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技术系统观的武术技术学习机制研究
2017-11-27董传升李方健
李 艳,董传升,李方健
(1.鞍山师范学院体育科学学院,辽宁鞍山114007;2.沈阳体育学院体育社会科学研究中心,辽宁沈阳110102;3.北镇市青堆子中学,辽宁锦州121300)
◀民族传统体育学
基于技术系统观的武术技术学习机制研究
李 艳1,董传升2,李方健3
(1.鞍山师范学院体育科学学院,辽宁鞍山114007;2.沈阳体育学院体育社会科学研究中心,辽宁沈阳110102;3.北镇市青堆子中学,辽宁锦州121300)
为探索武术技术有效学习问题,运用文献资料法、逻辑分析法、案例分析法,以技术系统复杂性理论为切入点,对武术技术、武术技术系统及其复杂性特征进行了理性梳理。论证了作为系统存在的武术技术系统的基本要素和结构,剖析了武德子系统、主体子系统和身体技术子系统之间内在的关系,进而论证了武术技术系统的复杂性及其特征——整体和谐性、要素链接互动性、自组织性、涌现性等。在此基础上,从创新武术技术系统学习理念、构建武术技术的“链式学习”机制和建立武术技术学习的“跃迁”机制三个方面阐述了复杂性武术技术系统学习机制构建问题。
武术;武术技术系统;系统复杂性;技术学习;自组织;机制
武术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典型代表之一。武术技术格外强调部分与整体、内与外、源与流等关系,讲求身心和谐一体的要求,因此具有鲜明的系统特征。很显然,这与西方传过来的运动项目(如田径、篮球、足球等)对运动技术的要求存在较大的不同。
系统科学认为,系统是由各个要素以及要素之间的关系构成的整体。武术技术作为一个由人主导的系统,必然是由各种要素构成的一个开放的系统。一般说来,构成系统的各个要素之间不仅存在线性的加和性关系,而且存在非线性的复杂性关系,表现为多层次性、多变性、非线性、不确定性和不稳定性及其相互作用所形成的整体行为。基于这样的认识,从系统性、复杂性出发学习武术技术,理应是一个合理的做法。为此,以复杂性系统观为视角,探讨作为“以中华文化为理论基础,以技击方法为基本内容以套路、格斗、功法为主要运动形式的传统体育”[1]的武术系统性学习模式和应对策略,无疑具有突出的意义。
1 作为系统性存在的武术技术
1.1 武术技术系统及其要素
技术是人们生活中的一个基本的概念。最早定义技术的是德国人E.卡普。他在1877年出版的《技术哲学纲要》一书中,将技术发明解释为设想的物质体现,将技术活动看作是“器官的投影”,因此把锤子理解为紧握拳头的手臂的仿照物。依据这种说法,技术是人体功能出现不足时的一种替代物,是工具性发生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技术的工具性越来越复杂,以至于学者对技术理解角度多种多样,对技术的定义也各有不同。埃吕尔认为技术是合理、有效活动的总和,是秩序、模式和机制的总和[2]。合理有效的活动是技术的基本含义。在此基础上,学者们进一步研究认为技术是由实体要素、智能要素和工艺要素构成的一个系统。三者之间彼此密切联系,并与环境发生互动作用。
根据这样的认识,运动技术可以视为由人主导的一个系统,是由若干相互联系和相互作用的武术技术要素按一定结构所组成的具有一定功能的有机整体。在这个系统中,人是主导性的智能要素,主导着运动技术的发生、发展与完成;身体技术是完成运动技术的具有中介性质的工艺因素;同时,人体、器械设备场地通过互动成为这个系统的实体要素。由此可见,如果仅仅将运动技术理解为“有效完成体育动作的方法”[3],似乎显得有些偏狭。
作为运动技术的一种具体表现形式的武术技术,一方面也必然是由人、身体技术、人体与设备等要素构成的的一个系统,另一方面又有其特殊性。武术技术在中国传统的“内外兼修”“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等原则的指导下,表现出鲜明的文化规范(武德)、自我内外平衡与和谐的主体驱动、动能系统的功法、保障系统运行的身体技术、主客一体化的人与设备以及与环境积极交互促进等特点。
