夫卡作品的时候,当然不能将作品视为自传演义,但也不能完全忘记作者本人与作品的密切关系。笔者同意Coots(2008)的观点:“这些文本依然有着他们自己的生命,但卡夫卡作品中推动性的主题还是卡夫卡自己。”⑫笔者以为,卡夫卡绝无意在《饥饿艺术家》中偏袒或控诉哪一方,更没有歌颂崇高的艺术追求。他以略带戏谑的笔调(维基百科甚至将《饥饿艺术家》一文解释为“讽刺小说”⑬),描绘了一幅社会现实的写意画。在这幅画中,社会失能,个人渺小,并没有哪一方应该承担责任,或者说两方都有责任,一切都是双方互相造成的即定事实。一个天生的“异类”想要对接个人与社会的价值体系,并很好地、体面地安放自己,是没有门路的。让这样的异类脱离社会价值体系做个孤胆英雄,因为他的根本性的弱小,也同样不可能。

笔者认为在《饥饿艺术家》中,作者没有讨论什么应该或不应该,没有讨论艺术与世俗,更没有褒扬崇高批判庸俗,只是展现了异类在常人世界的处境:没有为什么或怎么办,只有“就是如此”。

① 孟智慧:《〈饥饿艺术家〉中“看”与“被看”所构筑的二元世界》,《河南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3 年第 2 期。

② 李莉:《孤独的存在——对卡夫卡〈饥饿艺术家〉的解读》,《北方文学》2001年11月刊。

③ 范玲娜:《孤独的存在,孤独的艺术——饥饿艺术家解读》,《宜宾学院学报》2004年第3期。

④ 任卫东:《个体社会化努力的失败——评卡夫卡小说〈判决〉》,《四川外国语学院学报》2006年第5期。

⑤〔奥地利〕弗兰茨·卡夫卡:《饥饿艺术家》,谢莹莹译,载《卡夫卡小说全集III》,韩瑞祥主编,人民文学出版社2003年版,第104页。本文中多处引文都出自该译本,不再详注出处。

⑥ 笔者求学时,曾在听课时听老师提到过,有人指出,“饥饿艺术家”这个标题也有可推敲之处,译为“饥饿艺人”似更为恰当,但未推究此说源流。

⑦ 在这里,我们也许可以对比一下荷兰画家梵高:他也因自己的作品长期不被社会接纳而饱受痛苦。所不同者,梵高的作品风格虽然对当时的审美来说比较另类,但他所从事的艺术门类并不另类。绘画一直是经典的艺术门类。即使如此,梵高所处的社会在艺术品味上不能欣赏他的画作,也不能成为我们指责社会冷漠的理由,因为梵高所要求的,也绝不是什么“同情”。很多人之所以指责社会,是因为读者常常对主角抱有过多的共情。大家忽略了一点:社会并不是主观的,它不是个体主观的简单集合,而是一种客观存在。

⑧⑨⑩〔奥地利〕弗朗兹·卡夫卡:《卡夫卡全集第5卷:随笔·谈话录》,叶庭芳主编,河北教育出版社1996年版,第5页,第6页,第5页。

⑪〔奥地利〕马克斯·布劳德:《卡夫卡传》,叶庭芳、黎奇译,台北志文出版社1999年版,第47—48页。

⑫〔英〕斯蒂芬·[库[斯:《卡夫卡:迷路的羔羊》,张振、刘洵译,大连理工大学出版社 2008年版,第 52页。

⑬https://de.wikipedia.org/wiki/Ein_Hungerkünstl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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