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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全球化与反全球化的理论向度与中国判断*

2018-01-26

教学与研究 2018年1期
关键词:全球化共同体人类

当代世界,“全球化”这一概念被人们所熟知,它在一般意义上是指世界不同民族和地区的经济、政治、文化、技术等相互交流借鉴,世界从一个孤立封闭的状态逐渐变为相互影响、相互融合的整体。这一概念涉及范围之广、遍布领域之宽、影响人口之多,很难用数字来衡量。但事物总存在着正反两面,随着“全球化”的发展,人类在享受其带来的积极效益的同时,也意识到了“全球化”的消极影响,进而从20世纪80年代第一次爆发一定规模的“反全球化”运动开始,“反全球化”这一概念也正式进入了人们的视野。

通过审视资本主义社会的形成与发展,马克思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阐述了“历史向世界历史转变”[1](P541)这一人类全球化历史趋势,并且他们认为市场经济和工业文明的发展有助于推动人类历史向世界历史的转变,这实质上就是一种全球化思想。面对当前复杂多变的国际形势,习近平同志在立足中国现实发展国情的基础上,从马克思主义的世界历史思想中汲取智慧,在充分肯定“全球化”的历史趋向的基础上,提出了“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中国判断,使中国在保证自身良性发展的前提下,包容开放,更好地促进了世界的共同发展与文明进步。

一、思潮冲突:全球化与反全球化

随着社会生产力的不断发展,“全球化”下的当今世界从各地孤立隔绝的状态变为一个相互联系和依存的整体,世界意识也逐渐形成,全球不同民族和国家不断加强影响和交流。

虽然“全球化”作为一个概念,在近些年才被人熟知,但是这个潜移默化的过程却早已经开始了。从地理环境角度看,早在15世纪,哥伦布在1492年发现美洲新大陆,麦哲伦在1522年完成历时三年的环球航行,都证明了地球是一个整体。人类得益于在地理探索中的发现,开始使各个大陆之间有了频繁和紧密的联系。从经济角度看,处于15世纪的欧洲,当时经历着一次伟大的崛起,这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新航路的发现和文艺复兴的出现,新航路的开辟引发了商业革命,使欧洲处于萌芽状态的资本主义得到了极大的发展。欧洲大陆的货物和资本开始向外流通,在一定程度上推动资本主义向全球市场的扩张。从思想文化方面来看,伴随着西方资本的海外扩张,带有西方印记的政治文化观和价值观也开始在全球范围内传播,“全球化”似乎成了西方资本主义文化向世界传播的一种发展过程。

在这个过程中,人们能够轻而易举地感受到“全球化”给社会和自身带来的积极变化,也更加依赖全球化这个变化过程带来的便捷。“经济全球化所带来的最大好处是实现了世界资源的最优配置。一国经济运行的效率无论多高, 总要受到本国资源和市场的限制。只有全球资源和市场的一体化才能使一国经济发展在目前条件下最大限度地摆脱资源和市场的束缚。所以,全球经济一体化实现了以最有利的条件生产、在最有利的市场销售这一世界经济发展的最优状态。”[2](P137)可见,全球化概念所描述的是一种使世界经济接近于完全的市场这一理论上的理想的发展。它使得人们的生产效率得到极大提高,企业家能够利用世界上任何地方的资金、技术、信息、管理和劳动力在他希望的任何地方进行生产,然后把产品销往任何有需求的地方;与之相应,商品也更加符合消费者的需要,提升了人们的生活品质。唯因如此,在当今世界受益于“全球化”的人不在少数,支持“全球化”进程成为一种主导性潮流。

然而,“反全球主义者”并不这样认为。随着“全球化”逐渐全面并向纵深发展,也引发了一系列难以忽视的问题。安东尼·吉登斯指出:“我们不应该把全球化当作是一种倾向单一的统一过程, 而是要把它看作是一个复杂的变化倾向, 其结果是混杂的, 而且往往是相互矛盾的。”[3](P29)从经济发展的角度来看,世界生产总值的迅猛增长并不等同于身处“全球化”进程中个体所享有利益的平等(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统计数据,2013年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总量差距为1.6倍,但人均国内生产总值的差距竟高达8.2倍)。有的人被迫受“全球化”进程的裹挟,承受着比“全球化”之前更不利的待遇,人人称颂的“全球化”不仅没有改善他们的生活水平,反而导致了原有状态的退化或造成更加激烈的冲突。他们质疑西方资本主义者以强权手段推动的“全球化”进程,“迄今为止的经济全球化仅仅是资本运动的全球化,而非经济福音的全球化。西方资本的大规模跨国运动将世界的生产和交换连为一体, 但从世界性的生产和交换活动中产生的经济利益, 却没有在全球呈现正态分布。资本流向世界,利润流向西方,西方是经济全球化的最大的赢家,第三世界却在可悲地扮演着输家的角色。”[4](P269)发达国家以牺牲他国利益谋求超额利润,进而导致的不公正平等的经济全球化,也是他们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这种“全球化”会给劳动阶级和欠发达国家带来更多的灾难。

