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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工人的诗和远方
——评“湖北工人作家丛书”

2017-11-13

长江文艺评论 2017年4期
关键词:工人工业作家

◎ 熊 均

普通工人的诗和远方

——评“湖北工人作家丛书”

◎ 熊 均

前段时间,一篇题为《我是范雨素》的文章迅速走红朋友圈。作者范雨素是来自湖北省襄阳市的一名打工者,她用自己质朴的文字打动了千万读者的心。前不久,热播电视剧《人民的名义》中,被称为“当代杜甫”的大风厂工会主席郑西坡在省委书记沙瑞金等人面前朗诵《母亲的专列》,也成为整部电视剧里最动人心弦的片段,这些都表明了工人写作已经开始引起社会的关注。

在中国政治和经济的发展历程中,工人占据着不可忽略的重要地位。尽管如此,在大众的视野里,由工人自己讲述的故事几乎是缺席的。如此庞大的群体还要借助别人的“代言”甚至是“拟言”进入文坛,着实是一个令人担忧的问题。鉴于严峻的现实,以及受到“湖北农民作家丛书”成功的启发,湖北省作协又推出了“湖北工人作家丛书”,由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发行。

湖北省作协主席方方曾说:“帮助农民写作出书,并非要推出一部或几部惊世作品,而是想通过农民作家的写作,向生活在乡村的人们传达一种更值得尊敬的生活方式与理念:乡村除了看电视、打麻将之外,还有一种生活方式就是读书写作。这比推出一部伟大作品更加重要。”其实这一点也适用于工人作家的境况。尽管生活不够富足,他们依然愿意在贫困中寻找自己理想的栖息地。工人作家写作并不只是为了出版发表,更是因为自己有一颗热爱写作的心,有想要表达出来的对生活的热情,以及在写作中找寻尊严的渴望,这也正是文学的价值和文学创作的意义之所在。

一、书写普通工人里的英雄

工人作家写作的目的之一,便是要突破日常生活的庸常。而突破日常生活庸常的典范,便是人们眼中的英雄。斯波比罗夫曾这样定义文学作品里的英雄精神,可以供我们理解英雄的品质和特性:“当某一伟大的全民族事业以及为实现这一事业而积极克服当时发生的矛盾和障碍所必需的巨大努力而成为个别人的性格本质时,当他们在个人活动中表现出独立、自由、首创的精神时,当一般的体现在个别的人的行为中而使行为具有伟大意义时,就出现了英雄精神。”现实生活中由于种种客观束缚或主观缺陷,人们往往无法企及完美,于是,作家通过文学艺术的方式创造出完美的英雄,来弥补日常生活的缺憾,目的是要让人们依旧对生活心存美好的幻想。

在丛书收录的《大峪口》里,齐天铭和李天成都是完美型的英雄人物。齐天铭原本想和父亲一样成为一名军人,然而,齐父与李四光的一次会面之后,坚决反对儿子参军,并要求他报考地质大学,去学习地矿专业,为国家工业的发展出一份力。就这样,一个原本梦想成为军人保家卫国的少年,最后在地质队一线工作了一辈子。李天成的遭遇与他十分相似,这个出生知识分子家庭的少年,一心想着去北京大学学习艺术专业,却阴差阳错被中国地质大学录取了。他曾哀求父母想办法改变自己的录取学校,却被父母“残忍”拒绝,只好去学习了7年的地质专业,最后根据国家分配来到胡集大峪口,也成了一名普通的地质人。他们曾抱怨过、想过放弃,最后却坚定地在工作岗位上默默奉献,成为了平凡而又伟大的人。李天成在初晓齐天铭的遭遇之后,不禁暗自思量:“原来老一辈人都这样,都有牺牲个人利益,服从国家大局的思想,这已经成为一种民族习性,自己的父母如此,齐天铭的父亲齐铁山如此,千千万万的家庭都如此。华夏民族的古代如此,今天也如此!父母的心是向着国家的,爱儿子,更爱国家。”作者对这种集体主义的歌颂,在新时期以来的自由主义和个人主义写作风尚中无疑是一股清流,体现了普通人对集体主义和英雄主义的认可与呼唤。

