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秦腔》叙事语言和叙事视角
2017-11-28黄皓
黄皓
摘 要:在贾平凹的长篇小说《秦腔》中,平实的农村方言成为主要的叙事语言,生动鲜活地刻画了人物形象,第一人称限制叙述与第三人称全知叙述相结合的叙述视角,细腻地描绘了农村平实的日常生活和转型期农村的变化,这种叙事语言和叙事视角强化了小说的真实性,是农村题材小说取得成功的重要因素。本文主要分析了《秦腔》的叙述语言和叙述视角。
关键词:《秦腔》;疯子引生;叙述语言;叙述视角
一、引言
贾平凹决心为故乡棣花街树起一块碑子,于是就有了《秦腔》这部史诗般的巨作。小说以主人公疯子引生第一人称的口吻来叙述故事,借引生第三人称的视角洞悉清风街的发展和变化。但第一人称叙事也存在局限性,因此引生要联系起清风街上的各类人士,知晓清风街上的所有事情,就需进行第三人称的全知叙事;引生日常交流所用的方言,极具地域性,为小说增添了乡土气息,使人物更为鲜活真实,代入感更强。以下就针对叙述语言和叙述视角进行分析。
二、叙事语言
不同题材的文章有着不同风格的叙事语言。比如,我们在阅读说明文时,会产生一种很强烈的感觉,说明文语言很官方、很正式,这就是说明文语言的特点:准确性、严密性、科学性。同样是小说,描写农村生活和城市生活所用的叙事语言也会截然不同。格非的“江南三部曲”所展现的中国现代社会风貌,所描绘的也是城市生活,所以叙事语言会带有城市气息,贴近城市生活。而《秦腔》作为一部农村题材的小说,叙事语言自然给人以厚重的乡土气息,所描绘的也是真实的乡村生活。
《秦腔》的语言较为方言化、口语化。作者用近乎完全口语化的关中方言对清风街的民众一堆鸡零狗碎的泼烦日子进行了细致刻画,写到了吃喝拉撒、婚丧嫁娶、垦荒修地等生活细节。王鸿生指出《秦腔》采用的是“现象式还原的方法,表达自然,不露痕迹,像扯联体的回文”。郜元宝说作家想找一个最好的说话方式——闲言碎语的叙述。贾平凹在《秦腔》中展现的全是生动鲜活的日常,而往往是在最日常的地方、最生活化的地方,能写出真情实感或写出当代生活里最根本的东西。
如常用的语气词“咋”“么”“哇”等给人以自然顺口之感;“墙根子”“树苗子”“啥子”等加入了后缀“子”的词语也颇具地方特色;“狗日的”“毬啊”“软蛋儿”等一些口头语虽说粗鄙,但却实实在在地还原了底层农村人民的面貌。这些极具乡土气息的词,融入了人们的日常生活中,在纯真、朴素中呈现农村风貌和农村人民生活面貌。
《秦腔》中的鸡零狗碎、闲言碎语中隐含了大量朴实的方言。这些方言看似粗鄙,却奠定了全书的情感基调和氛围,把农村生活最真实、最质朴的一面展现出来,蕴含着丰富的民俗文化内涵,展现了地方文化特色,让人读起来生动传神、意味深长。
三、叙述视角
(一)第一人称叙述视角
第一人称叙述视角就是以“我”的所见所闻所感为行文线索,给人以最直观、最主观的感受,因此第一人称叙述视角有很强的代入感。如小说开头“要我说,我最喜欢的女人还是白雪”,瞬间将读者不自觉地代入到引生这个角色里,以引生的视角来读全文。这是第一人称叙述视角的第一个功能。
第一人称叙述视角的第二个功能是传达作者情感。小说里的引生是一个“非正常人”,他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妻子和儿女,他的父亲也死的早,所以他了无牵挂,生活无拘无束,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在众人眼里他就是个“疯子”。他敢于和清风街的老干部、恶人叫板,也深爱着白雪以至于有“恋物癖”而偷走白雪的内衣,被人发现后切掉自己的生殖器,同时他也嘲讽知识分子,癫痫发作时还会灵魂出窍、化为小动物等幻觉。而引生做出这么多奇怪、不被人理解的举动,背后的原因,正是作者的意图。作者把他塑造成一个“疯子”的形象,因此他的奇怪之举能够被清风街上的人所接受,也能被读者所接受。同时,作者也可以通过第一人称的口吻来表达自己的主观情感、认识和判断,通过“我”对社会的病相人物进行嘲弄和批判,因为引生是个“疯子”,所以作者的意志就能够很自然地传达。引生的打破常规看人事,达到了作者想要借其风言风语表达对社会思考的目的。
(二)第三人称叙述视角
第一人称叙述视角有局限性,即只能通过“我”的所见所闻所感来展开叙述,不像第三人称叙述视角那样视野开阔。引生作为故事的参与者和旁观者,总有事件发生而不在场的时候,即便他可以上街和人聊天来获得信息,但却始终没有第三人称叙述视角直接叙述来得自然、合理。于是作者巧妙地解決了这一问题——引生的“特异功能”。引生有时会灵魂出窍,或者化为小动物等旁观事件的发生,继续充当叙述者,这一“不合理”的设置也恰巧被“疯子”这个形象掩盖过去了。
“我”通过旁观、旁听来知晓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叙述大伙儿都不知道的事情,表面上看起来是以第一人称的视角、口吻来叙述,但此时叙述者实质是站在第三人称叙述视角来陈述事实,帮作者完成站在上帝视角的第三人称全知叙述。这也是《秦腔》中叙事视角最为巧妙的一点,打破第一人称的叙述限制,站在第三人称视角上以第一人称的口吻叙述,而且引生的特异功能也让人觉得并不突兀,倒还很合理,从而扩张了叙述空间,使表达更加自由。这一点比《平凡的世界》中作者频繁跳出来进行全知叙事处理得更为自然、灵活、巧妙,也使原本较为枯燥的第三人称叙述变得更为活泼、生动、有趣。
“我”和丁霸槽几个人在西街牌楼旁的大槐树下玩,却能灵魂出窍透过鼓声跑到果园去了;“我”的灵魂化成一只蜘蛛,爬到会议室去听村里两委会的会议内容,从而知晓君亭的态度;“我”可以让自家的老鼠跑去看白雪,还会“吱吱”地叫“引生想你,引生想你”。这体现出第三人称叙述视角不受空间限制,在比较广的活动范围内进行全知叙述,也能潜入一个人的内心,知晓他人的心理活动,有时还能不受时间的约束,通晓事件的始末。第三人称叙述视角让读者有了更开阔的视野,补充了很多第一叙述视角所不能叙述的情节,使故事发展地更顺利、更自然。
四、结语
《秦腔》以方言作为其主要的叙事语言,用第一人称叙述视角和第三人称叙述视角相结合的方式,还原了真实的农村,谱写了一首悲凉的农村挽歌。这种叙事方式不仅是贾平凹所寻找的自由自在的写作方式,还使《秦腔》在乡土叙事上具有里程碑的意义,表现出了独特的社会意义和时代价值。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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