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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语尖团音的发展

2017-11-25王秋云

长江丛刊 2017年29期
关键词:声母方言语音

王秋云

汉语尖团音的发展

王秋云

汉语的尖团音是汉语语音发展史上的重要现象,本文首先介绍了尖团音概念的产生,接着从历时角度对其发展做出大概的梳理,最后说明了不同方言区尖团音的发展现状。通过本文的论述,以期全面了解汉语尖团音的发展。

尖音 团音 尖团音

尖团音在《现代汉语词典》(第六版)中的定义是:“尖团音是尖音和团音的合称。尖音指z、c、s声母拼i、ü或i、ü起头的韵母,团音指j、q、x声母拼i、ü或i、ü起头的韵母。有的方言中分别“尖团”。普通话语音中不分“尖团”。昆曲所谓尖团音范围还要广些。”

以上《现代汉语词典》只是从共时层面对我们理解尖团音的概念做出了规定,但是我们知道汉语方言的尖团音是汉语语音发展史上的重要现象,它的产生和发展跟古音有关。因此,我们有必要结合历时方面对尖团音的发展做出大概的梳理,以期追根溯源,更清晰地认识尖团音的发展脉络和发展现状。

一、尖团音概念的产生

尖团音是尖音和团音的合称,这个术语首次出现在成书于1743年的《圆音正考》一书中。《圆音正考存之堂序》:“试取三十六字母审之,隶见溪郡晓匣五母者属团,隶精清从心邪五母者属尖。”由于该书用来对译汉语精组细音字的满文第一个字母都是尖头的,而用来对译汉语见组细音字的满文的第一个字母都是圆头的,所以就称精组细音字为尖音字,称见组细音字为团音字。因此,我们可以说精组细音为尖音,见晓组细音为团音。这里所说的细音韵母是指古代的三等韵、四等韵, 以及跟见、溪、晓、匣四母相拼的开口二等韵。这些韵母在“尖团音”名称产生的时候, 固然是[i]、[y]或以[i]、[y]起头, 但是这些细音韵母发展到现代, 就不一定是[i]、[y]或以[i]、[y] 起头了。

所以我们可以说,尖音指古代精[ts]、清[ts‘]、从[dz ]、心[s]、邪[ z ]五个声母, 跟[i]、[ y ]或以[i]、[y]起头的韵母相拼而成的音节, 如“精”[ʦiŋ]、“青”[ ʦ‘iŋ]、“星”[siŋ]; 团音指古代见[k]、溪[k]、群[g]、晓[h]、匣[ɤ]五个声母, 跟[i]、[y] 或以[i]、[y]起头的韵母相拼而成的音节, 如“经”[kiŋ]、“轻”[kiŋ]、“兴”[hiŋ]。

尖团音起源于满汉对音的正字法, 与汉语北方官话精、见组字的变化有密切关系。从语音上来说,汉语方言中,属于古代“精清从心邪”五个声母的字和“见溪群晓匣”五个声母的字, 在中古以前, 这两组字的声母在读法上有很大的差别, 前五母分别读舌尖前音[ ts,ts‘,dz,s,z ] ,后五母分别读舌根音[ k,k‘,g ,h,ɤ]。大概到了明代中后期以后, 受韵母 i[i]、ü[y] 或韵头 i[i]、ü[y]的影响, 这两种声母的读音发生了变化, 舌尖前音的[ts]组在全浊声母清音化之后发音的舌位向后移动了, 舌根音[k]组在全浊声母清音化之后舌位向前移动了。舌根破裂、舌根摩擦、舌尖破裂摩擦、舌尖摩擦都由于受舌面前元音[i],[y]的影响,而变为舌面前辅音[ʨ,ʨʻ,ɕ]。

这是语音学上所谓的同化作用。

齐撮呼只是近代精见系舌面化的转化条件,但舌面化的真正动因还是汉语声母系统内部演变的必然结果。上古汉语里没有声母[ʨ,ʨʻ,ɕ](舌面前塞擦音和擦音)。到了南北朝,照系字由舌面前塞音[ȶ,ȶʻ,ȡ]转化为[ʨ,ʨʻ,ɕ]。到了唐代,知系字由[t,tʻ,d]的二三等转化为[ȶ,ȶʻ,ȡ]。填补了照系的遗憾,到了宋代,知系字又由[ȶ,ȶʻ,ȡ]转化为[ʨ,ʨʻ,ɕ],与照系合流。到了明代,[ʨ,ʨʻ,ɕ]的位置又空出来了,由精系齐撮字和见系齐撮字先后变为[ʨ,ʨʻ,ɕ]出来填补知照系的遗缺。这种声母选变的情况是很有趣的。

精见系声母在洪音前不变,在细音前都变成舌面音。这样, 尖、团音的读音就变得相同, 简称尖团不分。如果细音前精组字不变, 仍旧读舌尖音, 与细音前见组字变读成的舌面音不同, 就叫分尖团。

