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璞归真：社会治疗哲学思想论要

2017-11-23朱兴国

理论导刊 2017年10期

关键词：心理治疗后现代心理学

朱兴国

(南通大学教育科学学院，江苏南通 226019)

返璞归真：社会治疗哲学思想论要

朱兴国

(南通大学教育科学学院，江苏南通 226019)

哲学是社会治疗的起源，并对社会治疗的发展起着决定性的规范与指导作用。对于什么是社会治疗、社会治疗有何价值、如何进行社会治疗这三个本原性问题的思考与回答，构成了社会治疗哲学思想的主体内容。社会治疗是一种理念，又是一种生活，更是一种文化。经历从关注心理问题到改造社会环境的转变，社会治疗认为心理治疗应回归生活，让人们在日常生活的表演实践中找回失去的自我，重塑健全的人格。

社会治疗；日常生活；表演理论；哲学思想

表演心理学是心理学研究的一种新的取向，其表演即生活的理念已为更多的人所接受。[1]作为表演心理学的核心理念，社会治疗既具有系统的理论体系，又具有重要的实践基础。社会治疗无论在形式还是内容上都是普通民众对心理学的集体组织和实践研究。[2]13社会治疗有着自己独特的理念，与传统心理学领域中的精神动力理论、行为主义疗法以及强调以来访者为中心的人本主义疗法都有着质的区别。社会治疗源于美国心理学家纽曼等人对当代社会中人各种心理疾病主要根源的认识，认为能使人们从孤独与痛苦中走出来的方法是“自己解放自己”。社会治疗提出了人生即表演的理念，表演既是一种心理治疗的工具，也是一种全新的生活理念，更是马克思所提出的一种革命性实践。从对自然科学的过度迷信到对人类自身发展的关注，社会治疗的实质就是让心理治疗回归对人本真的关注，使得心理咨询与治疗能正本清源。那么，什么是心理治疗的“本”？它的“真”在哪里？关于这些问题的回答，离不开对社会治疗哲学思想的探讨。对于社会治疗来说，最为本真的问题不外乎存在于三个方面：第一，什么是社会治疗(本体论问题)；第二，社会治疗有何价值(价值论问题)；第三，怎样进行社会治疗(实践论问题)。对于这三个根本性问题的思考与回答，就构成了社会治疗哲学思想的主体。

一、社会治疗的本体论思想

很多人认为社会治疗的社会性仅仅是人们做一些社会性的事情，这完全是一种误解，因为它的社会性是基于对人们相互关系的本质是社会性这一事实的承认。[2]187社会治疗是一种以表演心理学为理论基础的新的治疗理念，它的主要目标是为生活在当今社会中的人们提供一种新的生活理念并试图创建一种有利于人们生存和发展的后现代文化。

首先，它是一种新的治疗理念。精神分析是现代心理治疗的奠基石，它为理解现代社会中人的心理问题提供了有效的理论工具，它在无意识领域解开了现代社会个体心理压抑的机制，并把对社会的批判引向对整个西方文明的批判。也许是从精神分析对社会的批判得到灵感和启发，美国社会活动家、心理学家弗莱德·纽曼与路易斯·赫兹曼等人在上个世纪70年代就开创了以表演理论为基础的社会治疗。[3]439社会治疗强调的是社会环境和人际互动，而不是精神内部治疗形式的总称，[4]它通常在群体中采用心理剧等形式进行心理治疗。社会治疗反对以现代心理学为理论基础的心理治疗方法，创造性地把发展式表演法引入了心理治疗，所以它又被称为表演疗法。[5]社会治疗主张使用即兴创作与自发性角色扮演等方法鼓励个体进行自我表达，以便帮助求助者找到一种新的生活方式，重新树立人生观。作为一种新的心理治疗理念，社会治疗不仅吸收了后现代哲学研究的营养，而且也批判性地把人本主义心理学思想的精华融入了自己的理论体系。经过多年的临床实践，纽曼等人不仅对社会治疗的概念、原则等做了比较明确的说明，也创造性地开启了表演理论的研究，后又在表演理论的基础上进一步发展了社会治疗的方法与技术，形成了一套系统可行的心理治疗体系。

