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多元主义：公共体育服务提供从国家到多元部门的转型

【摘要】福利多元主义是为解决福利国家危机，于20世纪80年代初新兴的理论范式，它主张社会福利来源的多元化，在理论上为我国社会各部门参与公共体育服务提供了重要依据。当前我国公共体育服务的多元供给格局已初步形成，这能激发多元部门参与公共体育服务的积极性，并能有效推进我国公共体育服务体系的改革和发展。

【关键词】福利多元主义多元部门公共体育服务

公共服务水平是衡量一个国家或地区经济发展水平和政治文明程度的标志。国家“十二五”规划第八篇中提出：“加大对公共产品和公共服务的投资力度，加大人力资本投资，增加有利于供给结构升级、弥补小康短板、城乡区域协调、增强发展后劲的投资，启动实施一批全局性、战略性、基础性重大投资工程”，表明了党和政府对体育事业的关怀和对公共体育服务的要求。福利多元化主义主张社会福利来源的多元化，福利是全社会的产物，既不能完全依赖国家，也不能完全依赖市场。在我国公共体育服务体系建设中，政府承担了什么样的角色？用什么样的方式提供公共体育服务？这是公共体育服务体系建设中迫切需要向人民群众清楚阐述的命题。

1福利多元理论与公共服务体系

1.1福利多元理论

随着工业化和现代化的推进，个人和传统组织承受风险和解决困难的能力日趋减弱，积聚社会力量来解决这一风险的工作变得重要和迫切，制度性的社会福利开始被推行，特别是20世纪30年代凯恩斯主义兴起以及因实行战时经济而扩张了的政府权力，使西方国家对经济和社会生活进行了深度干预。同时战后高速的经济增长也保证了福利国家的巨额福利支出，巩固了以政府力量为主导的社会公共服务体系，政府成为社会福利的主要承担者，福利范围“从出生到死亡”无所不能，开支逐渐庞大。随着70年代石油危机引发世界经济增速放缓，加上人口老龄化、离婚率上升、家庭核心化、失业问题严重、经济竞争加剧、政府管理成本加大等一系列社会因素的作用，福利支出开始成为福利国家沉重的包袱，出现了西方福利国家的社会福利病，对社会福利病的治理成为当时西方各国政府的重要工作。在治理社会福利病过程中，最引人注目的是“福利多元主义”思潮的兴起。

1979年志愿组织国家委员会出版的《变动世界中的格莱斯顿志愿活动》最早对福利多元主义展开讨论，其中讨论到对官方福利效率的质疑，以及提出有效的解决途径将更多的依赖于志愿行动。从某种程度上讲，福利多元主义暗含着政府主导地位的降低，不再将政府部门看作是社会福利集体供给的唯一、可能的部门。此后，有许多学者在这个领域中展开了对福利的分析，由此出现了福利多元主义的三分法，四分法、五分法甚至六分法。但他们共同特点是超越传统国家与市场的二分法，强调其他社会部门在社会福利提供方面的作用。国家部门、营利组织、非营利组织和非正式部门进行合作，共同满足社会的需要，已成为福利多元理论的共识。

1.2我国公共体育服务

随着市场经济的不断发展，我国公共体育服务体系的供给主体多元化的趋势已逐步显现，不再是国家一元供给，社会各部门逐步成为我国体育公共服务供给的重要力量，虽然社会各部门还没有像西方发达国家一样在体育公共服务供给中发挥主要作用，但我国各级政府主管部门在借鉴发达国家经验的基础上，已经逐步开始根据自身的实际情况对传统的体育公共服务的供给方式进行了改革。1985年国务院颁布《国民生产总值计算方案》后，正式将体育列入第三产业，标明体育是提供体育用品和体育劳务（服务）特殊消费品的产业部门，所以我们认为公共体育服务是指在政府主导下，多元主体共同提供的、以满足公民各种体育需求为目的的物质层面体育产品非物质层面的体育行为的总称。其中物质层面的体育产品包括政府财政预算投入的各种体育场馆设施和设备，也包括社会自愿参与投入的具有体育服务功能的设施设备等，如体育馆（站）、体育广场、体育中心、健身路径、健身点等，是公共体育服务的物质保障；非物质层面的体育行为包括公共体育政策法规、体育技能培训、体育比赛的组织开展、公民健康咨询、体质测量与评价等。如国务院颁布实施的公共体育设施条例、全民健身条例、社会体育指导员培训、体育技能培训等。其中广大人民群众是公共体育服务体系的主体，是公共体育服务体系赖以存在和发展的根基。

