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一战线是重要法宝和重要目标的有机统一

2018-01-27罗振建林华山

统一战线学研究 2018年2期

罗振建林华山

统一战线是重要法宝和重要目标的有机统一

罗振建林华山

（重庆社会主义学院，重庆 400064）

关于统一战线的工具性和目标性问题，中国共产党在长期领导统一战线的历史进程中有零星、分散的认识，但未明确、系统地提出两者统一的观点；理论界虽偶有涉及，但尚未进行系统论述。在实践中，党内外部分人士对统一战线存在偏颇认识，其认识根源在于把统一战线重要法宝作用简单化、狭隘化，忽视战略性、强调策略性，忽视价值理性、强调工具理性。统一战线既是重要法宝，也是重要目标，是重要法宝和重要目标、工具理性和价值理性的有机统一。统一战线作为重要法宝和重要目标的有机统一体现在：统一战线的本质是合作与共赢的有机统一；统一战线是策略性与战略性的有机统一；统一战线是为经济基础服务重要手段和政治社会发展重要目标的统一；统一战线是解决我国社会主要矛盾的重要法宝与解决我国社会主要矛盾的重要目标的统一；统一战线是党的总路线总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和党的总路线总战略所包括的重要目标的统一；统一战线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重要组成部分，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包括统一战线这一重要目标；建立、巩固和发展最广泛的统一战线历来是统一战线工作的重要目标。新时代，统一战线作为重要法宝和重要目标的有机统一将达到更高水平。

统一战线；重要法宝；重要目标；工具理性；价值理性；有机统一

长期以来，党内外各界关于统一战线重要性的最经典表述为“重要法宝”。1939年7月，毛泽东在对陕北公学即将奔赴抗日前线的毕业生发表演讲时首次提到“三个法宝”，即统一战线、游击战争和革命的团结；并指出，只要好好掌握和运用这“三个法宝”，就什么敌人也不怕，什么困难也能战胜。1939年10月，毛泽东在《〈共产党人〉发刊词》中指出“统一战线，武装斗争，党的建设，是中国共产党在中国革命中战胜敌人的三个法宝，三个主要的法宝”。《中国共产党统一战线工作条例（试行）》规定：“统一战线是中国共产党凝聚人心、汇聚力量的政治优势和战略方针，是夺取革命、建设、改革事业胜利的重要法宝，是增强党的阶级基础、扩大党的群众基础、巩固党的执政地位的重要法宝，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加快推进社会主义现代化、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重要法宝。”［1］党的十九大报告对统一战线提出明确的定位和要求：“统一战线是党的事业取得胜利的重要法宝，必须长期坚持。”［2］“法宝”原为佛教用语，其本义为“佛说的法”“和尚用的衣钵、锡杖”等；引申义为“神话中能制服或杀伤妖魔的宝物”；比喻义为“用起来特别有效的工具、方法或经验”［3］。统一战线语境下的“法宝”虽是在比喻义上使用，但仍具有一定的“工具”语义色彩。长期以来，党内外和社会上存在把统一战线工具性语义泛化的客观情况。这种把统一战线主要视为工具性法宝的认识，在实践中容易导致一些认识误区。有的人只单纯把我们党领导的统一战线当作党克敌制胜的重要法宝、实现党的总路线总任务的重要工具。在这种观点的影响下，有的党内干部认为统一战线法宝“在中央重要、在地方次要、在基层可要可不要”，“在关键时刻重要、在繁忙时候次要、在平时可要可不要”；有的党外人士也有类似抱怨，觉得统一战线法宝“紧要时用一用、不用时放一边”。这些认识和现象与党的统一战线基本理论方针政策和基本实践不相吻合，也不符合党和人民的根本利益。这类偏颇甚至错误观点的认识根源在于把统一战线重要法宝作用简单化、狭隘化，忽视战略性、强调策略性，忽视价值理性、强调工具理性，简单地把统一战线视为围绕中心、服务大局的外在手段和权宜之计来看待。

