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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书摊前杂感

2017-11-30邱晨书

北方文学·上旬 2017年33期
关键词:旧书摊高官诗文

邱晨书

上学的路上总是经过一个老妪的旧书摊。她不知从哪儿弄来不少二手书,并且价钱方面实行“众书平等”政策——不论厚薄、新旧一律索价一元。每次经过总要稍稍驻足,偶有意外收获:淘到一本蒋子龙的游记——因为作者名气大;购得一本评论加尔布雷斯的,因为被评者名气大。购书回家后,拂去书上浮尘,细心研读,颇为自得。

每次经过书摊时,我都会发现一摞簇新的书,挺厚,约摸四、五百页,掂掂分量,足有半斤之重,心中納闷:这样的“大作”也仅需一元么?在老人处得到的答复是肯定的。我随手一翻,不禁哑然——原来是高官的书。书的装帧、印刷质量自然同作者的地位相称,那是一流的。内有那位高官在会议上光彩照人的讲话照片,在灰头土脸的旧书当中可谓鹤立鸡群,但却鲜有被打开阅读的痕迹。其内容也无非是某某在某某会议上的讲话。我没有因作者的官大而慷慨斥资一元人民币,购买一堆冗长的讲稿。估计作者的权力也仅限于令出版社付梓印刷,然后借助影响力“推”下去,而未达到使人悦读的地步。所以,一捆新书仍静静地躺在旧书丛中,稍显突兀。

官员著书似乎古已有之。我国古代,以文取仕,官员兼作家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三篇文章做得好,万岁称赞,恩命我任河南信阳,五品州官”,是戏文里叙述的文而优则仕。翻开历史,唐宋八大家也都有从政经历。有时候,文采出众,想不做官都难。宋时,吴激有文名,书法俊逸,靖康二年,奉命使金。金人因慕其名,强留不遣,命为翰林待制。到了现代,领导同志亲笔为文亦是常事。毛泽东同志书(法)、文、诗词均自成一家,颇受世人追捧,就连我这个高中生亦能随口诵出他老人家几首诗词。

如今,读书写文章不再是少数人的专利,农民作家、工人作家比比皆是,所以有一两个官员被称为作家并不稀奇。前一阵,看到一摞《明朝那些事》,洋洋洒洒百万言,以为非专业作家不能为之。后来才知道作者当年明月,乃河北一县官。2011年,当年明月以575万元的年度版税收入,荣登该年作家富豪榜第8位。取得这么高的收入估计这位老兄并未运用手中的权力影响市场——很多人都像我一样,压根不知道他是官员。这样的人,我把他们称为隐藏在官员中的作家。当然,此类官员应该多多益善,如果工农商学兵在做好本职工作的前提下都能掂得起“笔杆子”,岂非幸事?

但也有不少官员,文学素养不高,但出书热情高,我把这类人称为隐藏在作家中的官员。就像上面提到的那位高官,把自己的讲话稍加罗列就成了一本“巨著”,在利用手中的权力把其“卖”给下属,既有“学术亮点”,又有经济利益,何乐而不为?但读者的眼睛是雪亮的,一块钱也不肯乱花,所以不少高官的“鸿篇巨制”沦落到旧书摊也就不足为奇了。还有一位大大的官——乾隆皇帝。他一生酷爱诗文,作品达4万余篇,以数量论无人望其项背。但遗憾的很,其诗文没有一句在民间广泛流传的,专家也对他的诗文做出了“历史价值远远高于文学价值”的评判。杜工部有诗云“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文章有无思想,能否流传千古,当事人自然应该心知肚明。但这些隐藏在作家中的官员为得到一时浮名,却留下笑柄,可谓得不偿失。

官员有了什么样的文章就可以出书了?一是市场认可,有趣;二是品味高尚,有益。有了这两点不妨大胆出版。今天,恰遇彭运辉的一篇网文,有如下文字,抄录在下面,供大家品鉴,也算替我发了牢骚。

唐太宗虽然诗文都有些成就,但他却不重文名,他一直禁止编自己的诗文集。清朝人后来将他的诗文编入了《全唐诗》和《全唐文》,共计文七卷,赋五篇,诗一卷六十九首。唐太宗曾经说:“朕的辞令,如果对百姓有益,历史总会记住,便可流芳百世了。如果没什么好处,编成集子又有何用?!”梁武帝、陈后主(即灭于隋的南陈最后一个皇帝陈叔宝)、隋炀帝都有文集传于世,哪个也没有能挽救其灭亡之厄运!做人主怕的就是没有德政,要那些文章对社稷有什么用!

(作者单位:河南省郸城县第一高级中学)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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