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亨利·赛利克动画中的“黑暗”形象

郭笑莹

(郑州轻工业学院，河南 郑州 450002)

随着动画影片的不断发展，非主流动画影片也被越来越多的电影人所关注，而受哥特文化影响的恐怖动画电影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所谓恐怖动画电影主要是将恐怖元素融入动画电影的创作之中，讲述人与鬼怪等超自然力量之间的故事。相比于主流动画电影而言，恐怖动画电影整体风格较为阴郁，故事情节更加离奇，还带有一定的暴力场景。本文将聚焦美国非主流动画中的恐怖动画电影，以创作了《圣诞夜惊魂》《鬼妈妈》等经典恐怖动画作品的亨利·赛利克及其电影创作为研究对象，由“外”至“内”地解读亨利·赛利克动画中的“黑暗”形象。

一、亨利·赛利克与其恐怖动画创作

亨利·赛利克于20世纪50年代出生在美国的新泽西州，剪纸动画和真人动画伴随着亨利·赛利克整个童年时代，其中《阿基米德历险记》对他的影响十分明显，这部带有一定“黑暗”元素的剪纸动画成为亨利·赛利克在动画电影方面的启蒙之作。少年时期的亨利·赛利克疯狂迷恋摇滚乐，在组建摇滚乐队时期又深受美国20世纪六七十年代在校园兴盛的青年亚文化的影响，为其日后的动画电影创作奠定了反叛传统、反叛主流的基调。在走出校园后，亨利·赛利克凭借动画专业的学习进入到迪士尼公司，开始参与动画电影的制作。20世纪80年代，亨利·赛利克与美国著名导演蒂姆·伯顿共同创立了斯科灵顿制片公司，正式开启了其恐怖动画的创作历程。

二、亨利·赛利克动画中的“黑暗”形象造型

在亨利·赛利克的动画中，角色造型突破了主流动画影片中“相由心生”的造型模式。在主流动画影片中，正面角色和反面角色往往通过外在造型就能够轻易分辨，但在亨利·赛利克的动画中，角色造型与人物性格并不必然同步，在为观众带来新鲜的视觉审美的同时，也更加契合恐怖动画影片曲折的故事情节，为悬念的设置提供了必要的基础。恐怖动画影片《圣诞夜惊魂》的故事创意来自于蒂姆·伯顿，但这部影片的造型设计等具体创制则归功于亨利·赛利克。《圣诞夜惊魂》由丹尼·艾夫曼、凯瑟琳·欧哈拉献音，围绕骷髅杰克讲述了发生在圣诞节的一幕闹剧。这部影片的形象设计灵感源于哥特文化和西方万圣节传统，在美国电影中，受哥特文化影响而生的角色早已有之，但在动画电影中塑造哥特形象则十分少见。影片中的杰克是万圣镇的首领，骷髅、鬼怪们在南瓜王杰克的领导下生活在万圣镇。杰克是一个身穿黑色燕尾服的骷髅，而其领导下的万圣镇居民也是形态诡谲，如独眼鬼偶、双脸胖鬼、干瘦女巫，等等。正如上文所述，恐怖动画电影虽然具有恐怖元素，却并不像恐怖片一样惊悚。在群魔乱舞的万圣镇，形态各异但具有一定拟人化倾向的骷髅鬼怪们就体现了恐怖和滑稽并存的特征。

