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给侧改革背景下体育用品供需困境与调和

范 尧

供给侧改革背景下体育用品供需困境与调和

范 尧

运用文献资料调研、逻辑分析等方法，在辨析供给侧与需求侧关系的基础上，梳理供给学派、里根经济学与中国供给侧改革的提出缘由、理论观点及政策主张，结合我国体育用品消费现状，探讨供给侧改革指导我国体育用品转型升级的实践路径。研究认为：1）中国供给侧改革既不是供给学派的“翻版”，也不是里根经济学的“中国版”，而是基于中国的国情和实践基础上提出的全新经济治理思路；2）我国体育用品有“供给缺位”与“供需错位”并存的困境；3）市场供需信息不对称、市场集中度偏低、技术密集性单一、社会责任行为缺失是造成我国体育用品供需困境的主要原因；4）“双创”、“双化”、“双减”、“双到位”能为调和体育用品供需困境设计相匹配的具体思路，但要保证体育用品业推进供给侧改革的顺利实施，还需要政府根据改革中可能存在的问题落实相应的配套政策。

供给侧改革；体育用品；消费需求；供需矛盾

中国连续近30年显著领先全球经济增长速度的超常规发展，是以我国“三驾马车”从规模到速度、从节奏到时序，都长期处于相对极限的扩张态势为前提的，但传统刺激总需求的政策过度依赖于投资和净出口，消费占比过小一直是我国内部经济结构的短板［32］。为实现经济结构再平衡，国家启动了大规模的凯恩斯主义需求刺激政策，但随时间的推移，并未从根本上解决经济结构失衡的问题，消费需求持续萎靡。体育用品业是我国体育产业体系中市场规模最大、成熟度最高、国际比较优势显著的制造产业。反观近几年我国体育用品消费现状，体育用品消费的总体规模始终保持着稳步增长的态势，消费总支出由2000年的169.23亿元提升到2016年的1 472.1亿元，并且在家庭月平均生活消费中的比重也从2.78%上升到5.82%［14］，消费增速方面，体育用品消费在2008年出现了“井喷式”的增长，2010—2016年间体育用品消费总支出平均增速基本稳定在10%以上的水平，但值得注意的是，在我国体育用品消费总支出结构中，相比从2008年开始缓慢上升的国内品牌消费占比，国外体育用品消费占比则保持着强劲的增长态势［26］。由此引发的问题是，随着人均可支配收入的不断提高，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热衷于购买国外品牌的体育用品，对国内品牌的体育用品消费需求渐显疲软。而产生此现象的实质则是由结构性失衡问题所产生的体育用品供需偏差，主要体现为体育用品的供给缺位与供需错位，致使我国体育用品供需矛盾凸显，亟须进行结构性改革，从根本上解决我国体育用品供需困境。供给侧改革为指导我国体育用品供需困境提供了思路，对提升体育用品消费占比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

那么，何谓供给侧改革？它又蕴含着怎样的改革思维？我国体育用品供给侧结构性失衡的困境体现在哪？缘由是什么？如何运用供给侧改革的思维对我国体育用品的供需困境进行调和？以及在调和过程中需要提供怎样的政策保障？本文将对此逐一探讨。

1 供给侧改革及其内涵

供给侧改革又称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是指从供给、生产端入手，通过实施结构优化、解放生产力、增加有效供给的中长期视野的宏观调控创新［7］。推进供给侧改革是站在国际视野分析我国经济发展新走向的基础上做出的重大战略部署，奠定了我国经济管理重心由需求侧转向供给侧的政策取向。虽然，供给侧改革根植于西方供给学派新自由主义经济学，但必须认识到我国供给侧改革与传统西方供给学派的区别。只有准确把握供给侧改革的理念，才能对推动和指导我国体育用品业的转型提供思路。

从中央财经领导小组第11次会议提出“供给侧改革”，到第12次会议研究“供给侧改革”，再到第13次会议坚定不移地推进“供给侧改革”。其政策逻辑表明，“供给侧改革”是中国经济在今后相当一段时间内发展的思路。1）在政策背景上，目前中国经济客观需要供给升级，同时结构性分化过程趋于显著，而供给侧结构性问题主要凸显在低端供给过剩，高端供给不足，产能过剩行业出现大量库存、大量呆坏账和大量僵尸企业［27］。2）在政策观点上，“供给侧改革”是基于中国的国情和实践，在总结西方供给学派的实践经验基础上提出的，是在肯定需求管理贡献的基础上加入对供给管理的重视，并在制度经济学思想指导下对制度供给层面更具系统化特征的思考［22］。3）在政策主张上，可以粗线条的总结为“双创”、“双化”、“双减”、“双到位”，具体指：创新、创业（简称 “双创”）；城市化、产业优化（简称“双化”）；减税、减少行政审批（简称“双减”）；政府和市场应发挥各自应有的作用（简称“双到位”）［11］。4）在政策手段上，既要发挥市场无形之手对资源配置的决定作用，又要发挥政府有形之手的引导作用［12］。如果用简明的逻辑对中国供给侧改革的内涵进行概述，可以是：“供需错位”是中国供给侧改革提出的基本背景；其目的旨在调整经济结构，使供给侧要素实现最优配置，扩大有效和高端供给，减少无效和低端供给，加强供给结构与需求变化的适应性和灵活性，提高全要素生产率；在推进供给侧改革的进程中，通过创新驱动来加速经济结构转换，通过简政放权来更好的发挥政府作用，通过要素价格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作用，最终形成供需结构的动态平衡。不难看出，无论是改革背景，还是改革目的，或是改革措施，供给侧改革都不同于供给学派和里根经济学，中国供给侧改革既不是供给学派的“翻版”，也不是里根经济学的“中国版”。但对中国供给侧改革内涵的把握还应厘清3个误区：1）供给侧改革不是全面性改革，而是重要领域或关键领域改革；2）供给侧改革不等同于宏观调控，而是推动宏观调控理念、方法和手段的创新；3）在推进供给侧改革的进程中不能忽略需求侧的作用［20］。

