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的坚强与成长
2018-01-10陈丹
陈丹
【摘 要】《三个折不断的女人》中的三位看似没有什么联系的女主人公,都在各自不幸的遭遇中压抑、困惑、探寻、成长。本文以文本细读的方式对小说中的三位女主人公的成长之路进行探析。
【关键词】《三个折不断的女人》;成长;女性主义
中图分类号:I106.4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17)24-0230-02
2009年小说《三个折不断的女人》(Trois femmes puissantes)得到了法国久负盛名的文学大奖——龚古尔奖的青睐。小说中三位女主人公的人生遭遇在法国引起了一阵“玛丽·恩迪亚耶”热潮。
目前我国国内学者对这部小说的关注比较少:从小说背后隐藏的作家的非洲情结[1]、小说的“坚强”主题[2]以及从女性地理主义角度展开的研究[3]。三个彼此独立的故事,三位看似没有什么联系的女主人公,都在各自不幸的遭遇中压抑、困惑、探寻、成长。因此本文尝试着从女性主义理论出发,以文本细读的方式对小说中的三位女主人公的成长之路进行探析。
一、女性主义视角的成长
“成长”是文学作品中常见的一个主题。不少作家热衷描写不同时代背景下的青少年的成长过程。而本文中的成长研究,主要是从女性主义理论出发去理解作家笔下三位女主角的成长。
根据法国女性主义作家西蒙娜·德·波伏瓦的观点,女性现在所生活的世界,是以男性为主体建立起来的。女性在这个社会中,只是他者。她认为女性要铸造新的未来,则需要树立女性的主体意识,作为主体角色,在现实社会中确立自己的地位,发挥自己的作用与价值。女人“不是逃避自我,而是找到自我,不是自我舍弃,而是自我肯定”[4]。
本文的三位女主角都是黑皮肤的非裔:诺拉在法国的郊区长大,芳达出生在塞内加尔远嫁到法国,嘉蒂在丈夫死后不得不偷渡去法国。她们三人因为肤色,在法国与塞内加尔这段空间中遭遇到不同的成长障碍,也在这个过程中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他者”地位,从而积极地建构自我身份,实现蜕变成长。
二、三个女人的成长之路:沉寂-抗争-蜕变
女主人公诺拉的成长从一开始就被父亲角色的缺失所抑制。在五岁的时侯被父亲抛弃,在她幼小的心灵上留下了深深的阴影。正如波伏瓦所说:“倘若她得不到这种爱,就可能永远感觉自己是有罪的,该受惩罚。”[4]在强势的父亲面前她只是屈服、沉默,并没有勇气与父亲平等对话“自己在他面前越是迁就,越是什么都不敢说”[5](p8)。
她并没有因为父亲的缺失而一直沉迷。她经过自己的努力,打拼出一份属于自己的事业,建设出“一份值得尊敬的存在”[5](p16)。 在玛丽·恩迪亚耶的描述中,多次提到诺拉的成长是一个自我抗争的过程,反复使用到了“完全凭借自己的力量”“全靠自己”“独自一人”[5](p52)这样的表达。
毛毛虫化茧成蝶之前都是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诺拉在蜕变之前,也是在徘徊、犹豫、逃避。即使父亲拿出了她成年时在粉墙蓝顶房子前的照片,她依旧极力否认自己在格朗约夫生活过的事实,不想去面对她曾经想要得到父亲肯定的事实。在玛丽·恩迪亚耶的笔下,诺拉父亲“昔日的傲慢、高大,似乎根本不可能消失的、永恒到神秘的青春已经荡然无存。”[5](p1)此时的父亲无力再去保护自己的儿子。这些都为诺拉的蜕变注入了外部力量。她想要去保护自己的弟弟,保护自己的家园,这种内心对家庭和家人深厚的情感,是女性成长的原动力。诺拉蜕变的标志是她敢于去面对自己的过往,不再是躲闪逃避。
在第二个故事中,女主人公芳达的遭遇是通过对她丈夫的描写来呈现的。她一直寄居在舅舅舅妈家里。家的经济条件极差。一大家子人居住在“一扇扇油漆已经斑驳的门”、“磨损的扶手椅”、“幽暗的光线”[6](p94)的房子里。她并没有在贫苦的寄居生活中放弃自己,为了改变她的生活现状,她通过自己的努力进入到一所高级中学教授法语。结婚之后,她随丈夫来到了法国,离开了自己所熟悉的生活环境,开始新的生活。却发现自己在法国根本就无法继续工作,她被边缘化,只能在家里带孩子,她从小到大的努力在这里化作乌有(在法国,她不再有教授文学的资格)。
