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关联规则的凌昌全教授治疗肿瘤常见中医辨证分型的组方规律

汪 猛 姚 婷 张逸雯 翟笑枫 秦凯健 郑国银 韩克起

(1 上海中医药大学附属岳阳中西医结合医院，上海，200437; 2 上海中医药大学附属曙光医院，上海，201203; 3 中国中医科学院中国医史文献研究所，北京，100700; 4 上海长海医院，上海，200433)

基于关联规则的凌昌全教授治疗肿瘤常见中医辨证分型的组方规律

汪 猛1姚 婷2张逸雯3翟笑枫4秦凯健1郑国银4韩克起1

(1 上海中医药大学附属岳阳中西医结合医院，上海，200437; 2 上海中医药大学附属曙光医院，上海，201203; 3 中国中医科学院中国医史文献研究所，北京，100700; 4 上海长海医院，上海，200433)

目的：分析凌昌全教授治疗肿瘤常见中医辨证分型的组方规律。方法：以凌昌全教授在上海长海医院治疗肿瘤患者的门诊病历为基础建立数据库，基于关联规则算法，研究凌教授治疗肿瘤的处方用药经验。结果：凌昌全教授临证治疗肿瘤辨证组方经验如下：1)阴虚血瘀型的核心组方为熟地黄、山药、山茱萸、枸杞子、桃仁、赤芍、牡丹皮、解毒方等。2)湿滞血瘀型的核心组方为藿香、砂仁、茯苓皮、泽泻、陈皮、牡丹皮、解毒方等。3)气虚血瘀型的核心组方为黄芪、生白术、山药、陈皮、桃仁、赤芍、牡丹皮、解毒方等。4)气阴两虚型的核心组方为黄芪、生白术、山药、生薏苡仁、麦冬、枸杞子、炙鳖甲、解毒方等。结论：凌昌全教授临证治疗肿瘤，重视辨证施治，同时联合专方专药，病证互参，精选组方。

关联规则； @ 凌昌全；肿瘤；证型；组方规律

肿瘤疾病多有其共同的基本病机，中医药治疗肿瘤扶正与祛邪并举，重视平衡阴阳，调整人体脏腑功能，增效减毒，以图顽疾。凌昌全教授是全军“国医名师”、上海市名中医，多年来耕耘于中西医结合防治肿瘤之领域。既往研究发现，凌教授2010年至2014年期间在上海长海医院门诊治疗的部分肿瘤患者中，频数位居前列的中医辨证分型依次为阴虚血瘀(746次)、湿滞血瘀(501次)、气虚血瘀(334次)、气阴两虚(171次)、湿热内阻(151次)、肝肾阴虚(147次)、阴虚内热(102次)等[1]。故本研究以中医证型为纲，基于关联规则算法，对凌昌全教授临证处方中频数分布位居前列的中医辨证分型下的用药经验做进一步分析。

1 资料与方法

1.1 一般资料 以凌昌全教授在上海长海医院治疗肿瘤患者所建立的门诊病历资料库为基础，筛选、整理出2010年4月至2014年12月期间713名肿瘤患者的基本信息及相关处方3 091张。

1.2 资料的录入与核对 将上述资料中患者的疾病诊断、中医辨证及处方用药等信息统一字段后分别录入中医传承辅助平台(V2.5)，建立数据库。有关信息录入完成后，再安排两人分别审核数据。其中中医传承辅助平台(V2.5)分析软件由中国中医科学院提供[2]，界面见图1。

图1 中医传承辅助平台界面

1.3 基于关联规则的组方规律 运用中医传承辅助平台(V2.5)，结合凌昌全教授的临证经验，设置相应的支持度、置信度，将药物组合出现频数由高到低排序，并分析药物组合的关联规则。同时绘制相应的关联规则网络图，分析组方规律。

2 结果

2.1 基于关联规则的阴虚血瘀型组方规律 运用中医传承辅助平台(V2.5)，对凌昌全教授处方中阴虚血瘀型的药物组合统计后按出现频数由高到低排序。见表1。同时，结合药物组合关联规则详列置信度。见表2。基于上述结果绘制阴虚血瘀型药物关联规则网络图。见图2～3。

2.2 基于关联规则的湿滞血瘀型组方规律 运用中医传承辅助平台(V2.5)，对凌昌全教授处方中湿滞血瘀型的药物组合统计后按出现频数由高到低排序。见表3。同时，结合药物组合关联规则详列置信度。见表4。基于上述结果绘制湿滞血瘀型药物关联规则网络图。见图4～5。

表1 处方中阴虚血瘀型药物组合频数分布(支持度≥130，前30位)

表2 处方中阴虚血瘀型药物组合的关联规则(置信度≥0.6，前15位)

