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戏曲的一点思考

钱林子

【摘 要】在娱乐形式多样化的今天，戏曲俨然变成了一门小众艺术。若当今的戏曲创作在创新问题上无法掌握对“度”的把控，不能生产出与时代融合的经典作品，不只年轻观众，就连老戏迷，也有可能会流失。

【关键词】戏曲；创新

中图分类号：J809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1007-0125（2018）30-0024-01

关于戏曲，偶然听到一句话：“我爷爷的爷爷都不会看戏了。”毫无疑问，这句话里的看戏，唯一指向即是戏曲。

在娱乐形式多样化的今天，戏曲俨然变成了一门小众艺术。戏曲院团如何振兴演出市场，摆脱一蹶不振的境况，是戏曲界长久以来的议题。很多专家都在谈“年轻化”，观众年轻化是戏曲传承延续、发扬光大的希望。可某些先入为主和根深蒂固的偏见，终归使绝大多数的年轻人对戏曲这种艺术形式敬而远之乃至望而生畏。与此同时，若当今的戏曲创作在创新问题上无法掌握对“度”的把控，不能生产出与时代融合的经典作品，不只年轻观众，就连老戏迷，也有可能会流失。

起源于民间的中国戏曲，来自于封建时代，是农耕社会的文化产物。放在现代社会来看，传统戏所传达出的某些价值观已无法给现代人以启示，它的表演形式也难以满足现代人的审美需求，这些功能的淡化使它与其他艺术种类格格不入。综合而成戏曲的文学、音乐、舞蹈等元素都是极易被大众接受的，然而戏曲未能达到这些艺术形式覆盖之广，因为它太与众不同。往往过于风格化的东西会造成极端现象，不是被崇拜，就是被轻视。流行歌曲与戏曲元素碰撞产生的效果能令观众惊艳，换作纯粹的戏曲，接受度就相对降低了。即令当今最大的综艺节目即央视春晚，戏曲也只能作为一种碎片化的集纳而存在，尽管其中不乏戲曲大师名家。随着大数据时代的降临，信息流通更快捷更密切，人们的视线和精力都被微信、抖音这些新兴媒介吸引了。过去随处可见的古戏台如今成了一处处建筑景观，不再具备功能性。各大剧院的建成规范了演出场所，但另一方面，尤其在城市街头，已经很少能看到戏班的表演了。民间艺术脱离了民间，这也许是传统艺术为适应现代化社会而不得不退让所展现出的一种姿态。

脱离了“供养”的戏曲院团突然间被推入市场，与各式各样新生文化和外来文化相较量。尽管一线城市的戏曲票房目前呈现出相对繁荣的景象，但一些仅靠民间演出维系生存的稀小剧种正逐渐消失，终于成为绝唱。在这个及时行乐、娱乐至死的时代，市场化的激烈竞争必定会将没有受众群的那一方淘汰。

创新是艺术的生命，一个古老的艺术种类也在不断强化创新意识，无疑是为了顺应时代和观众的需要。现代社会，凡事以速度衡量。戏曲市场想要抓住年轻群体，但年轻人越来越追新求异，他们需要更直接的冲击力，表演形式越生活化、自然化，就越能让观众有参与感，而这些特质都是与戏曲特征相违背的。所以更多年轻人选择去看电影、话剧、音乐剧，因为它们更能融合新元素，具备更强的互动性和传播性。这导致戏曲创作者曾一度茫然，是该一味迎合还是坚守传统？

戏曲经过长期的发展演变才逐渐成熟，从生活中提炼并形成了它的程式化体系，但程式化是否只能永远遵循它的原有标准？曾经的程式化已脱离当下的生活，而且与现代艺术严重脱节，难道不能从这一路历程中再进行一次革新吗？戏曲剧本大量雷同，一些耗巨资包装且改编不当的新编戏形式大于内容，不少编剧、导演只是坐在书房里挖空心思想点子杜撰故事，从不体验或取材于现实生活，放弃了艺术创作的源头，其结果是假大空，让戏迷大失所望。戏曲人应从自身寻找原因，不想被时代淘汰，必须不懈探索、开辟新径，创造与时代接轨，贴近现代人生活，符合现代人审美和价值观的新作品。

戏曲承载着厚重的历史文化底蕴，普通观众若只是从表面欣赏，听不懂唱腔，看不懂身段，甚至分辨不出角来，只会离它越来越远。所以，在传播戏曲、培养观众的同时，专业戏评人的讲解与评论也尤其重要。如今新媒体迅猛发展，戏曲演出信息、研究评论类文章与其他种类的公众号文章阅读量相比寥寥无几。加上许多戏曲评论充溢着高墙深院的气息，难以令观众浅显易懂。并且文章内容千篇一律针对剧本、表演和唱功等，鲜少有分析作曲的。戏曲作曲人步入老龄化，创作人才青黄不接，生源少、教学难、就业难，成为戏曲院校几大难题，即使是专业的戏曲院校，能传授给学生的戏曲知识也有限。大部分艺术类院校所教授的作曲技法全部建立在西方体系基础之上，虽然西方的作曲技法能丰富和声、配器，为戏曲的创新提供更全面的支持，提升戏曲音乐的可听性，但很多作曲人员若不在戏曲院团打磨一段时间，根本无法顺利掌握戏曲创作的方法。“口传心授”的传承方式，是戏曲独特性和专业性的体现，但在一定程度上也限制了它的发展。

曾经我为外国友人挑选礼物，送给他们的就是中国的脸谱，这是我认为最能代表中国文化的一枚符号。作为中国独有并且难以复制的艺术种类，不论它是衰落是兴盛，都无法磨灭它在中国历史上无可取代的重要地位。我认为，即使有一天真的没人看戏了，戏曲也不会真正消亡，它将作为一种经典元素融入更多艺术种类。哪怕在将来，古老的戏曲艺术像精美而珍贵的古董一样陈列于博物馆中，也是依照事物发展规律而形成的结果。到那时，一定有更优秀，更符合人类文明和社会需求的艺术种类替代它。当然，我相信这一天还远远没有到来，起码不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