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城镇化与土地城镇化协调性研究<br/>——基于产业支撑视角

人口城镇化与土地城镇化协调性研究
——基于产业支撑视角

2018-01-09孙华民

财经问题研究 2017年12期

关键词：协调性城镇化人口

孙华民，王磊

(1.东北财经大学投资工程管理学院，辽宁大连 116025；2.大连民族大学土木工程学院，辽宁大连 116600)

人口城镇化与土地城镇化协调性研究
——基于产业支撑视角

孙华民1，王磊2

(1.东北财经大学投资工程管理学院，辽宁大连 116025；2.大连民族大学土木工程学院，辽宁大连 116600)

目前，中国正处于城镇化快速发展的进程中。但是，城镇化发展存在土地城镇化与人口城镇化非协调性发展的问题。研究证明，发展非农产业、特别是第三产业可以平衡土地城镇化与人口城镇化发展的协调性。同时，借助城镇化的发展过程，实现产业结构调整，也可以为中国经济寻求新的增长点。

土地城镇化；人口城镇化；协调性；产业支撑；第三产业

一、文献综述

在土地城镇化研究方面，吕萍等[1]认为，土地城镇化是一个土地条件由农村形态向城市形态转化的过程，土地城镇化的衡量指标是建成区面积占总面积的比重，并构建了土地城镇化的度量体系，主要包括土地利用结构变化、土地利用效益水平变化、土地利用程度变化、土地利用景观变化和土地资本投入变化等。王洋等[2]构建了以土地城市化率、城市土地扩展面积、城市土地扩展速度等度量土地城镇化水平的指标体系。

在人口城镇化研究方面，林坚[3]以2000—2005年省级面板数据研究中国人口城镇化的省际差异，并以城镇人口占常住人口比重作为衡量人口城镇化率的指标，发现人口城镇化率和人均GDP呈正向关系。中国人口与发展研究中心课题组[4]分别从就业促进和户籍改革两个角度研究人口城镇化的发展趋势，并提出了相应的保障措施。秦佳和李建民[5]通过空间计量模型研究发现，地区之间土地城镇化水平、第二、三产业就业水平和产值水平，以及人均GDP的差距是造成人口城镇化水平空间差异的主要原因。刘妮娜和刘诚[6]认为，通过产业结构调整与产业转移可以带动城市人口流入、流出。

关于土地城镇化与人口城镇化非协调性的研究也是理论界焦点之一，王富喜等[7]、孙平军等[8]、范进和赵定涛[9]以及潘爱民和刘友金[10]等学者均通过构建不协调性指标研究两者非协调性的问题，衡量方法略有不同，样本或是国家宏观数据，或是省级数据，研究结果均表明，现阶段中国城镇化的发展模式确实存在土地城镇化与人口城镇化非协调性的问题。针对这一问题的成因，有些学者给予了一定解释。陶然和曹广忠[11]认为，解决空间城镇化和人口城镇化非协调性问题的关键在于土地制度、财税制度和户籍制度的政策组合。熊柴和高宏[12]认为，地方政府依赖土地财政是导致人口城镇化和土地城镇化不协调的主要原因。范进和赵定涛[9]认为，二元土地制度和二元户籍制度是造成城镇化非协调性的主要原因。

从现有研究成果来看，基于实证角度研究城镇化非协调性的文献还比较少，特别是缺少关于论证产业发展对于城镇化发展的支撑作用的文献，仅有李子联[13]从产业结构角度，运用省级面板数据分析人口城镇化滞后于土地城镇化的原因，认为现阶段工业化对于人口城镇化的吸纳作用有限，最终导致人口城镇化滞后于土地城镇化。王立国和王磊[14]通过静态和动态空间面板模型论证了工业化对于城镇化的支撑作用。作为重要支撑，城镇化发展离不开产业发展，所以，笔者试图通过构建城镇化发展协调性指数，说明现阶段城镇化发展确实存在非协调性问题，进而运用面板模型论证产业发展对于平衡城镇化协调发展的作用。

二、人口城镇化与土地城镇化协调性指数构建

1.人口城镇化发展状况

中国现阶段城镇化发展，或多或少地存在人口城镇化与土地城镇化不协调的问题，有些地区土地城镇化明显快于人口城镇化，有些地区则反之。笔者选择以中国地级市为研究样本，样本时间为2003年、2013年，数据来源是2004年、2014年《中国人口和就业统计年鉴》《中国城市统计年鉴》。

