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运用词素构词法翻译中医术语

2017-12-20张淼潘玥宏

环球中医药 2017年9期

张淼潘玥宏

·中医英译·

浅谈运用词素构词法翻译中医术语

张淼潘玥宏

词素翻译法是目前中医术语实现标准化的方法之一，其所包含的词缀法、合词法、拼缀法、缩略法四类词素构词法使词素翻译法的应用更加灵活。文章从中医术语的病因病机、疾病名称等各个方面探讨了词素构词法的适用性，总结中医术语翻译运用词素构词法的优点及局限性，并提出正确认识和运用词素构词翻译法翻译中医术语。

中医术语；翻译；词素构词法

随着中医药的不断发展并逐渐为世界所接受，中医翻译也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不同于西医，中医有其独特的理论体系与诊疗手段。因此，如何准确翻译中医，让外国人充分认识和理解中医的实质，是当今中医翻译界面临的重要问题。目前，被认可并广泛应用的翻译方法有直译法、音译法、意译法、借用法与词素造词法[1]78。其中词素造词法因易在英语中找到对应的成份，译语具有科学性，符合科技英语构词法及便于规范的特点，在中医翻译界逐渐受到关注及认可[2]。本文对如何运用词素构词法翻译中医术语进行了如下探讨。

1 词素构词法的定义及特点

词素(morpheme)是具有独立含义、有构词能力的最小语言单位[1]236。西医英语中的词基本都是数量有限的词素组合而成的，由词根(root)、前缀(prefix)、后缀(suffix)和连接元音字母(combining form)构成。例如：gastroenterology(胃肠学)是由词根gastr-(胃)、enter-(肠)、后缀-logy(研究)和两个元音O构成。

通过对中医语言和西医语言进行长期的比较研究，发现可以借鉴西医语言的构词法来翻译中医名词术语及其他类型中的一些术语，李照国曾尝试对一些中医词汇翻译如下，风秘：wind constipation/constipation due to wind evil; 心气虚：insufficiency of cardiacqi/hypocardioqi。而采用词素翻译法，风秘可译为anemo/genous constipation; 心气虚译为hypo/caric/qi。可见，相比其他译法，词素翻译法仅用几个简单的单词便能准确清楚地表达意思，词素翻译法构词十分简单，仅用几个单词便可以组合出一个能够准确清楚表达出意思的词语，并且采用词缀构词法，词素可以重复使用，这样就为中医创造了外国人看得懂但又属于中医特有的英语词汇，使“民族性、科学性、客观性和实用性”这四个原则得到了完美的体现[3]。这种翻译方法使译语和原语在词素水平上实现了对等，因此将这种方法称作“词素翻译”。

2 词素构词法的分类

词素构词法，又称词素层译法。关于如何运用词素构词，李照国在《中医英语翻译技巧》一书中提到“在采用词素翻译法翻译某些中医的名词术语时，应灵活地运用‘同源构词’和‘异源构词’之法。”于文海[4]提出按照英语构词法将英语、拉丁语、希腊语或意大利语的词根、词缀合成一个新词，认为该译法用来翻译没有英文对应的中医术语具有广阔的前景。吕刚[5]认为，造词法使利用已有的词素按构词原则生成新词的方法包括词缀法、合词法和拼缀法。本文将词素构词法分为以下四类。

2.1 词缀法

词缀法即借助语法形位构成新词的方法[6]，因此在翻译中医术语过程中可以借鉴西医语言的组词法创造对应中医术语。

(1)通过将词素结合构成新词。在医学英语中，-penia指“不足”“缺乏”“减少”“底下”等，如：erythropenia(红细胞减少)，中医翻译中，-penia可以用来表示中医中的“虚”“不足”等概念。中医翻译中，肾虚一般译为the deficiency of the kidney，而借鉴西医语言的构词法，词根nephr-表示“肾”，后缀-penia，可以采用词素来翻译有关的中医术语，将肾虚译为nephropenia。再如endo-是“里”“内”的意思，-penia是“虚”的意思，endopenia即中医术语中的里虚。通过结合词素构词，可以使译语更加简洁化。