1.2 武术技术系统的结构
武术技术由技击技、套路、功法等部分组成的,是一个将各种要素有机结合起来的有效运动的特殊的技术系统[4]。在这个系统中,实体要素、智能要素和工艺要素之间通过建立某种联系的方式,形成了子系统结构,进而构成了完整的系统。
1.2.1 武德子系统 在传统的武术体系中,历来奉行“习武先习德”的优良传统。很显然,这与来自西方的体育传统存在很大的差别,由此也形成了与西方体育不同的运动技术系统。一方面在中国文化语境中,武德是调节涉武行为的道德体系,是习武之人必须首先遵守的行为规范。以德配武、以武施德[5]成为中国武术发展的基本范式。有研究认为,武术的本质是技击[6-7],但是缺少武德规范的武术极容易沦为好狠斗勇、匹夫逞强的手段。武德作为既定的道德判断和价值尺度,渗透于传统武术伦理道德的整个体系[8],与武术技术融合发展,相互支撑,从而构成一个以“忠、仁、义、信、敬、永”等传统伦理道德为核心的[9]武术技术系统。应该说,正是在武德规范下中国武术经历几千年的演化才发展壮大起来,从而从技击走向文化[10]。另一方面,武术技术作为一种技击工具,必然来源于主体人的目的,并且理应与目的保持一致,即表现出技术理性与目的性的统一。武术技术作为一种文化符号,是在中国传统文化目的性引领下的一次技术创新的过程,是人文价值规范下技术理性的彰显过程。中国文化对人与自然关系的理解——天人协调、天人合一等,对人体自身的理解——阴阳相济、和谐统一、动静自如等,不仅是武术技术系统创建的目的性依据,而且也是武术技术理性不断强化的动力源。换言之,武德修为客观要求的静而内观自我,正是出于对其目的性的积极回应而形成的,并进一步成为引导“武技”“悟道”的内在规范和技术关键;武术技术理性则作为武术目的性有效性表达而使武术演变成为一个特殊的技术系统。可以说,武德是作为武术技术系统的“技术之思”而存在的:内形成于人们对目的性与技术理性协同演变的深度探索,外表现为“一内一外,一刚一柔,一为治标,一为治本,刚柔相济、内外兼顾、标本兼治”[11]的武术技术系统演化之路。
1.2.2 主体子系统 武术技术系统是由人发起的,也是由人驱动的,因此系统中人作为主体的核心地位是不可动摇的。这就构成了武术技术的主体子系统。主体人根据自我意识判断,为了完成某一任务或者实现某一目标,以思维为指导,以身体为基本途径积极活动,是武术主体性思维的一种表达[12]。一般说来,主体子系统又包括心理和生理两个子系统。心理子系统是以神经网络为主体的活动系统,主要通过认知、态度、情感和行为来表达主体的目的性和行动的指向性;生理子系统是指包括内脏器官系统和躯干四肢的人体运动器官系统,是运动技术存在的客观基础,也是运动技术的外在表现形式。生理子系统和心理子系统通过协同合作形成和实现武术技术体系,来完成基本的武术运动过程。
1.2.3 身体技术子系统 身体技术子系统是武术主要的外在表现形式,也是武术区分于其他运动项目的最主要的外显特征。武术的身体技术子系统是由功法和技法两部分组成的。技法包括手、眼、身、法、步、精、神、气、力、功等。有研究认为,武术技术系统中的技法包括四个层次——简单常用的技法、非常规性技法、追求技击之道的技法和艺术表现性或健身养生性技法[13]。武术技术功法是技法的基础,是技法得以实现和完成的基本保障。有学者认为,武术的功法具体是由柔功、硬功、轻功、内功和感知功等构成的[14]。
2 武术技术系统的复杂性
武术的技术系统是由要素构成、具有某种功能的结构整体,表现为整体和谐性、要素链接互动性、自组织性、涌现性等复杂性特征。
2.1 整体和谐性
整体和谐性是指在武术技术系统中多种技术层次和技术要素在非线性的作用下相互渗透、交叉、综合,构成了一个完整的系统。非线性与线性相对应,世界是由非线性构成的,是世界复杂性形成的主要根源;而线性则只是非线性的近似结果。非线性的相互作用机制调节着武术技术系统的各个要素之间的关系状态,并使之相互之间能够形成和谐的协同运行模式。也就是说,武术技术要素必须互为前提、相互退让、相互协同才可能使系统功能得到不断地优化,即武术技术系统突出强调子系统内部的自我和谐;子系统间的互动和谐;整体性的自我优化,从而使其成为和谐整体。如果系统的要素、结构与功能之间不协调,就不能充分发挥系统的整体功能[15]。在中央电视台播出的《探索》节目中,国家体育总局体科所李祥晨选取若干人员对太极拳发力进行了测试,发现受试者在力量方面没有任何优势的情况下仍然能够轻松击败另外一名受试者,客观体现出武术技术系统的整体功能这一特征。