其次，它是一种新的生活方式。西方马克思主义哲学在理论逻辑上重新设计了人的本质和人的发展前景，在新的出发点上把对现代社会的批判拓展到人的心理层面，并把实际的解放斗争扩大到日常生活领域。[6]作为一种典型的具有后现代色彩的心理治疗理论，社会治疗虽然也继承了传统心理治疗一些观点与理论，如心理剧等，但更为重要的是，自称为马克思主义者的纽曼站在后现代主义的立场上对现代治疗方法提出了革命性的质疑和批判。在批判的基础上，纽曼综合了人本主义和建构主义的观念，提出了在治疗方式上比心理剧更为灵活、更民主、更自由的社会治疗。它既是人本主义心理治疗的后现代发展，也是后现代建构主义在心理治疗领域的应用。[7]社会治疗的主要形式有即兴创作、舞台表演，还有表演会话等。除了在治疗的方式上有自己的特色之外，社会治疗超越了心理剧疗法对问题的关注，它把关注的焦点放在儿童与成年人的成长与发展上。以心理剧为代表的传统表演理论中角色扮演的目的是揭露人们内部的一些情感问题，表演只是治疗的一种工具。社会治疗中的表演是一种整体性互动，在互动中来访者学会了创造自己的生活。作为工具与结果的完美统一，表演就是人们一种全新的生活方式。在哲学家维特根斯坦提出的生活形式概念的启发下，社会治疗认为只有通过创造性的表演改变来访者的生活形式，才能改变阻碍他们继续发展的生活理念。只有当人们创造了新的生活方式，他们才可以理解新的行为方式，也只有当人们表演了自己的生活，他们才能理解作为表演的生活。[8]

再次，它还是一种后现代文化。社会治疗作为后现代精神产物之一，其理论基础是表演心理学。具有典型后现代文化特征的表演心理学融合了当下其他学科的研究趋势，采用了会话、叙事等非传统研究方法；基于社会文化历史的视角，将戏剧(表演)与心理学研究相整合，同时还重点关注了后现代以外的一些内容。[9]9传统的以科学范式为研究方法的心理治疗的主要表现是把求治者看作病人，在治疗过程中把对症状的识别和诊断视为不可或缺的环节，将消除症状作为治疗的首要目标。为了能跻身于自然科学之列，传统的心理学研究常致力于用纯自然科学的方法来探讨人的心理问题，把人视为物理客体或生物客体。心理治疗的主要方式也总是借助于医学诊断对病人贴标签，在治疗过程中常常忽视人的主观能动性，医患之间的对话常是问答式的。社会治疗学家对这样的治疗方式予以坚决的反对，他们非常注重与来访者的互动与交流，并将治疗中的谈话看作是表演，即表演谈话。表演式谈话在治疗中有着非常好的效果，这是因为人们的发展不仅仅发生在集体互动的过程中，还发生在我们自己相互谈话的表演中。[9]45超越传统会话的后现代治疗范式的表演谈话虽然没有更多的理论背景，但它是真实的，如果我们不能认识到这一点，我们就会使那些因为新的情况向我们求助的人受到限制，就像他们被曾经遇到的旧的问题方式限制一样。贴在后现代治疗家办公室墙上的标语应该是“禁止解释”。[10]正是通过表演谈话，而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解释，社会治疗家才能够帮助人们创造新的环境并在新的环境中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最终达到治疗目的。可见，社会治疗所代表的不再单纯是一种治疗的方法和理念，更应该是一种与时俱进的后现代文化。

二、社会治疗的价值论思想

社会治疗的价值是什么？这看似一个简单却又十分根本的问题，要正确回答并非易事。笔者认为，社会治疗的产生起源于其对现代心理治疗的质疑和对现代人在社会生活中发展停滞的忧虑。在治疗实践中，社会治疗家们提出了以表演理论为基础不同于传统心理治疗理论的新疗法。纽曼等人认为社会治疗不应只是引导人们去适应社会环境，而应该能改变环境，并进行马克思所倡导的促进人自由而全面发展的革命性实践。在人类历史活动中，人们越来越自觉地致力于促进社会进步与自我解放，从而使人的自由而全面的发展由可能逐步变为现实。从对人心理问题的关注到对社会环境的关注，再由社会环境的改造到促进人的发展，这是一个曲折渐进的过程，社会治疗的价值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