“反全球主义者”认为,在“全球化”过程中存在的最根本的、最突出的问题就是世界范围内的贫富差距拉大及“全球化”利益分配不公。这种贫富差距的拉大和利益分配不公表现在诸多方面:首先,在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关系上,他们认为,“在这个新的世界里,最普遍的、重要的和危险的冲突不是社会阶级之间、富人和穷人之间,或其他以经济来划分的集团之间的冲突,而是属于不同文化实体的人民之间的冲突。”[5](P6)人们期待“全球化”所最终达成的大同社会并没有出现,各个国家和地区之间的经济政治和文化差异并不能消除,文化的传播在一定范围内导致不同民族、地区和国家之间激烈的矛盾冲突,乃至战争动乱。其次,在人与自然的关系上,人类过度索取自然资源,导致环境污染、资源浪费、生态系统的失衡,而自然也在报复人类,人类终将自食恶果。部分想要通过自然资源换取经济发展的地区仍在忍受资本的剥削,造成了人与自然之间的紧张关系。再次,在人与自身的关系上,“全球化”带来的经济发展致使人们生活节奏加快,多种文化信仰之间存在冲突,如果不能对内心进行及时的压力疏导和正确的文化引导,在当代人身上很容易出现心态的扭曲和信仰的丧失,不加以控制必然发展为道德的沦丧和人性的异化等多重社会问题。

基于上述原因,“反全球化”这一“全球化”衍生出来的必然产物,正在被人们质疑是否会彻底改变全球一体化的趋势,人们举出了一系列事实来证明“反全球化”的存在和发展。例如,欧盟无疑是目前一体化程度最高的区域组织,但《马斯特里赫特条约》申述的非常明确: 欧盟的宗旨就是实现单个成员实现不了的、符合全体成员国愿望的最大利益。欧盟虽然致力于建设一个统一的“欧洲社会”,但又声明决不以牺牲民族特点为前提。欧盟的15个成员国依然是独立的主权国家,欧盟仍然是一个国家间的组织而不是一个“超国家”。[6]英国脱离欧洲经济共同体及由此引发的一系列连锁反应,[7]包括美国总统特朗普上台后推出的一系列看似“保守”的措施,如收紧移民政策、退出环太平洋贸易协定等。但我们不能简单地将这些事情归为“反全球化”正在不断发展和强化,因为过半数的英国人投票选择脱离欧洲经济共同体,更多的是基于自身发展和利益的理性思考。如果欧洲经济共同体不能克服自身存在的问题,加入其中不能获得1+1>2的效果,那么,从欧洲经济共同体中脱离出来实际是一种明智的举动。反过来说,如果欧洲经济共同体能受到刺激而更加团结健康的发展,英国从欧洲经济共同体中脱离出来则变成了一件有利于“全球化”持续健康发展的好事。正如日本学者正村公宏所说:“国际化与其说削弱经济性主权,还不如说是加强了各国政府的责任,即在充分理解本国经济政策的国际影响的基础上,采取适当手段,有效地行使经济国家主权”。[8]特朗普上台后采取或者正在采取的一系列“反全球化”措施,正是他当初为竞选总统而许下的承诺,这是符合民意的举动,现在实现这些承诺也是合理的事情。因为不可否认“全球化”自身有需要反思和总结的问题,这些“全球化”进程中的小波动如果能够为陷入狂欢的人们敲响警钟,使谋求超额利润的资本主义国家意识到过度剥削不利于“全球化”的稳定性发展,使负有维护良好国际秩序的各个国际组织能加强内部的透明度和责任感,使国际社会能够在贫穷、债务、环境污染等全球共同性问题上达成共识,将阻碍“全球化”持续良好发展的问题及时化解。这样,反而会更好地推动全球一体化的发展,使其更好地促进人类社会的共同发展和文明进度。“反全球化”能够提醒那些大力推动“全球化”运动并以此获利的人,不要在获得利益时忘记保持冷静的头脑,应该时刻关注和化解“全球化”进程中的偏差和矛盾。