在角色造型方面，最具代表性的就是上映于2009年的《鬼妈妈》，在这部影片中反面形象“鬼妈妈”的造型经历了由美到丑、由假到真的过程。恐怖动画影片《鬼妈妈》改编自由尼尔·盖曼编绘的同名小说，达科塔·范宁、珍妮弗·桑德斯等担任影片主要角色的配音，讲述了卡罗琳与黑暗世界的鬼妈妈之间的故事。影片中，小女孩卡洛琳意外进入了现实生活的镜像世界，在这里卡洛琳遇到了另外一位妈妈，在影片的前半部分，镜像世界中的妈妈衣着得体、明艳大方，虽然与卡洛琳现实世界中的妈妈长相相同，却更显年轻和美丽。比如在卡洛琳第一次走进镜像世界时这里妈妈身着紧身毛衣、黑色长裤和红色鞋子，还涂了与鞋子相配的口红和指甲，美丽的外表使卡洛琳对这位不一样的妈妈十分心动。而这位妈妈正是希望通过伪装出来的美丽和温柔将卡洛琳永远留在镜像世界中。在影片后半部分，镜像世界里美丽的妈妈不复美丽容颜和得体外表，魔法力量减弱的她终于露出了真实的魔鬼外表，坚硬盔甲般的身体和尖厉钢筋般的手臂与之前的造型构成了鲜明的对比，也进一步凸显了鬼妈妈美丽外表下的邪恶内心。同时镜像世界中的爸爸也露出了真实的面目，稀落的头发、弯曲的双腿、绿色的皮肤……但这个外形恐怖的“爸爸”却最终帮助卡洛琳逃离鬼妈妈的魔爪，离开了镜像世界。

在外形设计之外，亨利·赛利克动画中的场景设置也独具特色，幽暗的天气、神秘的门、古旧的城堡及黑色的大量运用都起到了烘托“黑暗”形象的重要作用。在《鬼妈妈》中，卡洛琳所居住的小镇经常下雨，或是阴雨绵绵，或是暴雨雷鸣，昏暗的天气给整个小镇蒙上了一重神秘而幽暗的色彩。卡洛琳所居住的公寓周围也布满了深不见光的森林，公寓周围的光线也十分昏暗。与现实世界的环境相比，鬼妈妈所构建的镜像世界中的虚假环境却阳光明媚、色彩斑斓，呈现出欣欣向荣的景象，这对幼小的卡洛琳来说构成了巨大的吸引力。但当鬼妈妈的美丽假面被揭开后，镜像世界中的粉色芭比风房间、美丽的大花园、橘色的厨房都消失不见，变成了冰冷的钢铁和令人压抑的黑暗环境，与鬼妈妈真实的恐怖形象交相呼应。

三、亨利·赛利克动画中的“黑暗”形象内涵

亨利·赛利克的恐怖动画在形象设计和场景布置中均具有鲜明的“黑暗”之风，同时“黑暗”也体现在角色的精神世界中，但这种“黑暗”并不会真正造成令人害怕或悲伤的破坏力，依然保留了动画电影的本质特征，因为亨利·赛利克的动画均拥有温情的结尾。同时，在由暗转明的过程中，阐释了深刻的道理，带来了普适的寓意。正如蒂姆·伯顿在评价《圣诞夜惊魂》时所言，我们只是带来小小的惊吓，就像万圣节鬼面具下是一颗和善的心。在《圣诞夜惊魂》中，骷髅杰克原本在万圣镇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但他却十分羡慕能够在圣诞节带给孩子们快乐的圣诞老人，于是杰克带领着一众鬼怪来到了圣诞镇并绑架了圣诞老人，自己承担起圣诞老人的职责为孩子们送去礼物。然而包括杰克在内的万圣镇居民可怖的外表和搞怪的个性却把圣诞镇搞得一团糟，失落的杰克也只能重返万圣镇。在这一幕闹剧中，观众通过杰克好心办坏事的故事阐释了一个关于成长和自我的普适道理——成长中的自我迷失，不同个体的成长与生活均不相同、不可复制，盲目模仿也必然导致失败的结局。在影片的结尾，杰克救出了圣诞老人，并放弃了成为圣诞老人的想法，在回归万圣镇后遇到了自己的红颜知己，影片也在温情脉脉的氛围中画上句点。

在美国影片分级制度推行后，恐怖片获得了极大的发展空间，可以说恐怖片已经成为美国电影中颇受欢迎并逐渐融入主流影片的类型片，其迅速发展也为亨利·赛利克的动画电影创新发展提供了灵感。加之与“恐怖大师”蒂姆·伯顿的合作，进一步推动了亨利·赛利克的恐怖动画创作。在《圣诞夜惊魂》《鬼妈妈》等恐怖动画中，亨利·赛利克通过“黑暗”形象的塑造将恐怖与动画完美结合，在带来恐怖的视听享受的同时不改动画电影寓教于乐的本质，为恐怖动画乃至动画电影多元化发展提供了成功范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