笔者认为，统一战线既是重要法宝，也是重要目标，是重要法宝和重要目标的有机统一，是工具理性和价值理性的有机统一。对于这个问题，中国共产党在长期领导统一战线的历史进程中有零星、分散的认识，但未明确、系统地提出两者统一的观点；理论界虽偶有涉及，但尚未进行系统论述。肖存良认为：“但是如果仅仅从战略和策略的角度来理解统一战线，就矮化和窄化了统一战线，因为一旦无产阶级改变了战略和策略，或者无产阶级某一阶段的战略目标一旦实现（如领导无产阶级革命取得胜利），就可能结束特定时期、特定形态的统一战线，不再与特定阶级、阶层、政党或集团结成政治联盟。因而，战略与策略视角下的政治联盟只是外在手段，不是内在需求，容易致使统一战线只具有工具意义，而不具有价值意义。”［4］从哲学角度来看，重要法宝与重要目标的关系，类似于韦伯提出的工具理性和价值理性的关系。在其他领域，已有相关成果利用这对范畴开展研究。王彩云认为：价值理性是人类对价值及其追求的一种自觉意识，工具理性是实现既定目的的实践手段和行为方式；价值理性和工具理性既是民主政治的两层不同的追求，同时又在民主化进程中各自起着不可替代、不可或缺的作用［5］。本文对“统一战线是重要法宝和重要目标的有机统一”命题论证如下。

一、统一战线的本质是合作与共赢的有机统一

统一战线是一些不同的阶级、阶层、政党、集团、民族、国家等社会政治力量在共同利益的基础上为实现共同目标而结成的联盟［6］。统一战线不仅是不同社会政治力量的联盟，而且是基于共同利益和共同目标的联盟。前者可以归纳为合作，是实现共赢的手段；后者可以归纳为共赢，是实行合作的目标。统一战线是合作与共赢的有机统一。从共赢出发，通过合作，实现共赢，这就是统一战线的出发点和落脚点。不能离开合作来讲统一战线，也不能离开共赢来讲统一战线。统一战线外在表现为各种社会政治力量组成的联盟，内在表现为松散或半紧密或紧密的组织关系状态。但是，如果只是形成了紧密程度不一的组织关系状态，统一战线只是拥有了“半径”。只有当这种联盟基于共同利益实现共赢目标时，统一战线才有了“圆心”，才能协同行动，才能画出最大同心圆。因而，只讲合作手段（组成联盟），只把各种社会力量聚合在一起，这种统一战线实际上只有统一战线之名而无统一战线之实，实际上只把统一战线的各种力量“摆在”一起，并未实现共同目的，这样的统一战线面临随时解体的命运。只讲共赢目的（联盟方向），而不重视最广泛的团结和联合、不重视建立具体的联盟组织，统一战线之实也将由于手段的缺席而成为“空中楼阁”。统一战线合作手段与共赢目的的统一体现在多个层面和领域。

（一）一致性和多样性关系反映了手段与目标的统一

没有多样性，不需要结成统一战线；没有一致性，不可能结成统一战线。这里的多样性实为各种不同力量，一致性实为共同目标。多样性是实现一致性目标的基本条件，即需要存在和包容多样性。而尊重和包容多样性，需要采取和而不同、求同存异的方式。一致性反映了联合与合作的方向，是包容多样性所追求的目标，即需要增进一致性。而增进一致性，在政治基础、政治方向、政治原则上达成共识，有利于统一战线实现凝心聚力的根本职能，为多样性的存在创造宏观和谐环境。因而，坚持一致性与多样性关系这个统战工作基本方针，处理一致性与多样性关系这对统一战线基本矛盾，包含着从合作手段出发到实现共赢目标的过程。

（二）统一战线的历史演进反映了手段和目标的统一

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统一战线历经国民革命联合战线、工农民主统一战线、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人民民主统一战线、爱国统一战线等形态［7］。各形态统一战线所服务的特定时期的中心目标和任务随着历史变化而变化。统一战线在新中国成立前服务党领导的革命事业的胜利；在新中国成立后服务党领导的建设事业的胜利；在新时代着重服务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实现。从各个特定时期中心任务与统一战线的关系来看，统一战线主要被视为围绕中心、服务大局的重要手段。从历史长时段视角来看，各形态统一战线的具体目标虽有差异，但其最根本、最大的共同目标都是追求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因而，从统一战线与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关系来看，统一战线作为力量联盟，共同参与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进程，共同享受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成果。统一战线开展团结合作就是为了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并共享其成果。因而，从统一战线的阶段任务与最终目标来看，统一战线是阶段性手段与整体性目标的统一。