第一，从心理问题到社会环境。社会治疗关注人们的社会成长和集体创造，而不是局限于个体心理疾病或特定问题的解决。马克思认为，理论本身不是目标，任务在于改造世界。因此真正的批判必须在“使世界革命化”这一点上来理解，并总是指向凝固僵化的社会体制。纽曼对现代心理治疗的批判主要集中在对心理治疗过程中心理诊断的批判上。现代心理治疗非常关注心理诊断，注重对来访者的心理问题与形成原因进行剖析与确诊，治疗师对来访者的帮助与治疗总是以心理诊断为基础的。社会治疗理论认为心理诊断存在两个致命的问题：一个是自然科学的方法，另一个是心理语言的图式论。[3]441纽曼认为，心理诊断实际上就是贴标签，贴标签的过程实际上就是在心理治疗领域完全照搬自然科学研究的方法来处理心理问题，这一做法会带来非常严重的后果。因为自然科学的研究方法常常会把研究对象视作物，一旦以权威者自居的治疗师对来访者进行诊断并贴上各种各样的诸如“抑郁症”“学习障碍”等标签后，就会给来访者造成无形的心理压力，从而限制了他们自己在治疗过程中的主观能动性，也会抑制他们自身的发展。另外，社会治疗学者也对心理语言图式论进行了批判。图式论在西方文化中有着非常重要的位置，其观点在心理咨询与治疗的实践中被广泛的应用。准确、真实地对人的心理状态进行描述被认为是心理语言的基本功能，图式论还认为，心理治疗师在治疗时会提示患者描述自己的心理状态，尤其要求患者尽量详细地阐述自己的内心世界，以求发现异常之处与有价值的线索，特别关注患者对自己病情描述的真实性与前后一致性，必要时还可以对患者进行质疑与询问。以纽曼为代表的有着哲学背景的“哲学心理学家们”对语言的图式论及以此为基础的心理诊断提出了批判，主张用马克思主义的革命性实践及维特根斯坦的关系性活动理论来取代语言的图式论。

第二，由环境适应到环境改造。现代心理治疗理论认为，对自己生存环境的不适应常是人们产生心理问题的主要原因，因此，帮助人们适应自己所生存的社会环境就成了现代心理治疗的主要目标。但对于环境的优劣与否、是否存在不利于人们生长等因素，这些都不是心理治疗师所关心的内容。社会治疗理论认为，由于人类社会在发展的过程中必然会存在许多问题，如愚昧落后、种族歧视、性别歧视等情况在某些地方还是非常严重的。人类与动物的本质区别就在于人具有主观能动性，适应环境是人和动物都具有的本能，但人不同于动物之处就在于其能创造性地改变自己所生存的环境。作为新时期的西方马克思主义者，纽曼等人认为处于社会文化历史中的人们，不应该是消极被动的由环境所决定自己的命运，而应该具有革命性，并认为社会治疗的临床实践就是马克思所认为的革命性的实践。所以说，纽曼所倡导的社会治疗在本质上不同于传统的现代心理治疗，也不同于心理剧疗法。社会治疗的根本任务不是用所谓新的说法来诠释与忽略现实世界中人们的差异，而是为来访者改变自身生活环境创造一种新的途径。通过社会治疗使人们能够清醒地意识到自己不仅应是环境的适应者，更应是自己生存环境的变革者与创造者。在社会治疗过程中，治疗师应帮助人们适应历史，因为在人类历史长河中社会只是其中一个特定的阶段，历史是由不同的社会阶段所组成，适应历史意味着对某一特定社会阶段的创新与改造，并具有非常鲜明的革命性。作为一名后现代主义者，纽曼所倡导的社会治疗的革命性并不是指传统意义上的暴力革命，而是通过社会互动、社会参与来改变自己所生存的环境，从而推动人类自身的根本性发展。

第三，从理论与实践的分裂到整合。在传统心理学研究领域，人们总习惯于将理论探讨与实践应用分离开来，这就人为导致了两者之间的相互独立。曾有许多研究者意识到了这一问题，并试图改变这种现状，但成功者寥寥无几，根本原因在于其缺少一种有效的整合手段。社会治疗研究者的高明之处不在于其能够发现心理学研究的这一不足，而在于他们能够针对这一不足提出表演心理学的理论，表演心理学的提出为心理学理论与实践的整合提供了一种全新的思路。相比于其他心理理论的产生，表演心理学最大的不同在于其起源于社会治疗的临床实践。社会治疗多年的实践是表演理论诞生的前提条件，通过治疗实践，表演理论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并成为一门系统的表演心理学。表演心理学的发展与社会治疗的实践始终是密不可分的，并一直在实践中得到丰富与发展，并用来指导人们对自己生活环境的改造。实践证明，表演心理学的产生与社会治疗的发展使长期以来心理学理论研究与实践应用的整合成为了可能。社会治疗者在实践中提出了表演理论，在丰富表演理论的同时也极大地提高了实践的效果。所以说，理论与实践的有机整合既是社会治疗产生的前提，也是社会治疗得以持续发展的主要推力。研究发现，社会治疗的发展离不开纽曼与赫兹曼等人多年来的实践，他们实践的理论基础就是帮助现代人重新找到发展的平台，进行创造性的表演，社会治疗就是要引导人们在集体中学会表演，并在表演中学会创造。社会治疗的研究不仅在理论上取得了重大进展，而且在实践当中也得到许多主流心理学家的认可，并使许多人通过治疗重新找回了失去的自我。