如果说在塞内加尔,她能够通过努力,成为一名受学生尊敬的老师,那么到了法国,无论她怎么努力,她都无法改变自己被排挤、被边缘化的状态。这个曾经“内心充满了明确、火热的向往的年轻姑娘”[5](p88)变得焦虑、不安。
女作家笔下的芳达有一种大无畏的精神,“她的天性中有一种平静,一种首先是作为知识分子的平静”[5](p73),在面对困难与危险的时候能够冷静地思考,沉着地处理,这与丈夫的胆小懦弱形成鲜明对比。即使面对这样被孤立的生活环境,她还是努力地让自己融入。在结尾描写中,芳达改变了平时冷淡、不語的生活状态,积极地回应邻居的问候:“她在打招呼,轻轻地,但是意愿非常明确,她是在和她打招呼。”[5](p184)
最后一个女主角嘉蒂从小就被父母遗弃,由祖母养大。出嫁后,婆家人不喜欢她,觉得她没有依靠,也没有钱,她为了博得自己在婆家的地位,每天琢磨的事(下接第232页)情就是“怀孕”。那个时候的嘉蒂觉得只有孩子,才能让她得到周围人的承认,才能拥有自己的价值。可是在某一天早上,她的丈夫突然死去。她也随之陷入了“隐身”状态:“在众人面前默不作声,只靠一些不确定的,模模糊糊的想法和不坚定的,朦朦胧胧的梦生活下去,她躲在这些梦后面,隐藏起自己”[5](p189)。她认为自己的存在就是没有意义的:没有父母、没有丈夫、没有孩子、没有钱、没有工作。她长时间的不说话,把自己完完全全地藏在裹裙里,她认为这样“别人很快就不会再注视她,很快就忘记了她的存在”[5](p189)。可是,这种隐藏状态并没有保护她,她还是被婆婆赶出了家门,让她去投奔在法国生活的表姐。
在通往法国的道路上,她意识到只有靠自己才能继续往前走,她慢慢走出自己的保护壳,“她的思想在工作,在找寻,因为苦苦思索而感到痛苦,然而另一方面,自己竟然慢慢在努力,这一点又让她感到很是兴奋”[5](p206),她开始学着与外部接触,去跟陌生人打交道。
在描写嘉蒂的抗争过程时,玛丽·恩迪亚耶反复写到了嘉蒂对自己名字的肯定:“你好!嘉蒂”[5](p197)“是的,我,嘉蒂·丹巴”[5](p209)“她就是嘉蒂·丹巴,独特的嘉蒂·丹巴。”[5](p227)“我是我,嘉蒂·丹巴!”[5](p229)
嘉蒂名字的反复出现,恰恰表现出她孤身一人在偷渡去法国路上的成长。名字是每个人特有的符号,表明了她在社会中的身份。嘉蒂在婆家时,一直都是一种静默状态。她希望所有人都注意不到她。但是现在她不再害怕被人知晓,总是很肯定很骄傲地说出自己的名字。她渐渐意识到自我,产生了极强的自我认同感,她要努力摆脱之前在塞内加尔所遭受的压迫。因此即使在死去的那瞬间,她借由天上的飞鸟表明自己的解放,走向属于自己的自由:“是我,嘉蒂·丹巴,她相信自己看到了神的启示。”[5](p236)
三、坚强背后的成长
“坚强”(Puissant,e)这个词在词典中被解释为“拥有权力、能力,强大的状态”[6]。在这部作品中,三位女性在成长过程中,分别遭受了强势父权意识形态的压制、男性的欺骗与背叛。她们经历了困惑、迷茫、逃避隐藏自我的状态,在成长过程中,她们自我内省,积极面对现实中的困境,无论在精神上还是经济上,都不再依附于男性,不断加深对自我的认识,重塑女性的主体身份,成为真正“坚强”的女性。
参考文献:
[1]刘成富,玛丽·恩迪亚耶的非洲情结[J].外国文学动态,2010:11-14.
[2]王晓梅.温柔笔触下的罪恶与坚强[J].吉林省教学学院学报,2014(08):1-2.
[3]王德峰.女性身份的迷惘与建构-读玛丽·恩迪亚耶的《三个折不断的女人》[J].兰州文理学院学报,2014(07):70-74.
[4][法]西蒙娜·德·波伏瓦.第二性[M].郑克鲁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11.
[5][法]玛丽·恩迪亚耶.三个折不断的女人[M].袁莜一译.译林出版社,2011.
[6]Dictionnaire Hachette 2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