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性看待《中国学生发展核心素养》

江育奇

【摘要】2016年9月13日上午，中国学生发展核心素养研究成果发布会在北京师范大学举行，会上公布了中国学生发展核心素养总体框架及基本内涵。本文指出《中国学生发展核心素养》的存在问题。

【关键词】核心素养；文化基础；自主发展；社会参与

【中图分类号】G455 【文献标识码】B 【文章编号】2095-3089（2017）03-0046-02

2016年9月13日上午，中国学生发展核心素养研究成果发布会在北京师范大学举行，会上公布了中国学生发展核心素养总体框架及基本内涵。经仔细阅读《中国学生发展核心素养》[1]（以下简称《核心素养》），发现其中存在较多的问题，详见下文分析。

一、《核心素养》偏离了“根本出发点”所预设的正常轨道

“研制中国学生发展核心素养，根本出发点是将党的教育方针具体化、细化，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培养全面发展的人，提升21世纪国家人才核心竞争力”[1]，这就是《核心素养》的“根本出发点”，它揭示了《核心素养》制订的主要根据和目标。然而，从《核心素养》的内容来看，《核心素养》的编写似乎偏离了“根本出发点”所预设的正常轨道，我们从两个方面来探讨这一问题。

（1）《核心素养》是怎样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的

2012年11月党的十八大提出：“全面贯彻党的教育方针，坚持教育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服务、为人民服务，把立德树人作为教育的根本任务，培养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2]，由此可见，“立德树人”的重要性。要培养“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德”是最重要的素养，排在第一位。可是在《核心素养》的“六大素养”和“十八个基本要点”中，居然没有“德”的一席之位，只是在“社会参与”综述中强调了与“德”相关的问题：“社会参与，重在强调能处理好自我与社会的关系，养成现代公民所必须遵守和履行的道德准则和行为规范”，因此，在《核心素养》中，虽然在“根本出发点”中有“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的设想，但在《核心素养》的内容中却没有体现“立德”的具体措施。纵观《核心素养》全文的内容，偏重个人能力发展，强调了“树人”，却忽略了“立德”这一人生发展最重要的素养，这是一个严重的存在问题。显然“立德”比“树人”更加重要，没有“立德”，“树人”能行吗？所以，《核心素养》这种以“树人”掩盖“立德”的指导思想是错误的。

（2）《核心素养》真的是“党的教育方针具体化、细化”吗

既然《核心素养》是将“党的教育方针具体化、细化”，那么，就必须将党的教育方针作为制订《核心素养》的主要根据，但《核心素养》在确定“三个方面”、“六大素养”以及“十八个基本要点”等重要内容在其分析过程中，根本没有提及与党的教育方针相关的内容。由于培养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是党的教育方针强调的问题，因此，笔者认为，作为要将党的教育方针具体化、细化的《核心素养》，其一级目录应该是“德”、“智”、“体”、“美”，而不是现行的“文化基础”、“自主发展”、“社会参与”。由于看不到关于“文化基础”、“自主发展”、“社会参与”是党的教育方针的具体化和细化分析的过程，因此，难以理解这样制订《核心素养》是基于“根本出发点”编写出来的结论。

由此可见，《核心素养》确实没有按照“根本出发点”的设想进行编写，感觉上是作者根据个人对“全面发展的人”所需要的综合素养的理解编写出来的。

二、“文化基础”中的主要存在问题探讨

“文化基础”有如下两个主要的存在问题：

（1）“文化基础”综述部分的存在问题

“文化基础”综述部分的内容如下：“文化是人存在的根和魂。文化基础，重在强调能习得人文、科学等各领域的知识和技能，掌握和运用人类优秀智慧成果，涵养内在精神，追求真善美的统一，发展成为有宽厚文化基础、有更高精神追求的人”，作为综述部分的内容，按常理必须将“文化基础”概念的内涵说清楚，然而，在这里，课题组却没有正面回应什么是“文化基礎”的问题，而是强调了“文化基础”要达成的目标，根据人们通常的想法，“强调能习得人文、科学等各领域的知识和技能”应该属于“学会学习”的内容，但在这里却被强行整合到“文化基础”要达成的目标中，恰当吗？下面我们从“文化”及“基础”的词义入手来分析这一问题。