（三）统一战线的性质和构成反映了手段和目标的统一

统一战线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以工农联盟为基础的全体社会主义劳动者、社会主义事业建设者、拥护社会主义爱国者、拥护祖国统一和致力于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爱国者的广泛联盟。这“四者联盟”既体现中国共产党与党外力量的广泛联合与合作，画出了最大同心圆；又体现了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现“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实现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的共同奋斗目标，彰显了最大公约数。从这个角度来讲，统一战线作为最大的政治，是最大同心圆与最大公约数的有机统一，是实现“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实现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与全体社会主义劳动者、社会主义事业建设者、拥护社会主义爱国者、拥护祖国统一和致力于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爱国者的广泛联盟的有机统一。此外，从广义统一战线来看，中国共产党倡导构建以合作共赢为核心的新型国际关系，体现了人类命运共同体与人类共同价值的有机统一。

二、统一战线是策略性与战略性的有机统一

统一战线不仅具有策略性，而且更具有战略性。统一战线的策略性一般与工具性有关，而统一战线的战略性一般与目标性有关。策略性体现和服务战略性，战略性决定和指导策略性。统一战线是策略性和战略性、工具性和目标性的有机统一。统一战线的策略体现为力量上的联合、合作，但联合、合作只是手段，凝聚人心、达成共识才是目的。进而可以说，统一战线的策略性体现为争取人心的手段，其战略性体现为凝聚人心的目的。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统战工作会议上指出：“人心向背、力量对比是决定党和人民事业成败的关键，是最大的政治。统战工作的本质要求是大团结大联合，解决的就是人心和力量问题。这是我们党治国理政必须花大心思、下大气力解决好的重大战略问题。”［8］可见，统一战线是争取人心手段与凝聚人心目标的统一，是最大工作与最大政治的有机统一。

（一）从改变力量对比作用来看，统一战线是分化瓦解策略与团结联合战略的统一

统一战线以分化瓦解敌对力量为手段，这是统一战线扩大团结对象的必经过程，是统一战线坚持党的领导权、坚守政治底线的内在要求，是统一战线作为矛盾统一体斗争性的方面。但统一战线如果只停留或仅关注分化敌对力量方面和层次，是严重不够的。统一战线分化敌对力量，不是终极目标，而是为了结交更多的朋友、达成更大的团结，进而实现共赢的目标。这是统一战线作为矛盾统一体统一性的方面。对此，邓小平有过不少精辟论述。邓小平指出：“统一战线是马列主义战略策略原则的具体运用，它的本质是团结大多数，孤立敌人。”［9］“还有的同志觉得，统一战线的作用只是分化敌人。这也是不对的。固然，统战工作有其策略性，但更主要的是它的战略性，就是要广泛地团结工人阶级、农民阶级、小资产阶级、民族资产阶级和社会各阶层人民。凡是可以团结、可以争取使其中立的，都要加以团结、加以争取，这也就是孤立了敌人。有些同志不重视民主人士、民主党派，就在于他们误认为统战工作只是分化敌对营垒，而不了解统一战线有两面，一面是团结工人阶级、农民阶级、小资产阶级和民族资产阶级，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朋友，这是主要的；另一面才是分化敌人，使敌人营垒中一部分人转到人民方面来。这些同志没有看到统战工作的这两面，所以不重视团结民主人士、民主党派和社会各阶层人民，没有远大的眼光。”［9］187

（二）从统一战线各领域工作来看，统一战线鲜明地体现了策略性与战略性的统一

对此问题，习近平总书记在对各领域统战工作的论述中已经作了深刻回答。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党外知识分子工作，是统一战线的基础性、战略性工作。知识分子是生产力的开拓者、文化的创造者、知识的传播者，必须把他们紧紧团结在党的周围，发挥他们的智慧和才能。”［8］133“做好民族工作，最关键的是搞好民族团结，最管用的是争取人心。我们要高举各民族大团结的旗帜，坚持绵绵用力、久久为功，把加强民族团结作为战略性、基础性、长远性工作来做。”［8］152“宗教问题始终是我们党治国理政必须处理好的重大问题，宗教工作在党和国家工作全局中具有特殊重要性，关系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发展，关系党同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关系社会和谐、民族团结，关系国家安全和祖国统一。”［8］167