当代人类社会“全球化”与“反全球化”并存,“反全球化”的确在以各种形式对国际社会产生重大乃至深远的影响。对待“全球化”或者“反全球化”,我们不能简单地支持或抵制,更应该拿出客观理性的态度来看待。“反全球化”运动的目的并不是阻挡或改变“全球化”的进程,而是为了争取自身利益,并且“全球化”是历史的必然选择,这是不可扭转的历史趋势,即使是“反全球主义者”也并不完全否认这一点。在一定程度上,“反全球化”运动由于其存在的普遍性和广泛性,以至于它自身也成为“全球化”进程中不可分割的重要部分。

二、理论内核:“全球化”下人类的普遍交往

作为一种客观的历史现象,“全球化”为促进世界一体化进程和人类的文明进步所做的贡献无法忽视,故其既有出现的必然性,也有继续存在的必要性。“全球化”必然出现的主要原因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建立和生产力的大发展,而科学技术和经济的飞速发展也为“全球化”注入了强大的活力,人类社会为追求“全球化”带来的进步和发展也更加积极主动地参与到全球化进程中,多重合力推动“全球化”持续发展。

回溯经典,马克思恩格斯在审视资本主义社会时,虽然没有直接使用“全球化”这个词语,但早在1845年秋季至1846年夏季马克思与恩格斯合作撰写的《德意志意识形态》中,他们就首次提出了与“全球化”发展趋势类似含义的观点。他们认为全球化是世界历史发展的必然结果,并且在所创作的《共产党宣言》等作品中,马克思又进一步用“历史向世界历史的转变”这一命题完善了人类历史发展趋势的理论。

马克思恩格斯著作中对于“全球化”的世界历史思想的阐释有着丰富的理论内涵和实践意义。

第一,在马克思看来,世界历史的“全球化”过程就是全世界不同国家、各个民族在政治领域、经济领域和文化领域中彼此依存、影响、渗透的过程,以此完成从历史向世界历史的转变,这个转变的过程带有历史的必然性。在《共产党宣言》中,马克思恩格斯写道:“资产阶级除非对生产工具,从而对生产关系,从而对全部社会关系不断地进行革命,否则就不能生存下去。反之,原封不动地保持旧的生产方式,却是过去的一切工业阶级生存的首要条件。生产的不断变革,一切社会状况不停的动荡,永远的不安定和变动,这就是资产阶级时代不同于过去一切时代的地方。一切固定的僵化的关系以及与之相适应的素被尊崇的观念和见解都被消除了,一切新形成的关系等不到固定下来就陈旧了。一切等级的和固定的东西都烟消云散了,一切神圣的东西都被亵渎了。人们终于不得不用冷静的眼光来看他们的生活地位、他们的相互关系。”[9](P34-35)世界是由不同的民族和国家共同组成,世界历史的发展不可避免地影响到各个民族和国家的发展,而他们的发展同样也会受到世界历史的影响。

第二,“全球化”世界历史的形成离不开工业文明的发展和世界市场的普遍交往。正如马克思所说的,“随着美洲和通往东印度的航线的发现,交往扩大了,工场手工业和整个生产运动有了巨大的发展。……冒险的远征,殖民地的开拓,首先是当时市场已经可能扩大为而且日益扩大为世界市场,——所有这一切产生了历史发展的一个新阶段”。[10](P110)资产阶级在世界历史形成过程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应该说:“马克思恩格斯基于历史与价值的双重视角,一方面,充分肯定资产阶级在推进世界历史形成过程中所起的决定性作用,另一方面,对于资产阶级在开辟世界市场过程中的种种野蛮血腥行为进行了价值控诉。”[11]资产阶级开创了世界历史,他们既率先打破了各个国家和民族原始孤立的状态,推动了世界历史走向文明进步,但同时也加大了不平等的现象。

