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书·艺文志》分类原因分析
——读《汉书·艺文志》有感
2017-11-25高伟
高 伟
(江西师范大学 江西 南昌 330000)
《汉书·艺文志》分类原因分析
——读《汉书·艺文志》有感
高 伟
(江西师范大学 江西 南昌 330000)
《汉书·艺文志》是我国现存最早目录学文献资料,在中国古代目录学史与学术史上有重要地位。《汉志》的分类反映其所体现的学术思想和时代特征,探析《汉志》分类的原因,为了解两汉时期的学术环境提供一个新的视角,并对学人了解班固本人亦有些许裨益。
汉书·艺文志;分类
《汉书·艺文志》是我国现存最早目录学文献资料,在中国古代目录学史与学术史上有重要地位。(清)王鸣盛:“不通《汉书·艺文志》,不可以读天下书。艺文志者,学问之眉目,著述之门石也。”①《汉志》分为序文、六艺略、诸子略、诗赋略、兵书略、数术略、方技略。这样的分类,表面看来是班固继承刘歆《七略》,删其要,备篇辑以成《汉志》,实则是受当时意识思想影响的结果。今笔者略叙读书心得,重在梳理,列浅见于下。
第一。中国传统学术的两个源头,一是三代时期王官之学,二是春秋战国诸子之学。诸子学术在中国学术史上有重要地位,是传统学术思想的重要内容,先秦诸子学术成就了中国传统学术思想的繁荣。学术上出现各种不同学派的纷争鼎立,使得代表各家学术的书籍被分类。西汉司马谈论六家要旨曰:“《易大传》:‘天下一致而百虑,同归而殊涂。’夫阴阳、儒、墨、名、法、道德,此务为治者也,直所从言之异路,有省不省耳。”②他把先秦诸子百家按其学说性质之差异,概括区分为阴阳、儒、墨、名、法、道德等六家,后来刘歆撰《诸子略》,即以此为基础,又增加《纵横家》,用以辑录各学术派别的著作目录③。当秦始皇利用法家思想统一六国之后,为了消除异端思想,下令焚书,规定:“史官非秦记皆烧之。非博士官所职,天下敢有藏《诗》、《书》、百家语者,悉诣守、尉杂烧之。……所不去者,医药、卜筮、种树之书”④。若班固生在此时,则可能《汉书艺文志》的分类排序中,《方技略》就会放在最前面了,若他生在春秋,则《诸子略》就会放在最前面了,当然历史不能假设,但由此可见,学术派别之发展很大程度上受统治阶级意识思想的影响。
第二。汉初,经历秦火,统治阶级大力搜罗天下图书,一时间各家学术涌现。到武帝时代“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是儒学独尊的开端,但儒学独尊实际是在汉宣、元时期,这一时期经学思想扩大到社会生活各方面,学校教育、礼乐制度、官吏选拔,甚至皇权传承都依据经学做出裁断。经学影响社会各个方面,事无大小,依经决断。皮锡瑞认为:“惟前汉今文学能兼义理、训诂之长。武、宣之间,经学大昌,家数未分,纯正不杂,故其学极精而由用。以《禹贡》治河,以《洪范》察变,以《春秋》决狱,以三百五篇当谏书,治一经得一经之益也。”⑤在这种统治阶级意识思想的压力下,生长于宣、元、成、哀帝之间的刘歆自然受其意识思想的影响,其所撰《七略》把《六艺略》放在首位便不足为怪了。此外,西汉成帝时“诏光禄大夫刘向校经传、诸子、诗赋,步兵校尉任宏校兵书,太史令尹咸校数术,侍医李柱国校方技。每一书已,向辄条其篇目,撮其指意,录而奏之。会向卒,哀帝复使向子侍中奉车都尉歆卒父业。歆于是总群书而奏其《七略》”⑥。由此可知,刘歆撰《七略》之前,经传、诸子、诗赋均为其父所校正的,且他的官职最高并负责审定。由此,笔者猜想刘歆撰《七略》将此三部分放在前面也或多或少有此方面的原因吧。而班固以刘歆的《七略》为基础,经过增删编撰而成。“歆于是总群书而奏其《七略》……今删其要,以备篇籍”。 由此可见,《汉书·艺文志》的分类是与当时统治阶级的意识思想相关联的。
第三。班固自己生长于一个儒学之家,不仅父亲是儒学大家,而且自己也擅长儒学。《后汉书》云:“固字孟坚。年九岁,能属文诵诗赋,及长,遂博贯载籍,九流百家之言,无不穷究。所学无常师,不为章句,举大义而已。性宽和容众,不以才能高人,诸儒以此慕之”。由此可见,班固自身就是一个儒学学者,因而,《汉书·艺文志》首先以《六艺略》放在前面也是可以的。 此外,《汉志》有云:“《乐》以和神,仁之表也;《诗》以正言,义之用也;《礼》以明体,明者著见,故无训也;《书》以广听,知之术也;《春秋》以断事,信之符也”。⑦由此可知,班固对六艺推崇很高,而其他诸如诸子、方技则并无见此等评语。或许这也是他把《六艺略》放在前面的原因之一吧。
结语
郑樵有云,“类例既分,学术自明”。从《汉志》的分类,可以看出当时的学术界是以儒学为主导。另外,班彪继采前史遗事,傍贯异闻,作后传数十篇,因斟酌前史而讥正得失。其略论曰:“其论术学,则崇黄老而薄《五经》;序货殖,则轻仁义而羞贫穷;道游侠,则贱守节而贵俗功:此其大敝伤道,所以遇极刑之咎也。”⑧由此可见,班彪所处的时代已经与汉初司马迁所处的时代的学术主流相去甚远。如果说汉初司马迁所处的时代还可以先大道黄老而后六经,崇势力而羞贫贱,进奸雄而推术士的话,那么到了班彪、班固的时代,这种思想是绝对禁止的。
注解:
① 王鸣盛《十七史商榷》卷二十二《汉书十四》,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2005年,第162页。
② 司马迁《史记·太史公自序》卷一百三十,北京:中华书局,1974年,第3288页。
③ 高国抗、杨燕起《中国历史文献学》,北京:国家图书馆出版社,2005年,第246页。
④ 司马迁《史记·秦始皇本纪》卷六,北京:中华书局,1974年,第255页。
⑤ 皮锡瑞《经学历史》,北京:中华书局,1959 年 ,第89—90页。
⑥ 班固《汉书·艺文志》卷三十,北京:中华书局,1974年,1701页。
⑦ 班固《汉书·艺文志》卷三十,北京:中华书局,1974年,第1723页。
⑧ 范烨《后汉书》卷四十上《班彪传》,北京:中华书局,1974年,第132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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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1672-5832(2017)11-0027-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