（三）从统一战线工作过程来看，照顾同盟者利益手段与增进政治共识目标是统一的

照顾同盟者利益是统战工作的重要政策思想，是中国共产党在长期的统战工作实践中总结出来的重要经验和原则。长期以来，对同盟者利益的照顾主要体现为具体的政治利益、经济利益，且这种照顾主要依托政策方式进行。照顾同盟者的特殊利益，是为了更好地实现统一战线的共同利益，更根本的是为了增进政治认同、达成政治共识和全面争取人心。照顾同盟者利益，有利于为增进思想认同创造必要条件，但这仅是手段。比如，对党外代表人士进行政治安排、实职安排和社会安排，既照顾了党外人士的政治利益，又有利于通过制度化渠道加强沟通交流，进而增进政治共识。但如果只把统一战线工作停留在照顾利益层面是不全面的，也将把统一战线工作“庸俗化”。统一战线工作作为特殊的群众工作，做的是人的工作，照顾利益只是手段，实现人心认同才是目的。

三、统一战线是为经济基础服务重要手段和政治社会发展重要目标的统一

统一战线属于政治上层建筑范畴，由经济基础所决定，并服务于经济基础。因而，统一战线是为经济基础服务的重要政治上层建筑，是重要手段。同时，统一战线作为建立在一定经济基础之上的重要政治上层建筑，是经济基础发展的产物，也是政治社会发展的重要目标，是重要手段与重要目标的有机统一。

（一）从调节功能来看，统一战线是调处关系手段与实现和谐目标的统一

统一战线涉及政党关系、民族关系、宗教关系、阶层关系、海内外同胞关系。基于正确处理一致性与多样性关系的统战工作基本方针和求同存异、民主协商等统战工作基本方法，统一战线追求政党关系、民族关系、宗教关系、阶层关系、港澳台和海外同胞关系的和谐。但是，统一战线自身的和谐服从服务于国家的整体和谐，而且是现代化强国目标的题中应有之义。全面建成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目标，就包括统一战线五大关系和谐。统一战线领域的“小和谐”，是为了国家的“大和谐”；国家的“大和谐”，内在地包含统一战线领域的“小和谐”。统一战线作为中国特色调处关系的重要手段，服务于社会主义“和谐”这个大目标。可见，统一战线既是实现五大关系和谐的重要手段，也是实现现代化强国和谐目标的内在构成。

（二）从民主功能来看，统一战线是发扬人民民主手段与实行人民民主专政目标的统一

统一战线所包含的各种社会政治力量属于人民的范畴，同样是我国人民当家作主的主体。统一战线作为发扬民主的手段，发挥着组织化政治吸纳、有序化诉求表达、制度化政治监督的重要作用。从这个意义上看，统一战线是展现和扩大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的重要渠道，具有突出的民主手段特征。但是，民主也是目的，社会主义民主也不例外，这也是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目标体系所规定的。国家政权是政治上层建筑的核心。统一战线与民主目的的关联在于，统一战线参加了国家政权，形成了爱国统一战线政权。人民民主专政是我国国体，具有统一战线性质，既是实现我们党团结各族人民夺取革命、建设和改革胜利的重要法宝，也是我们党团结各族人民夺取革命、建设和改革胜利的重要目标。爱国统一战线政权作为当代中国人民民主专政，是在中国当代历史进程中基于特殊国情形成和发展起来的。毛泽东指出：“中国人民已经取得的主要的和基本的经验，就是这两件事：（一）在国内，唤起民众。这就是团结工人阶级、农民阶级、城市小资产阶级和民族资产阶级，在工人阶级领导之下，结成国内的统一战线，并由此发展到建立工人阶级领导的以工农联盟为基础的人民民主专政的国家；（二）在国外，联合世界上以平等待我的民族和各国人民，共同奋斗。这就是联合苏联，联合各人民民主国家，联合其他各国的无产阶级和广大人民，结成国际的统一战线。”［10］毛泽东同时指出：“总结我们的经验，集中到一点，就是工人阶级（经过共产党）领导的以工农联盟为基础的人民民主专政。这个专政必须和国际革命力量团结一致。这就是我们的公式，这就是我们的主要经验，这就是我们的主要纲领。”［10］1480在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越是发展和完善，越是需要包括统一战线在内的人民的广泛、深入、制度化参与；而统一战线民主越是拓展、越是发挥作用，越是有利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的发展和完善。统一战线在民主问题上的手段性和目标性将不断获得更高程度的统一。