2 体育用品供给侧结构性失衡的困境表现

改革开放至今，我国体育用品业经历了从小到大，从仿制到创新，从计划到市场，从封闭自给自足到走向国际市场，已经成为世界上举足轻重的体育用品制造大国。尽管，我国拥有全球近70%的体育用品生产份额，但与美、欧等发达国家在产品销售额、国际市场额、国内市场额和净利润方面仍存在较大差异，尤其在国内市场份额和净利润两个指标相差悬殊［13］。造成的原因，从表面看是“需求不足”，实际是供给结构与市场需求脱节造成的体育用品“供给侧结构性失衡”。另一方面，受制于要素成本上涨，资源配置效率低下，我国体育用品低端产能过剩；随着经济的发展，个体收入水平提高，居民的高端消费需求受供给侧制约，无法得到匹配与满足，带来的问题就是体育用品“供给缺位”和“供需错位”并存的矛盾。

2.1 高品质、强势品牌体育用品不足导致供给缺位

供给缺位是一个宏观经济范畴，是指各个微观主体生产和提供的总供给与供给结构不能适应消费者的有效需求，进而导致有效需求外溢［15］。由于供给缺位是一个经济范畴，其产品的品质不仅要适应市场的需求，而且要求产品在品牌上与消费者的购买欲望相适应。品质泛指产品的质量和服务，分为高品质和低品质［51］；品牌分为强势品牌和弱势品牌，强势品牌是在消费者中具有一定知名度、美誉度和忠诚度的产品和服务，是基于消费者在感受、认知、记忆、体验和理解的基础上形成的［8］。随着社会的进步、经济的增长以及生活观念的转变，消费需求的高端化、差异化和个性化是必然趋势。由于我国体育用品在生产方式上重视“外延”发展，技术创新上依靠“模仿”完成，使得产品科技含量低，品牌价值处于弱势，市场上高品质、强势品牌的体育用品供给不足，不仅难以与国际品牌的产品竞争，甚至难以满足国内消费者对品质和品牌的需求，造成实质性的供给缺位。以“骑行”市场为例，自行车骑行文化的盛行，其背后的骑行装备消费显示出强劲的升级势头，越来越多的国内消费者开始倾向于购买国外高品质、强势品牌的单车，以至于世界顶级的MARMOT土拨鼠单车品牌刚一进入中国，就占据了高端自行车市场，并显示出火热的销售局面［36］。由此暴露的问题是体育用品的供给品质和品牌是供给能力的重要指标，而供给缺位的体育用品供给结构不能及时适应消费者的高端消费需求，使高品质、强势品牌体育用品的供给显得非常迫切。在此背景下，2015年，国内一线品牌飞鸽宣布与乐视体育共同出资，专注研发“乐视超级自行车”，以此增加国内高端自行车的有效供给，进而适应消费者的有效需求［37］。

2.2 低品质、弱势品牌体育用品过剩导致供需错位

弱势品牌是相对强势品牌而言的，指其品牌价值、理念和体验不能完全被消费者所接受和认同［6］。在过去的30年，我国体育用品同整体经济的发展一样，在廉价而充足的人口红利的推动下，取得了显著成效。但对廉价劳动力的过度依赖，使得我国体育用品缺乏自主创新意识，在品牌建设上也相对滞后。随着劳动力供给短缺，劳动成本提升，为了保持价格优势，促使其为降低成本而生产大量低品质、弱势品牌的体育用品，并试图通过“薄利多销”的方式来获得利润补偿。现实中，低端产品在改革开放初期的中国能有一定的市场，但随着中国工业化进程的推进，高端市场需求快速膨胀，造成低端体育用品的供给与高端市场需求之间面临着“供需错位”的局面，导致低品质、弱势品牌体育用品产能不能及时消化，并出现“库存积压”等现象。以“李宁”为例，据赢商网公布的数据显示，2012—2014年，李宁连续3年亏损，亏损额分别达19.79亿元、3.9亿元、7.8亿元。相反，2014年，耐克和阿迪达斯在中国市场的收入分别达26亿美元和17亿美元［45］。同年，据福布斯公布的全球品牌价值100强名单，耐克和阿迪达斯分列21和70位，而在2014年中国最具有价值品牌500强的名单中，李宁排在187位［52］。由此暴露的问题是，相比国外体育用品的品牌价值，国内体育用品品牌仍属于弱势品牌。另外，受同质化影响，李宁还面临着高库存的压力。据赢商网数据显示，2013—2015年李宁持续3年高库存，存货额分别达9.42亿元、12.89亿元、9.6亿元［46］。说明，目前我国体育用品供给结构总体上仍是低品质、弱势品牌的产品，无法匹配高端市场的需求膨胀，抑制了高品质、强势品牌体育用品生产潜能的增长，长期持续将进一步加剧供需错位。但这也提示，我国高端体育用品市场增长潜力大，加速去低品质、弱势品牌体育用品库存，开拓高品质、强势品牌体育用品市场是未来中国体育用品业生存与发展的关键。

3 体育用品供给侧结构性失衡的形成原因

供需矛盾是我国经济新常态下带有全局性、系统性和普遍性的问题，体育用品发展也未摆脱基本的供需矛盾。而供需矛盾则主要体现在由供给缺位和供需错位导致的体育用品供给侧结构性失衡问题，是我国体育用品消费需求持续乏力的根源。若要改善体育用品的供需矛盾，需以当前体育用品面临的现实形态为切入点，分析体育用品供给侧结构性失衡问题所形成的原因。

