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 愁
2018-01-03
乡 愁
□ 文/日生日月
Homesickness
乡愁是什么?每个人的答案各有不同,对于少年离家的我来说,儿时的记忆就深深地刻在脑海里的乡愁。没有小小的邮票与窄窄的船票,只有一个山里娃对生活最深刻的记忆,虽不华丽,却真真是我心里的桃源。
儿时的我生活在大山深处的农村,家里虽不算贫困,但日子也是过得紧巴巴的。我记得那个时候的我最盼望着两件事:一是盼家里杀年猪,盼得天天去猪圈看那头又肥又大的猪。因为杀猪就有肉吃,鲜肉鲜血旺,可以管吃够。二是盼过年,过年就有新衣服穿,有人给压岁钱,压岁钱后存下来可以买糖吃,可以偷着买烟抽、买酒喝。那个年代生长在农村的娃儿,应该都有相似的记忆。
回锅肉是我儿时记忆中印象最为深刻的荤菜,也是我母亲最擅长烹制的大菜,不能天天吃,只有杀年猪吃“刨猪汤”的时候,我母亲才有机会为我们展示她的厨艺:年猪杀好刨完洗净后会被杀猪匠一破两半挂在树丫或是斜梯上,那时猪肉尚温,取一刀胛子肉或三线肉,放进正在炖煮的肥肠锑锅里煮熟。然后将煮熟的猪肉切成四指宽的肉片,再将切好的肉片同生姜、大蒜、菜海椒片一道放进油锅里爆炒,加点蒜苗,肉片起卷立即起锅。被母亲如此一番料理的回锅肉糯滋爽口、肥而不腻,是全村过年“刨猪汤”宴席上当之无愧的“主角”菜。那时候,我母亲年轻干练,手脚利索,从取肉到“回锅肉”上桌用不到一刻钟,总是能够让我们这些小孩子在口水滴完之前就能够大快朵颐一番。
得益于大山的恩赐,我小时候在老家基本上没遭遇过断顿,为了省粮食吃洋芋(土豆)、红苕做的杂粮饭倒是经常有的事。洋芋饭里的洋芋坨坨底部焦黄酥脆,其余嫩黄,要是沾上点菜油立马变得金光闪闪,要是再有点甜甜的红苕块在里面就更是美味,哪怕少油少盐,我也能一气吞下三海碗。
相比起食物,我对老家更厚重的记忆是“山”。
我们老家群山环抱,自然环境封闭,历来就有“养儿养女不用教,送来此地走一遭”的说法。一条龙河虽然穿境而过,但在那些年,却封闭而落后,抬头是山,从任何一个方向走出去也是山。儿时的我,曾多少次面对奔腾的龙河水抒发对大山外世界的向往,又曾多少次面对夜空中大山里亮起的一簇簇星点灯火勾勒出山区未来的美好图卷。那时想得最多的就是,我既然是大山人的儿子,就应该尽快地走出大山,把山外的世界带到山里来。相对于“填饱肚子”的记忆,我更记得的是家乡那绵延起伏的群山,奔腾不息的龙河水,以及那些有大山一样性格的大山人,还有那首唱遍世界的《太阳出来喜洋洋》。对“山”的记忆,或许也是我的乡愁记忆中最为特别而深刻之处。
作为时代的“幸运儿”,我年少时就走出大山,一直在外工作生活,记忆中的儿时味道正一步步离我越来越远。时光荏苒、年复一年,时至今日,我的老母亲已年逾九十,已无力再为山外的儿子喂养一头“对年猪”,那碗亮晶晶的洋芋饭和油闪闪的回锅肉也只能存留在我的记忆中。当年只能“这山望着那山高”的家乡早已实现“出门水泥路,抬脚上客车”,几年前开通了高铁,大山已然连通世界,大山人嘴里哼着的“啰儿调”却依旧是那样的火热与质朴。
有人说,“过去的事情忘不了,现在的事情记不住”是衰老的开始。儿时的记忆,浓浓的乡愁,是那样的清晰透彻,就像刚刚发生的一幕一幕。幼时读《念奴娇·赤壁怀古》,只懂得憧憬“千古风流人物”,时至今日方才品味得出“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的个中滋味。
乡愁是一种味道,是一种记忆,
乡愁是一种相思,是一种依恋,
乡愁是一种情怀,是一种祝愿,
我明白,我开始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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