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姐遇害案”中的聚焦叙事对舆论场的影响分析

李亚楠

摘 要 “空姐遇害案”为2018年上半年最具热度事件，其在微信平台上所形成的舆论场同其他同类型案件有着较大的差异，究其原因在于，媒体尤其是“澎湃新闻”公众号在相关报道中通过叙事聚焦营造了一个“意义的世界”，满足了接受者的需求，因而加强了对接受者的引导，从而影响甚至引导了该舆论场的形成，并赋予其新的特点。

关键词 叙事聚焦；澎湃新闻；舆论场

中图分类号 G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2096-0360（2018）19-0005-03

2018年5月6日凌晨“空姐遇害案”发生后，在各大社交软件上都引起了广泛的影响，一时间，关于女性自保问题、网约车安全问题以及自媒体写作伦理等问题此起彼伏，使得这一案件一直保持着较高热度。根据清博舆论发布的《2018年上半年企业舆情报告》显示，“滴滴顺风车空姐遇害案”在2018年上半年热度事件排行表中以1 076.33的舆情热值位列第一。据其统计，新闻网站指数为17 242 000，微博1 011 776，微信75 720，其他客户端为1 052。

截至2018年5月22日，澎湃新闻微信公众号（以下均为微信公众号）关于“空姐遇害案”推送共21篇，其中3篇评论。人民日报8篇；新华社5篇；新华网8篇。一方面，澎湃新闻是传统媒体向新媒体转型的成功案例；另一方面，澎湃新闻对于“空姐遇害案”系列报道较之其他几个公号要多一些。所以选择澎湃新闻为主要研究对象。

1 “空姐遇害案”中的叙事聚焦及原因分析

何纯在《新闻叙事的视角与聚焦分析》一文中提到，“聚焦，在新闻叙事中与视角区别开来，有其特殊的概念内涵。它强调‘什么被看，即在新聞事实的各个侧面中，将叙事眼光集中投射到最能反映事实本质，最能表现叙事人立场观点，最能满足受众需求的某一侧面或某一个点上，从而叙述出一个‘意义的世界，从而强力引导接受也就是引导舆论。”

对澎湃新闻的21篇推送进行分类，其中9篇事关案件本身进展问题，6篇事关滴滴平台安全及责任问题；4篇事关自媒体问题；3篇事关网约车安全问题。分类存在着一些问题，比如，滴滴平台安全问题其实就是网约车安全问题，但由于3篇网约车安全问题并不单指滴滴平台，而是指整个网约车现象，所以还是分为两类。

1.1 一聚事件本身

关于案件本身进展共有9篇推送，其中1篇同时聚焦于受害者和嫌疑人，2篇聚焦于受害者，5篇聚焦于犯罪嫌疑人。

在《活捉这个人渣！！！“空姐顺风车遇害案”更多细节曝光，气炸了》一文中，进一步公开了案件的细节，同时公布了嫌疑人的身份信息等内容。在《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空姐遇害案”嫌犯弃车跳河，村里人都怕他》一文中，先是介绍了案件进展，随后从“曾把爷爷养老金领走”“妻子因性格问题离开他，曾扬言要杀人”两个方面详细介绍了嫌疑人的生活背景和家庭状况。在《警方发现尸体，疑似“空姐遇害案”嫌犯》一文中，先是介绍案件进展，并报道了滴滴平台的整改消息，后分为“刘某华素描：总换工作，从小打架狠”和“遇害空姐：人缘好，大学期间曾勤工助学”两个部分对嫌疑人和受害空姐进行了简单介绍。而《凌晨，警方捞出尸体，初步确认是“空姐遇害案”嫌犯！》和《空姐遇害案告破：DNA鉴定确认，捞起的尸体就是他！》两篇文章中，则简要从嫌疑人的身份确认进行报道。

从以上几篇推送中可以看出，叙事者对于嫌疑人的聚焦要明显高于受害者一方，且往往更倾向于聚焦于受害者本身好的一面，而聚焦于嫌疑人本身不好的一面，如在《警方发现尸体，疑似“空姐遇害案”嫌犯》一文中，对于案件双方当事人的叙事是这样的：“遇害空姐：人缘好，大学期间曾勤工助学”，使用了一系列的褒义词，如“人缘好”“听话”“孝顺”“乖巧”等，而对于嫌疑人的叙事则是“刘某华素描：总换工作，从小打架狠”，充斥着“让村民头疼的”“伤天害理”“学习差”“打架狠”，并直接引用被采访者的原话“没多大能耐还可得瑟”以及“很不让人省心”等一系列话语对其进行形象建构。