四、统一战线是解决我国社会主要矛盾的重要法宝与实现我国社会主要矛盾解决的重要目标的统一

党领导革命、建设和改革的进程是解决相应阶段社会矛盾特别是社会主要矛盾的过程。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决定着特定时期党的总路线总方针。统一战线作为党的总路线总方针的重要组成部分，自然受到不同时期社会主要矛盾的规定，既要服务于特定时期社会主要矛盾的解决，但也包括在特定时期实现社会主要矛盾解决的目标之中。

（一）统一战线是解决我国各个阶段社会主要矛盾的重要法宝

中国共产党创建时期和国民大革命时期，北洋军阀与中国人民之间的矛盾是社会主要矛盾。在国民革命联合战线中，第一次国共合作推动国民革命和北伐战争的开展，使大革命形成高潮并取得北伐战争的胜利。土地革命战争时期，社会主要矛盾是代表中国人民利益的共产党和代表大地主大资产阶级利益的国民党反动派之间的矛盾。在工农民主统一战线中，工农联盟形成和发展，国统区的统战工作获得拓展。抗日战争时期，中日民族矛盾是我国社会主要矛盾，解决这一主要矛盾的重要法宝就是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形成了第二次国共合作，形成了全面抗战路线，最终夺取了抗日战争的伟大胜利。解放战争时期，我国社会主要矛盾转变为中国人民同美帝国主义支持的国民党反动派之间的矛盾。在这一时期，人民民主统一战线形成和发展，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召开，协商建立新中国。在新中国向社会主义过渡时期和全面建设社会主义时期，人民民主统一战线服务新生政权的巩固、服务向社会主义社会过渡、服务社会主义建设。改革开放后，我国对社会主要矛盾的认识得到拨乱反正，把社会主要矛盾明确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会生产之间的矛盾。与此同时，统一战线从人民民主统一战线发展为爱国统一战线，围绕党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路线积极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服务，促进了社会主要矛盾的解决。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了新时代，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新时代，统一战线深入服务“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通过参与社会主义协商民主建设、促进非公有制经济健康发展、促进民族地区加快发展、全面贯彻党的宗教政策、维护港澳台海外同胞利益等，更好地满足统一战线成员的美好生活需要，更好地促进我国的平衡充分发展。

（二）实现各阶段社会主要矛盾解决的目标本身就包括统一战线所追求的内容

包括统一战线成员在内的人民是历史的创造者，既是社会主要矛盾运动的参与者，也是社会主要矛盾运动的受益者。这点在新时代表现得尤为明显。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人民美好生活需要日益广泛，不仅对物质文化生活提出了更高要求，而且在民主、法治、公平、正义、安全、环境等方面的要求日益增长。”［2］新时代，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显然包括新时代统一战线所追求的内容。政党关系、民族关系、宗教关系、阶层关系、海内外同胞关系和谐是党领导的统一战线追求的目标，也是人民所追求的社会和谐的重要内容。统一战线民主促进社会主义民主，推进社会主义协商民主建设，符合更好满足人民民主需求的目标。统一战线站在反分裂反颠覆的第一线，反对“疆独”“藏独”“港独”“台独”等任何分裂行为，追求民族团结、国家统一，这也是人民美好生活需要的重要方面。在新时代，基于社会主义社会主要矛盾的转变，统一战线成员的需求更加多样化和高层化，目的性特征更加突出。鉴于此，新时代统战工作要顺应社会主要矛盾的变化，顺应人民群众的多元多层需求，更加关注统一战线成员的具体物质利益之外的民主政治、价值实现、精神需求、发展机会公平平等更高层次需求，实现视野的拓展、境界的提升、手段的优化，提高政治引导实效，不断巩固和发展最广泛的爱国统一战线。

五、统一战线是党的总路线总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和党的总路线总战略所包括的重要目标的统一

统一战线历来是党的总路线总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这体现了统一战线的手段性。而党的总路线总战略所包括的重要目标与统一战线所追求的目标存在契合性，这体现了统一战线的目标性。

（一）统一战线历来是党的总路线总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实现党的总路线总战略的手段