如表1所示，2013年中国地级市人口数量比2003年增加7 281.08万人，增长了21.33%。从人口集聚结构来看，人口呈现逐步向大中城市集聚的趋势。中国100万以上人口城市共增加28个，人口总数共增加8 165.73万人，增长了34.54%。同期相比，100万以下人口城市减少23个，人口总数减少884.65万人，减少8.43%。其中20万以下人口城市同期减少71个，人口数量减少17.95%。这表明无论从城市人口规模结构还是从城市人口增长看，中国的大城市尤其是特大城市人口规模近年来都在急剧扩张，人口更多选择向大中城市集聚，而中小城市人口规模则处于相对萎缩之中。

表1 2003年、2013年地级市人口城镇化发展状况

注：(1)按照《中国统计年鉴》关于城市规模400万以上、200万—400万、100万—200万、50万—100万、50万以下等五组划分；(2)人口数量为地级市年末人口总数；(3)2003年缺少拉萨市、呼伦贝尔市、巢湖市(后撤销地级市)数据，2013年缺少拉萨市、三沙市、海东市数据。

资料来源：根据中经网城市年度数据整理。

2.土地城镇化发展状况

在人口向城市集聚的同时，城区面积也会随之逐渐扩张。如表2所示，2013年各地级市市辖区建成区面积比2003年扩张15 590平方千米，增长了71.19%，要快于城市人口的增长速度。从各城市规模分组来看，大城市的土地扩张速度明显快于中小城市，其中，大城市建成区面积增长速度为91.60%，中小城市为30.65%。2000年以来，从中央到地方高度重视城市发展，房地产开发、新区建设等被动土地城镇化成为首选。土地城镇化速度明显快于人口城镇化速度，两者发展的协调性明显不足。产生这一现象的原因在于多数地区主要以土地财政作为城市发展的保障，方式更像一种“激素”式或“空壳”式的发展，没有完善的产业发展填充跟进，特别是第三产业的发展严重滞后，同时相关的户籍政策、社保政策没有及时给予人口城镇化支撑，最终导致现阶段中国城镇化发展不协调的问题。

表2 2003年、2013年地级市土地城镇化发展状况

资料来源：根据中经网城市年度数据整理。

3.人口城镇化与土地城镇化协调性分析

笔者通过城市年末人口总数与市辖区建成区面积比来衡量人口城镇化与土地城镇化发展的相对速度(如表3所示)，如果该指标在一定时期内减小，则说明城市建成区的扩张速度(反映土地城镇化)要快于人口增长速度(反映人口城镇化)；反之则相反。

表3 2003年、2013年地级市人口城镇化与土地城镇化相对速度单位：万人/平方千米

注：本统计值不同于统计年鉴中关于人口密度的统计值，人口密度统计值是以市辖区面积作为核算指标，本统计值是以市辖区建成区面积作为核算指标。

资料来源：根据中经网城市年度数据整理。

由表3可知，2003—2013年，地级市整体土地城镇化的相对速度要快于人口城镇化，建成区人口密度呈现下降趋势。具体从城市规模分组来看，50万以下人口的小城市、200万以上人口的大城市土地城镇化的发展速度明显快于人口城镇化的速度，而50—100万、100—200万人口等中等城市土地城镇化与人口城镇化的发展速度较为协调。城镇化应该强调以人为本，最终目的是实现人口向城市集聚。而人口向城市集聚则会带动生产和服务业的相对集中，城市规模、功能、布局、交通都会随之发生改变，产业结构也会发生调整。以土地扩张为主的城镇化发展模式，更多的是地方政府依赖土地财政发展当地经济，城市新区建设、房地产开发速度纷纷加快。然而这种脱离相关产业支撑的城镇化发展模式很难有持续性，三、四线城市与一、二线城市之间的发展差异逐渐被拉大，导致人口大量从三、四线城市持续流出，有些城市或地区甚至出现了“鬼城”“空城”，造成资源的荒废与闲置，耕地被大量占用，进一步可能会造成更大的社会、环境等问题。

为了进一步说明人口城镇化与土地城镇化非协调性的问题，笔者构建协调性指数CLT，具体如式(1)所示。

(1)

式(1)中，L表示人口城镇化的增长率，T表示土地城镇化的增长率。由式(1)可知，0≤CLT≤1，该指标越接近于1，说明两者的协调性越好，反之则说明协调性越差。L和T趋近于相等时，说明两者发展的协调性更好，即当L和T同正或者同负，且绝对值相等时，CLT为1；当L和T符号相反且绝对值相等时，CLT为0。笔者以省级数据为样本，进一步研究各地区、各省份城镇化协调性，以衡量人口城镇化和土地城镇化的差异性。具体协调性指数平均值如表4所示。