(2)在具体翻译过程中，还可以根据英语的此法对-penia的词性进行必要的调整，从而扩大其运用范围。例如，可以将-penia转化为-penic，使其具有形容词的功能，这样就可以翻译更多的中医术语，如肾虚水肿可以译成nephropenic edema。通过采用词素构词翻译法，可将前一部分转化为形容词，后一部分转为名词，一般情况下使用这种形式来翻译，可使译语趋于大众化。

(3)将中医术语转化为构词成份并使其通过连结词“o”与五脏等的词根相结合[1]238，从而构成一个全新的术语，即结合形，这样的术语即符合英语构词法的要求，又为中医学所专有。李照国曾在《中医英语翻译技巧》一书中翻译各个脏器时，尝试运用词素翻译，如心cardio-；肝hepato-；脾spleno-；肺pneumo-；肾nephro-；胆chole-。将五脏的词根与中医术语构词成份相结合，可译部分中医术语，如心阴cardioyin；心阳cardioyang；心气cardioqi。

2.2 合词法

合词法即去掉词组中的小词代之以“-”，将两个或两个以上的词按次序排列，构成新词的方法。如阴虚火旺excessive fire due to the deficiency ofYin可译成Yin-deficiency fire。通过合词法使中医术语翻译更加简洁明了，通俗易懂。

2.3 拼缀法

拼缀法即将原有的两个词进行剪裁，取其中的首部或尾部，然后连成一个新词的方法。在西医语言的组词法基础上，可以通过拼缀法使中医译语更加凝练，这也是现在创造新词的一种常用方法。如acupuncture(针刺)由拉丁语的acu(针，尖锐)和punctura(穿刺)两个词素组合而成。以其词头acu-为例，可拼缀出以下的新词：acupoint(穴位)、acuesthsia(针感)、acutherapy(针疗)等。通过拼缀法可以使中医术语更简洁，更符合科技用语的要求同时也更易被英语医学词汇体系所接受。

2.4 缩略法

包括缩短词和首字母缩略词。前者运用不多，后者是现在较为流行的简洁构词法。如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缩写为TCM，任脉译作Directing Vessel，缩写为DV。

以上构词法中，词缀法和拼缀法造词所用的词素必须是译语中已存在的词素，且必须严格按英语构词规则造词。

3 词素构词法的适用

李照国根据中医基本理论与实践要旨的概念和用语，大体分为三类：即基础理论(哲学、生理、病理)、临床治疗(疾病名称、诊疗手段、治疗方法)和中药方剂[7]。2007年10月，世界卫生组织(WHO)和国家中医药管理局联合出版了《WHO International Standard Terminologies on Traditional Medicine in the Western Pacific Region 》(即《传统医学名词术语国际标准》)[8]，这是世界卫生组织首次推出此类标准。结合李照国和WHO标准术语对中医术语进行分类，并对可运用词素构词法翻译的中医术语进行了统计与分析，结果见表1。从表1可看出，中医名词术语中，可运用词素构词法翻译所占百分比依次为病因病机(26.6%)，疾病名称(18%)，藏象、气血津液、经络(16.8%)，诊疗手段(16.4%)。总的来说，可运用词素构词法翻译的医学术语具有一定的适用范围，中医术语可运用词素构词翻译在病因病机、疾病名称方面表现得最为突出，诊疗手段和治疗方法方面较为次之，基本概念方面极为罕见。