第三,“全球化”的世界历史虽然是由资产阶级开创的,但马克思更清晰地认识到世界历史的未来图景最终必然为共产主义社会。这是因为“全球化”有实现共产主义必备的物质前提,同时,资本主义的内在矛盾的不断激化为共产主义的兴起和发展提供了切入的可能性和必然性。马克思和恩格斯希望革命能够扩展开来, 随着它从一国向另一国的扩展而变得更加社会主义化。最初以反对民族压迫的地方化运动演变为追求社会主义目标的群众运动:“民主主义的小资产者至多也不过是希望实行了上述要求便赶快结束革命,而我们的利益和我们的任务却是要不间断地进行革命,直到把一切大大小小的有产阶级的统治都消灭掉,直到无产阶级夺得国家政权,直到无产者的联合不仅在一个国家内而且在世界一切占统治地位的国家内都发展到使这些国家的无产者间的竞争停止,至少是直到那些有决定意义的生产力集中到了无产者手里的时候为止。”[12](P292)

从世界历史角度,“全球化”可以给人类带来一种普遍的自由和好处。因为全球已经逐渐成为一个有机联系的整体,市场和资源也开始走向一体化,使得原本孤立的国家或地区冲破了自身资源和市场的束缚。这体现在诸多方面:(1)在人与社会方面。首先,全球打破了由于各个国家和地区零散孤立导致的局限,世界范围内的人口、资源和信息流通更为迅速便捷,人们能有效摆脱本国或地区固有市场和资源的束缚,能够及时合理地进行全球范围的资源分配,人们可以最大限度地将资源利益化,并更有机会满足自己的精神和物质需求;其次,各个国家和地区之间的政治、经济以及文化交流更为频繁,提高了不同意识形态的国家和平共处、合作共赢的和谐意识。(2)在文化和价值观念方面。西方资本主义文明也不断向海外扩张,不仅通过直观的文化观念的传播,也通过带有西方资本主义烙印的商品进行传播。

从“全球化”的世界历史思想的观点看,历史向世界历史这个过程离不开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只有不同国家和民族的人开始了自由的普遍交往,世界才能从封闭走向开放,从孤立走向互动。所以,“全球化”能够不断发展的理论内核就是世界范围的人类的普遍交往。“全球化”在当今时代仍有巨大的发展必要性,而全球化境遇下人类的普遍交往能够推动“全球化”的发展。

首先,“全球化”下人类的普遍交往有助于全球范围内的资源共享,使各国总体的福利水平有所提高,从而促进人类社会和谐发展;能使整个世界的不同国家、民族和地区融合成为有机联系、相互依存、相互影响的整体。这有助于打破原本处于孤立封闭状态的国家和民族,使各国市场成为一个生产要素自由流动的国际市场,提升了以跨国公司为代表的大型企业在世界范围内的人员流动和资源配置效率,激发了为提高生产效率和实现利益最大化的科技革命和产业升级,让一国利益惠及更多国家,有助于实现生产资源的共享,推动人类社会走向文明进步、共同发展的和谐状态。

其次,“全球化”下人类的普遍交往有助于发挥资本在推动全球经济、文化和科技发展中的积极作用,克服其在加大社会不公方面的消极影响。从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全球总体呈现出和平发展的良好局面,这为全球化的持续发展提供了良好的政治环境,有助于各个国家和地区避免不必要的战争投入和冲突伤害。为促进世界和平的持续健康发展,在全球不同国家和地区的共同支持和参与下,负有规范全球范围国家和地区行为的权威国际组织陆续成立,已经或者正在制定了一系列由主体自愿参与的有助于引导或约束共同行为的国际行为规则,逐渐建立起和平安定、合作共赢的国际新秩序。这也有助于降低资本主义国家企图通过传统的殖民掠夺或侵略战争手段来侵害他国利益的可能性,而且有助于缩小各国由于财产、人口、资源、意识形态等方面的差异而造成的国际地位差异,使各个独立的国家或地区都能获得同等的国际地位,在制定国际共同规则中能发出符合自身需求的声音,避免由一国或少数国家控制和管理之下的“全球化”。“全球化”进程需要以人类的普遍交往为手段,来实现各个国家和地区人们的相互合作、相互尊重,这样才能更好地面对不断出现的多重挑战,实现全球繁荣可持续发展。