文化：①[名]人类在历史上创造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总和；特指精神财富，如文学、艺术、哲学：中华～|传统～|灿烂的～科学等。②[名]考古学上指同一时期具有共同特征（如同样的工具制造技术等）的遗迹、遗物的综合体：仰韶～|半坡～|龙山～。③[名]一般的知识或运用文字的能力：～程度|学习～|他的～水平不高。[3]

基础：①[名]建筑物的根基：建筑物正处于打～阶段。②[名]事物发展的起点或根本：～知识|～理论|国民经济的～。[3]

归纳起来，通俗一点可以说：“文化基础”就是文化的基础知识，或指具有一般的知识或运用文字的能力。回头再看看“文化基础”中所强调要达成的目标，显然这是比“文化基础”词义更高层次的要求，是“文化基础”词义望尘莫及的，因此，“文化基础”综述中所强调要达成的目标超越了“文化基础”词义的范围，是无法实现的。

（2）在“文化基础”目录下，再建立“人文底蕴”和“科学精神”两个二级目录合理吗？

我们先来看看“人文底蕴”和“科学精神”的词义。

人文，①[名]泛指人类社会的各种文化现象：～科学。②[名]主张以人为主体，重视人的价值，追求人的自由、平等、解放的思想观念：～精神。[3]

底蕴，①[名]详细的内容和底细：了解事情的～。②[名]蕴藏的见识、智慧：文化～|～深厚。[3]

我们暂且不追究“文化”与“人文”的区别，只比较“基础”和“底蕴”的词义，显然“底蕴”是比“基础”更深层次的词汇，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说“文化基础”包含了“人文底蕴”能说得过去吗？笔者认为，倒是反过来说“人文底蕴”包含了“文化基础”似乎还比较恰当一点，因此，在这里，将“人文底蕴”作为“文化基础”下面的二级目录的做法是不妥的。endprint

根据有关文献，“科学精神是人们在长期的科学实践中形成的高尚卓越的情操、品格和行为特征，是一种最具科学理性的意识形态。其主要表现为崇尚真理、唯实求是、锲而不舍、执着探索、善于怀疑、敢于挑战、敢于创新”[4]，这样的“科学精神”能在“文化基础”词义之下找到其容身之地吗？

由于“文化基础”的词义无法包含“人文底蕴”和“科学精神”的词义，所以，在“文化基础”目录下面再建立“人文底蕴”和“科学精神”两个二级目录的观点是错误的。

3.“社会参与”中的主要存在问题探讨

“社会参与”也有两个主要的存在问题：

（1）“社会参与”综述部分的存在问题

“社会参与”综述部分的内容如下：“社会性是人的本质属性。社会参与，重在强调能处理好自我与社会的关系，养成现代公民所必须遵守和履行的道德准则和行为规范，增强社会责任感，提升创新精神和实践能力，促进个人价值实现，推动社会发展进步，发展成为有理想信念、敢于担当的人”，“社会参与”是否能达成其所强调的目标？为了进一步弄清楚问题的本质，我们先来看看“社会参与”的词义。

“社会参与是指公民或社会组织参与处理社会公共事务的态度、行动和过程”[5]、“将‘社会参与界定为社会成员通过各类社会组织参与社会活动的行为”[6]，以上两种关于“社会参与”的说法，在一定程度上回答了什么是“社会参与”的问题。根据目前国内中小学生的情况，学校才是学生接受教育的主阵地，学生用于处理“社会参与”相关事务的机会不多，也没有学生用于“社会参与”的时间保证措施，因此，期待通过“社会参与”，根本无法实现“社会参与”综述部分所强调的目标。所以，“社会参与”综述部分是有缺陷的。然而，在“社会参与”中强调的所要达成的目标却是学生发展长期而重要的工作任务，这就要求学校教育必须将这一目标融入到学校教育教学的各个环节中，双管齐下，促使学生在学校教育中能形成良好的道德规范和行为规范，这对学生终生的发展具有深远的意义。

（2）“责任担当”与“实践创新”写法上的存在问题探讨

显然，“责任”与“担当”是两个不同层面的概念，在这里实际上要表达的也是两个不同层面的意义，因此，将“责任担当”修改为“责任与担当”更加恰当一些；同样的道理，“实践创新”必须修改为“实践与创新”才行。