这是统一战线重要法宝作用最鲜明的体现。中国共产党在革命、建设和改革实践进程中已经有深刻的体会，在革命战争年代尤为明显。对此，毛泽东有过很多精辟的论述。“统一战线，武装斗争，党的建设，是中国共产党在中国革命中战胜敌人的三个法宝，三个主要的法宝。”［11］“十八年的经验告诉我们，统一战线和武装斗争，是战胜敌人的两个基本武器。统一战线，是实行武装斗争的统一战线。而党的组织，则是掌握统一战线和武装斗争这两个武器以实行对敌冲锋陷阵的英勇战士。这就是三者的相互关系。”［11］613在建设和改革年代，统一战线继续服务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和改革开放的战略目标，在实现自身巩固和发展的同时，有力地助推了战略目标的实现。

（二）统一战线是党的总路线总战略的目标导向，统一战线本身就包括在党的总路线总战略中

这鲜明体现在作为统一战线最大公约数的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之中。中国梦的本质内涵为国家富强、民族复兴、人民幸福，与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目标——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高度契合。它们无论作何种概括，都是党的事业的重要目标。统一战线各领域的目标深刻包含在党的总路线总战略的目标之中。其中，民族团结、国家统一深度涉及统一战线，既是党的事业必定胜利的基本保证，也是党的事业必定胜利的重要目标。对这个问题，中国共产党同样认识清晰。推进现代化建设、完成祖国统一、维护世界和平与促进共同发展是我们党在21世纪的三大任务。“两岸关系和平发展已经成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重要组成部分。”［12］在民族问题上，党的认识同样如此。“多民族的大一统，各民族多元一体，是老祖宗留给我们的一笔重要财富，也是我们国家的一个重要优势。”［12］149“我国是统一的多民族国家，一部中华民族史就是一部各民族团结凝聚、共同奋进的历史。民族团结是各族人民的生命线，是新疆发展进步的根本基石，也是十三亿多中国人民的共同意志。”［8］172“我们讲中华民族多元一体格局，一体包含多元，多元组成一体，一体离不开多元，多元也离不开一体，一体是主线和方向，多元是要素和动力，两者辩证统一。中华民族和各民族的关系，形象地说，是一个大家庭和家庭成员的关系，各民族的关系是一个大家庭里不同成员的关系。”［8］150

六、统一战线是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重要组成部分，而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包括巩固和发展统一战线这一重要目标

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内在地包含着巩固和发展最广泛的爱国统一战线，统一战线是其重要法宝。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包括统一战线这一重要目标。

（一）统一战线高举爱国主义和社会主义伟大旗帜，统筹大陆范围内和大陆范围外两个联盟，是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和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重要组成部分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涉及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生态“五位一体”总体布局，包括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全面深化改革、全面依法治国、全面从严治党“四个全面”战略布局，涉及伟大斗争、伟大工程、伟大事业、伟大梦想“四个伟大”。总体上，统一战线服务“五位一体”总体布局、“四个全面”战略布局和“四个伟大”，具有鲜明的手段性功能。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文明，需要统一战线发挥协商民主功能，促进我国形成选举民主和协商民主共同发展格局；发挥民主监督功能，帮助执政党提高执政科学化、民主化水平，帮助执政党加强自我建设，进而跳出历史周期率。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物质文明，需要统一战线促进“两个健康”，促进我国基本经济制度完善。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更是需要凝聚起统一战线两个范围联盟的人心和力量。统一战线是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重要手段。

（二）统一战线是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重要目标

在党领导统一战线的历史进程中，中国共产党对统一战线内在性的认识不断强化和系统化。周恩来指出：“不断地加强工人阶级领导的、以工农联盟为基础的人民民主统一战线，使全国各族人民紧紧地团结在一起，这是我们在国家政治生活中的一个根本任务。”［13］尤为突出的是，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包括统战梦。不能设想，没有我国多党合作、阶层和谐、民族团结、宗教和顺、国家统一，就能有以国家富强、民族振兴、人民幸福为本质内涵的中国梦。对此，党的认识非常清楚。邓小平指出：“新时期统一战线的任务，就是要调动一切积极因素，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为在本世纪内把我国建设成为现代化的社会主义强国而共同奋斗，还要为促进台湾归回祖国，完成祖国统一大业而共同努力。”［14］习近平有关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系列重要论述更是突出目标性内涵。他说：“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是近代以来中国人民最伟大的梦想，我们称之为‘中国梦’，基本内涵是国家富强、民族振兴、人民幸福。”［12］5“两岸同胞共同推动两岸关系和平发展，就是在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作贡献。”［15］统一战线包括于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重要目标之中，将由“外在服务”变成“内在存在”。