再次,“全球化”下人类的普遍交往为各个国家、地区不同文化的交流和融合创造了可能性,进一步加速了人类文明的发展。由于国家实力差距悬殊,各国统治者对开放交往持有不同的态度,所以在伴随地理大发现开始的“全球化”进程初期,更多的是在西方资本主义者的推动下传播西方社会的政治思想和文化价值观;但随着各国实力的增强,全球意识的逐渐形成,“全球化”也为多样文明的相互交流和借鉴提供了契机。包括中国在内的广大的发展中国家逐渐认识到全球一体化趋势,纷纷加快了对外开放的步伐,转变封闭保守的开放政策,积极主动地探索“全球化”进程中适合本国国情的发展道路。在同西方文明进行交流借鉴时,也不再一味接受和迎合西方文化品位,而逐步提高自身的文化自信,注重发掘和展现自身文化价值,尊重不同文明带来的差异,感受世界范围内博大的文化内涵,使得交流双方在地位平等的基础上进行自由的文化交流和思想碰撞,产生了极其丰富的文化成果,也使得在政治、经济、科技等领域的交流少了一份误解和陌生,多了一份理解和尊重。

三、中国判断: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全球化道路

虽然“全球化”不断遭受冲突和坎坷,但“全球化”进程仍是不可避免的历史潮流。在参与“全球化”的进程中,中国必须首先对“全球化”有一个正确的认识,才能更准确地定位自身国情,从自身实际情况出发,积极探索在这个不可逆转的“全球化”进程中我们所应适合的发展道路。

早在共产主义思想诞生的初期,马克思和恩格斯就为后来的人们描绘了“全球化”世界历史的未来图景,那就是共产主义。马克思主义的生命力在于理论和实践的统一,伴随研究客体的变化,它的构成总是处于运动之中和历史的重新安排之中,与之相应,马克思世界历史思想的“全球化”内涵也不断被历史事实所证实,世界正在逐渐发展成为一个不可割裂的整体。得益于“全球化”的快速发展,从制定符合实际国情且顺应国际潮流的“改革开放”政策开始,中国不断加快走向世界、融入世界历史的脚步,努力摆脱本国固有封闭保守思想的束缚。博鳌亚洲论坛以“直面经济全球化与自由贸易的未来”为主题,“一带一路”高峰论坛,目的也是促进全球经济合作与融通。2017年年初,习近平总书记在达沃斯论坛上的讲话,更是表明了中国维护全球化的坚定决心。中国正通过积极主动的融入世界历史大潮,“扬弃”地借鉴发达国家的成功经验,以期更好地发展社会主义,早日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的中国梦。“美国《华尔街日报》和英国《金融时报》以及瑞士财经杂志《Bilan》网站相关评论文章里分别都用了‘捍卫’这个词:‘在美国和西方世界怀疑全球化的价值时,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在达沃斯那个座无虚席的报告厅里用洪亮的声音捍卫了国际贸易和经济融合’,‘习近平向世界传达了捍卫全球化的坚定决心,在当前全球经济不稳定的背景下,中国成为了经济全球化最重要的捍卫者。’”[13]

那么,现阶段怎样才能在结合不断变化发展的国内外形势和本国国情基础上,顺应“全球化”的时代潮流?中国做出了理性的思考和判断。在2013年3月,习近平总书记在莫斯科国际关系学院演讲时首次向世界传递了对人类文明未来走向的中国判断:“这个世界,各国相互联系、相互依存的程度空前加深,人类生活在同一个地球村里,生活在历史和现实交汇的同一个时空里,越来越成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命运共同体。”[14]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同志更是多次强调“命运共同体”,呼吁树立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确,全球化使得人类不仅是一个经济共同体、信息共同体,更是一个息息相关的“命运共同体”,中国选择了以人类命运共同体为基准和导向的全球化道路,这是“全球化”的必由之路。

所谓“人类命运共同体”就是指明身处在“全球化”潮流中的各个国家和民族,已经逐渐变为相互交融、相互影响的一个整体。德国社会学家费迪南·滕尼斯在《共同体与社会》一书中认为,共同体要么是建立在自然基础之上的群体(比如家族、宗族等),这些群体依靠自然的血缘关系联结在一起;要么是在历史上形成的自然联合体(比如村庄、城市)或思想联合体(朋友、师徒等关系),所有这些共同体的共性特点在于它们建立在有关人员本能的或者习惯性的共同记忆之上,是一种十分紧密的联合体。相比自然形成的共同体,社会则是一种人为建构的联合体,比如商品社会、国际社会等,社会依靠一种人为的机制,比如阶级关系、族群关系、暴力关系等得以维系。[15](P48)因此,不同文化形态的国家和民族之间应该坚持相互尊重和理解,谋求人类共同利益。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构建就是让全世界共享、共建、共赢。“人类命运共同体这一全球价值观包含相互依存的国际权力观、共同利益观、可持续发展观和全球治理观。”[16]我们从中可以深刻感受到其中的核心价值诉求——坚持求同存异、和而不同,努力把握人类利益和价值的通约性,在国与国关系中寻找最大公约数。