四、《核心素养》的定位问题探讨

《核心素养》肩负着引领学生成长的重任，因此，《核心素养》是否切合学生的实际，关系到《核心素养》是否能达成其预设目标的根本问题。

在《核心素养》中没有界定学生的范围，说明《核心素养》适应任何学段的学生。但学生有小学生、初中生、高中生、大学生等，学生的跨度较大，学生的认知水平存在较大的差异，因此，要编写符合所有学段学生实际的《核心素养》有较大的难度。在《核心素养》虽然有这样一句话：“根据这一总体框架，可针对学生年龄特点进一步提出各学段学生的具体表现要求”，但没有具体的操作指引，这给学校使用《核心素养》提高了难度。作为一个国家级重点课题，在进行课题研究时，必须注意到各学段学生年龄特点及认知水平上的区别，并安排不同学段的学校进行试点，提炼出各学段学生使用《核心素养》具体的操作指引，这对于提高《核心素养》的可操作性使用效益具有更为深刻的现实意义。

另一方面，作为“中国学生发展素养”，应该面向绝大多数的学生。笔者曾与部分小学与初中教师讨论过《核心素养》的问题，老师们认为《核心素养》中的“六大素养”与“十八个基本要点”，有一部分学生比较难理解，例如：人文底蕴、人文积淀、理性思维、批判质疑等要点，学生不好理解，这必然影响《核心素养》使用的实效性。也有一部分要求高于学生的认知水平，学生无法做到。例如：“‘批判质疑重点是：具有问题意识；能独立思考、独立判断；思维缜密，能多角度、辩证地分析问题，做出选择和决定等”，这个要求对于目前的中小学生来说，都是难以达到的。要制订一个高标准高要求的《核心素养》并不难，但如果其中的要求学生都无法达到，这样的要求还有现实意义吗？

五、《核心素养》的其他问题探讨

由于“核心”就是事物的中心、重要部分，因此，“核心素养”应该是高度概括的重要的素养。但从《核心素养》的内容可以看到，其实这是全面刻画了“全面发展的人”所需要的综合素养，因此，《核心素养》内容与标题在逻辑上似有冲突，难怪有学者喊出了“‘核心素养不核心”的呼声[7]。

我们再看看《核心素养》的分类结构。一级目录有3个，二级目录有6个，还有三级目录18个，有必要使用这样多级的目录去建立《核心素养》吗？根据以上的分析，《核心素养》这样的多级目录文档格式存在较多的不兼容的问题，由此可见，在这里使用这种多级目录文档格式其实并不科学，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作用，因此，建议放弃这种多级目录结构形式，简化《核心素养》的结构。另外，在《核心素养》的“十八个基本要点”中，有一部分“基本要点”意义相近或有交叉，必须进行重组和优化处理。例如：“批判质疑”与“勤于反思”其实都是“理性思维”的具体体现，因此，有了“理性思维”的“基本要点”，再提出其他两个“基本要点”就是重复的。

六、结论

综上所述，《核心素养》确实存在较多的问题。作为面向绝大多数学生的《核心素养》，定位不能太高；还要强化“德”的要求；另一方面，在《核心素养》中，“信息素养”（信息意识）是三级目录（自主发展>学会学习>信息意识）的名称，由于现行信息技术已渗透到社会各个分支中，因此，“信息素养”在人的发展中起到的作用显得起来越重要，为了体现“信息素養”的重要性，必须提高“信息素养”的地位；其他的素养也要重新进行规划；从文字描述上讲，必须切合学生实际，学生易于理解，这比高大上不切合学生实际的《核心素养》更加有现实意义。

参考文献

[1]核心素养研究课题组.中国学生发展核心素养.中国教育学刊.2016（10）.1-3.

[2]马宝娟.新中国成立以来党的教育方针的价值取向历史演进分析.南京工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5（4）.59-64.

[3]当代汉语词典编委会.当代汉语词典.北京：中华书局.2009.

[4]孙友祥，汪烁，许艳青.论领导决策中的科学精神.决策与信息.2016年第11期上旬.10-16.

[5]朱玉山.大学治理的社会参与：分析框架、概念界定与评测维度.现代教育管理.2017年（1）.30-35.

[6]杨永娇.城市居民社会参与层次对主观幸福感的影响研究——基于“2014年中国劳动力动态调查”数据的考察.广西社会科学.2016年（12）.158-163.

[7]许锡良.“核心素养”不核心.教师教育论坛.2016（10）.90-91.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