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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析《百年孤独》中的象征

2018-01-27平顶山学院467002

大众文艺 2018年11期
关键词:乌苏马孔多百年孤独

王 柯 (平顶山学院 467002)

一、前言

加西亚·马尔克斯是20世纪拉丁美洲魔幻现实主义文学的杰出代表,他的作品《百年孤独》在1982年获诺贝尔文学奖,这部作品被誉为“再现拉丁美洲历史社会图景的鸿篇巨著”,在这部小说里,记载了在马孔多小镇上,布恩蒂亚家族七代人在一百多年中兴建、发展、鼎盛以及在飓风中消失的历史悲剧。《百年孤独》中夸张、怪诞的描写汇聚了不可思议的奇迹和最纯粹的现实生活。作者马尔克斯的创作既继承了印第安文学的叙事传统,又借鉴、吸收了西方现代派文学的表现技巧,文中使用了丰富的象征和陌生化的表现手法,人物形象的符号化,象征话语的解构,写实与夸张,这种魔幻现实主义象征手法体现了后现代主义风格。“象征”不仅仅是运用在文学作品和艺术作品创作中的一种修辞手法,它更是一种艺术思维和审美原则,是表露我们隐秘思想情感的通道。正如《百年孤独》作者马尔克斯所说,他的小说是“密码写就的现实”,所以,在理解《百年孤独》这部作品时,读者要深刻体会作品中的一些象征元素所给我们的暗示意义和象征意义。

二、文学作品中的象征

广义象征论认为艺术思维的本质形式是象征性思维,一切文学艺术作品都是象征的,象征是优秀艺术中不可或缺的元素,象征思维是艺术表现形式中最主要的思维方式。德国的阿恩海姆从视觉艺术出发说:“所有的艺术都是象征的。”王尔德在《道林·格雷德的肖像》(1891)中亦说:“凡艺术,都既是一种表象,又是一种象征。”

美国文化学家莱斯利亦说:“一切人类行为都是在使用符号(象征)中产生的。正是符号(象征)把我们的猿类祖先转变成人,赋予他们人性。只有通过使用符号(象征),全部人类文明才得以产全并获得永存。一切人类行为皆由使用符号(象征)而构成,或依赖于它。” 当代学者Grabam M.Schweig也说:“象征是意义世界的汇流交织。任何象征的结构都可以传达给人们许多意义,但是辩证张力的复杂结构形成了意义汇合的相交面。”

因此,“想象力”其实就是一种象征能力或象征活动。波德莱尔美学原则认为,对想象力的重视更是象征主义者的主要体现。关于象征美国的布洛克曾给予了夸张性的回答:“根本上来说是通过艺术”,因为艺术作为一种象征形式是“通过它们不可见的实在才能转化为可见的实在,从而也就能为人们理解”,这就意味着“在原始艺术中艺术象征符号并不仅仅指代一种独立的实在,在很大程度上它就是那种实在”。从一定程度上来说,百年孤独中主题的凸显是通过作品中丰富多彩的象征来实现的。

三、《百年孤独》中符号象征对主题的凸显

1.核心人物“乌苏娜”的象征对主题的凸显

乌苏娜经历了布恩蒂亚家族从第一代到第七代的发展和消亡,在整篇魔幻离奇、错综复杂的故事情节中,我们是通过乌苏娜的眼睛来审视当时的拉美的历史、社会状况。乌苏娜无疑充当了一个中心点,一个布恩蒂亚家族历史的旁观者、一个观察者,她只是作为作品中贯穿全文的一个线索,一个见证,一条主线,一面镜子,通过乌苏娜我们可以了解整个布恩蒂亚家族的发展,通过她,布恩蒂亚家族乃至当时整个社会的人物和事件都会自然而然地呈现在我们面前。乌苏娜对新兴的事物、对科学没有一点兴趣,她宁可安于现状,也不愿去思考那些对日常生活毫无用处的事物,而这些事物很大程度上代表了科学、文明、或者是进步。但乌苏娜对此没有兴趣,她生活的全部就是真实的生活,家庭生活,她也不愿她这种生存状态受到打扰。乌苏娜从内心深处是是憎恨这些代表着科学和进步的新型事物的,她关心的只是普通人的生活,以及如何把日常琐事打理好。她的命运似乎就是拉美大陆的命运,或者我们可以说整个拉美的精神都浓缩在乌苏娜一人身上。

