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志异》中的狐意象及文化意蕴分析
2018-01-02韩亮
韩亮
【摘 要】狐意象在我国古代文学史中经历了漫长曲折的发展过程,而蒲松龄的《聊斋志异》在狐意象塑造上达到了新高度。文章从人性与狐性的对立统一,寄托审美理想的“人化”之物以及冲破封建礼教的原我欲望的投射三个层面探讨了《聊斋志异》中的狐意象及文化意蕴。
【关键词】《聊斋志异》;狐意象;文化意蕴
中图分类号:I207.41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1007-0125(2018)30-0236-01
黑格尔在其著作《美学》中认为,在亚洲人中,某些动物被视为神圣,并且成为艺术中的重要因素,并借助这些动物将神圣的东西进行直观关照。作为我国古代狐文学的集大成者,《聊斋志异》不仅塑造了为数众多、性格各异的狐精形象,同时,作为具有高度创造性的文学意象,还具有深刻的精神内涵和文化意蕴。
一、《聊斋志异》中的狐意象体现了人性和狐性的对立统一
《聊斋志异》在狐意象塑造过程中,为了主题思想表达的需要,无时无刻不在体现人性和狐性之间的碰撞,体现出人性和狐性的对立统一。
从对立角度来看,蒲松龄在《聊斋志异》中塑造的狐意象不仅描绘了人与狐之间的对比,亦有狐自身的对比。首先,这些狐仙的兽类前身往往被人所鄙视;其次,狐仙具有神通广大、变幻莫测的超能力又使人对她们感到害怕和敬畏;最后,由于人们对这些狐仙接近人类的目的认知不清,究竟是为了采补,抑或是燕好?因此那些敢于大胆追求爱情的狐女难免被人类猜忌。因此,在《莲香》、《胡四姐》、《狐女》等故事中,人类一方面对狐女表现出害怕和厌恶,一方面又沉溺其中不能自拔。反观狐女,却经常为人类着想。由此看来,蒲松龄笔下的狐女反而更具有人性,而人类自身却在纵容物性方面愈走愈远。总之,在这些故事中,狐性和人性之间发生了矛盾转化,狐精像人,而人类自身却不像人了,只有那些人狐之间真心相待、无所猜忌的故事中,人性和狐性才能达到和谐共处,完美统一。
《聊斋志异》中塑造的狐意象具有复杂性,许多狐意象内部也存在人性和狐性的对立统一和矛盾斗争。例如,《狐妾》中的狐女并不喜欢人们称其为“狐夫人”,这是狐意象内部人性对物性的挑战和解构;另一方面,最为具有超能力的狐仙,她也从未丢弃自己的高贵和自尊,这也是对自己天性的一种维护。显然,正是由于狐意象中人性和狐性的对立统一,才使这些狐女形象饱满、极具个性特点。
二、《聊斋志异》中的狐意象是寄托审美理想的“人化”之物
在《聊齋志异》中,狐已经不再是人类的对立面,特别是大多数狐女形象已经被深度“人化”,以至于人类在得知对方的真实身份之后,仍然愿意与其交往,乃至结为夫妇。显然,不论是狐女们“余非人类,狐也”的坦诚相告,还是人类“久而知其为狐”,均体现出人和狐之间的一种默契与共识,而这正是人和狐进行坦诚交往,结为朋友或伴侣的思想基础。显然,人类和狐女之间的毫无隐瞒、坦诚相待,不仅从事实上证明了狐已经成为一种默认的存在,而且人类对狐女的接受、欣赏乃至爱慕,更加证明狐已经成为人类的一种审美满足对象。例如,婴宁的“拈梅花一枝,容华绝代”;《辛十四娘》勤俭贤惠辛十四娘;《狐谐》中的狐娘子才华横溢、能言善辩,无不是人类欣赏甚至爱慕的对象,体现出作者的审美理想。
总之,蒲松龄在《聊斋志异》中塑造的狐意象,绝大多数为各具特色、充满个性的狐女形象,是狐意象经过不断的历史变迁后形成的审美形式。这些狐女在某些方面已经完全褪去了狐的特征,不仅具有人类的容貌,甚至比当时封建礼教束缚下的女子更具有丰富的人性,蒲松龄通过她们的言谈举止、嬉笑怒骂,阐述了世人对完美女性形象的良好畅想,同时也是作者的审美理想的寄托。
三、《聊斋志异》中的狐意象是冲破封建礼教的原我欲望的投射
明清时期是我国资本主义萌芽的重要时期,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人们开始更为关注人性的自由和解放。另一方面,封建统治者为了强化统治,不断加强封建礼教对人们的思想束缚。两者之间的矛盾和冲突必然会引起人们的内心挣扎和思索。由于清朝前期的文化压制束缚了文人学士的手口,于是作者只有通过文学创作,塑造一个基于狐意象的奇幻与灵异的世界,在这个幻想与想象的新世界里,将自己社会理想寄托在这些奇异的狐鬼花妖身上。
在这部古代狐文学的集著中,蒲松龄极力歌颂天然的情感和人性,借助亦幻亦真的狐意象,作者表达了深受当时社会政治环境压抑的人生观、女性观和价值观。狐女们那种不拘礼节、灵活洒脱,是对自己天性的释放,同时也是对自己人生的主动追求和把握。同时,狐仙的超能力往往在作品中扮演一种救世主的角色,引导人类追求人性、自由和公平,以拯救当时被压抑和扭曲的人类现状,并借此对封建礼教对人性束缚进行无声的批判。蒲松龄正是通过狐意象这种超越世俗的真性情,与现实世界中人类被束缚的人性进行鲜明对比,表达了作者对人性解放的强烈追求,从这种意义上看,《聊斋志异》中的狐女形象是拯救、唤醒和引领人类的使者的象征。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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