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性无善恶论”研究
2017-12-05段晓娟
段晓娟
王安石“性无善恶论”研究
段晓娟
关于人性论问题从古至今一直争论不休,从孟子的“性善论”到荀子的“性恶论”,再到董仲舒的“性三品”、杨雄的“性善恶混”、韩愈的“性三品”说,还有李翺的“性善情恶”说等等。王安石在此基础之上主张“性无善恶论”,批评了以前的各种关于人性的说法,同时也间接地批判了佛老的人性论。他认为人性本无善恶,只是受后天学习的影响。这一理论的提出,使人性论的发展达到新的高度。
王安石 人性论 性无善恶论
一、什么是“人性”
在王安石看来,“人性”主要包括三个方面的内容:一是生理特征,如“貌”“言”“视”“听”“思”,概括为“五事”。王安石借用孟子的话说:“口之于味也,目之于色也,耳之于声也,四支之于安逸也,性也。”;二是心理特征,如“喜、怒、哀、乐”等;三是指情欲。王安石在《性情》中说:“故此七者(喜、怒、哀、乐、爱、恶、欲),人生而有之,接于物而后动焉。”这些特征跟人的形体相联系,又构成人的生命。王安石在《礼乐论》中讲道:“能尽性者,至诚者也;能至诚者,宁心者也;能宁心者,养气者也;能养气者,保行者也;能保行者,养生者也;不养生不足尽性也。”意思是要实现人性就要注重自然生命的保养。
这一思想跟告子“人性论”极为相似,告子也认为“性”是指一种生理本能,如饮食、两性关系等。他说:“性,犹湍水也,决诸东方则东流,决诸西方则西流。”他说“性”本身没有善与不善,就像流水本来没有东西之分一样,之所以会有善与不善,全在于后天引导。王安石说:“孔子曰:‘性相近也,习相远也。’此言相近之性以习而相远。则习不可以不慎,非谓天下之性皆相近而已也。”(《原性》)
二、善恶的来源
第一,对“性善论”的批判。孟子提出“四端”:“恻隐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辞让之心,礼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人之有四端也,犹其有四体也。”(《孟子》),认为人生来都有“恻隐之心”。王安石批判道:“孟子以恻隐之心人皆有之,因以谓人之性无不仁,就所谓性者如其说,必也怨毒忿戾之心人皆无之,然后可以言人之性无不善,而人果皆无之乎?”意思是如果人性本善,就不该有“怨毒忿戾之心”,可是事实并非如此。
第二,对“性恶论”的批判。荀子认为人性本恶,善是人为的结果。王安石批判道:“荀子曰:‘其为善者伪也。’其所谓性者如其说,必也恻隐之心人皆无,然后可以言善者伪也,为人果皆无之乎?”言外之意是,荀子认为人性本恶,善都是后天得来,也就是恻隐之心人人皆无。王安石认为,只要人一有恻隐之心,就不能说善都是后天人为的。
第三,对“性善恶混”的批判。韩愈提出“性三品”,讲道:“性之品三,而其所以为性者五。”这里的“五”即“仁义礼智信”。王安石批判韩愈的性三品自相矛盾,说:“且韩子以仁义礼智信五者谓之性,而曰天下之性恶焉而已矣。五者之谓性而恶焉者,岂五者之谓哉?”王安石认为,既然韩愈以仁义礼智信为人性,那么人性应该是善的,又为何出现性下品,说其为恶?这跟仁义礼智信为善相矛盾。至于韩愈讲的“上焉者之于五,主于一而行之四;下焉者之于五,反于一而悖于四。”在王安石看来是“习”的范畴而非“性”。
同时,杨雄也提出“性善恶混”的观点,他讲道:“人之性也善恶混,修其善则为善人,修其恶则为恶人。”王安石认为杨雄的这一思想几乎接近正确思想,但仍然有欠缺。虽然性可以为善、为恶,但性本身不可以言善恶。他说:“扬子之言为似矣,犹未出乎以习而言性。”意思是说杨雄没有从“习”的角度来讲“性”之善恶。
因此,王安石讲道:“诸子之所言,皆吾所谓情也,习也,非性也。”(《原性》)在王安石看来,孟、荀、韩、杨、李都只看到了“情”和“习”的某些方面,而不是“性”。他说:“性生情,有情然后有善恶形焉,而性不可以善恶言也。”(《原性》)就人的自然本性而言,是无所谓善恶的,人的善恶就是从“情”而言的,是后天习染而成的。以此来论证善恶的来源问题。
三、对“后天习染”的规范
阐明善恶的来源,王安石又进一步讨论了对“后天习染”的规范问题,为此他提出两点:
一是修习于善。王安石指出,虽然人性本无善恶,但有向善向恶发展的趋势,所以要“修习于善”,且习善也是为圣为贤的必然。王安石在《原性》中说,韩愈曲解了孔子“惟上智与下愚不移”的说法。他指出:所谓“上智”是说“习于善”;“下愚”是说“习于恶”;中人就是说“一习于善,一习于恶”。
二是情发于中。首先,王安石借用《中庸》的观点:“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讲“性情一体”的思想,情出于性,性内情外。所谓“未发”指“性”,由于不偏不倚,所以称为“中”,又因为出之于理,又称为大本;所谓的“和”,其实指“情”,又因为发而中正,故谓之达道。王安石反对废情,认为所谓的“情”,即喜、怒、哀、惧、爱、恶、欲七者,人人都有,包括圣贤,关键在于是否发于“中”。“是以知性情之相须,犹弓矢之相待而用,若夫善恶,则犹中与不中也。”(《性情》)
四、结语
综上所述,王安石通过批判的方式来论证“性无善恶论”,在“人性论”的发展演变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他的论证方式先进,富含辩证思维,注重人的主观能动性,为我国哲学史的发展起了重要的推动作用。除此之外,他积极的人生态度,勇于创新的精神,都具有强烈借鉴意义。
[1]张祥浩,魏福明,等.王安石评传[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6(6):191.
[2]王泽应.伦理学[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2:30.
(作者单位:重庆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