3.1 市场供需信息不对称导致体育用品产能过剩

产能过剩是指企业的实际产出小于其最优规模，即平均成本最低的产出水平［5］。产能过剩是资源配置效率低的外在表现，不仅能引发市场恶意竞争，还可能引发整体经济体系的动荡。林毅夫结合当前我国经济的现实情况，市场信息不对称是引发产能过剩的根源［47］。信息不对称是由于市场环境的复杂性、周期性和内在性等因素导致参与买卖交易的市场双方主体无法拥有对等的信息，即一方主体拥有的信息比另外一方主体所拥有的信息更多或更少，进而处于信息优势或劣势的处境［38］。由于我国市场信息传递既缺乏积极的激励机制，又缺乏刚性要求，导致市场中生产者与消费者的信息不对称，使得供给侧无法满足需求侧的要求，造成产能过剩。我国体育用品市场也存在供需信息不对称的特点。改革开放初期，体育用品企业由于劳动力充足、廉价及资源低成本等优势，承接了大量的国际订单，获取了可观的利润。据统计，从2000—2008年间，我国体育用品总产值从110亿美元增加到163.7亿美元，出口总值从40.16亿美元增加到106.9亿美元［2］。特别是2008年北京奥运会的成功举办为体育用品行业的发展带来了空前的机遇。此时，大量社会资本对体育用品行业的良好前景产生了共识，带来了史无前例的行业扩张。从2008—2011年间，体育用品外贸出口年均保持12.78%的增长率，出口总额达到162.52亿美元［33］。但由于国外体育用品市场需求趋向饱和，企业体育用品的供给不得不转向内需市场，又因为长期的模仿创新代工方式导致企业的技术创新能力不足，需要基于庞大的实体网络销售在低端市场展开竞争。而为了追求利益，降低生产成本，生产者会利用自身对产品质量信息掌握的优势做出败德行为，即以劣充优。而作为需求端的消费者处于对产品质量信息掌握的劣势地位，由于无法识别生产者是否以劣充优，造成消费者支付意愿持续走低，进而导致生产者的收益无法弥补提供优质体育用品的高成本，进一步促使生产者继续提供劣质体育用品。而又随着我国工业化进程的加速，中、高端市场的快速膨胀，体育用品企业开始转型升级，但由于无法全面掌握消费者的需求信息，企业只能在信息严重不完善的条件下作出投资决策，造成行业内企业普遍开工不足，不能及时转产适应内需的产品，不仅造成了库存积压，还导致大量体育用品零售网点关店。报道显示，2010年我国体育用品零售网点关店超过1 000家，2012年上半年，仅李宁的零售网点关店数量就达到952家，虽然此后关店潮流得到遏制，但截至2016年12月31日仍有9.65亿库存［47］。

3.2 市场集中度偏低导致体育用品供给质量不高

供给质量作为重要的经济范畴，是指供给侧所具有的特性满足需求侧要求的程度，供给质量不高已经成为中国经济的顽疾。沈鸿等［28］人使用2000—2007年中国工业企业数据，对中国制造业的29个行业市场集中度与企业绩效的关系进行考察，结果表明两者具有显著的正相关。而在传统的产业组织研究中，供给质量作为企业绩效的重要表现形式，与市场集中度有着密切的关联［16］。一方面，高市场集中度的行业能投入更多的科学研究和技术创新，随着创新能力的提升，产品的供给质量也将提升；另一方面，高市场集中度的行业能减少市场需求的不确定性，而市场需求的不确定性能增加投资的机会成本，企业通常会在降低投资机会成本的同时提升产品的供给质量。此外，高市场集中度行业中的企业之间能形成精细化的分工合作，降低了产业链在生产、加工和销售环节的重复性，提升了产品的流通程度和生产效率。实证研究经常采用市场份额（CRn）指标来测定市场集中度，市场份额为企业销售额与行业销售额的比值，指标设计上通常采用CRn/（1－CRn），CRn是指行业内规模最大的前几家企业的市场份额总和［23］。表1是中国体育用品行业中最大的8家企业的销售额与整个行业的销售额，根据计算测得2013—2016年我国体育用品企业市场集中度约为27.98%，2016年中国体育用品行业市场集中度约为26.99%。根据贝恩对市场集中度的分类认为，市场集中度C8值低于40% 时表明该行业市场属于中低集中度［56］。总体上来看，从2012—2016年，我国体育用品行业市场集中度经历了先下降再提升，但整体上仍处于中低水平。此外，市场集中度也是市场结构的显著维度，反映了市场规模的分布程度，市场集中度偏低是企业数量多、规模小、分散经营的长期结果，也是我国体育用品企业发展的基本特征［39］。据统计，从1998—2008年，我国体育用品企业数量从4 000家增长到400万家，成为世界公认的体育用品“生产大国”，尽管我国体育用品总体产业规模不断创新高，但与美国1 400家且拥有世界1/3市场份额的体育用品企业相比，我国仍处于“大而不强”的局面［1］。所以，体育用品供给侧生产经营规模小且分散的组织格局，造成了体育用品生产分散、专业水平低、流程不规范、标准化程度低、难以实现统一管理，使得体育用品源头的质量难以控制，甚至为了降低交易成本而降低对质量控制的投入，最终造成体育用品供给质量不高，这也是造成我国体育用品供需错位的重要的原因之一。

表1 中国体育用品行业前8家企业体育用品销售额Table 1 Top Eight Sales of Sporting Goods in China （亿元）

3.3 技术密集性单一导致体育用品供给锁定低端

中国制造业以数量扩张、低附加值、低效益为特征的粗放型增长方式迅速切入全球产业价值链中，并承接加工组装环节。台湾企业家施正荣根据波特竞争理论将产业价值链的整个环节描绘为一条“微笑曲线”［53］，图1显示，处于曲线两端的研发设计和营销服务环节具有较高的附加值，处于中间的生产和加工环节附加值较低。就中国制造业的整体态势而言，产业的研发设计和营销服务被国外发达国家牢牢掌握，属于产业价值链的链主，在产业布局完成后掌控产品研发、品牌运营与管理服务的链主会隔断中国制造业的内部链条，并促使对其形成依附关系，最终形成对我国制造业的低端锁定。若要从低端供给向中、高端供给转型，产业价值链只有向高附加值区域移动，一方面可加强产品的研发和市场服务，另一方面则应加强高技术密集型产业的比重。技术密集性是物质产品在生产过程中所采用过所有技术的集合，是反映产业技术水平高低的重要尺度［24］。

