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访张天福大师的记忆
2018-01-04黄贤庚
□黄贤庚
拜访张天福大师的记忆
□黄贤庚
张天福先生仙逝了。他是“中国当代十大著名茶叶专家”中,享到“茶寿”的第一人。一位圆满的茶人。
张天福一生几度在武夷山从事茶业生产、研究,为推进武夷茶的发展做出了重大贡献。作为武夷茶人之后,我早就知晓其大名。上世纪80年代,我渐渐爱上了茶文化研究。为了搞清武夷茶业历史,1987年,我通过他人了解到张老的旧居地址——福州道山路隆普营。是年7月初,我利用出差的机会去拜访他,很快就找到其府。那是一座很有年头的福州民居,虽算不上大雅之堂,也非平凡屋舍。
一进门只见一位长者正襟危坐,手捧书卷,不用说这位有学养的长者就是张天福先生。当我这个后生说明来意后,他很是热情,把我看作来自第二故乡的“乡里”(福州方言邻居),“请坐”“看茶”,非常平易近人,我大有受宠若惊之感。
我简单说明此来是为了解“崇安(后改武夷山市)茶场”简况之意后,张天福先生很简明清晰地向我介绍了1938年省属福安茶业改良场搬迁崇安县的原由及1940年在崇安县兴办“福建示范茶厂”的盛况,及后来茶场几番改名的情况。由于怕记之不准而出错,我斗胆求他写个材料,想不到他欣然允诺,不久(1987年7月12日)一份打印资料《我的回忆》及所附信函寄到我的手里。收此大礼,我高兴不己。尔后我写这方面文稿时总要与之核对一下,以防出错,后来我在编著武夷茶书《佳茗飘香》时,又将张天福先生的《我的回忆》收入其中,以为佐证,果然引用者不乏其人。
前些年我在构思《乌龙茶发源武夷山的考证及原由》时,又冒昧电话征询张天福先生的看法,想不到老人家很爽快、干脆、简练地予以答复,不久还应求挂号寄来“乌龙茶故乡武夷山”大幅翰墨。我激动难捺,草就了《喜得张天福墨宝》小文刊于报端,既是表示感激之情,更是为武夷山得此评价而兴奋。
2004年国庆,我和妻子同去福州,本想去拜访张天福先生,可是转告的人说:“老人家明日有安排”。我心存不甘,便挂电话向他问候,同时也委婉地说明求见之意。想不到老人家爽快地答应:“明日9时过来”。翌日我准时到达其府。张天福先生很高兴,用浓重的福州口音说:“你是武夷山的黄贤庚,我看过你写的茶文章。本来今天农业厅的人要过来,我叫他们改日来,本地福州随时安排。”交谈中他说:“武夷山过去写我的人很少,你的书中还收有我的文章”(即前所说的《我的回忆》)。
张天福先生很高兴地从武夷山谈到安溪,从岩茶讲到铁观音,我怕影响老人休息,几次准备告辞。他却说“没关系,再坐坐”,一直谈到临近中午,我也求教到一些观点性问题,收获匪浅。临走时他还签名送我一本《张天福选集》,并挂电话叫邻近的省农业厅干部来为我们照相。
张天福给作者的信
2006年7月,武夷山举办岩茶斗茶赛,张老应邀光临,并冒暑察看多家茶厂。他还拨冗到我们家“瑞泉岩茶厂”察看,对厂里摆放的古老的木制揉茶机、篾编圆桶摇青机饶有兴趣。这些竹木机械是仿当年老人家在“崇安示范茶场”创制的式样制作的,老人看了自然感慨良多。他多次说起当年在岩上九家茶厂制茶的不眠之夜。老人讲了一些茶叶生产关键性的问题,并与我家人合影留念。
2007年春节,我因事在福州。很想去拜见老人家,但思虑再三,估计节间老人家定是高朋接踵,所以不便前往,待到初五才去电话探询。老人犹豫一会说,初六、初七已安排了,下午有点时间你可以来。熟门熟路,我与妻子于下午准时到其家。这次老人谈得最多是武夷山的大红袍。并向我们说,前几天有省委主要领导的客人到他家品茶,“我想了想,还是把武夷山几家茶厂送的大红袍给客人品饮。都很好,就是有的厂焙火太急了,有点焦味”。他语重心长地说,做好岩茶一定要注重传统技法。他还给我们看了武夷山两家大茶企业的“精品大红袍”,价格之高令人咋舌,也让我欢欣。
临行前,张老把《张天福选集》赠送我们一本。签名时将我们写为“茶友”。当时看到老前辈将我们称为茶友,很是受宠若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