2.核心意象“猪尾巴”的象征对主题的凸显

意象主义首领庞德认为:“意象不仅仅是思想,它是旋涡一般的或集结在一起溶化了的思想,而且充满了能量。”由此可见,意象在文学作品中充满着思想的能量,要我们去探索它背后的意义。意象的一个重要特征就是象征性。广义的象征论认为一切的文学作品都是象征的,意象是文学中象征意义表现的基本手段。

人们很早就知道,人类是从猿进化而来的,所以社会上偶然出现的长尾巴的婴儿,我们都认为那是返祖现象。我们可以通过布恩蒂亚家族的爱情和婚姻得出这样的结论:布恩蒂亚家族的第一代家族成员霍阿·布恩蒂亚与他的妻子乌苏娜本是表兄妹,他们延续了家族中上一代霍阿·布恩蒂亚的叔叔与乌苏娜的姑姑的做法,他们的婚姻都属于近亲结合的。当霍阿·阿卡迪奥与庇拉·特内拉相会时,他却非常渴望和他母亲在一起,他母亲对他有着无法抵御的诱惑。这象征了马孔多民族意识的自恋和保守守旧。这些表现从另一个侧面说明民族意识的自我满足状态,以及由此给拉美民族带来预示性停滞不前命运的潜在心理原因。反过来讲,由于民族意识总处于自我满足状态,便使它永远识不破,也意识不到自身的民族命运。

在现实社会生活中,带尾巴的小孩总让我们想到返祖。返祖意味着倒退、落后、原始状态。马孔多人显然处于原始的生活状态,他们缺少必要的社会规范或者说他们还处于愚昧的生活状态中,又或者说他们不懂得什么是科学和发展的规律,不懂得什么是文明,不懂得社会的发展必须杜绝乱伦情结、近亲结婚。“猪尾巴”的描写反映了拉美人生活中愚昧的一面。这象征着拉丁美洲真实的一面。在这样自恋、自我满足的民族,如此 “混乱” 的拉丁美洲,正是从 “猪尾巴” 这一形象众折射出来的,也就是从布恩蒂亚家族怪胎中折射出来的——畸形的新老殖民主义者蹂躏下的拉丁美洲。从第一代猪尾儿的出现,他们意识到了恐慌,但他们没有总结原因,没有改进,没有进步,历史依然继续上演,直到布恩蒂亚家族最后一代猪尾儿的出现,这如同是一个圆圈,又回到了第一代的状态,历史似乎是打了一个转,又回到原地,历史是没有进步的,是停滞不前的,人民依然如故。

拉丁美洲从地理位置上来说,周边被水所环绕,这就给它的封闭一个很好的原始的理由,拉丁美洲也是是世界上最晚开发的地区之一。近百年来始终处于封闭、落后、保守、贫困之中,与世界其他地区来往较少的情况。关键是他们身处其中,却并不知当时欧洲已处于蓬勃发展的工业文明时期,拉美还处在封闭、守旧、落后的原始文化期。猪尾儿便是一个重要的象征,在欧洲已经司空见惯的发明,要么被视为异端邪恶,唯恐避之而不及,要么被当作稀奇之物来盲目崇拜。例如:磁石和冰块,这两个事物在很多国家被视为是司空见惯的发明,在拉美却要被当作是极为稀奇的宝贝,霍阿·布恩蒂亚甚至设想要用它来建造一座凉爽的城市。他们愚昧落后,对外界的文明一无所知,马孔多就像拉丁美洲的一个缩影,鲜明地体现了拉美的文化特征。

3.核心符号“黄色”对主题的凸显

符号包括可以以任何形式或通过感觉来显示意义的全部现象,是人们共同约定的用来指称某一定对象的标志物。在《百年孤独》这部作品中所呈现给我们的符号与现象中,某种可以意识到的意象就是对象及其意义的体现者。《 百年孤独》 的主色调是黄色。黄色是预警色,经常用于广告色,或是用于提醒人们的警惕颜色。而在《百年孤独》这部作品里黄色时常伴随着灾难和失败。每一次黄色的事物出现,就是一场灾难。