图1 微笑曲线示意图Figure 1. Demonstration of the Smiling Curve

图2 不同技术密集性制造业的微笑曲线Figure 2. Smiling Curve of Different Technology-intensive Industries

图2为单一技术密集性、中等技术密集性和高技术密集制造业的微笑曲线差异，技术密集性越高的产业，微笑曲线越高，弯曲度越小，附加值越高。受粗放型增长方式的影响，中国体育用品企业长期通过贴牌加工生产来获取附加值和增长动力，虽然产品生产效率达到了国际水平，但国产品牌企业只能进行简单、低级的重复、模仿生产，这与我国制造业在产业价值链微笑曲线中所处的境遇一样。尽管，世界体育用品联合会认为中国是世界体育用品生产商的可靠基地，但如果剔除进口中间产品的技术含量，中国体育用品在技术创新方面并没有提高，中低技术密集性产品占比过大，导致产品的差异性小，雷同率高，附加值过低，难以摆脱发达国家的低端锁定。随着国内中、高端市场需求的膨胀，国产体育用品的单一性功能不再有效满足消费需求，大量学科知识被引入体育用品的研发活动，通过提升体育用品的技术密集性实现产业结构的转型升级。正如前文所析，飞鸽自行车与乐视体育共同研发的“乐视超级自行车”，除了基本的音乐、急救、导航等功能外，还增加了骑行数据、智能控制、物联社交、数据传感等功能，保证在骑行过程中，由智能控制系统将人体健康数据时时显示在控制屏或关联手机上。“超级自行车”是信息技术与体育用品融合的结果，不仅是向智能化、高端化转型的创新路径，还是产品附加价值提升的重要基础，更是提升产品中、高端市场竞争力的关键，利润率可从之前的3%～5%提升到20%～30%［54］。

因此，若要摆脱国内体育用品的低端锁定，必须提升体育用品的技术密集性。而体育器械技术委员会（FIG）提示，体育用品不仅仅与信息科学关系密切，与材料科学、生物技术和人文科学等学科门类关系更为密切。总之，受技术密集性单一的影响，我国体育用品无法摆脱“低端化”标签，导致体育用品的功能难以满足中、高端市场的需求，这也是造成我国体育用品供给缺位的重要的原因之一。

3.4 社会责任行为缺失导致体育用品供给品牌价值不高

经济学家Bowen［10］在其所著的《商人的社会责任》一书中给出社会责任的最初定义为：“商人有义务按照社会所期望的目标和价值来制定政策、进行决策或采取某些行动”。概念被提出后，社会责任便成为利益相关者评价企业的重要维度，特别是随着消费者知识水平及参与消费意识的提升，他们开始关注企业的社会责任行为，并且在消费过程中对于那些勇于承担社会责任的企业，消费者会因其为社会的贡献而产生“扬善”的一面，对其产生较好的品牌态度，相反，消费者也会对那些逃避社会责任或危害群众和社会的企业产生“惩恶”的一面，对其品牌表现为负面的态度。据《中国企业社会责任研究报告（2015）》显示：公众对于企业社会责任做得好的产品、服务和品牌更加信任，80.6%的公众愿意支付更高的价格来为企业社会责任买单，95.6%的公众表示会积极对社会责任意识强的企业传播好的品牌口碑［17］。因此，企业履行社会责任也被作为提升企业软实力和品牌价值的重要途径。社会责任可分为经济责任、法律责任、道德责任和慈善责任，4层责任行为是逐层递进的关系，理论上来讲，对处于发展期的民营企业而言主要承担前3层的责任，而在发展处于成熟阶段后才去考虑最高级别的慈善责任。改革开放30年来，我国体育用品企业虽已从草根民营经济发展成为国民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但越来越多的企业却陷入了社会责任“迷思”，即有些企业捐了钱，承担了社会责任，但仍不能获得消费者对品牌的认同，甚至产生负面口碑，降低了企业品牌的价值，这与我国体育用品履行经济、法律和道德责任行为的缺失不无关系。据《2010年中国体育用品企业社会责任的调查结果》显示，98%的企业都承担过慈善责任，70%的企业认为亦应承担保障劳工权益和职业健康与安全的责任［40］。《2011年中国企业社会责任报告》显示，我国体育用品企业社会责任发展指数极低，在发布的中国企业300强名单中，体育用品巨头企业阿迪达斯的社会责任发展指数的仅为负4分，在300家企业中排倒数第1［21］。而据牛晓燕对浙、闽、粤3地区的调查发现，民营企业中89.6%的员工认为企业对慈善责任的履行度较高，而被问及企业是否履行道德、法律和经济责任时，仅25.3%的员工持肯定态度，90%以上的企业高管对此问题的态度为民营企业不比国有企业，并非天生关注社会责任，对社会责任履行的动机是需要，履行慈善责任可以帮助企业获得政治关联［41］（如：较低的税率、长期债务融资及大额度的政府补贴等）。而据《2015年中国慈善排行榜捐赠数据》显示，上榜的707家企业中，民营企业占到了52.8%，捐赠总额达65.3亿元，占全部捐赠总额的56.3%，明显高于国企和外资企业［9］。不可否认的是，我国体育用品企业对履行社会责任行为理念已形成共识，但从企业的逐利本性看，促使其积极履行社会责任的动机是利益牵引，企业热衷于捐赠的原因在于大额的捐赠更有利于满足获取政治关联的需要。由于当前我国体育用品企业正处于转型升级阶段，理应更多地从维护顾客和供应商及分销商的利益、保护员工权益及保护生态环境3个层面来履行经济、法律和道德行为的责任，进而获取公众对企业品牌的信任，提升体育用品供给品牌的价值。但从2009—2015年安踏和匹克公司发布的年报信息数据中发现，连续6年，企业都以销售盈利和慈善捐款作为承担社会责任行为的主体内容进行宣讲和报告，鲜有从企业员工利益和生态环境方面进行大篇幅报告［34］。总之，受逐利本性的牵引，我国体育用品企业虽通过承担慈善责任获取了大量的政治关联，但因缺乏对经济、法律和道德责任行为的承担会阻碍民众对企业品牌口碑的传播，这也是导致我国体育用品供给品牌价值不高的重要原因。