2.2 要素链接互动性
要素链接互动性是指武术技术系统中各个要素之间通过某种联动的机制统一成为一个整体,并通过协同各要素之间的功能变化来达到系统功能的优化。实体要素、智能要素和工艺要素之间,通过建立广泛的链接,使主体人、身体技术和环境之间发生良性互动。有些要素需要主动退让以适应其他要素,例如技击过程中多力的协调状态就不是参与技击的各个身体部分和技术自我最大化的状态,而是躯干适应腿部、上肢适应躯干而最终通过上肢的动作完成最大化效果的击打。因此,要素之间链接关系状态如何是武术技术系统功能实现的关键之一,解决这个链接并建立良性链接是武术技术学习的关键。换言之,武术技术是由诸多动作技术构成的运动序列,动作序列之间的链接状态是深刻影响武术技术系统功能实现的关键环节。
2.3 自组织性
自组织性是指作为开放系统的武术技术在没有外界干预的情况下能够自行组织、自行创生、自行演化,经历一个从简单到复杂、从无序到有序、从低级到高级的基本过程。武术技术系统的演化是遵循着线性和非线性两个路径展开的。沿着线性路径发展时,武术技术演化表现为渐进的、积累的、连续的过程,其秩序性特征鲜明;沿着非线性路径演化时,武术技术发展则表现为突变的、跃迁的、非连续的过程,其非秩序性特征鲜明。在武术系统的自组织过程中,远离平衡态、正反馈放大机制、涨落机制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当系统在某一状态和水平达到稳定状态时,一旦有来自系统外部的扰动因素——物质、能量和信息,如指导者在关键性武术技术环节学习方面的指导信息,就会在涨落机制作用下通过正反馈放大机制不断放大该因素的扰动作用,从而不断放大系统的差异性,使系统逐渐远离平衡态,从而导致系统的差异性持续放大,并最终导致系统发生根本性的变化——要么优化结构和功能,成为更高级的系统;要么结构被破坏,系统崩溃。因此,武术技术系统一旦确立,一方面武术技术就会出现自我优化的发展状态,另一方面也会在扰动因素的影响下实现系统的优化与升级。
2.4 涌现性
涌现性是指系统整体具有而部分所不具有的属性、特征、行为、功能等特性。也就是说,把整体分解为各个部分时,整体的属性、功能等就无法体现;把各个部分特性累加起来所形成的整体就不是系统,也不是涌现性。当依据各个部分之间关系所形成的整体能够成为系统时,才会表现出涌现性特征,即“整体大于部分之和”。有研究认为武术中的悟性是一种认识主体对于认识对象的整体的、模糊的、难言的统全把握和内向默会,并因此能够使认识主体与认识对象之间的主客分立逐渐模糊、消解,使主客双方通达相融为一的境界[16]。也就是说,主体通过身体感知能力的变化影响内心(心理),内心微妙变化通过反馈影响身体活动,通过身体训练在运用逻辑思维进行推理来开发心、神、意等潜在能力,从而不断拓展习武者内心体验的广度和深度,以达到武术最理想的技击效果。可见,在中国语境下武术技术系统是一个由主体人驱动、众多身体技术表达的技术系统,武德、自我(生理、心理)、身体技术之间关系和谐性的程度决定着武术技术系统的属性、功能。因此,提升武术技术水平,必须从改善三者之间关系和谐程度着手。
武术技术系统与环境存在着积极的互动关系。环境是指与系统组成元素发生相互影响、相互作用而又不属于这个系统的所有事物的总和[17]。作为人类社会发展的产物,武术技术系统与自然、社会之间存在着相互影响、相互作用的关系,一方面武术要适应社会发展、满足社会发展对其产生的客观需求;另一方,武术技术又必然会对社会发展起到积极的促进作用。例如,在冷兵器时代,武术作为有效技击的手段而受到各个时代的重视,武术技术的训练是保证军队战斗力的重要因素;在现代,武术技击的时代意义不再像冷兵器时代那样重要,而其强健体魄、自卫防身成为其存在与发展的具有现实意义的内在规定。