表4 2005—2013年各地区城镇化协调性指数平均值

注：本文选择的样本区间为2005—2013年。之所以选择这一区间，是因为《中国统计年鉴》于2006年开始公布各地区人口按城乡划分比重指标，虽然在《新中国60年统计资料汇编》等统计数据中有关于该指标的统计，但是各地区的统计口径不同，有的按照常住人口统计，有的按照户籍人口统计，为了保证数据的延续性，本文选择这一样本区间。

资料来源：根据《中国统计年鉴》计算绘制。

城镇化非协调性的形成可以从两种角度加以解释：一种是人口城镇化快于土地城镇化，一种是土地城镇化快于人口城镇化。笔者进一步通过比较各地区人口城镇化和土地城镇化增长率的平均值来区分两者的发展速度(如表5所示)，解释不同地区城镇化非协调性形成的原因。

资料来源：根据《中国统计年鉴》计算绘制。

通过表4和表5可以看出，多数地区人口城镇化快于土地城镇化的发展速度。协调性指数低于0.90的省份以东北地区、中西部地区为主，这些地区或多或少都面临着人口净流失问题，相关产业、特别是第三产业发展相对滞后，城镇化发展模式主要以城区扩张为主，最终导致土地城镇化快于人口城镇化。另外，北京、上海等地区城镇化协调性指标也低于0.90，但是与东北地区、中西部地区不同的是，这些地区人口城镇化快于土地城镇化，导致城市人口密度上升。

城镇化发展和产业发展是两个相互依存的过程。一方面，产业发展为城镇化提供基础和动力。城市的概念可以从两个角度进行诠释，“城”代表人口聚集的区域，“市”代表商品交换的场所。城市最初正是在工商业发展的基础上形成的。工业的发展更加体现专业化，需要不同类型的劳动者间的协同合作，这样就要求劳动力在区域上出现集聚。而大规模的人口集聚又产生了对相关服务业的需求，第三产业因此得到发展。城镇化发展表面上来看是人口集聚的过程，实质上更是一种产业集聚的过程。因此，要实现健康、持续的城镇化发展，就必须推动城镇第二、三产业的发展。

另一方面，城镇化是产业发展的重要依托。第二、三产业的发展为城镇化的发展提供了推动力，而城镇化进程的加快也为第二、三产业的进一步发展提供了必要条件。城镇是劳动力、资本、原材料等生产要素的集中地。人口集聚为第二、三产业的发展提供了必要的劳动力支撑，同时也提供了巨大的需求市场。不同专业分工的劳动力间相互协作，也提高了第二、三产业的生产效率。

笔者认为，城镇化发展需要必要的产业支撑。现阶段中国正经历着产业升级阶段，传统的工业经济发展模式已经不能满足新型城镇化发展的需要。人口最初向城市集中，是为了实现商品更好的交换，早期城市更多地出现在农业发展水平较为发达的地区。随着工业革命的爆发，社会生产力极大提高，工业部门逐渐成为社会经济的主导部门，吸纳了农业部门的剩余劳动力，城镇化进程快速发展。工业化发展到一定阶段，需要进行产业升级，第三产业成为城镇化持续发展的新动力。而在中国，东北、部分中西部地区由于产业升级步伐较为缓慢，新型服务业发展相对滞后，经济发展增速趋缓，导致人口倾向于向中东部经济发展较快、就业机会更好的地区集中。同时，在城镇化加速发展的大背景下，一些城市更是以房地产业作为支柱产业，在城区面积扩张的同时，忽视了相关配套产业的发展。所以，城镇化发展非协调性与缺乏产业支撑有着必然联系。

三、产业结构对城镇化协调性的影响

1.模型设定与数据说明

为了探究产业发展对于城镇化协调性的影响，笔者将运用省级面板数据，以城镇化协调性指数作为被解释变量，分析产业结构对城镇化协调性的影响。为此，建立如下模型：

CLitTit=β0+β1IRit+β2SRit+β3RGDPit+β4FPit+β5IDit+μ

(2)