表1 可运用词素构词法翻译的中医术语

3.1 病因病机方面

在发病机制上，类似于“风”“湿”“热”等中医术语或具有较强针对性概念的，借助英语词素分析深层语义，可以运用相应地英语词汇来表达其含义。如“风”译作wind，很难保持“形”与“义”的统一，失去了医学术语应有的专业性和严肃性。运用词素构词法，风的词素是anem/o，加以后缀-genous，可以得到一个新词：anemogenous(即“由风引起的”)，语义上，anemogenous与“风”相符，形式上看，anemogenous具有中医特色，与“风”在中医中作用是一致的。因此，相关词汇，如风热可译为anemopyrogenous，风湿可译为anemohygrogenous。

词素构词翻译法是借用已有的词素按构词原则生成新词，因此在病因部分可借鉴西医语言的构词法来翻译一些中医名词术语，病机方面，概念针对性较强的中医术语较多，与其相关的术语也较多，故在运用词素构词法方面具有一定的优势。

3.2 疾病名称

中医疾病名称方面，根据疾病性质和状态，经过深层次的分析，也有许多疾病名称运用词素构词法进行翻译。如噎膈dysphagia(由前缀“坏”dys-+词根“食管”phage+后缀“病”ia-构成)。闭经amenorrhea(前缀“无”a- +词根“血”menor+后缀“流，溢” -rrhea)。闭癃dysuria(前缀“坏”dys+词根“尿”urine+后缀“病”-ia)。

所以中西医在疾病名称方面，完全对应的情况也很多，而西医疾病名称多由词素组成，因此相对应的中医疾病名称也占一部分。如癫狂/痫证对应西医中的精神病psychosis(词根“精神”psycho+后缀“症”-osis)。带下对应西医中的白带leucorrhea(前缀“白色”leuc/o+后缀“流，溢”-rrhea)。火疳对应西医中的巩膜炎scleritis(词根“巩膜”sclera+后缀“炎症”-itis)。

在翻译中医疾病名称时可以仿照相应的西医病名的译法来表达，不但语义上能清楚地表达病名的意义，而且结构上也简单化。此译法与同类西医病名的译法相一致，同时也为中医病名翻译的规范化建立了标准。

3.3 其他方面

针对性不太强的中医术语，译法也比较随意，其中可运用词素构词法翻译的有一定的比例，但为数不多，例如咯血hemoptysis、目涩xerophthalmia，此类词汇运用词素构词翻译法仅在李照国《中医翻译导论》一书结尾处列举了一部分，但接受度并不大。

而治疗方面，中医上有许多独特的疗法，在西医上亦无对应物，如“补气固表”“清热化湿”，此类词汇运用词素构词法翻译难度较大。基本概念类中医术语为中医理论所特有，目前广泛采用音译加解释的译法，具有中医语言特色，也使读者更容易理解中医知识。

4 词素构词法翻译中医术语的优点及局限性

4.1 词素构词法翻译中医术语的优点

(1)词素构词法通过利用已有的词素按英语构词规则造词，此方法易在英语中找到对应的成份，且使译语具有科学性，符合科技英语构词法，易于规范化[9]。(2)通过正确运用词缀法、合成法、缩略法、拼缀法等使中医术语的翻译简洁化、专业化，译语更符合医学英语的构成机制，同时也更易被英语医学词汇体系所接受，有利于中医在世界上传播。(3)由于医学英语词素构词能力较强，读者只需掌握中医翻译中常用词素及构词法，即使没有深厚的中医知识或中国文化背景，也可以理解一般的中医术语，使读者更易掌握相关的中医知识。

词素构词翻译法在中医术语翻译中具有一定的优势，主要适用于病因病机、疾病名称方面，往往采用其他译语无法简单准确地翻译时才运用。因中医在国外的广泛传播，某些专业术语已经有固定成俗的名字，因此，并不是所有的中医术语都可以简单生硬的使用词素构词法翻译[8]。