三、社会治疗的实践论思想

社会治疗是一种基于哲学思考的心理治疗实践方式，旨在通过治疗活动帮助人们成为集体文化的创造者与自己生活的表演者。自创建以来，社会治疗已经成为一种促进人们在生活、文化和社会环境中健康发展的有效的实践方式。社会治疗研究已成为多项旨在促进人们全面发展的社会项目研究的理论基础。社会治疗定位于后现代心理学与文化历史活动的理论与实践的研究，致力于创造一种新的人文和富有改革性的心理治疗方法论，致力于帮助各种年龄阶段的有着不同背景人们的社会情感得到健康发展。社会治疗在治疗过程中把所有人作为积极的和有责任心的创造者与社会文化情感生活的再创造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作为团体治疗的社会治疗实质上是一种小型的革命性表演。在这样的表演环境中，通过来访者与治疗小组成员的共同表演来进行治疗。在社会治疗中，通过表演改变来访者的生活形式，可以改变他们与之相对应的心理状态。因为这种表演多数是即兴的，所以在治疗中没有固定的可预见的方案，这样就能更加体现该种治疗方法的创造性。

1.实践理念：生活即表演。社会治疗理论指出，造成当代人感到痛苦与孤独的主要原因来自于人类自身自我意识的错误。在人类生活中，人们首先想到的是社会角色的适应，而不是自我的准确定位与发展。每个人自从一生下来就开始通过模仿来学习周围人的言语与行为，并将社会行为内化为个体的意识。社会活动像一面镜子，人们通过镜子观察发现了自己，并逐渐形成了自我意识，开始有了“我”的概念，在思想与情感上进一步明确了“我”。个体参加的各项社会活动是自我概念形成的基础，同样在社会历史进程中自我概念也得到了进一步加强。一个人的自我意识常来自于他的社会生活经验，可是在获得自我意识的同时却不愿意承认自己所处环境的特定的社会性与历史性，这种自我的获得常会导致一个人脱离他所存在社会历史环境。在这种情况下，人们会觉得自己是一个独立于他人、社会的个体，只是某一特定阶段社会的产物，并且会觉得自己生活中的一切都是由生存的环境所决定的，在环境面前人是无能为力的。因此，现实生活中的大多数人都会认为自己只是一个社会环境的适应者，而不可能成为人类历史文化的创造者。这就直接导致他们对日常生活的厌倦，从而产生深刻的孤独感，最终导致情感上的痛苦。

怎样才能帮助人们从这种痛苦中解脱出来呢？社会治疗认为，解决这一问题的关键是使人们正确地认识自我，在自我建构过程中融入社会历史因素，在日常生活中学会自我表演，并唤起人们的历史责任感。要帮助人们获得社会感与历史感，可以从扮演他人角色入手。莎士比亚认为历史是一个大舞台，我们每一个人既是这一舞台上的演员也是观众。但在现实生活中，随着人的逐渐长大，供人们表演的舞台被无情地拆除了，生活中的表演不再得到认可。表演成为生活中可有可无的活动，更多的时候只是少部分人表演，多数人是被动地消费，这是人们对表演的普遍误解。正是因为这样的误解，才使得人们不能在自己生活的舞台上表演，同样也无法观看到别人的表演。因此，人们逐渐丧失了对日常生活中表演的欣赏能力，从而产生了与自身发展相关的各种问题。社会治疗家认为，要使生活充满快乐，就必须恢复人们在生活中的表演，树立生活即表演的理念。这样才能帮助人们重新获得生活的乐趣，消除因失去表演能力而造成的对生活的误解，从而成功地成为自己社会生活舞台上的表演者、人类历史舞台上的创造者。

2.实践途径：发展式表演。在人类社会生活中，人的长大常意味着发展的停止。社会治疗理论认为人的发展的停止并不是因为人的发展已经达到了极限，而是人们所处的社会环境不再允许他们像孩子一样扮演角色了。人的发展始于表演，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人们表演的历史舞台被人为地拆除了，发展也就停滞了。取而代之的是固定化了的社会历史之镜，在其中人们往往看到的是自己被社会化了的角色，这些角色决定了各自的人格特征，并形成了稳定的自我同一性。社会治疗理论指出，人的发展应该伴随人的一生，发展的停滞意味着人生灾难的开始。每个人表演的历史舞台如果被拆除了，他们就很难在日常生活中得到自我发展与自我超越。

