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重庆，走路就别想玩手机

韦星

重庆是座很漂亮的城市，楼很高，很现代化：晚上灯光一开，星星点点，非常有层次感地倒映在长江和嘉陵江里，甚是好看。

不过，更有意思的是，这几乎是座没有“低头族”的城市。前些日子，我在重庆市区采访，无论在当下商业旺地—观音桥步行街，还是在传统旺地—解放碑，我都很少见到低头族。

在重庆其他街道行走，“低头族”也鲜见。和全国很多城市比，这确实太明显了。不过，千万不要以为重庆人不玩手机，进火锅店落定，你发现，和全国其他地方一样，也齐刷刷拿起手机不停刷屏。

之所以重庆人没有边走边刷手机，是因为重庆是座山城，她的建设非常有梯度和层次。这意味着，在重庆边走边玩手机，是很危险的事。因为无论转角，倒拐，还直行，重庆的梯梯坎坎都特别多。

重庆沿山体而建，这和北方或其他平整土地上建起的城市比，她有很明显的落差和梯度。也因此，当地的城市规划和建设中，就有了这个地方才有的专用名词，比如描述十八梯传统风貌改造时，当地官方用了“上下半城将实现互联互通”— 上下半城，这确实是山体城市的专有名词。

生活中，在路边大排档吃饭时，突然，你发现厨房的锅边走过一群人，抬头看，路人正从斜坡上缓缓走下，而大排档几乎镶嵌在斜坡里。

重庆城区平台间的落差有多大，即便重慶人也说不清。一天，结束采访后，受访对象带我下楼，他摁了电梯里的“-5”，我以为一下子，自己就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或万丈深渊，结果“-5”到了、电梯门开了，豁然开朗，走出来就是个一楼平台。

受访对象笑着告诉我，“在重庆，不要以为电梯里的负就是地下。当然，也不要以为20多层就是上了高楼，很可能就是个一楼的截面平台而已”—这就相当于我们从山底坐了20多层的电梯，上到半山腰才走出来，结果是一片位于半山坡的商业旺地。

步行按着导航走，在重庆也不容易找到目的地，因为看着近，但得绕半天：如绕弯上天桥，然后再左绕右拐，下地洞，之后穿出地面，且一路迈台阶……对不熟地形的人来说，这是很考验智商的事。

不过，这座城市充满人文温情。重庆人热情，即便在繁忙的十字路口问路，店员或路人都会热心给你指路。或许因地形地貌等特征，让这座城市的人们习惯互助和合作。

有时，登高望远，看着窜上窜下、左拐右绕的人们，我感觉人类像动物一样，更如地鼠一般。当然，这种感觉不只在重庆才衍生，几乎所有通了地铁的城市，都让我有“人如地鼠”般的感觉。

人和老鼠等动物肯定不一样，这无需解释或强化，我的举例只是一种抽象化的描述。人是有感情的，有喜怒哀乐的，也因有深刻的地域文化烙印，才使得每个城市都充满人文、品性和乐趣。

于我而言，重庆是座很不错的城市，这不是因为她的经济有多厉害，也不是因为她盛产美女。但这座城市的人文和品性，让我对她念念不忘，也让很多即便偶遇她的人们，在心中，也能化成永恒的惦念与牵挂。

写完这篇短文下楼时，酒店门口的阶梯边，有辆卖水果的平板车，平板车上，果贩在果堆里歪歪扭扭竖起一块纸牌，上书：“柑橘，10元3斤，甜惨了哟！”

我看后，笑了：能把“甜”描得这么“惨”的，也只有重庆人了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