2我国公共体育服务主体的历史演变

分析我国公共体育服务事业的历史演变，可以从社会福利发展历史和福利观念演变两个方面来讨论。

第一，从社会福利发展历史来分析，体育事业一直作为一种福利性和公益性的事业而存在，政府部门始终是我国公共体育事业服务的主体。新中国成立后不久，朱德在中华体育总会筹备委员会第一次全体会议上就提出了“体育一定要为人民服务”的思想，并从全民健康的角度出发，多次号召要广泛开展群众性体育活动，增强民众身体健康。2002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进一步加强和改进新时期体育工作的意见》明确提出“大力推进全民健身计划，构建群众性多元化体育服务体系”的任务，《中共中央关于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中指出：“建设服务型政府，强化社会管理和公共服务职能。……逐步形成惠及全民的基本公共服务体系”。2007年，党的十七大提出“完善公共服务体系，建设服务型政府”的目标，“公共体育服务”开始为学术界所关注。随着北京2008奥运会的召开，我国竞技体育发展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社会对重塑体育发展模式的呼声开始升高，而“公共体育服务”作为一种新的体育发展理念，倍受学者与社会的推崇，其研究成果也开始大量涌现。2013年刘鹏同志在全国体育局长会议上的讲话中提到“公共体育服务”的概念有19次之多，彰显了“体育为人民服务”的鲜明理念和开展全民健身活动提升国民身体素质和健康水平的亲民、利民、便民、惠民取向。

第二，从福利观念演变来分析。在计划经济时期，体育事业在国家的相应部门领导下，由国家财政支持生产或创造具有公益性、福利性公共产品（物质产品或精神产品）的组织单位的集合，纯粹的福利性、公益性观念，我国公共体育服务事业建设是在逐步脱离计划经济时期政府供给的国家垄断性体制上发展起来的。由于长期缺乏对公共服务基本权益性、公共负担性和政府负责性的认识，我国公共体育事业的发展动力明显不足，再加上国家财政对于公共体育事业发展的支持力度不够，造成公共体育产品与服务的供求矛盾突出。十八大全会提出，实现发展成果更多更公平惠及全体人民，必须加快社会事业改革，解决好人民最关心最直接最现实的利益问题，更好满足人民需求，期待国家部门、营利组织、非营利组织和非正式部门的合作，共同负责公民的福利保障这一局面才得到改观。

3福利多元化将是我国公共体育服务的发展趋势

目前，我国尚未具备西方福利国家那样丰厚的经济基础，国家提供公共服务的模式不能照搬西方的经验。因此在福利多元主义观点的指导下发展符合我国国情的公共体育服务体系，将会有效地推动我国公共体育服务体制的改革和发展：

第一，多部门参与公共体育服务，能够避免仅靠政府机构专职行使公共体育服务所必然带来的成本增大、效率不高、服务机制难以适应的弊端；第二，多部门联合能够提供不同的保障服务，满足不同人群的需要；第三，多部门的联合运作下，我国的公共体育服务体系将具备开创性和灵活性的特点，能够开阔视野、活跃思维，逐步建成符合我国国情的公共体育服务体系。

