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画的表现性语言探微

刘建荣

油画起源于西方，在西方已经发展得非常成熟。由于油画有非常丰富的表现力和色彩，因此我国的油画也发展得非常迅速，甚至已经与我国的本土画种——中国画的影响力持平。中国画家经过不断地向西方学习和自我领悟，已经能够熟练地运用色彩、线条和造型，并运用这种方法处理复杂的题材内容。对于我国油画的继续发展和突破，在探索研究油画的表现性语言上应该引起我们的高度重视。油画表现语言多变，是一种内容和形式、色彩与造型、理性和感性、理论与技法有机融合的画种。

油画表现性语言指的是画家在对于一个题材或者事物充分的理解后，运用点、线、面等绘画语言进行创作，并在油画布上呈现出来的具有形式美的形象。在表现的手法上不会像照相机一样去还原物体，而是融入画家自己的思想感情，对自然物体加工处理，表现出画家内心的最直接的感情。它是形式美感、韵律等外观的美和内心真实感情相融合的产物。

一、造型与色彩

造型和色彩是油画表现中非常重要的因素，在这个问题上，不同的艺术家会有自己不同的观点，但在他们的作品中都不约而同地体现了色彩和造型的重要性。比如在西方古典主义油画中，造型是油画表现的重要部分，而色彩却表现得比较柔和单一；而浪漫主义油画就偏向色彩自由，它的造型和古典主义油画相比更加注重写意性；到印象主义画派时期，艺术家们更加注重他们眼睛直接感受到的色彩，在大自然中寻找色彩，探索在不同时间、不同场景下色彩的丰富表现力。在西方油画史上，不同时期、不同流派的油画作品都重视色彩与造型之间的关系，它们相互融合和对立。西方油画非常注重造型关系，比如伦勃朗的《夜巡》，画面主要用熟褐色描绘，深沉的色调突出表现了每个人的动作、动态，甚至画中的人物想做什么都能看得出来。在表现型油画中也十分重视造型和色彩的关系，例如梵高的《星空》，笔触色彩非常丰富，造型也相对松动自由，没有那么拘谨。又比如在野兽派的代表人物马蒂斯的作品《舞蹈》中，我们能非常强烈地感受到人物的感情，因为马蒂斯没有过多地去表现人物的详细体貌，而是运用大量的红色和流动的笔触去描绘人物动感。一幅油画作品的优劣评判标准不是看表现得是否具象，而是作品能否表达出画家的思想感情，只有真诚的作品才能够打动观赏者。

二、笔触与肌理

笔触与肌理是非常重要的油画表现语言之一。笔触和肌理是画家观察物象后，运用油画工具描绘出来的画面。我们观察一幅作品时可能第一眼就会看到这幅作品的笔触。如果能够熟练地运用笔触和肌理，那么创作出来的油画将更加具有感染力。

在西方的巴洛克、洛可可绘画时期，欧洲的画家已经能熟练地运用各种笔触。例如荷兰画家伦勃朗通过堆厚的笔触，利用颜料的可塑性来加强笔触的塑造感。又比如十九世纪新印象派代表修拉，他的代表作《大碗岛的星期天下午》中对肌理和笔触的表现就非常完美，在整幅作品中画家使用小圆点不添加冷暖对比色和互补色，全都是用纯色堆积而成。画家运用眼睛直观感受到的色彩，大胆的色彩分割关系和几何分割关系表现出盛夏的河边，一群游人在大碗岛游玩的场景。使用点彩的笔触表现让整个画面人们游玩的场景显得宁静而祥和。现代有更多的艺术家借助不同的材料作为油画表现性的探究，例如超写实主义艺术家，他们有时会借助不同材质的物体来表现画面。肌理和笔触成为油画表现中十分突出的地位。肌理和笔触表现得越丰富，作品的表现就越有张力。

