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沅经学诠释的特点
2017-11-30刘平中
刘平中
摘要:刘沅重建以“恒解”为特色的经学新体系。主张批判继承程朱理学、强调“通经致用”、在近代儒学转型中具有启蒙作用。
关键词:刘沅;诠释;特点
刘沅(1768——1855)字止唐,号清阳居士,清代四川双流人,著名的经学家、思想家和民间宗教家,槐轩学派的创始人。刘沅“恒解”除《尔雅》以外的十二部儒学元典(他自称“四书六经”,学者俗称《十三经恒解》),重建具有“恒解”特色的经学新体系,被萧天石《道海玄微》称作“川中近三百余年来特立独行、博通三家之大儒”。刘沅经学思想是近代“古今中西”之争背景下的产物与结晶,具有鲜明的时代特色和独特的价值影响。
刘沅综贯群经,会通三教,其经学涉及内容复杂多样,但自有其渊源、体系、内核和鲜明的特征。刘沅所浸润的学术传统,包括蜀学、考据学、今文经学、宗教学等,具有蜀地学者博杂多方的显著特点。刘沅所处的嘉道之际,正是西学东渐与传统学术向近代转型的開端期。刘沅经学诠释方法极为独特,为历代经典诠释方法所独有。他以实用简明的“恒解”为核心,辅之以一以贯之的逻辑解析“贯解”,最后以“附解”作为补充解释。通过考订、辨疑、疏解、附解、贯解、直解等方式,既批评汉学家支离章句失之于“正”,又批评宋学家“凭虚而造”、“别生枝节”,未达圣人真意;既称许汉学家的考据、训诂实证,又赞许宋学家的存“诚”之功。正本清源,重建以“恒解”为特色的经学新体系,还原圣学精蕴。这是刘沅经学诠释方法的独特之处,也是其本质意义之所在。刘沅经学诠释思想具于以下三个方面的特点:
一是刘沅经学思想与学术批判。刘沅以清代学人的眼光,对理学道统、理学心性论及其流弊提出了批判。他批评程朱理学“道统论”歪曲孟子原意,是以“理学之名”,误天下后世。主张“以天为统,以圣为师”,遥接孔孟之说,论道不必曰统,也不必言绪,破除对理学“道统论”的迷信。在批判的基础上继承与创新,是刘沅经学思想的独特之处。他在批判程朱理学心性论的基础,创造性地提出先天说、后天说,主张通过修养与实践,由后天之心向先天浑然之性的转化,重构了“人为天地之心”的经学心性新体系。
二是刘沅特别强调“通经致用”。他认为,经学的门径在于“以圣贤之理,求圣贤之言”;核心在于探究“天人合一之旨”;主旨在于通过“次第深造”,达到“止至善”“致中和”的“纯一”境界。他以“从事于圣学”为最高主旨,以实践民生人伦为核心,探寻孔子六经致治的微言大义为己任,致力于在传统文化内部探寻解决现实问题之道。这是重时势功利的“通经致用”。而刘沅在嘉道之际即提出“实践”的概念,尽管这个“实践”还局限在人伦道德领域之内,却体现了他对“通经致用”的创新性思考。
三是刘沅经学思想在近代儒学转型中的积极作用。刘沅作为近代学术启蒙的先驱,治学多元会通,综贯百家,治经重统体,重宏观,重体系建构与人伦实践,对清代嘉道以后今文经学的复兴,尤其蜀中今文经学大师廖平之辈的崛起和裔孙刘咸炘的“推十合一”之学产生了重要影响。如刘咸炘自云,“槐轩明于先天而略于后天”,故“槐轩言一,吾言两;槐轩言本,吾言末”,体现了他对乃祖刘沅经学思想的继承与再发展。
刘沅通过“恒解”儒家经典,建立了以“人为天地之心”为内核,以“穷理尽性”和“实践人伦”为两翼,会通天、地、人的理论与实践体系。刘沅经学思想虽然博大庞杂,但始终紧扣“从事于圣学圣道”这一主题,故其复杂多变背后的内在理路与体系脉络可以寻求。对刘沅的评价,不仅仅在于其宗教或学术成就,而在于体系的重建,尤其是在信仰体系、道德体系和知识体系等方面,具有突出的贡献与特色。如果仍然以汉学或宋学或专经人才的学术套路来评价他,似乎太小看了他的成就与地位。刘沅不同于同时代的儒学精英,在于他坚持“从事于圣学”的主张,破除旧学、立新学,“解(汉学)纠结,破(宋学)迷误”,重建儒家天道性命、道德信仰和人伦实践的经学新体系。对于刘沅经学的解读,须从宏观角度分析“恒解”语境背后的独特思想价值、逻辑体系,而“不宜第求诸于文字之间”,因小失大。在西学东渐的背景下,刘沅严守以儒为宗的疆界,站在传统的立场上去解释世界,并将西学纳入中国经典的知识体系之内,提出救时救弊的药方,体现了他作为知识精英普遍的忧患意识和弘道意识,以及对不甚了解的西方庞然大物抱有的惶惑心态。今天来看其言论与行为未免迂腐,但我们对此要有“同情的理解”。
(作者单位:四川省社会科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