3.1政府角色和职能的转变符合国家和社会发展需要

福利多元主义意味着政府角色和职能的转变，但是“政府职能转变不能简单地等同于政府退出”。在福利多元主义理论下，并不意味着政府可以减轻对社会福利的投入责任，而是要承担起更大的责任，由过去的社会公共体育服务的提供者和生产者转变为社会福利的决策者和监督者：作为决策者，政府部门应该了解群众体育需求、制定体育发展规划，合理地进行制度设计和安排，形成一个政府、营利组织、非营利组织、非正式部门等不同系统共同发挥作用的制度框架。在这里政府的主要作用是制定公共体育服务体系相关政策，即决定什么应该通过集体去做，为谁去做，做到什么程度或什么水平，及公共服务的支付形式等，同时对热心于公共体育服务建设的社会组织提供相应的优惠政策。作为“监督者”，政府部门要确定公共体育服务的价格评定标准，建立评估专家库，对公共体育服务提供方服务项目进行定期考核和评估，建立事前评定、事中监管、事后评估相结合的公共体育服务综合绩效评价体系，保证公共体育服务项目从设定到提供到评估都有完善的机制加以规范。事实证明，政府专注于公共服务体系环境和秩序维护的有限理性思维，符合党和国家的提出的“建立服务型政府”的整体要求，更有利于社会体育事业的长远发展。

3.2营利组织将更加注重社会效益

福利多元主义理论认为，福利的来源不仅是人道关怀与非营利的宗旨，营利组织本身也是福利提供者之一。因此在公共体育服务体系，营利组织的参与，不仅可以提高其社会影响力，还可以分担政府在福利服务提供上的负担，对于民众而言，也能提供更有效率及有品质的服务。随着我国社会经济的发展，越来越多的营利组织认识到社会影响力的重要性，事实证明，只注重经济效益、不注重社会效益，甚至以损害社会效益为前提来获利的营利组织是不长久的。为了扩大社会影响力，资助全民健身路径，雪炭工程等项目建设的营利组织越来越多，通过社会影响力来提升营利组织自身的长远发展是他们首要考虑的发展策略，促进了我国公共体育服务的发展。营利组织在参与公共体育服务的过程中，不仅会引入市场竞争机制，为人民群众提供价优质高的公共体育服务，同时也会根据人民群众的不同体育需求，提供一部分营利性公共体育服务，拓宽人们群众对于公共体育服务的选择范围。

3.3非营利组织将是我国公共体育服务的新生力军

非营利部门因其自身的特征而具有一些独特的优势，使其在公共服务中可以起到各自无可替代的作用：如创新优势、贴近基层优势、灵活优势等，因此在公共体育服务中非营利组织可以促进社会公共体育资源的合理配置，还可以节约服务供给的管理成本。在政府力量不足、难以供给多样化的公共服务的情况下，发动社会力量，将部分公共服务委托给非营利组织的办法，成为解决公共服务需求的重要思路，非营利组织可以向社会提供政府不能、营利性组织又不愿满足而导致市场机制失效的部分，以弥补“政府失灵”和“市场失灵”。随着我国社会经济的持续发展，经济收入处于中层和中上阶层的公众比率继续攀升，满足基本生活需求的这部分人将会非常关注社会公共服务的发展[21]，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会逐渐意识到公共体育服务体系对于国民体育的重要性，为了公共体育服务体系的健全发展，他们会很愿意投入到非营利组织中去。同时政府在私营领域和社会领域逐渐后撤，非营利组织不仅在活动空间方面会得到扩展，而且身份也将会得到澄清，加上专业化和合作主义的发展，非营利组织必然越发体现出独立性。

4结语

福利多元理论这一概念来自西方社会，是在西方社会背景下孕育和发展起来，有着特殊的指涉，如果以西方普遍接受的定义来严格衡量，我国可能做不到公共体育服务体系的福利多元化。因为一方面在我国正式登记的非营利组织和非正式部门都是有业务主管单位，难以享有纯粹的“自治性”和“民间性”，另一方面许多民间正常运作的非营利组织和非正式部门并没有注册登记或者在工商部门登记注册而以企业法人的身份存在，其次，本文认为非营利组织和非正式部门是介于政府和企业之间的、非营利分配的、具有合法性的组织。我们在运用福利多元化这个概念时，必须把握其在具体背景下的特点。

参考文献

[1]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三个五年规划纲要.http：//www.sh.xinhuanet.com/2016-03/18/c_135200400_2.htm..

[2]江立华，沈洁.中国城市社区福利[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8：158.

[3]李井平.政府体育公共服务职能定位及优化策略[J].体育与科学，2011，32（3）： 69-72.

[4]林显鹏.国外体育管理体制改革的基本趋势[J].国外体育动态，2001（2）：20.

基金项目：本文系全国教育科学规划2014年度国家青年基金课题（课题编号：CLA140160）的阶段性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