图2 支持度≥130，置信度≥0.6的阴虚血瘀型药物关联规则网络

图3 支持度≥270，置信度≥0.6的阴虚血瘀型药物关联规则网络

序号药物组合频数序号药物组合频数1藿香,砂仁41616陈皮,茯苓皮2572陈皮,砂仁37017陈皮,藿香,解毒方2573陈皮,藿香36018砂仁,泽泻2514陈皮,藿香,砂仁34419茯苓皮,砂仁2505砂仁,解毒方32020藿香,泽泻2476藿香,解毒方31221陈皮,藿香,砂仁,解毒方2467藿香,砂仁,解毒方29722茯苓皮,藿香2458陈皮,解毒方29523牡丹皮,解毒方2419牡丹皮,砂仁28224藿香,砂仁,泽泻23810牡丹皮,藿香28225陈皮,牡丹皮,砂仁23811陈皮,牡丹皮27926砂仁,生白术23712茯苓皮,泽泻27627赤芍,藿香23513牡丹皮,藿香,砂仁26928山药,砂仁23514陈皮,泽泻26029赤芍,砂仁23415陈皮,砂仁,解毒方26030茯苓皮,藿香,砂仁23431陈皮,牡丹皮,藿香234

表4 处方中湿滞血瘀型药物组合的关联规则(置信度≥0.6，前15位)

图4 支持度≥140，置信度≥0.6的湿滞血瘀型药物关联规则网络

图5 支持度≥240，置信度≥0.6的湿滞血瘀型药物关联规则网络

2.3 基于关联规则的气虚血瘀型组方规律 运用中医传承辅助平台(V2.5)，对凌昌全教授处方中气虚血瘀型的药物组合统计后按出现频数由高到低排序。见表5。同时，结合药物组合关联规则详列置信度。见表6。基于上述结果绘制气虚血瘀型药物关联规则网络图。见图6～7。

表5 处方中气虚血瘀型药物组合频数分布(支持度≥100，前30位)

表6 处方中气虚血瘀型药物组合的关联规则(置信度≥0.6，前15位)

图6 支持度≥100，置信度≥0.6的气虚血瘀型药物关联规则网络

图7 支持度≥180，置信度≥0.6的气虚血瘀型药物关联规则网络

2.4 基于关联规则的气阴两虚型组方规律 运用中医传承辅助平台(V2.5)，对凌昌全教授处方中气阴两虚型的药物组合统计后按出现频数由高到低排序。见表7。同时，结合药物组合关联规则详列置信度。见表8。基于上述结果绘制气阴两虚型药物关联规则网络图。见图8～9。

表7 处方中气阴两虚型药物组合频数分布(支持度≥60，前30位)

表8 处方中气阴两虚型药物组合的关联规则(置信度≥0.6，前15位)

图8 支持度≥60，置信度≥0.6的气阴两虚型药物关联规则网络

图9 支持度≥100，置信度≥0.6的气阴两虚型药物关联规则网络

3 讨论

中医治病讲究“王道”，强调审证求因、平衡阴阳，中医治疗肿瘤亦有其优势。学界共识，辨证施治乃中医之灵魂，故本研究结合凌教授临证治疗肿瘤的实际情况，重点归纳几组常见证型的处方用药经验，可以一窥凌教授治疗肿瘤疾病的临证经验。

基于关联规则的组方规律分析研究发现，凌昌全教授临证治疗肿瘤辨证组方经验如下：1)阴虚血瘀型的核心组方为熟地黄、山药、山茱萸、枸杞子、桃仁、赤芍、牡丹皮、解毒方，调整提取范围，研究得可在前方基础上再伍制黄精、生地黄、麦冬、炙鳖甲、生薏苡仁、生白术等。2)湿滞血瘀型的核心组方为藿香、砂仁、茯苓皮、泽泻、陈皮、牡丹皮、解毒方，调整提取范围，研究得可在前方基础上再伍生白术、生薏苡仁、山药、桃仁、赤芍、炙鳖甲、焦三仙等。3)气虚血瘀型的核心组方为黄芪、生白术、山药、陈皮、桃仁、赤芍、牡丹皮、解毒方，调整提取范围，研究得可在前方基础上再伍党参、生薏苡仁、炙鳖甲、茯苓皮、泽泻等。4)气阴两虚型的核心组方为黄芪、生白术、山药、生薏苡仁、麦冬、枸杞子、炙鳖甲、解毒方，调整提取范围，研究得可在前方基础上再伍太子参、制黄精、陈皮、牡丹皮、桃仁、焦三仙等。