4 体育用品供给侧结构性失衡的调和途径

供给缺位与供需错位是我国体育用品供需结构性失衡的主要表现，究其根源，产生矛盾的根本在于供给侧，体现为市场供需信息不对称、市场集中度偏低、技术密集性单一、社会责任行为缺失等问题。事实上，这些问题已长期存在，虽然通过近几年的需求侧管理对其有所改观，但整体效果并不是十分明显。为了使这种实然问题向应然问题转变，必须改变以需求侧管理为重点的政策主张，在适当运用需求侧管理工具的同时，应着重强调供给侧改革的政策主张。从供给侧着手，以“双创”、“双化”、“双减”、“双到位”来调和我国体育用品的供需结构性失衡，从根本上推进我国体育用品的转型与升级。

4.1 鼓励“双创”降低供需两侧信息不对称

经济的发展既需要供给侧，也不能离开需求侧，于供需间寻求最佳的平衡点才是调整结构性失衡的有效办法。在过去的卖方市场时期，由于商品供不应求，供给能够创造需求。在当今的买方市场时期，商品供过于求，供给需要适应需求。但由于缺乏市场供需两侧信息的传递机制导致信息传递不顺畅，供需之间的平衡点移向需求侧，造成无效供给（产能过剩）增加与有效供给（实际需求）不足并存的现象。在“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战略背景下，创业和创新（以下简称 “双创”）作为我国经济新常态下的 “双引擎”，核心是降低供需两侧信息不对称，化解产能过剩，目的是适应需求侧的变化，提供新的供给内容，满足新的消费需求［3］。因此，降低我国体育用品市场供需两侧信息不对称，化解产能过剩，提升供给效率，离不开 “双创”。供给侧改革的 “双创”是一个系统工程，实践路径可概括为 “两点一线”，“两点”即指从供给侧和需求侧两点发力，关键是供给内容的创新；“一线”即指从供给侧与需求侧关系上发力，关键是供需两侧信息传递机制的构建。首先，完成 “一线”需要企业有创业举措。因为，“一线”是连接供需两侧信息的重要枢纽，能使供给侧获取需求侧信息的方式变得更为简单，“互联网+”的变革改变了信息的获取方式，使获取信息变得更为容易。因此，应鼓励体育用品企业实施互联网创业，可通过选择APP手机软件作为承载互联网创业的载体来吸引市场用户的参与，当用户数量达到一定规模后，企业可通过大数据和云计算分析用户的信息，全面掌握真实的市场需求，完成市场供需两端信息的匹配，引导体育用品企业提供产品和服务，化解产能过剩。其次，实施“两点”离不开企业的创新。在获取市场需求信息后，供给侧所提供的产品和服务未必能满足需求侧，这就需要创新来提升供给侧的供给能力。因此，必须鼓励体育用品企业创新：1）技术创新，我国体育用品表现为模仿多于原创，跟随多于领先，可以考虑在体育用品企业内部成立技术研发中心，提升产品外观的原创性和技术的先进性；2）管理创新，技术创新的成果需要管理创新的协助才能实现成果转化和市场化，由于我国体育用品企业对技术创新的关注要远超过管理创新，导致企业家管理创新意识匮乏［18］，可考虑由政府牵头，政府和企业共同出资，定期聘请职业经理人对企业家进行培训，学习先进的管理理论和方法，强化管理创新意识，认识管理创新在企业创新中的地位；3）制度创新，从奖金分配制度看，我国体育用品销售奖励远超过科技人员的科研奖励，导致创新主体缺乏创新动力，企业可考虑建立与销售人员提成激励制度相对应的科技人员科研成果转化奖励激励制度，增加创新主体的活力，提升创新效率。

4.2 借助“双化”实现企业的纵向整合升级

虽然“十二五”时期末中国已进入工业化进程后期，但规模小且分布零散仍是这一时期我国体育用品供给侧的基本特征，带来的问题是体育用品的产业链在生产、流通和销售等环节存在重复性，无法形成精细化的分工合作，使得生产要素的流程性投入增加［49］。若要在“十三五”时期改善体育用品供给侧小规模、分散经营的组织格局，应着重增强体育用品业的集群效应，因为，产业集群是企业分工的空间组织形态，集群一旦形成，将有利于分工利益格局的形成，并进一步促进分工体系的深化，且能创造出信息、专业化制度和名声等集体财富［42］。国家体育产业基地就是为了发展体育产业而建立的集群式示范区，对于提升体育产业集群发展、规模发展和实现增质提效具有重要的支撑作用。

截至2016年底，我国已建成深圳、温江、晋江、富阳、乐凌、苏南和永康等7个主要以体育用品业空间组织集群为基本特征的国家体育产业基地，而实践表明，这种基地化的发展方式在增加集聚程度、提升规模效益、丰富市场供给、促进提质增效等方面具有显著的功能。如福建晋江国家体育产业基地，集聚了各类体育用品企业达3 000家，相关研发机构5家，实现了380亿的产业增加值，提供了31.94万个就业岗位，打造了42个国家级体育品牌，赞助了20多支国家队和17项重大赛事［25］。

有鉴于此，各地方可以采取纵向整合的方式，建立体育用品产业基地，将小规模、分散的企业和机构有机联合起来，纳入到企业、基地、机构组成的纵向整合通道中，构建企业+基地+机构互助合作的产业化经营模式，实施标准化管理，规范企业生产质量的选择行为，整合产品流通的各个环节，减少要素资本的流程性浪费，形成制度合理、分工明确、合作顺畅的现代化产业合作链，真正实现从源头控制供给质量。而落实这一措施，可以借助城市化和产业优化。