同时,也有一批作家开始跳出完美主义的枷锁,他们笔下的英雄人物也具有普通人一样的缺点。如《未临黄昏》里的罗运旁,可以说他是改变整个中南霸金材料公司命运的英雄。他出生于一个普通的家庭,从装卸工开始做起,通过不断的自学、努力当上了运输队队长、创新班班长,后通过与蒋厅长的女儿恋爱结婚,从而稳固了自己在公司的地位,成为人们眼中最成功的人士(英雄)。罗运旁一直刻苦钻研,使得自己的专业知识和眼界能力都不断提升,他既能与身边的工人妥善周旋,也能通过各种技巧博取上级的关注。他抓住了国企改制的先机,既让材料公司得以生存,保住了很多工人的饭碗;同时也通过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为自己谋取了私利。虽然,他最后因为旧情人的告发而倾家荡产,锒铛入狱,但作者却并没有因此完全否定他。他身上的优点和缺点都十分明显,是一个有血有肉、形象丰满的活生生的人。这样,在对英雄的塑造和刻画中,作家不再强调其神性,而是让他们成为有棱角、有缺陷的真实人物——他们是生存角逐中的获胜者,会拼搏奋斗,也可能耽于钱权美色,这种美丑并存的性格,更贴近生活实际,也更能引起人们的共鸣。

描写奋进的女性形象(巾帼英雄),也是丛书的特色之一。梁小琳结合自己的生活经历,在《未临黄昏》中塑造了薛海棠这样一个普通而又命运坎坷的工人妇女形象。她的遭遇浓缩了新中国成立后,工业发展史上许多妇女的艰苦历程。由于出生反革命家庭,薛海棠被下放至农村后一直调不回城里,为了赢得大家的推荐,她任劳任怨地为同村的知青做各种力所能及的事情。然而,阶级的烙印一次次将她否定。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村长以占有她的身体为交换,推荐她去了中南霸金材料公司。似乎是上天对她的垂怜,在这里,她遇到了自己的爱人刘汉生。然而,一切又因为她之前受强奸怀孕而终结:她被迫与刘汉生分开,嫁给了村长的儿子。生活看起来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但她没有就此屈服,而是开始学开行车,自考大学文凭,学会打字……一个自立自强的工人女性形象浮现在读者眼前。后来,她买断工龄,加入了罗运旁的公司。如果不是因为罗运旁破产导致她再度失业,也许她的生活会平稳而昏暗一直到老。生活的苦难总是不期而至的:她在离婚后做临时工遭遇苛刻的雇主,护理植物病人有苦难言,还有三番五次被婚介所欺骗……不过,作者最终借助刘汉生那一封旧情难忘的信给了薛海棠一个美好的结局。薛海棠跌倒爬起,再跌倒再爬起,终于成为生活的主人。这是这部作品的主题,也是工人作家梁小琳自己的精神写照,可以说梁小琳和她笔下的人物都是在苦难中奋斗的平凡的人,也是大写的人。

二、描绘中国工业发展史

随着社会不断进步,工业领域也发生着一次次或巨大或微小的变动。生活在工厂第一线的工人们,也开始以自己的切身体验来描述这个时代带给他们的日新月异的变化。他们的文字没有那么多高深莫测的理论,呈现给读者的是一个更为直观、更加真实的工业社会图景。“丛书”的十位作者都曾经或仍旧在工业领域中生活着,他们的作品描写了新兴企业与传统国企工人的工作、生活和精神面貌,反映了当代产业工人的生存状态,描绘了在中国工业发展历程中新老工人所遭遇的人生困境和机遇,并对他们在困境中突围的精神给予了肯定和褒扬。这十部小说通过各个行业的普通工人的命运变迁和心路历程,表现了新世纪工业领域变化对人们思想观念更迭的影响,再现了整个工人群体乃至整个工业社会的大环境和中国工业发展史艰难而又持续的前进,可以说是中国工业发展史的缩影。

柳晓春的《白棉花》写的是一群支边工人的故事,作者描绘了新疆建设初期的历史画卷和时代变迁,也可以说是一部新疆工业发展史、农业发展史、兵团屯垦史。王国良的《大峪口》里讲述了20世纪70年代末中国地矿事业的艰难发展,再现出一段苦难的、艰辛的岁月。梁小琳的《未临黄昏》写的是20世纪80年代国企改制过程中工人艰难的生活状态和苦涩的心路历程。谭冰的《走吧,兄弟》也讲述了一个位于大别山腹地的军工厂,在进行股份制改革过程中一群老工人顽强拼搏的创业情怀。殷铁梅在《夜班工人》里写了从小被母亲林若雷抛弃的叶文惠为了培养弟弟成才,而开始的打工生涯。陆明祥的《深秋》反映了从20世纪90年代初到21世纪前十年,纺织行业由兴旺到衰亡的波澜历程,还原了一代人所经历的阵痛和一个时代故去的侧影。李文红的《坦克吊上的向日葵》则通过两个年轻人的恋爱和婚姻,描写了城乡文化、工人与知识分子家庭的矛盾和冲突。崔立明的《父亲的红钢城》通过父辈们的钢厂生活以及街坊邻居的朝夕相处展开,叙述了红钢城几个家庭两代人的命运和生活及情感纠葛。付汉勇的《五十年代生》以江东造船厂为例,讲述了国企改革的全过程。贾勇的《在钢铁中生长》通过在武钢当维修钳工王前进的种种事迹,描写了中国工业随着市场经济进行时所出现的各种矛盾和问题。