后来的音韵学家根据这种细音前精、见组字的发音差别, 特别是发现当时北方方言中也存在这种发音差别,重新定义尖团音, 把尖团音与发音或古声类关联起来,看到了尖团音在音韵史上的研究价值。首先, 精、见两组字在细音前的变化具有规律性和普遍性;其次, 这种变化具有一定的地域特征, 对识别和划分方言、土语有一定的意义。不足的是, 当时这种观察仅仅局限于北方方言, 以北方方言的读音作为准绳, 以北方方言为研究对象, 与古声类的关联又缺乏科学的标准, 造成了后来对尖团音定性上的片面性和研究方向上的局限性。

从以上的论述中我们体会到:汉语尖团音概念的产生并不是汉语语音史上语音系统内部自身发展演变的结果,而是在和其他语言的对译中总结出来的一种规律性的内容,进而被音韵学家重视而展开系统研究。

二、尖团音的发展

尖团音问题是汉语语音史上的一个重要现象,它主要体现在《圆音正考》《音韵逢源》《正音切韵指掌》等一系列有满文标音的韵书之中。尖团音的发展也与汉语北方官话精、见组字的变化有密切关系。

汉语语音史家一般认为1743 年《圆音正考》的问世,说明当时的北京话尖团音已混。

麦耘(2000)考察《正音撮要》得出:见、晓组细音已变舌面前音, 精组细音一部分( 齐齿呼) 保持舌尖前音,另一部分( 撮口呼) 也变舌面前音, 与见、晓组细音合流。该书是清代广东南海人高静亭编的一本教广东人学“ 官话”的书,表现了18 世纪的末北京音。可以得到:《正音撮要》所反映的音系中, 尖团音的对立在齐齿呼中严格保持着,在撮呼中则大都消失, 尖团合流, 不过仍存在少数的对立。即尖团音正处在合并过程中半分半合的状况。

作者进一步用方言证明这一现象:山西临县古开口字分尖团,古合口字除“趣”字外,都不分尖团。临县与《正音撮要》情况相似,绝非偶然。尖团音在撮口呼中比在齐齿呼中更易于相混, 或者说舌尖前音在[y]介音前比在[i]介音前更易于变为舌面前音, 这是否有音理上的根据, 还有待于语音学家的研究, 不过就《正音撮要》和临县话而言,这是事实。

对于见组细音和精组细音的舌面化进程,王力(1980)曾经作过详细的论述。他说普通话里舌根音的舌面化,可能比舌尖音的舌面化早些,也可能是同时。在十八世纪以前,不但齐撮呼的见溪群晓匣已经变了ʨ,ʨʻ,ɕ,连精清从心邪也变为ʨ,ʨʻ,ɕ了。舌根音的舌面化,所占方言区域较广;舌尖音的舌面化,所占方言区域较小。

以上各家的观点都是论述北京话尖团音的发展过程,但对于尖团音舌面化的具体操作过程仍未有一个准确的答案,需要我们深入研究相关韵书,结合汉语方言进一步展开探索。

三、不同方言区尖团音的现状

北京话尖音、团音均未保留, “精”、“经”、“检”、“剪”都读[ʨiŋ]。即精见两系齐撮字都变[ʨ,ʨʻ,ɕ],尖音字和团音字读音相同, 所以说北京话不分尖团。

在能分辨尖团音的现代方言中,又有两种主要的不同情况:一种是见系齐撮字已经变了ʨ,ʨʻ,ɕ,但精系字仍旧保持ʦ,ʦʻ,s,如吴方言;另一种是见系保持k,kʻ,x,精系保持ʦ,ʦʻ,s,如胶东半岛。粤方言、闽方言、客家方言都属于第二种或接近第二种。广州话见精两系都未变(精系读[ʧ,ʧʻ,ʃ],与[ʦ,ʦʻ,s]音近,所以算是未变)。闽方言和客家方言是保留尖团音古读最完整的, 如厦门话“精”读[ʦiŋ],“经”读[kiŋ]。

现在我们说的分尖团不一定非得尖音字读尖音, 团音字读团音, 只要尖音字和团音字两类分开就行;不分尖团也不一定非得两类字都读尖音或都读团音,只要两类字相混就行。

[1]罗福腾.“尖团音”概念订误[J].语言教学与研究,1996(1).

[2]金基石,尖团音问题与朝鲜文献的对音[J].中国语文,2001(2).

[3]劲松,瞿霭堂 .尖团音新议[J].语文研究,2009(2).

[4]麦耘.〈正音撮要〉中尖团音的分合[J].古汉语研究,2000(1).

[5]王力.汉语史稿[M].北京:中华书局,1980.

[6]王力.汉语语音史[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5.

[7]杨佶.当代苏州方言尖团音情况的初步考察[J].语言研究,2002特刊.

[8]杨剑桥,“尖团音”辨释[J].辞书研究,1999(4).

[9]杨亦鸣,王为民.〈圆音正考〉与〈音韵逢源〉所记尖团音分合之比较研究[J].中国语文,2003(2).

海军大连舰艇学院)

王秋云(1989-),女,汉族,河北石家庄人,海军大连舰艇学院,外对汉语教研室,助教,研究方向:对外汉语教学、汉语语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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