首先，体育用品企业的纵向整合需要借助城市化，因为，城市化引致的人口聚集为体育用品企业发展提供了人口红利、引发的城市扩张为企业规划提供了布局空间、激发的制度改革为企业管理提供了创新环境［4］。因此，建议将体育用品业纳入城市化进程的结构框架中：1）地方政府可考虑将体育用品业纳入地方城市化战略的新兴产业培育和发展规划之内，支持与体育用品业相关的创业投融资计划，加强体育用品业产学研协同创新，促进支持体育用品业省域集聚发展；2）地方政府可考虑将体育用品产业基地管理办公室作为地方发展与改革委员会的隶属单位，由其组织体育、文化、科技、财政、工商、税务等部门共同针对基地的发展制定相应的保障推进政策；3）地方政府可考虑建立一种符合城市化特征的基地管理体制，形成以俱乐部、社团、协会为代表的组织单位替代传统的 “单位制”管理模式，明确其行业自律性管理的主体地位，赋予其行业内部管理、协调与规范的权利，制定和推行统一的体育用品生产标准，构建高标准、高要求、高水平的地方体育用品质量标准体系，逐步与国际标准接轨，快速参与到国际竞争中。

其次，体育用品企业的转型升级需要借助产业优化，因为，从发达国家的城市化进程看，产业结构的转型与升级是城市化进程中经济社会发展的必然要求，然而，从德国的《工业4.0》、美国的《先进制造业计划》以及我国的《中国制造2025》来看，“服务型制造”将是制造业转型升级的方向。所谓“服务型制造”就是指向消费者提供“制造+服务”一体化解决方案、重构价值和商业模式的全新生产经营方式，其本质是制造业或制造环节与服务业或服务环节之间融合发展的新业态。因此，建议企业加快体育用品从生产型向服务生产型转变，1）需要企业对产品和服务进行整合，制定“售前服务-研发设计-产品制造-售后服务-个性化服务”的全程化服务制造模式；2）需要政府加快建设和开发工业互联网基础设施体系、工业大数据应用服务体系，支持体育用品企业与信息技术服务企业、互联网企业等跨界融合；3）需要体育用品产业基地为企业建立、培育和建设生产性服务平台、生产性服务业体系和信息化网络服务平台，积极为企业搭建具有国际先进水平的大数据、云计算和电子商务等服务外包产业平台。

4.3 利用“双减”提升企业对高技术研发的投入

技术密集性制造业是以创新性思维和技术作为主要投入，对生产资源和原材料的高度强资本投资依赖程度较低，但对研发投入和研发人员素质的依赖性较高［30］。由于产品技术密集性比较单一，我国体育用品业发展主要依靠廉价的土地和劳动力等初级生产要素，“三低”产品占据了相当大比例，在产业价值链中基本处于底端，研发设计等高附加值环节严重缺失。而随着“再工业化”和“体育全球化”影响力的广泛提升，高新技术开始挤占全球性体育用品市场的份额，新技术的应用及产品的升级使得我国体育用品业再也无法通过低成本要素竞争的外生发展模式来挤占市场份额，新的体育用品研发设计向着知识转移经常化和学科多元化的方向发展。所以，提升自主研发能力就成了我国体育用品企业产品价值攀升、摆脱低端锁定、向高技术密集型产业转型的重要举措。事实上，我国从2008年之后就开始注重提升企业自主研发的能力，数据显示，从2008—2012年间，我国体育用品企业的专利申请量从292件上升1 578件，但受“恶性价格竞争”和“国际贸易壁垒”等问题的影响，压缩了我国体育用品企业的利润空间，再加上国内要素成本的刚性上涨，企业不得不缩减对技术研发经费的投入，使得我国体育用品企业的专利申请量也从2012年开始的1 578件下降至2016年的949件［19］。

国际经验显示，研发经费投入占销售收入比例达到5%～10%的企业才能形成一定的市场竞争力，处于2%的企业只能勉强维持生存，低于1%的企业在市场竞争中是难以生存的［43］。而2015年，我国匹克公司的研发经费投入占销售收入的2%，安踏公司研发经费投入比例接近5%，但仍与耐克公司10.46%相差甚远［35］。结构性减税和减少行政审批是促进企业研发投入、节省研发创新成本的重要举措。尽管在《中华人民共和国企业所得税法》中已明确规定，国家重点扶持高新技术企业，研究开发费用可以在计算应纳税所得额时加计扣除，且减按15%的税率征收企业所得税。但国家对高技术性质的体育用品企业认定标准较高，目前，我国符合高技术密集性质的体育用品企业为126家。另外，由于税收优先原则降低了企业内部现金流使用的弹性，容易削弱企业对研发活动的投入，进而产生对研发投入的挤出效应，甚至有企业为了避税而利用研发活动信息不对称性特征，通过盈余管理方式增加其报告的研发投入强度，以增加税前抵扣金额［50］。

因此，首先需要利用结构性减税来建立扶持与监督体育用品企业研发活动的税收激励政策体系。1）建议降低我国体育用品企业高技术性质的认定标准，利用结构性减税对不同技术性质的体育用品研发企业实施低税率、延期纳税、加速折旧、亏损结转、投资退税等分类化的优惠政策；2）建议采用体育用品科技研发投入内部融资成本税前抵扣政策，用于高技术研发的费用按照预算的150%扣除标准加计扣除，用于研发前期试验费用按照10%的比例在企业所得税税前列支，降低内部融资成本和挤出效应，激励企业加大对高技术研发投入，此外，准予企业按照总额收入的5%金额计提科技开发风险准备金和呆账准备金，以降低体育用品技术研发风险［55］；3）建议将税收优惠政策与高技术产品销售收入增长率挂钩，通过引入市场力量，激发企业对高技术研发的投入，提高研发活动的资源利用效率。