在十位作家的描写中,国企改制是大家关注的重点,可见这一事件对广大工人的生活和命运产生的影响重大。以《未临黄昏》为例:改革开放以来,国企改制全面提上日程,中南霸金材料公司自然也难逃改制的命运。在这场改制潮流中,生活和命运都发生巨大改变的莫过于工人们。他们由工厂的主人公变成了失业者,不仅失去了以前被人羡慕的“铁饭碗”,甚至连最基本的生活条件都得不到保障,生活的艰难开始以更狰狞的面目涌向这群买断了工龄又没有一技之长的中年下岗工人。有大学文凭的薛海棠尚且难以维持生计,那些没有文凭又没有一技之长的普通工人更是可想而知。市场经济固然激活了人们的积极性,促进了资源的优化配置,同时也给那些未及警醒自己的普通人以致命的一击,他们瞬间沦落到社会最底层,生活难以为继。当然,在改制的过程中也不乏罗运旁、魏大蒯这种利用国有资产为自己谋利的人,他们大肆捞取这场巨变中的利益,不仅没有受到改革的冲击,反而借机充实了自己的钱包。还有刘汉生那样凭借自身能力脚踏实地的迈上人生新台阶的人,他们乘着改革开放的春风,迅速发家致富,过上了新的生活。中国工业的发展变化,在十位作家的笔下渐次铺展开来。

三、一种新模式:工人+作家,艺术+史料

近代以来,小说兴起,乡土小说更是成为新时期中国小说的主流。以农民作为主角的文学作品从古至今从未间断,然而同样是生活在底层的普通工人,在文学作品中所占据的篇幅却远远不及农民。即便偶有涉及,写作者也是知识分子或者专职作家,他们对于工业、工厂和工人的了解只停留在报纸的报道或者工人的口述上,多数情况下只是通过想象,便创作出一篇工业或工人题材的作品,自然也就与工人的所思所想“隔”了许多。“丛书”的出版填补了文学史中工人作家“我手写我心”的空白。作为从工厂里走出来,且一直未曾离开工业领域的工人作家,他们将自己的命运同千千万万劳苦大众的经历写进小说,使得工人的形象更加具体、真实、栩栩如生,让人看到工人的平凡与伟大,艰难与顽强。事实上,他们的创作既是对自己工作生涯的缅怀,也是对广大生活在一线工厂、车间的工人群体的致敬。

很多工人作家的文化积淀还不深厚,大多是和读者分享自己真实的生活经历,这使他们的表达不够深刻、叙述不够丰满。但作为整个工业领域变革的亲历者和见证者,他们对生活的描述是真实的,从而又具有天然的深刻性。《未临黄昏》临近结尾的时候,装卸工老王作为工人代表去与总经理罗运旁谈判,他的遭遇让“黑心”的罗运旁都忍不住思索:“一辈子当合同工的老王,和其他正式工在火车皮里干一样的活,为什么就不能同工同酬,真是一种社会制度两重天。”这种切肤之痛只有那些有过亲身经历的人才能体会,完全不是靠想象就能描写出来的。还有陆明祥的《深秋》,作者之所以能对生活进行如此细致入微的观察和贴近现实的写照,与他本人的生活经历密不可分。作为一名普通的武汉铁路工人,他曾在市场经济浪潮中下海经商,还到酒店工作过,这些生活经验的原型成为了作者艺术创作的源泉,经过艺术加工演化成为小说中人物的主要生活场景和人生轨迹脉络。而小说主人公下海经商的心路历程和复杂的内心活动,也融入了作家个人的生命体验与相似的情感经验。所以,工人作家虽然技巧不足,但是他们有着丰富的生活积累和体验,而丰富的生活本身,是他们最好的写作资源。