4.2 词素构词法翻译中医术语的局限性

局限性主要体现在以下4个方面：(1)与西医名称对应但含义不完全对应的中医术语。中医各脏器不仅是解剖概念，更多的是功能概念。如“心”在中医上被认为五脏之一，其生理特性为主血脉，藏神，而在西医认为“心”是主管血液循环的器官，却不具有思维功能。采用词素构词法译为cardio-，只能体现解剖概念，无法表达“心主神志”的含义及中医特色。(2)中医特有的部位、概念。如命门，中医学所独有的名称，对其部位与功能尚有争议。运用词素构词法可译作vitaport(由“生命”vita-和“门”port构成)，此译法并不能解释命门的实际内涵，命门的译法更适合运用音译加解释mingmen(the gate of life)这样避免了理解上的偏差。因此，在部分中医术语翻译方面，生硬的运用词素构词法翻译会失去中医原有的含义及特色。(3)具有特殊文化含义、概念独特的中医纯术语。例如阴阳五行、病理方面及治疗方法等中医术语。其中阴阳五行类词汇目前比较认可的翻译方法为音译法，例如阴即yin，阳即yang，而这些名词的音译形式已被国际中医界广泛接受。由于中医学有独特的理论体系，在其指导下划分的许多病理状态及独特的疗法，在西医上亦无对应物，因此词素构词法对此类词汇翻译较少。(4)一词多义的中医术语。如血海有三种含义：其一为四海之一，冲脉，又称十二经之海[10]；其二为腧穴名，血海穴；其三为人体器官名，肝脏。血海穴作为穴位名称，即足太阴脾经血海穴，在《中医药常用名词术语英译》中收录为xuehai，SP10，这一译法简洁明了，已被广泛接受认可，而指冲脉或肝脏时，“sea of blood”也已被普遍接受。此类具有一词多义的中医术语，运用词素构词法不能说明其所指的具体含义，且过于片面。

5 结语

词素构词翻译法在中医术语翻译中具有一定的优势，主要适用于病因病机、疾病名称方面。词素构词法虽解决了许多问题，但由于部分译者对词素构词法的构词及适应范围缺乏正确的认识，造成了滥用现象。词素构词法有一定的适用范围，依照其优越性，往往是在采用其他译语无法保证译语的简洁性和专业性时才使用[11]。由于中医在国外的传播，某些专业术语的直译(心开窍于舌the heart opens into the tongue)、音译(气qi)、意译法(数脉rapid pulse)已被广泛认可并接受，因此，并不是所有的中医术语都可以简单生硬地使用词素构词法翻译。

词素构词翻译法在中医术语翻译中的运用仍处于摸索阶段，目前世界上承认并收录的词条只有“针”(acupuncture)、“灸”(moxibustion)、“得气”(acuesthesia)等极少的中医药词汇，仍需不断发展与完善。因此，运用词素构词法翻译中医术语仍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任重而道远。

[1] 李照国. 中医英语翻译技巧[M]. 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1997：245.

[2] 罗枫. 论以词素作为中医术语的翻译单位[J]. 中国科技术语，2008，(1)：41.

[3] 李照国. 中医翻译导论[M].西安：西北大学出版社，1993：136.

[4] 于文海. 试论中医基础理论术语英译的标准[J]. 中国中西医结合杂志，1995，15(1)：49.

[5] 吕刚. 试论中医术语的翻译方法[J]. 中国中西医结合杂志，1994，14(10)：627.

[6] 陆国强. 现代英语词汇学[M]. 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83：12.

[7] 李照国. 论中医名词术语英译国际标准化的概念、原则与方法[J]. 中国翻译，2008，(4)：63-70，96.

[8] WHO International Standard Terminology on Traditional Medicine in the Western Pacific Region[S]. WHO Western Pacific Regional Office， 2007.

[9] 李照国. 关于中医术语英译标准化的思考[J]. 中国中西医结合杂志，1994，14(3)：14.

[10] 李经纬.简明中医词典[M].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2001：394.

[11] 刁骧，胡幼平. 浅谈词素翻译法在中医翻译中的应用[J]. 中西医结合杂志，2006，(3)：266-2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