新闻事件发生后，媒体首先要报道的就是事件本身，它是何时何地发生的，又是如何发展的，而事件当事人往往是叙事者主要的表述对象。“空姐遇害案”是一起恶性的社会公共事件，事件中包含了各种可以吸引叙事接收者眼球的内容，如“空姐”“性”等因素对于接收者来说都可以引起其阅读兴趣，而相应的，公众在接受相关信息时，会不自觉地同情受害者，而谴责嫌疑人。叙事者聚焦于事件当事人，一方面是因为事件当事人是叙事话语中不可缺少的要素，而另一方面则是为了迎合叙事接受者的需求，向叙事接受者告知他想要知道的

内容。

1.2 二聚滴滴平台

关于滴滴安全问题及责任共有7篇，除此之外，内容涉及滴滴平台的文章还有两篇，但对于滴滴平台均为一笔带过，不是以滴滴平台为主要的叙事对象，因此不再归为此类。

在《我们挑战了滴滴顺风车的“最严认证”，呵呵》一文中，认为滴滴平台对于顺风车司机的身份认证过程把控不严。在《还没上车，滴滴顺风车司机已经知道你是“穿丝袜的美少女”了》一文中，认为滴滴平台的“印象标签”功能不妥当，甚至涉嫌侵犯他人的隐私权，并报道了滴滴平台顺风车整改一周的决定。在《空姐搭顺风车遇害，滴滴平台该担责吗？该担何责？》一文中，从应负责和不用负责两个方面采访了相关专业人士，并进行了解答。在《滴滴公布整改措施，姑娘们不必改头像简介了》一文中，报道了滴滴平台对于顺风车业务的整改措施。在《滴滴下线个性化标签和评论功能，网友们炸开了锅》一文中，则是对滴滴平台的整改褒贬不一。在《滴滴顺风车悄然恢复上线》一文中，介绍了恢复业务的滴滴顺风车要司乘两端通过6项检测才能启用服务。在《记者暗访网约车：下5单3辆是黑车》一文中，虽然标题中为提及滴滴平台，但是文章主体部分都是在报道记者在暗访滴滴平台之后的发现。

以上7篇推送的叙事主体均为滴滴平台，“空姐遇害案”发生之后，公众首先想到的是犯罪嫌疑人，其次自然是事件发生的责任平台——滴滴平台。一方面，公众想要知道滴滴平台在这个事件中扮演了什么样地角色；另一方面，公众对于滴滴平台地关注，很大程度是因为滴滴平台与我们的生活密切联系，空姐遇害案的发生，也让公众不自觉地想要知道，滴滴平台是否会对自身的安全存在某些威胁。因此，澎湃新闻对滴滴平台的相关叙事也很微妙，《我们挑战了滴滴顺风车的“最严认证”，呵呵》一文指出滴滴平台的安全措施不够到位，一方面迎合了接收者想要迫切了解滴滴平台是否安全的心理，一方面也是叙事者想要告知接收者的内容，阅读量也成功的达到了10w+，而《空姐搭顺风车遇害，滴滴平台该担责吗？该担何责？》一文也是抓住了接收者的心理，对于滴滴平台在本案件中是否有责任进行了讨论。后续对于滴滴平台的几个大动作——整改措施、恢复上线等，也均有报道。

1.3 三聚自媒体

有关新媒体的文章共有4篇，其中2篇评论，3篇直指二更食堂。

在《“二更食堂”发布低俗文章被约谈并封号》一文中对于“二更食堂”被约谈并封号的原因进行了详细的叙述。在澎湃特约评论员张丰的《空姐的“两次死亡”：新媒体时代的遇害案》一文中，认为一些自媒体缺乏基本同情心，造成了一些对受害者缺乏基本尊重的声音。在《二更食堂永久关停，CEO被免职》一文中，报道了二更创始人丁丰在朋友圈中对于二更食堂的不当言论的回应。在澎湃特约评论员曾于里的《二更食堂消费遇害空姐，有些自媒体“病”得不轻》一文中，批评了一些自媒体在案件中得不当行为，并对此进行了原因分析。

在公众在为遇害空姐感到惋惜，为空姐家属感到悲痛地时候，二更食堂的低俗文章中对于遇害空姐的不恰当描写无疑会激起公众的抨击，除了二更食堂，一些自媒体为自己写出数据可喜的文章而洋洋得意的心情同公众的情绪是形成了巨大的情绪冲突的，但他们充其量只是情绪宣泄有些不合时宜，而二更食堂则是对死者的不尊重，这违背了自古以来“死者为大”的传统，会引起公众反感也是情理之中。澎湃新闻在对二更食堂的相关叙事中，也是抓住了重点，二更食堂曾经是自媒体运营的成功案例，不少网友都是二更食堂的铁粉，其本身有不少值得肯定和学习的地方，而在澎湃新闻的叙事中，“缺乏同情心”“没有底线”等词频频出现，叙事本身并没有任何问题，而聚焦于新媒体尤其是二更食堂在本次事件中的错误是澎湃新闻在新媒体聚焦中的重点。