由此可见,武术技术系统的复杂性是指由实体要素、智能要素和工艺要素构成的武德子系统、主体子系统、身体技术子系统之间非线性的结构和功能,是整体性、链接性、自组织性和涌现性的融合,并在与环境的互动过程中表现其存在的价值性。这就客观要求学习武术技术系统必须在深刻理解整体性、链接性、自组织性和涌现性等复杂性特征基础上,合理有效建立武术技术系统的学习观念和合理策略,才有可能达到有效学习的目标。
3 基于武术技术系统复杂性的学习机制
作为系统存在的武术技术,无疑具备系统的各项基本特征,如整体性、涌现性等。综合来看,这些复杂性技术的基本特征对武术技术学习提出了新的要求。
3.1 创新武术技术学习理念
作为系统而存在的武术技术,首先客观要求学习者建立与之相一致的系统学习理念,才可能更有效地促进武术技术系统的掌握。在这个学习系统中,武德居于核心地位。它不仅是武术技术系统建立和运行的指导和规范,更是其“技击”效能的动力源,即“德以艺生,艺以德显”“身正艺正、艺无德不立”[18]。因此,仅仅关注武术技术或技能的学习,很容易“遮蔽”武术本源,使人们忽视武术价值目的性的内在规定,简单追求技术效能,很难从整体上把握武术技术系统,从而降低了学习的效果。套路、技击和功法都是武术技术系统的必要组成部分,尽管三者中任一方面的缺失都会导致系统功能的不完整[19],但是对缺失武德引导下的武术技术学习所导致的“唯技术论”来说,其缺失可能微不足道。深刻理解武德,才可能深刻理解人文价值与工具价值、目的性与技术理性和谐统一下的武术技术系统演变规律,才有可能真正掌握武术技术系统。
所以,学习武术技术系统,必须首先创新学习理念,建立理念学习创新机制,不断深入探索武术技术系统的人文价值与工具价值、目的性与技术理性等的协同性,以“技术之思”驱动学习理念不断创新,以武德驱动技术系统不断优化,才可能真正掌握武术技术系统。
3.2 构建武术技术的“链式学习”机制
武术的基本技术学习是使学习者能够全面懂得武术的基本套路以及器械,感受武术的魅力[20]。一般说来,套路是武术技术系统的外在表现形式,是完成武术动作的基本保障。在目前武术学习中,主要采用分解法引导学习者学习武术套路,即将各个具体技术动作进行分解,逐一学习,然后将这些通过分解学习所掌握的各个技术动作再联结成为一个完整的套路。这种方法注重对单个技术动作的学习和掌握,因此对于精确掌握每个具体的动作技术来说是有效的,然而对于从整体上来掌握一套完整的武术套路来说却是不利的。众所周知,作为系统存在的武术技术,更强调的是各个技术动作之间内在的密切的联系,并通过这种联系使武术技术表现出整体的功能性和系统性输出的特征,表现出复杂性[21],如同太极拳中所表达的“式断意连”的基本特征。分解学习法恰恰割断了各式之间内在的联系,被肢解的武术技术系统是否还是武术技术本身,是值得深思的一个问题。以太极推手学习为例,太极拳推手由掤、捋、挤、按、采、挒、肘、靠八种手法组成,缺少其中之一就不能表现出螺旋劲和弧圈运动的特点。因此,在武术技术系统中,手、眼、身、法、步、精、神、气、力、功不仅缺一不可,更为重要的是不能割断其内在的有机联系。
另外,当学习者将被分解学习而掌握的各个具体的武术技术动作进行联结时,可能会遇到明显的技术链接阻碍。一方面一个技术动作的精确掌握会对另外一个被精确掌握的技术动作产生明显的“扰动”现象,从而使之产生链接困难;另一方面作为整体而存在的“意”被割断了,很难再与技术动作融合为一体,很难仍然以一种整体性的、贯通的方式统领技术动作,从而将武术技术与其内在灵魂之间的联系割断,这必然会严重影响掌握武术技术系统学习的效率。因此,应重新审视武术技术系统性存在问题,理性认识分解学习模式的不足,创新建立武术技术系统学习的“链式学习”机制,重视武术技术动作之间内在的密切联系,强调“意”的统领作用。武术技术学习必须深刻动作之间内在联系的重要性,针对武术技术系统复杂性建立起可操作的依据动作之间、动作群之间复杂性内在联系的的“链式”互动机制,而不是过分关注单一动作的准确性学习。也就是说,要引导学习者深刻理解武术技术系统内在的复杂性结构和关系,并将之转化成为可被学习者易于接受的“动作链”,引导学习者建立武术技术的“链结构”观念,优先形成“武术技术链”;在“武术技术链”的基础上学习单一动作,使武术动作始终处于“武术技术链”中,是上一动作的延续和下一动作的开始,是系统关系的复杂性存在,而非单一动作的简单性(线性)存在,从而使学习者真正掌握武术技术系统。