拉美民族把视黄色视为是具有为凶兆和灾难的象征。 在这部小说里,黄色象征着死亡、衰败、病痛、离散、以及作品中人物心理的郁闷和孤独。《 百年孤独》这部作品反映了马孔多这个处于拉丁美州的小镇上布恩蒂亚家族七代的兴衰史。尽管有马孔多开创时期的辉煌和家族发展过程中中间短暂畸形的繁荣,但这些都如昙花一现,一去不复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象征着衰亡的颜色越来越浓。腊梅当时的历史如此,处于当时历史中的个人也是如此,黄色常常伴随着他们,如影随行。当灾难与不祥的实物发生时总是伴随着各种黄颜色的事物,让人不知道提防,又好像是预示又好像是宿命。乌苏娜死后,院子的土地开裂,从中开出了黄色的小花;马孔多的铁路通车之后,火车头是黄色,这列火车给马孔多带来了剥削、奴役、大屠杀等一系列灾难性的事件。最后,这列火车也变成了黄色的破车皮,从此马孔多也衰败下去。

在笔者看来,黄色隐含着警示,这刺眼的黄色如此明亮,引起人的注意,这似乎在暗示马孔多的人们,要提高警惕了,要注意了,这也是对麻木封闭的马孔多人的一种警醒,但是马孔多的人们没有看到这种危险的暗示,依旧我行我素,在这种迟钝和漠然下,黄色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和反思,而是在黄色中慢慢走向没落与衰亡。不断出现的黄色象征着不断的衰亡。代表着拉丁美洲的马孔多小镇日渐一日的衰亡,这表明当时拉美民族文化封闭守旧,有很大的弊端。马尔克斯在黄色的象征里揭示出民族心理守旧与缺陷,希望以此引起人们的关注,并通过唤起他们的觉醒努力改变现状。

四、结语

文中核心意象大都隐含着循环、守旧、落后、和不思进取。作为贯穿全文的核心符号则从另一个侧面反映了消亡和失败。从表面上来看,这些多方面的象征折射了拉美的社会现实和历史真实。关于历史与艺术作品的中的象征,加西亚·马尔克斯曾在他的文艺谈话录 《番石榴飘香》 中谈到,《百年孤独》 作品中谈到的马孔多小镇和布恩蒂亚家族的历史,实际上就是真是的拉美民族和拉美国家的历史,作家的职责就在于提醒公众牢记这段容易被人忽视和遗忘的历史。《百年孤独》 作品中的拉丁美洲、马孔多小镇、布恩蒂亚家族的现实性是很强的,但至少可以肯定的是,《百年孤独》在其虚构的面纱下,有着很强的现实意义和历史与社会事实的真实性。孤独反映了拉丁美洲19世纪到20世纪的地理与人文的存在状态,以及马孔多整个的精神写照。

[1]加西亚·马尔克斯.《我相信生活史魔幻的,诺贝尔奖的幽灵——马尔克斯散文精选》.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01年,第25页.

[2]L·A·怀特.《文化的科学——人类与文明的研究》沈原、黄克克、黄玲伊译,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1988年,第22页.

[3]黑格尔著.《美学》第2卷,北京,商务印书馆,1979年,第10页.

[4]陈众议.《加西亚·马尔克斯评传》.杭州,浙江文艺出版社,1999年.

[5]陈光孚.《魔幻现实主义》.广州,花城出版社,1986年.

[6]林兴宅.《象征论文艺学导论》.北京,人民文学出版,1993年.

[7]加西亚·马尔克斯.《门多萨.番石榴飘香》.林一安译,北京,三联书店出版社,1987.

[8]Grabam M.Schweig,”Sparks from God:A phenomenological Sketch of Symbol”, In Psychoanalysis and Religion.eds. Joseph H.smith and Susan A. Handelman(Baltimore: Johns Hopkins University,(1990): P.1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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