解毒方、焦三仙、炙鳖甲、生薏苡仁等药之组合见于上述各证型下的核心组方中。解毒方由猫人参、石见穿、山慈菇、鸡内金等组成，为凌教授治疗肿瘤之效方，焦三仙由焦麦芽、焦山楂、焦神曲组成。猫人参、石见穿、山慈菇清热解毒、化瘀消痰，鸡内金、焦三仙健脾开胃、消食导滞，炙鳖甲滋阴潜阳、软坚化癥，亦入肝祛邪而养正，生薏苡仁健脾利湿。方中药物药理研究多具抗癌作用[3-6]，凌教授常以此配合患者中医证型组合处方。同时可见，凌教授组方祛除癌毒时时顾护胃气，重视后天生化之源。蒲辅周先生也曾强调，胃气的存亡是病者生死的关键，而在治疗中能否保住胃气，是衡量一个医生优劣的标准[7]。

岳美中先生指出，中医治病必须辨证论治与专方专药相结合[8]。翻阅古代医籍，亦多见某方专治某病特效的记载。解毒方正是凌教授为“癌毒”[9]所设之专方。但需指出的是，若患者正行放、化疗，或随着治疗的进展，患者癌毒势微，凌教授亦随证易法，渐撤此方。《素问》言：“大积大聚，其可犯也，衰其大半而止，过者死[10]。”故临证需详审正邪之势，灵活运用。

研究亦可知，凌教授常用牡丹皮、桃仁、赤芍以活血祛瘀、通络止痛，常用剂量依次为15 g、15 g、18 g。其中以牡丹皮最为常用，取其辛散血中瘀滞，亦入肝肾二经清退虚热，并有凉血不留瘀、活血不妄行的特点，《神农本草经》载其：“主寒热，中风、瘛疭、痉，惊痫邪气，除癥坚，瘀血留舍肠胃，安五脏，疗痈疮[11]。”赤芍凉血散瘀之功与牡丹皮相似。桃仁若伍红花，活血止痛力量更胜。凌教授亦根据不同症状佐用川芎、丹参、地龙、当归、鸡血藤等。但凌教授鲜用三棱、莪术等破血重剂，意在谨防肿瘤患者不耐攻伐，反致出血。

熟地黄、山茱萸、山药3药及其两两之间的组合为阴虚血瘀型下之常见组合。此组合为古方六味地黄丸之“三补”，熟地黄味甘纯阴，主入肾经，长于滋阴补肾，填精益髓；山茱萸酸温，主入肝经，滋补肝肾，收敛精气，益肝血以生肾精，熟地黄山茱萸一补一敛；山药甘平，主入脾经，健脾补虚，补后天以充先天[12]。3药同用，滋阴补肾之力益彰，且兼具养肝补脾之功。凌教授临证亦常配伍枸杞子、制黄精、麦冬、杜仲、牛膝、桑寄生、女贞子、炙鳖甲等，随症而增减用之。

湿滞血瘀证型下，藿香、砂仁为凌教授常用对药，组方中亦常为君药。藿香辛温芳香，辛散而不峻烈，微温而不燥热，功能运脾胃、调中焦、化湿浊，为治疗湿阻中焦、中气不运常用药。砂仁香窜而气浊，散寒力较大，功专于中下二焦，暖胃燥湿，引气归肾元，适宜于寒湿积滞、寒泻冷痢。两药相伍可温中化湿、理气行滞、止呕开胃。与熟地黄、山茱萸、生白术、山药、黄芪、党参等药同用，亦能防补益药之雍滞影响食欲。

泽泻、茯苓皮亦为凌教授常用对药，泽泻直达肾与膀胱淡渗利湿，功倍二苓，且清肾经虚火；茯苓皮甘淡渗湿，实土而利水，功专行皮肤水湿。两药合用，火泻水行，利水之功加倍。可用于水湿内停之水肿、小便不利、泄泻及胸腹水等。此两药加入补益剂中亦可使组方补而不碍邪。

气虚血瘀型下药物关联规则的核心处方多围绕生白术组方。生白术为健脾益气要药，凌教授常用剂量为9 g。张元素曾称其功有九：“温中一也，去脾胃中湿二也，除胃中热三也，强脾胃进饮食四也，和胃生津液五也，止肌热六也，愈四肢倦嗜卧，目不能闭，不思饮食七也，止渴八也，安胎九也[13]。”肿瘤患者因病情进展或手术、放化疗不良反应等，常见脾胃虚弱、食欲不振、脘腹闷胀、体倦内热、痰饮水肿、便溏泄泻等症，此药可健运中州、滋生后天，助气血生化，且能运化水湿，杜绝“生痰之源”。余药如黄芪、山药、党参、生薏苡仁等同为补益，以及其他理气活血、利水渗湿、清热解毒药，组方多不离生白术。凌教授临证亦将白术炒用，缓和燥湿之性，而增入脾补土之力。《傅青主女科》所载百余首方剂中，应用白术达60余首，频率之高，为全书所载药物之冠，且用量较重[14]。故而中州定，五脏和，冲任督带各有所守，气足血充，循行有序，诸症亦除。临证见气虚重者，凌教授将黄芪用至30 g、60 g、100 g，再黄芪当归相伍，益气生血；黄芪山药相合，黄芪补重脾阳，山药效重脾阴；黄芪党参相配，黄芪偏阳而固卫、党参偏阴而补中。