3.3 建立武术技术学习的“跃迁”机制
既然武术技术是以系统方式存在的,那么自组织机制必然会在武术技术系统学习中发挥重要的积极作用,从而使武术技术学习呈现不断的“跃迁”状态。在武术技术系统学习中,自组织机制形成于两个主要方面:一是系统内部自生的自我优化,二是指导者的积极作用。
武术作为一个开放的系统,必然遵循自组织机制的演变规律,通过非线性的相互作用来促进技术系统内部结构差异化的不断放大,即开放的系统可以通过非线性互相作用来不断放大复杂系统内存在的微小差异[22],产生显著的“蝴蝶效应”。非线性所具有的无穷的多样性、差异性、可变性、非均匀性、奇异性、创新性[23]等特性,往往使得系统朝向远离平衡态的方向发展,并最终导致系统自动进行自我优化和进化。
武术技术系统学习理应在遵循自组织机制的前提下进行。一方面在学习中指导者可以通过对学习者自我形成的武术技术系统输入某一扰动因素的方法,来激发非线性的武术技术系统的“涨落”,并进一步通过正反馈的放大机制使武术技术系统远离平衡态,积极推动技术系统的主动“跃迁”——优化技术结构、丰富技术结构关系、建立与环境良性互动的生态系统,从而帮助学习者不断提高学习效率。另一方面,开放系统的一个基本特征是能够实现对自我功能的不断优化。因此,武术技术学习的首要任务,是引领学习者尽快依据“链式学习”要求在“武术技术链”形成的基础上建立武术技术系统——建立由广泛的内在联系而形成的技术系统结构——一个结构粗略的、不精细的开放系统。这个系统建立后,系统结构的不完善、结构关系的不和谐、动作链的不流畅、子系统间不协同等因素必然会通过自组织机制来不断放大这一复杂系统内部的差异性,并导致要素、结构、关系及其与环境互动状态发生种种不和谐冲突——动作泛化、动作分化,这些冲突必然驱动学习者不断优化技术结构和关系,并最终完成动作优化和自动化过程。也就是说,武术技术学习过程中的要素不和谐将会生成和谐、结构冲突将会生成结构协同、关系的简单性将会生成复杂性,从一个层级状态涌现而成为更高一层次状态,从而表现为不断的“技术跃迁”现象和特征。这就客观要求:1)学习者尽快建立武术技术链,并在此基础上建立武术技术系统的基本结构,即无须过分强调动作准确性的学习,而应先将学习重点放在武术技术链和系统的建立上;2)顺应系统自组织机制作用规律,积极通过外部扰动因素的主动输入和内部扰动因素的自生成来不断放大系统内部结构的差异性,或者通过某一环节的主动优化来驱动其他环节的被优化,通过破坏技术链结构和系统关系来实现系统整体结构的不断优化;3)学会积极放大系统要素、结构和关系之间的差异性,而不是拒绝差异性。这是因为武术技术系统的“升级”是系统结构建立的结果,更是系统差异性放大不断累积的结果,而不是简单地由动作掌握的精确度来驱动的,即学会如何使用“跃迁”机制来完成武术技术的学习过程;4)在学习者基本建立了武术技术系统结构后,指导者一方面仍然要引导学习者不断强化武术技术系统要素之间的紧密联系,另一方面还要不断扰动学习者已然初步建立起来的武术技术系统,引导学习者通过发现技术过程存在的“不顺”环节来提高对技术链和技术系统的理解,并通过克服“不顺”现象来促进技术水平的“跃升”。
在武术技术系统建立的前提下,系统中的扰动因素必然会通过自组织机制放大差异性、推动系统远离平衡态等方式引发学习者主动或被动地对技术系统优化的行为,从而推动技术系统不断“跃迁”成为更高级的系统,即表现为武术技术系统结构和功能在某一时刻出现显著的提升状态。例如,在六合心意拳“外三合”技术学习中,可以引导学习者思考为什么手与足、肘与膝、肩与胯之间不能形成协同的运动模式;当学习者发现并改进某一不合理的技术结构时,就会引发学习者发现“外三合”与“内三合”不能协调一致的问题,进而使学习者主动优化二者之间的协同关系模式,从而表现出整体技术“跃迁式”进步的状态。
总的来说,武术技术系统是一种不同于西方的具有中国文化情境的运动技术系统,是由武德、主体和身体技术构成的复杂性的开放系统。学习和掌握该系统,应创新学习理念,顺应自组织机制规律,建立“链式”和“跃迁”学习机制,从而为不断提升武术技术系统水平建立坚实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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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郭长寿
