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锋性与现实性融合构筑的小说世界
2017-12-26刁秋实
刁秋实
摘 要:余华的《第七天》是其最新创作的长篇小说,在小说中他关注现实生活、批判人性的冷漠与自私,而小说中的鬼魂叙事又可以看出余华先锋性的重显,也是他早期先锋性的突破。
关键词:《第七天》;余华;先锋性;现实性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7)-35-0-01
余华的新作《第七天》一经出版就得到了褒贬不一的评价,有人说《第七天》是“新闻串烧”,有生搬硬用之嫌,余华并没有处理好新闻向文学的转化,也有学者认为《第七天》“基本停留在浮光掠影的记录上,没有深入到人性和社会阶层肌理的内部。”但是从余华的这部新作中能看出作家的努力,他努力把当前中国的社会状况呈现出来,真实地展现了中国转型时期的生活。
《第七天》是余华将先锋性与现实性融合而构筑的小说世界,它既符合余华小说中一贯凸显的先锋性,也符合余华小说中经常提及的关键词:创伤,而创伤的极致就是死亡。也因此,在余华小说里,死亡就是一个体现人物创伤、痛苦的基点:一直叙述着形形色色的人物能否生存下去的可行性,来突出生存的艰辛;又描绘了死亡过程的残酷冷血,从而激发读者感同身受的恐惧。《第七天》描写了数十个死亡事件和数百个人物的死亡,不同的是用后死亡叙述的视角,鬼魂叙事出现在西方文学中的频率很高,而在中国这样的叙事却很少出现。这是余华在转型现实主义后的又一次全新的形式尝试,也是余华先锋性在小说中的体现,书中以鬼魂杨飞为第一视角,用他活着和死亡的经历联系起来了组成了小说的主要情节。如果说余华早期的先锋作品表现了远离现实的幻觉,那么这部小说就是作者构筑的现实与虚幻结合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作者既使用了他以往的先锋叙事技法,又在此基础上表现了他对现实的有力批判。
小说中光怪陆离的场景描述也符合他一贯的先锋笔法,在一个荒诞的基础上(鬼魂杨飞的视角)来展现小说中各式各样的荒诞。在他整个的叙述笔调中,处处都染上了荒诞的色彩。小说的开头让读者在一开始就知道了这是以“鬼魂”为第一视角的叙事,让一个死亡的人自己赶去火葬场,自己打点寿衣,自己挂号排队。在小说中当杨飞死去后,他在孤寂空廖的城市中孑孓独行,想法却飘向了远方。他在时间和空间的意识里不断追寻,从而把小说中性格各异的人物和荒诞荒唐的事件联系在一起,他在记忆之路上让自己的思绪逐渐清晰起来,生前到底有些什么经历,到底自己是如何死亡的这些问题,都在死后的七天里慢慢地得到了解答。余华这样的先锋叙述,也让《第七天》不同于其他對现实进行批判的作品。
余华自己也说过:“与现实的荒诞相比,小说的荒诞真是小巫见大巫。因为现实荒诞,小说描写的荒诞就有其合理的依据,或者更进一步说,荒诞的叙述背后,恰恰是真实现实的纸上再现。”《第七天》中就强烈的显露出他的现实主义的创作倾向。他批判了人性的无情与残酷、社会的炎凉和冷漠。当有人追求李青拿着花下跪被拒绝之后,大部分人都在看他的笑话甚至盼望他能做些更出格的事情。所以之后“他没有跪在那里让不少人感到惋惜,似乎生活一下子失去不少乐趣。”这与鲁迅所批判的看客心理又有什么区别呢?中国人百年来的劣根性还是没有改变过。余华还夸张放大了我们在日常生活中的事件,在杨飞排队火化时,达官显贵可以享受特等待遇。有钱人在贵宾候烧区比谁的寿衣好、谁的墓地风水好,而穷人们坐在塑料凳子上讨论谁的东西物美价廉。
小说中提及的种种荒诞的任何事正是我们现实社会某种生活困境的缩影,透过这些我们或许可以看到正在困境中挣扎的自己和身边的人。在如此残酷的现实生活中,唯一的温情就是死后的那个世界,余华用这样讽刺的笔法反复的描绘出最温暖的地方一直是人们所恐惧的“死无葬身之地”:“那里没有贫贱也没有富贵,没有悲伤也没有疼痛,没有仇也没有恨……那里人人死而平等。”“死无葬身之地”是乌托邦、桃花源般的存在,生活在“死无葬身之地”才能让人得到永生和安逸,这对活着的我们是多大的一种讽刺呢!
《第七天》不同于余华以前的作品,它是先锋与现实的有力结合。有人提到:“20年前余华写《活着》告诉我们;活着就是为了活着,20年后余华写《第七天》告诉我们:活着不只为适应生活而活,更是为了改变生活而活。”余华通过他的先锋技法、鬼魂视角继续关照社会生活,在小说中将生死、虚实进行了残酷的对照,让现实生活中的假恶丑无处遁形。这是余华对真实世界的抨击与批判,也是他对于当今物质社会人性缺失、精神物化的深刻思考。
参考文献:
[1]洪治纲.悲悯的力量——论余华的三部长篇小说及其精神走向[J].当代作家评论,2004,(06):24.
[2]张清华,张新颖,等.余华长篇小说《第七天》学术研讨会纪要[J].当代作家评论, 2013, (6): 109-114.
[3]余华.第七天[M].北京: 新星出版社, 2013: 12-225.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