社会治疗认为每个人都有能力创造表演环境并在环境中进行表演，因为构建表演舞台与日常的表演是我们每个人的天赋。心理治疗要做的主要工作并不是依靠心理学的方法去探究人的内心世界，而是要帮助人们在生活中创造表演的情境，在表演中使自己成为理想中的人，这样的生活才会更加有意义。社会治疗坚持一种辩证的哲学理念，经常引导人们在表演成自己之外的他人与人们坚持成为自己之间做出选择，在选择中使人们得到发展，并获得快乐。社会治疗认为，如果在治疗中直接移除人们面临的痛苦或问题，他们就不会产生痛苦的体验。心理治疗就是要能在帮助人们发展过程中改变那些令人痛苦的问题与困难所存在的完形。[3]441为了能达到预期的目标，社会治疗的理想境界就是通过短期治疗而达到长期发展。

3.实践方法：表演活动。社会治疗的理论基础是应对疏离的两种人类能力：活动与表演，[11]并将马克思主义革命性实践与维果茨基社会互动引入了心理治疗领域。在研究中，纽曼认为维果茨基的最近发展区实际上并不是一种空间或距离上的区域，而应该是一种社会互动性活动。这种活动与日常生活中人类所进行的行为具有本质上的区别，人的活动是一种主动的适应环境与改变环境并对自己想成为什么样的人的一种选择过程，而动物的行为是对生存环境的一种消极被动的适应。人们的这种主动选择的过程本质上就是一种表演，在这种创造性的表演中人们便会得到不断的发展。社会治疗认为，人类在生活中自觉主动的选择是“真正意义上的表演”，与人的普通行为有着根本的区别，这种真正意义上的表演正是人们走出痛苦、达到自我实现的人生基点。

社会治疗认为，表演是一种革命性活动，是具有创造性并不断出现的“所有过程”，对社会治疗家来说，它是一种非认识论的(非客观主义的、非认知的)方法论，是心理学和心理治疗学的本体论单元。[12]作为一种革命性活动，人们通过表演创造了自己的生活与发展，从性质上改变和持续地改造我们与我们所生存的环境的统一体。人类的表演能力是由“我们是谁”到“我们将要成为或我们不能成为谁”的能力。这种能力对于人类自身的发展是非常重要的，也是进行社会治疗的主要的方法，这种方法是工具与结果相统一的革命性实践。所以说在社会治疗中的表演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角色扮演，而是一种能改变我们自己与环境的革命性活动。

结语

对社会治疗哲学思想的探讨意味着要厘清社会治疗产生的背景及其本质特征，意味着用辩证的观点探寻其历史脉络及其发展的应然路径，最终使心理学的研究能返璞归真，真正为人的发展服务。作为一种后现代心理治疗理论和实践方法，社会治疗在吸取后现代心理学营养的同时，也将马克思关于人的全面发展理论、维特根斯坦生活形式概念以及维果茨基的最近发展区理论等融入了心理治疗的实践之中。可以说，社会治疗不仅为心理治疗的发展提供了新的思路和方法，也为在当代语境下如何促进人的自由而又全面的发展提供了新的路向。

[1] 朱兴国.表演心理学：一种新的研究取向[J].心理学探新，2010,30(4).

[2] Holzman L., Mendez R.. Psychological investigation: A clinician’s guide to social therapy[M]. New York∶Brunner-Routledge，2003.

[3] 乐国安.咨询心理学[M].天津：南开大学出版社，2003.

[4] 阿瑟·S.雷伯. 心理学词典[K].李伯黍，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96∶808.

[5] Kirk J. Schneider , James F.T. Bugental , J. Fraser Pierson.The handbook of humanistic psychology[M]. London: Sage publications, Inc.,2001∶491.

[6] 张一兵，胡大平.西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历史逻辑[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3∶112.

[7] 朱兴国.试论后现代视野下社会治疗的二重属性[J].心理学探新，2011,31(1).

[8] 朱兴国, 郭本禹.回归生活：表演心理学的哲学溯源[J].宁波大学学报(教育科学版)，2009，31(6).

[9] Newman F..Performance of a lifetime: A practical-philosophical guide to the joyous life[M]. New York: Castillo Interational,1996.

[10]Holzman L..Performing Psychology: A Postmodern Culture of the Mind[M]. New York: Brunner-Routledge, 1999∶88.

[11]陈高.后现代社会治疗理论与实践[D].硕士论文，济南：山东大学，2005∶20.

[12]LaCerva C., Holzman L., Braun,B.. The performance of social therapy after September 11[J].Journal of Systemic Therapies. 2002,2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