Innovation of Wushu Technological Learning M echanism Based on Technology System Com plexity
LIYan1,DONG Chuansheng2,LIFangjian3
(1.School of Sports Science,Anshan Normal University,Anshan 114007,Liaoning,China;2.Research Centre of Sports Social Science,Shenyang Sport University,Shenyang 110102,Liaoning,China;3.Qingduizi M iddle School of Beizhen,Jinzhou 121300,Liaoning,China)
In order to explore themode ofWushu technological learningmechanism,this papermakes a rational combing of Wushu techniques,Wushu technical system and its complex characteristics by means of literature data,logical analysis and case analysis,which is based on the technical system complexity theory.The authors demonstrated the basic elements and structure ofWushu technical system,analyzed the internal relations among the subsystems of takenori,main subsystem and body technology subsystem,and then demonstrated the Wushu technology complexity system and its characteristics including harmony,interactive,self-organization,emergence,etc.On this basis,the authors elaborated the basic concept of the complex technical system view on the Wushu innovative technical teaching from three aspects of establishing the Wushu technology system learning thought,constructing theWushu technology“chain”learningmode and establishing theWushu technology learning“transition”mechanism.
Wushu;Wushu technology system;technology complexity;technological learning;self-organizing;mechanism
G852
A
1004-0560(2017)02-0134-05
2017-02-18;
2017-03-20
辽宁省教育厅教改项目:大众智能化健身指导教学实验系统研发与应用(UPRP20140845);辽宁省高校创新团队支持计划(WT2014009)。
李艳(1979—),女,讲师,硕士,主要研究方向为体育教育训练学。
董传升(1969—),男,教授,博士,主要研究方向为体育公共组织管理,E-mail:1298123638@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