首先,提出“命运共同体”的判断,不仅仅是体现了中国想要立足真实国情,更深层次融入世界潮流,追求自身发展的愿望,也与马克思恩格斯所提出的世界历史思想有着内在的逻辑关联,更体现了中国领导人在面对“全球化”和“反全球化”矛盾冲突时的深度考量。正像有学者所指出的:“中国人对当今世界的理解正在从‘国际社会’向‘人类命运共同体’转变,相比‘国际社会’,‘人类命运共同体’更具开放性、包容性和合作性,它在尊重主权平等、不干涉内政、和平共处等国际关系准则基础上,强调维护国际公平正义,提倡正确义利观,倡导亲、诚、惠、容等周边外交新理念,倡导共同、综合、合作、可持续的新安全观,倡导建立不冲突、不对抗、相互尊重、合作共赢的中美新型大国关系,倡导遵守共商、共建、共享原则合作构建‘一带一路’,等等。中国对世界的看法正在从欧美主导的‘国际社会观’走向‘人类命运共同体观’,这为中国外交和公共外交开辟了新的广阔空间。”[17]

其次,提出“命运共同体”的判断,是为更好地顺应“全球化”进程,实现中国的自身发展。滕尼斯的看法对我们理解共同体具有很大启发,根据滕尼斯的理论,“人类命运共同体”主要是一种自然发展的产物,比如全球化、信息化等客观历史发展进程为整个世界提供了互联互通的基本条件,创造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现实基础,这一条件是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发展现实。和平与发展是中国人民不变的价值追求,打造“命运共同体”是因为人类只有通过不同文化形态之间的良性互动交往、合作共赢,才能不断排除和化解矛盾,共同抵抗危机,更好地实现人类社会的共同发展和文明进步。有助于各个国家和地区共同面对伴随资本扩张和经济发展出现的一系列问题,合作与共赢也是符合实现中国核心价值诉求的途径。

提出“命运共同体”的判断,能够为应对“全球化”问题提供新的全球价值观,逐步获得国际共识。南非西开普敦大学国际关系学教授托伊特在接受采访时说:“习近平主席提出的建立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反映了发展中国家的心愿,代表了时代发展趋势,是世界人民追求的目标。”[18]当今时代,世界正在不断成为一个有机联系的整体,在面对“全球化”中不断出现的新问题和冲突时,身为世界组成部分的各个国家应该培养命运整体意识,制定符合国际共同利益的行为规则,体现了对于中国和世界共同发展方向的深度思考,有助于提高中国声音在国际舞台上的影响力。

综上所述,根据习近平总书记所强调的,不管今后国际风云如何变幻,我们都要始终如一地高举“人类命运共同体”这面旗帜,都要全力以赴地引导国际社会与我们相向而行,共同推动这个历史进程。[19]具体而言,如何在愈加复杂的全球化背景下做好中国判断,需要做到以下方面:首先,要树立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意识,我们应该认识到,全球化过程不可逆,人类命运只会更加紧密地结合在一起。其次,应坚持合作共赢的互利思想,合力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提出,不仅为推动世界和平稳定和综合发展给出了一个切实可行的行动方案,而且也推动了人类新文明和世界新秩序的建立和繁荣。要在实践中实现和完成这一伟大的历史使命,不仅需要各国和各族人民的共同参与,更需要社会全体成员不断努力。最后,应在维护本国根本利益的基础上,包容尊重不同文化。在世界历史进程中,中国要既以开放的心态面对不同意识形态的文化和理念,应始终秉承相互包容、求同存异的理念,同时也应保持良好的中国文化自信,从本国国情出发,坚持开放和发展理念,本着造福人民、有利国家的思想,有选择地吸收不同文化成分,经过符合本国国情的改造,以期最终服务于人民的幸福安康、国家的稳定团结以及世界的和谐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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