1.4 四聚网约车

关于网约车安全问题共有2篇推送。

在《网约车司机犯罪观察：多为临时起意，有人到乘客家中实施强奸》一文中，对近几年网约车的裁判文书进行归纳整理，分析了网约车中出现过的主要的安全问题。在《我把头像改成猛男，也不能避免“算法”的风险》一文从算法、数据方面阐释不管是滴滴平台，还是其他的网约车平台都应为用户的福祉考虑。

关于网约车的安全问题在澎湃新闻微信公众号中所占比例是非常小的，笔者认为可能是因为滴滴平台可谓是目前中国网约车市场中的领头老大，除去滴滴平台，其他的网约车平台没有太大的聚焦价值。而澎湃新闻显然更愿意聚焦于滴滴平台，而不是网约车这个行业，因此对于聚焦于网约车的安全问题在此不再赘述，但其本身也是澎湃新闻在此事件中的一个聚焦点。

2 叙事聚焦所形成的舆论场

何纯教授认为新闻叙事中的叙事聚焦，其目的是为了“强力引导接受也就是引导舆论”，因此，叙事者的叙事聚焦于何处，又是如何聚焦的，与舆论场的形成有着密切的联系。

因以上均是分析“澎湃新闻”微信公众号的内容，因此对于舆论场的数据分析也以“微信指数”为样本进行分析。

首先，对于事件当事人遇害空姐的微信指数自5月9日指数仅为2 848，之后骤升，在5月11日达到近90天的最高点，为8 987.1万，5月20日将降为255.6万后开始趋向平稳。而嫌疑人刘某华的微信指数在5月9日时为7 983，同样在9日后开始骤升，在5月11达到近90天的最高点，为1 067.3万，5月23日将为21.2万后趋向平稳。

其次，滴滴平台的微信指数近90天一直有所波动，5月9日为940.3万，为近90天来最低，之后的指数也骤升，在5月11日达到最高点，指数为12 816.8万，随后几天又所波动，在5月16日达到近90天中的第二个高点，指数为6 279.7万，后开始指数开始下降，虽仍有波动，但总体趋向

平稳。

再次，二更食堂的微信指数显示，总体比较平稳，其中有两个高峰。5月10日，二更食堂的微信指数为6.8万，于5月12日达到第一个高峰，指数为800.3万，5月13日有所下降，而5月14日达到第二个高峰，指数为1 443.3万，后指数开始骤降，于5月19日左右开始趋向平稳。

最后，由于澎湃新闻公号关于网约车的推送较少，虽对舆论场的形成有一定的積极意义，但所起作用实在太少，在此不再赘述。

综合以上数据，可以明显看出，事件当事人和滴滴平台的微信指数都是在5月9日开始上涨，于11日达到最高点，而值得注意的是澎湃新闻在5月10日推送第一篇有关空姐遇害案的内容，另外，滴滴平台的第二个指数高峰在5月16日，正是滴滴平台公布整改措施的那天，澎湃新闻同样对此进行了报道。而关于二更食堂的指数波动则是在5月11日，也就是二更食堂发布不当文章的那天，在5月12日达到最高，而澎湃在5月12日也有对于二更食堂的报道。

另外，笔者对于事件当事人、滴滴平台以及二更食堂在指数高峰时期的微信文章进行随机抽样5篇，而基调基本一致，也就是说形成了舆论。其中对于事件当事人有关文章的整理发现，5篇文章一致对于嫌疑人口诛笔伐，而对遇害空姐及其家人表示深深的同情。而对滴滴平台第一个高峰期的文章梳理发现，其中4篇认为滴滴平台确实存在很大的安全隐患，第二个高峰期，即滴滴平台公布整改措施的文章整理发现，对于滴滴平台的整改，基调并不十分统一，3篇认为整改仍存在一些隐患，1篇认为整改后不如之前便利，只有1篇认为滴滴平台的整改一定程度上增加了安全性。关于二更食堂及其他自媒体的文章则是完全一致，认为这些自媒体太过以“数据为王”。虽然公众在此三个方面的意见有所分歧，但整体上呈现出一致的趋势，且舆论的基调同澎湃新闻微信公众号中相应的推送内容的基调是一致的。

3 结论

媒体对于新闻事件的报道，总是有所侧重的，即在新闻叙事中有各自的叙事聚焦，而其聚焦于何处，又是如何聚焦的，取决于接受者的需求，即叙事者想要让接受者看到什么，因此，叙事者通过聚焦形成了一个“意义的世界”，而这个“意义的世界”是最能满足接受者需求的，从而对实现对接受者的引导，也就是说，叙事聚焦易影响接受者对于事件的认知及其观点的形成，叙事者也正因为如此，才能有效的引导接收者，也就是引导舆论。

参考文献

[1]何纯.新闻叙事学[M].长沙：岳麓书社，2006.

[2]何纯.新闻叙事的视角与聚焦分析[J].求索，2006（2）：1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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