其次，国家（省级）自然科学基金和科技部的中小型企业创新专项基金是体育用品企业获得高技术研发投入资金的重要来源，但对于民营体育用品企业的科技人员来讲，必须依托国有企业或事业单位才能申报国家（省）自然科学基金，而民营企业申报科技部的专项基金时，不仅存在着审批制度的刚性要求，还存在程序烦琐、许可认证名目繁多、检查过于频繁等问题［31］。因此，需要利用减少行政审批，降低体育用品民营企业申报国家科研经费的壁垒。1）建议在国家自然科技基金的申请上，适当放宽对体育用品高技术企业单位性质的限制，可效仿现行科技部和工信部对专项基金的处理方式，允许体育用品民营企业作为主持单位进行申报国家自然科学基金专项类项目；2）建议政府引导体育用品企业联合地方高校，向科技部申报国家或省级体育用品技术重点实验室，获取科技部或科技厅的专项经费支持；3）建议政府引导体育用品民营企业增设博士后科研工作站，由于目前中国博士后科研基金资助的企业博士后，多集中于国企和外企，故设立单独资助体育用品民营企业博士后的国家型基金和增加资助的比例与额度是有必要的。

4.4 明确“双到位”促进企业社会责任履行

随着企业社会责任的实践与深入研究，履行社会责任已成为企业获取合法性地位、维持企业生存和促进发展的重要内容，就像管理学家彼得·德鲁克所讲的：“企业承担社会责任是企业正常发展和不断进步所必需的机制”。但我国体育用品企业同其他民营企业一样，由于企业所有制属性与国企存在差异，导致其通过履行社会责任获取合法性地位以及将合法性转化为提高自身生存发展的能力存在差异［29］，即我国体育用品企业为了获取生存和成长所需的各种资源机会过分地去履行慈善捐赠责任，导致其他社会责任履行的缺失。实际上，社会责任处于一个中庸的位置，企业履行社会责任的行为通常被看作是超出公共规制范围外的，属于私人自主倡议，简言之就是企业的自愿行为。所以，长期以来我国体育用品企业主要依靠“自觉”来履行社会责任，但受追利本性的驱使，在实践中形成了大量的社会责任异化现象。显然，市场对企业社会责任的自动促进和自我实施机制的效果明显不足，政府的“他律”机制显得非常有必要。而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正确处理“政府”与“市场”的关系为探索企业社会责任的履行提供了有效路径，因此，明确“双到位”在企业履行社会责任的推进中起着关键的作用。

首先，明确政府的行为，可通过完善政策法规、制定标准及改革企业监督机制等路径引导体育用品企业履行社会责任。1）由于目前我国体育用品企业在履行社会责任方面的立法主要依据公司法总则来实施，可操作性较差且缺乏对企业社会责任理念的指导。政府有必要准确把握体育用品企业社会责任的内涵，制定专门的《企业社会责任法》，进一步完善体育用品企业承担环境保护、消费者权益保护、劳工权益、职业安全等其他方面社会责任的法律法规，约束和规范体育用品企业履行社会责任的行为。2）由于体育用品企业履行社会责任的动机源自利益牵引，所以，政府有必要引导体育用品企业将社会责任管理纳入战略性发展管理和提升市场竞争力规划中，建立企业获得政策红利的社会责任导向和标准，特别是将企业的环保技术投资和保障劳工权益的水平作为政府采购、财政补贴、税收优惠等评标的标准，对于履行社会责任水平较差的企业实施“一票否决”。3）从国际贸易的视角看，发达国家制定的企业社会责任标准已成为我国体育用品产品进入国际市场的新壁垒，所以，应由政府推荐中国体育用品业联合会牵头，组织体育用品企业家与社会责任科研机构专家，参照国际认可的企业社会责任标准（如：SA8000、ISO26000和ISO14064等），尽快制定符合我国国情且与国际相衔接的《中国体育用品企业社会责任管理体系》。此外，政府还应建立有效的监督机制和信息纰漏机制，在督促企业履行社会责任的同时，强制执行企业社会责任报告制度，定期向利益相关者和社会发布《体育用品企业社会责任发展报告》。

其次，重视市场的作用，企业是以盈利为目的的，市场逐利本性和优胜劣汰的自然法则使得市场的竞争和选择机制成为企业履行社会责任的重要实现路径。1）企业作为市场的主体，在充分的市场竞争环境下，消费者会选择能较好履行社会责任的企业，帮助企业传播产品口碑，建立企业的形象和品牌，获得投资者的信任和青睐，在提升市场竞争力的同时，也能带动同行的模仿。所以，必须尊重体育用品市场机制的内在规律，通过强化体育用品行业协会等社会组织的权利，赋予其监督企业社会责任的职责，为企业和利益相关者搭建社会责任信息公开的网络平台，及时公布和更新企业履行社会责任的相关信息和水平，宣传社会责任意识强的企业，曝光损害消费者利益和违法经营企业，以便市场上与企业进行交易的利益相关者能及时准确了解企业社会责任的信息，进而基于这些信息做出与企业进行投资、交易和消费的选择。2）从企业法人治理的视角看，企业履行社会责任是通过企业法人的行为来实现的，而企业法人一般是由股东会或董事会选举产生的高管（如董事、监视或经理等）代表公司行事。北京奥运会后我国体育用品企业呈现出上市融资的热潮，股权融资被作为体育用品企业的优先选择，在加速扩大企业规模的同时，也造成了股东的分散，导致了投资者对企业经营管理的“理性冷漠”，使得高管权利极度膨胀［43］。因此，体育用品企业要想将社会责任落实在具体的生产经营活动中，有必要完善企业高管行为的责任追究机制，引导高管在进行决策时对其行为的正当性是否符合企业社会责任理念做出判断，纠正高管不正当迎合投资者意志的行为和唯经济利益为目标的不正当理念，如果高管因故意做出损害企业社会责任形象的行为而造成第三方的损害，应追究高管的赔偿责任。3）员工作为企业的“基本单位”是企业社会责任的执行者，对企业社会责任的实现程度起着决定性作用。因此，完善企业员工的奖惩制度，可通过物质或精神奖励积极履行企业社会责任的员工，且在企业评奖、评优和岗位提拔时应予优先考虑，对于违背企业社会责任的员工不但不予考虑而且还应做出相应的惩罚措施。