式(2)中，CLitTit代表i地区城镇化协调性，IRit代表i地区第二产业比重，SRit代表i地区第三产业比重。一个地区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发展水平能够反映该地区产业非农化程度。第二、三产业发展能够给予城镇化发展的必要支撑，毕竟人口向城市集中是为了更好地工作和生活，第二、三产业发展可以满足人类的这一基本需求。笔者认为，一个地区第二、三产业的发展程度，是影响i地区城镇化协调性，或者说是i地区城镇化发展模式的主要因素之一，因此将IRit和SRit作为模型的解释变量。数据来源于《中国统计年鉴》相关年份关于第二、三产业生产总值所占比重。

除了主要研究的这两个解释变量外，还有很多因素可能影响城镇化发展的协调性。为了更好地通过模型反映真实情况，除了上述被解释变量和解释变量外，还增加部分控制变量：RGDPit代表i地区人均GDP，该变量能够区分各地区经济发展情况。一般而言，一个地区经济发展较好，说明该地区产业基础较好，能够吸引人口向该地区流动，促进城镇化发展。本变量数据来源是《中国统计年鉴》按地区划分人均GDP统计值。FPit代表i地区人口流动情况，由于中国户籍制度的限制，大量涌入城市的人群无法实现在城市落户，2014年《中国统计年鉴》数据显示，2013年人户分离人口数为2.89亿，流动人口数为2.45亿。流动人口在推动城镇化发展中的作用有限，不能提供有效的需求保证，所以可能会加大城镇化发展协调性差异。由于统计年鉴缺乏关于流动人口按地区划分的统计数据，笔者根据统计年鉴中关于流动人口的定义以及数据的可获得性，用人户分离人口数替代流动人口数，即流动人口=各地区离开户籍登记地半年以上人口数-各地区市辖区离开户籍登记地半年以上人口数。其中，各地区离开户籍登记地半年以上人口数来源于《中国统计年鉴》，各地区市辖区离开户籍登记地半年以上人口数来源于《中国人口和就业统计年鉴》。FPit以流动人口占总人口的比重作为衡量。IDit代表i地区城乡收入差，农民选择进入城市是为了获得更好的生活，城乡收入差距越大，可能更容易吸引农业人口到城市就业，加快人口城镇化进程。各地区城乡收入差距数据来源于《中国统计年鉴》。

2.经验分析

通过单位根检验和协整检验，*由于篇幅原因未将检验结果详细列出。笔者认为各变量都是滞后一阶平稳，并存在协整关系。在运用面板数据模型之前，需要通过Hausman检验确定模型形式。Hausman检验的原假设是建立随机效应模型，检验统计量是9.80，P值为0.08，所以拒绝原假设，设定模型为个体固定效应模型。模型的分析结果如表6所示。

由表6可知，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比重的提升对于城镇化协调性指数具有正向影响，即发展第二、三产业有助于缩小城镇化发展非协调性的程度。但是，IRit的P值为0.12，影响程度不显著。而SRit的P值为0.05，显著影响城镇化协调性指数。这一结论说明，在现阶段中国城镇化发展的过程中，第三产业对于平衡城镇化发展协调性的作用要强于第二产业。其它控制变量结果显示，它们对于城镇化协调性指数的影响各不相同。流动人口对城镇化协调性指数具有显著的负向影响，说明地区流动人口越多，城镇化发展差异越明显，要么是人口城镇化快于土地城镇化，要么是土地城镇化快于人口城镇化，这也符合笔者关于该指标的最初假设。人均GDP指标对城镇化协调性指数有显著的正向影响，也能够说明地区经济发展有利于平衡人口城镇化和土地城镇化的发展差异，而经济发展状况也是地区产业发展状况的直观表现，也能从侧面证明产业发展对于地区城镇化发展的支撑作用。而城乡收入差异指标对城镇化协调性指标的影响并不显著。

四、结论

现阶段中国经济已经进入新常态，经济增速进入“换挡期”，寻求新的经济增长点是缓解经济下行压力的有效保证。寻求新的经济增长点，就是通过调整原有的产业结构，探索新的经济发展模式。城镇化发展水平作为一个国家现代化程度的重要标志，是经济社会发展的必然产物。目前，中国正处在城镇化快速发展的进程中，为调整产业结构、转变经济发展模式提供了契机。然而，现阶段中国城镇化发展存在不协调的问题，即人口城镇化与土地城镇化发展往往不协调。通过笔者的研究证明，非农产业发展、特别是第三产业发展可以给予城镇化发展以重要支撑，平衡人口城镇化与土地城镇化非协调性问题。各地区在城镇化发展的过程中，应以工业化为基础，并通过产业升级实现城镇化和工业化的协调、可持续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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