三、节奏与韵律

节奏和韵律最早表现在音乐和诗文中。西方的一位评论家曾经说过“现代一些艺术都趋向于音乐”，音乐有轻重缓急，抑扬顿挫，高低起伏。在油画作品中也同样有了韵律和节奏的表现，整幅作品才会显得疏密有致、井然有序。而节奏和韵律的表现是否恰当主要是看画家想给观赏者传达出什么样的信息，也就是画家在其作品中自然流露出什么样的感情。节奏和韵律是为了绘画主题服务的，如果你所表现的物象与主题不相符，难免会落入形式主义的窠臼。例如巴洛克绘画时期的代表画家鲁本斯就过于注重物体本身的样式，使得画面装饰效果大于实际内容，以至于后来的绘画评论家对于这一时期的艺术颇有微词。又比如十九世纪浪漫主义代表画家德拉克罗瓦就把节奏和韵律结合得比较好，他的《梅杜莎之筏》整个画面采用三角形稳定的构图，使得画面具有稳定性，人物有挣扎的、有绝望的，大家手臂挥舞着，聚集在一个小船上。这幅作品传达出紧张挣扎的节奏，充分地表现了法国政府抛弃其子民所传达出来的信息，让这幅作品更加有感染力。节奏和韵律在印象主义油画作品中也到了充分表现，代表人物莫奈表现早晨睡莲的生机勃勃，运用较大的笔触，舒朗的线条表现出了睡莲的生命力。正是由于这些画家对于节奏和韵律的正确把握，使得他们的作品更加有感染力和表现力。只有在画面中合适地运用节奏，使节奏和主题的融合统一才能创作出更好的作品。

四、结合中国传统艺术

由于中国传统艺术博大精深，很多国外艺术家都吸收中国传统艺术，在油画的题材和表现上吸收了中国艺术的表现方式，他们在尝试着把中国和西方艺术相结合，创作出新的艺术作品。作为土生土长的中国人，中国油画家更应该具有把中国艺术元素和油画相结合的探索精神。在这方面做出了有益探索的代表人物徐悲鸿，他充分融合了西方素描和中国水墨，画出了奔马和《愚公移山》。通过融合表现出来的作品更加有表现力和丰富性。徐悲鸿一生画过很多马，正是由于把油画的表现技法运用到中国画中使得中国画更加能传达出中国传统精神面貌。油画带有中国传统的元素是中国油画的一大特色，也是体现中国油画与西方油画不同的唯一特点，这样带有中国标识的油画作品才能走出中国，走向世界。油画中有个分支叫风景油画，无独有偶，在中国发展了几千年的中国画也有一个绘画门类叫中国山水画。中国山水画讲究造景造境，情景交融，用单纯的笔墨线条表现出中国文人的内心世界。而西方风景油画讲究对景写生，表现出对自然的最直接感受。现代中国画大师吴冠中就把西方的风景油画和中国的传统山水画紧密结合，运用西方色彩和中国传统的笔墨线条画出点线面生动的画面，使中国的风景不光能具象地呈现在我们面前，而且还能具有中国画的“意境”。

中国油画不光形式上具有中国画元素，在题材上我们也能看到中国传统元素。例如近现代著名画家陈丹青的《西藏组画》，他运用西方的油画技法表现中国西藏藏民，表现出他们的生活面貌，让更多的人们关注西藏人。现代国内油画中也自然而然地出现了一些油画作品，它们或者是运用油画技法表现中国戏曲元素，或者是使用油画技法描绘中国山水画的空灵意境，充分地把中国山水和西方油画相结合，展现出了中国油画的特色。为什么中国油画要具有中国特色的元素呢？绘画的创造首先要具有一定的营养根基，西方油画的引进学习必定会和中国艺术家自己的思想以及生活环境相融合，艺术来源于生活，但是由于艺术具有特殊性，所以艺术会更加抽象、夸张，经过艺术家的主观提炼组合，其所创作出来的作品将更加生动、更有表现力。所以中国油画的发展必定离不开中国这个热土，脱离不了中国元素的烙印。

总而言之，中国油画的表现语言是一定要向前发展的。使用中国元素的表现语言才能让艺术作品更加有生命力。艺术家们只有不断探索出更加独特、丰富的表现语言才能让油画作品显得更加有感染力。艺术家只有不断地尝试不同的材料、表现方法、题材，通过自身对生活的感悟和体验，才能推动油画表现性语言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