七、建立、巩固和发展最广泛的统一战线历来是统一战线工作的重要目标

统一战线的手段性和目的性关系不是绝对的，而是根据条件的改变而产生变化。统一战线和统一战线工作是一体两面关系。统一战线既是“静态的”政治联盟，也是“动态的”工作运行。建立、巩固和发展统一战线，需要组建统一战线的专门工作机构和专门工作力量；开展统战工作，是为了建立、巩固和发展最广泛的统一战线。在这里，统一战线工作成为手段，而统一战线成为目的。这点认识集中体现在党有关统一战线科学性的认识上。从历史的维度来看，统一战线很早就被作为一门科学。1945年，毛泽东在党的七大上首次提出“统一战线是一门专门科学”。2015年，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统战工作会议上再次强调“统战工作是一门科学”。可以说，统一战线是科学，统一战线工作也是科学。只不过，前者是在目的意义上使用，后者是在手段意义上使用。

统一战线与统战工作的关系是辩证的。但社会上，有关统战工作不重要的认识，有关统战工作只是工具手段的认识，与没有看到统战工作的方向性高度相关。特别是，无论是同公共事务相比，甚至是同党内的组织事务、宣传事务相比，统战工作主要做争取人心的“务虚”工作，短期内甚至在较长时间内难以产生显著的效果，容易被视为“华而不实”“可有可无”的权宜手段。统战工作的特性要求看到其背后的方向性追求——建立、巩固和发展最广泛的爱国统一战线，改变人心向背格局，实现最坚实的人心认同。这是统战工作“不自轻”和“不被看轻”的关键所在。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党的历届全国代表大会都把巩固和发展最广泛的统一战线作为我们党的一项重要任务和重要目标。对于这个问题，党在各个时期都有明确认识。例如，毛泽东就把建立、巩固和扩大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既作为抗日战争胜利的基本条件，也作为我们党实行正确政治方针策略、开展工作、巩固团结的重要目的。毛泽东指出：“我们的正确的政治方针和坚固的团结，是为着争取千百万群众进入抗日民族统一战线这个目的。”［16］“抗日战争胜利的基本条件，是抗日统一战线的扩大和巩固。而要达此目的，必须采取发展进步势力、争取中间势力、反对顽固势力的策略，这是不可分离的三个环节，而以斗争为达到团结一切抗日势力的手段。在抗日统一战线时期中，斗争是团结的手段，团结是斗争的目的。以斗争求团结则团结存，以退让求团结则团结亡，这一真理，已经逐渐为党内同志们所了解。但不了解的依然还多，他们或者认为斗争会破裂统一战线，或者认为斗争可以无限制地使用，或者对于中间势力采取不正确的策略，或者对顽固势力有错误的认识，这些都是必须纠正的。”［11］745党的十九大报告既把统一战线作为党的事业取得胜利的重要法宝，也把巩固和发展爱国统一战线作为健全人民当家作主制度体系、发展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重要任务和重要目标［2］。

八、结语

统一战线作为重要法宝和重要目标的有机统一，扎根于统一战线的持久实践，反映了统一战线的内在本质，体现了统一战线由“外在服务”到“内在发力”的运动过程，深化了关于统一战线规律的认识。随着时代的发展，统一战线不断深度嵌入革命、建设、改革各个时期的国家治理之中。在新时代，越是要实现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越是需要统一战线嵌入国家治理体系，越是需要发挥统一战线的国家治理功能。新时代统一战线的战略定位需在中国特色国家治理中确定坐标，需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宏伟目标中确定空间。新时代，统一战线制度将更加成熟，统一战线作为重要法宝和重要目标的有机统一将达到更高水平。统一战线作为中国方案的重要内容将不断为人类社会治理贡献宝贵智慧，统一战线在国内外的话语权将更加彰显。

［1］中国共产党统一战线工作条例（试行）［N］．人民日报，2015-09-23（5）．

［2］习近平．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2017年10月18日）［N］．人民日报，2017-10-2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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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习近平关于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论述摘编［G］．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3：59-6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