5 推进体育用品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政策保障

供需错位是我国体育用品业发展的主要矛盾，调和体育用品业主要矛盾的关键在于进行供给侧改革，从我国体育用品供给侧存在问题的根源出发，通过改革与创新的方式解决体育用品业的结构性失衡问题。然而，要推进体育用品的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不仅需要供给侧改革的思维做指导，更需要发挥政府的职能为体育用品企业落实和深化供给侧改革提供政策保障。

为体育用品企业提供社会保障政策，为了有效化解产能过剩和优化产业结构，政府在引导体育用品企业进行纵向整合时，小规模、生产能力较低的企业可能会被兼并或重组，难免造成体育用品企业生产员工的失业。此时，应发挥社会保障的作用，做好失业员工的再就业和培训工作，避免由于失业带来的社会安全问题。同时，保障好被兼并企业的生产经营能力，避免出现新的产能过程，引导其参与国际产能合作，促进其国际化生产水平，发掘体育用品企业从生产型向生产服务型升级的潜力，提高供给质量。

为体育用品企业提供金融支持政策，我国体育用品企业多以中小型民营企业为主，产值规模不大，品牌价值不高，造成体育用品企业资信度低，获取银行贷款额度低、难度大等问题。地方政府需根据国务院印发的《关于发展体育产业促进体育消费的若干意见》，深化“中小板”、“创业板”和“新三板”在体育用品企业融资中的实践，为体育用品企业升级提供相匹配的政策性金融支持，通过债券市场发展，推进股权融资，加速债券和股权资本形成，帮助体育用品企业优化资本结构，解决体育用品企业融资难、融资贵的问题。此外，在银行贷款方面可为消费者提供体育用品消费信贷，促进群众对体育用品的消费需求。

为体育用品企业提供人才福利政策，以高额的福利待遇吸引多种学科的高层次人才进入体育用品企业，赋予领军人才更大的财务支配权、创新人才的技术路线决策权并宽容其失败，运用多学科知识丰富体育用品的技术密集性、推进体育用品向高技术密集性产业转型，满足中、高端市场的消费需要。地方政府要根据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关于实行以增加知识价值为导向分配政策的若干意见》，构筑合理的知识产权体系，落实以增加知识为导向的收入分配政策，为科技成果转化推广成效显著的体育用品企业提供丰富的福利，激活企业的创新动力，确保人才引得进、留得住、用得好。

6 结语

改革开放以来，由于我国经济始终重视供给侧与需求侧的均衡发展，使得30年来中国经济一直保持接近10%的增速，并领先全球。但受“三期叠加”等因素影响，我国经济增速显著放缓，且呈现出供给不能适应需求的特征。为此，中央做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决策，以求提升供给质量和效率满足消费需求。我国体育用品业正是凭借改革开放的政策红利才得以超常规发展，虽然，我国已成为世界体育用品生产大国，但也面临着供给不适应需求的困境，突出表现为高品质、强势品牌体育用品不足导致的供给缺位和低品质、弱势品牌体育用品过剩导致的供需错位。形成困境的原因主要体现在市场供需信息不对称导致体育用品产能过剩，市场集中度偏低导致体育用品供给质量不高，技术密集性单一导致体育用品供给锁定低端，社会责任行为缺失导致体育用品供给品牌价值不高；调和困境的路径可通过鼓励 “双创”降低供需两侧信息不对称，借助“双化”实现企业的纵向整合升级，利用“双减”提升企业对高技术研发的投入，明确“双到位”促进企业社会责任履行。然而，要保证体育用品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顺利实施，不仅需要政府自身应尽快落实供给侧改革，而且还需要政府为体育用品企业提供社会保障政策、金融支持政策和人才福利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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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Predicament in the Supply and Demand of Sports Goods and Its Remedy under the Background of Supply Side Reform

FAN Yao

Abstract：This paper explored the ways of transforming and updating the sports goods in China under the guidance of supply side reform by sorting out the principal theories of the supply school and Reagan economics and the grounds on which China’s supply side reform was set forth and its theories，policies and thoughts based on an identi fi cation of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supply and demand and by referring to the current situation of the consumption of sports goods through an overview of relevant references and logical analysis. It reveals that 1） China supply side reform is neither a duplicate of the supply school，nor a Chinese version of Reagan economics. Rather，it is a brand-new thought rooted in the concrete conditions and practices of China. 2） There exists a predicament characterized with lack of supply and dislocation of supply and demand in sports goods.3） The disparity in the information concerning the supply and demand of the market，the relatively low concentration of the market，the singleness of the technique intensity and the loss of social responsibility are the main cause of the supply and demand dilemma of sports goods in China. 4）In addition，“double innovations”，“double modernizations”，“double reductions” and “double arrangements” can serveto design new thoughts that can parallel the predicament in the conditions that the efforts in propelling the growth of sports goods industry are secured and relevant policies in addressing the potential problems that may arise in the process of reform are issued by the state.

supply side reform；sports goods；consumption demand；Supply-demand con flict

G80-05

A

1000-677X（2017）11-0011-10

10. 16469/j. css. 201711002

2017-08-21；

2017-11-03

东北师范大学哲学社会科学青年基金项目（17QT009）；吉林省教育厅”十三五”社会科学项目（JJKH20170643SK）。

范尧，男，副教授，博士，硕士研究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为体育产业经济学、体育教育训练学，Tel：（0431）85098065，E-mail：fany341@nenu.edu.cn。

东北师范大学 体育学院，吉林 长春 130024

Northeast Normal University，Changchun 130024，Chi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