气阴两虚型药物组合的关联规则分析得“太子参->麦冬，置信度0.986”，位居第一。肿瘤患者在经手术、放疗、化疗后，亦多见气阴两虚之证，症见神疲乏力、汗出气短、午后潮热、目涩无泪、口干咽燥、干咳少痰、心烦不舒、手足心热、小便淡黄、大便干结、舌红苔少边有齿印、脉细数无力等。太子参功能补气养阴生津，凌教授常用剂量为30 g，其药性平和，对体虚不受峻补而初进补剂者尤宜，麦冬质润多汁，功能泻肺中伏火、清胃中热邪、补心气劳伤、止血家呕吐，益精强阴，解烦止渴，退虚热、解肺燥、定咳嗽。两药相合，一清补一清润而令气复津生。另北沙参、麦冬同用以养肺胃之阴而清虚热，生地黄、麦冬、玄参、五味子同用以增液润燥可治便秘、放疗后口腔反应等。凌教授临证亦再伍枸杞子、山药、制黄精、石斛、天冬、黄芪、生白术等药物，法出生脉散、沙参麦冬汤、增液汤等。

肿瘤患者病情往往兼夹，凌教授常针对患者具体情况联合立法、酌情组方，而不拘泥于某法某方。中医药复方的功效不只是单味药物的简单叠加，配伍精妙，既可增强疗效，又可消除药弊。研究所得部分常用对药及组合，或出于古学经典，或源自反复实践。综上可见，凌昌全教授临证治疗肿瘤，重视辨证施治，同时联合专方专药，病证互参，精选组方，经验可资临床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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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posingPrinciplesofProfessorLingChuangquanTreatingCommonTypesofCancerinTCM:AnAnalysisBasedonAssociativeRules

Wang Meng1,Yao Ting2,Zhang Yiwen3,Zhai Xiaofeng4,Qin Kaijian1,Zheng Guoyin4,Han Keqi1

(1YueyangHospitalofIntegratedTraditionalChineseandWesternMedicineAffiliatedtoShanghaiUniversityofChineseMedicine,Shanghai200437,China; 2ShuguangHospitalAffiliatedtoShanghaiUniversityofChineseMedicine,Shanghai201203,China; 3ChineseAcademyofChineseMedicalSciencesChineseMedicalLiteratureResearchInstitute,Beijing100700,China; 4ShanghaiChanghaiHospital,Shanghai200433,China)

Objective:To analysis composing principles of Professor Ling Chuangquan treating common types of cancer in TCM.MethodsA data base was built based on outpatient medical records of Professor Ling ‘s cancer patients in Shanghai Changhai Hospital.And his experience of composing prescription against tumor was studied based on association rules.ResultsLing′s experience of composing prescription against tumor was studied based on association rules are as follow:the core herbs of yin deficiency and blood stasis type are Rehmannia,yam,dogwood,the fruit of chinese wolfberry,peach kernel,red peony,moutan bark and Jiedu formula; the core herbs of dampness and blood stasis type are agastache,amomum,poria peel,alisma,tangerine peel,moutan bark and and Jiedu formula; the core herbs of qi deficiency and blood stasis type are Astragalus,white atractylodes rhizome,Chinese yam,tangerine peel,peach kernel,red peony,moutan bark and Jiedu formula; the core herbs of qi and yin deficiency type are astragalus,white atractylodes rhizome,Chinese yam,coix seed,ophiopogon japonicas,the fruit of Chinese wolfberry,roasted carapax trionycis and Jiedu formula.ConclusionProfessor Ling concentrated on syndrome differentiation,combined particular formula and herbs,analysis the syndrome and the disease at the same time while treating cancer.

Association rules; @ Ling Changquan; Cancer; Syndrome type; Composing rules

上海市中医药事业发展三年行动计划(ZY3-JSFC-2-1041)；上海市中医药事业发展三年行动计划(ZYSNXD-CC-MZY037)；上海市中西医结合临床重大项目(原发性肝癌)(ZY3-LCPT-2-1004)

汪猛(1989.12—)，男，医学硕士，住院医师，研究方向：中西医结合防治肿瘤，E-mail：wangmengdoctor@126.com

韩克起(1967.04—)，男，医学博士，主任医师、教授，研究方向：中西医结合防治肿瘤，E-mail：keqihan@sina.com

R242；R249

A

10.3969/j.issn.1673-7202.2017.11.064

(2016-11-01收稿 责任编辑：杨觉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