语言“质朴”是丛书的一大亮点。茅盾曾经说过:“如果把他的作品的片段混在别人作品之中,细心的读者可以辨别出来。凭什么去辨认呢?凭他独特的文学语言。”与知识分子作家不同,工人作家的语言是少有修饰的、简约的口语,散发着浓厚的生活气息;专职作家的作品虽然也不乏工人的身影,但是作品中无法抹掉知识分子的气质和腔调。工人作家笔下人物的语言是真正的工人的语言,表现了工人作家作为工人代言人所包含的淳朴厚实的感情。例如在《大峪口》中的老领导反对儿子上军校,要让儿子去学习地矿专业时对中南局的领导说:“我们当初打天下,是为了国家和人民,我们能吃苦,能流血;现在,我们的孩子学习地质找矿,也是为了国家和人民,他们也要吃苦流血,这是必须的。”“我的儿子一定要到最需要他的地方去,你们不要顾及我,我有国家分配给我的勤务兵照料,和儿子照顾没什么区别,用不着儿子躺在身边,拜托了!一定!一定!”短短几句话,将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爱国奉献的形象完整勾勒出来了。也代表了工人作家笔下正面人物一般都具有的大无畏的牺牲精神和舍小家爱国家的集体主义精神。

“丛书”还突出地刻画了建国后工业领域中各色人物,能够较为准确地把握时代的脉搏,从生活实际出发来创造作品,如实表现了与时俱进的工业社会和工人生活现状。特别值得重视的是工人作家们都能着力凸显集体主义对老一辈工人的深刻影响,描写了这群普通人身上所具有的集体主义热情和英雄主义情怀,由朴素的现实生活出发,成功创造了白凯等一大批普通工人的光辉形象。当然,也表现了在历史进程中的一些难以被旁人所看见的阴暗角落。这种源于生活而又高于生活的艺术提炼,使得故事和情节更加生动、真实、发人深省。同时,在表现部分随着时代变迁而起伏的人物形象的时候,也栩栩如生。对于裹挟在历史包袱中的落后人物以及中间人物的描写也细致入微,如同生活的镜子一般,闪烁着现实主义精神的光彩。他们用真心书写对工作、生活的热爱和对生命的礼赞,用饱含真情实感的笔触将自己所见、所生活的工业社会描绘出来,让原本毫不起眼的人和事映入读者的眼帘,引起大众的思考。这不仅为研究工业社会变迁中工人群体的生活及心理状态变迁保存了可信的史料,也见证了我国工业发展的艰难和取得成绩的不易。

因此,对工人作家的评价,不能只着眼于其艺术技巧的缺乏和艺术语言的朴素,还要有文学史的眼光和社会学的眼光。他们固然有许多的不足,但也有很多可圈可点之处。文学批评者应对工人作家抱有一种理解和包容的心态,去看待工人作家对中国社会所拥有的最直接的感同身受的深刻性,以及他们直面中国社会问题时的从容和隐忍。他们能够用大众文化的形式将其传达出来,是一件可歌可颂的事情。“因为这是一个不缺乏大故事的年代,缺少的只是讲述大故事的眼光和方法。也只有那些密切关注现实、创造性地与观众‘同呼吸、共命运’的文艺作品才有可能真正流行,因为在文化产业化的时代,消费者才是最终的裁判。”而要论谁最能与工人联系最为紧密,最能与他们“同呼吸、共命运”的,莫过于工人作家群体。因此,虽然他们的作品可能还存在着一些技巧性和语言方面的瑕疵,但也一定会赢得许多读者的肯定和认可。

在湖北工人作家笔下,我们还可以看见湖北这片广袤的土地上的民俗风情。以王国良的《大峪口》为例,小说中多处描写了位于鄂西地区土家族特有的风俗民情,如摔碗酒、白马寨建筑风格、土家族恋爱婚姻、罕见的“人鬼同屋”现象,土家族歌曲、舞蹈等等。在描绘李天成、叶呈锦等人为中国地矿事业做出巨大贡献的同时,也展开了一幅充满了鄂西土家风情的山水画卷,让读者与人物都在经历艰难困苦的闲暇之时,一尝少数民族歌舞的优美、风格的独特、性情的直率朴实,为沉重的生活增添一抹明亮的色彩,也让这部工业小说在讲述地矿事业发展历史的时候少了几分呆板、机械,多了几分活力、灵动。这也是系列小说的亮点之一。

结 语

也许有人会说,这十部作品讲述的都是普通工人的生活遭遇,并没有太多的新意和创意,但从另一方面来看,这也恰好证明了文学是人类诗意的栖居地。在文学的边缘,有这样一群人,他们同精英知识分子一样,牢牢守护着文学的神圣阵地,坚持着文学表现真、善、美的信仰。他们既是爱岗敬业的工人,又是坚忍不拔的文学创作者。他们一边在工业领域中挥汗如雨,一边用自己勤劳的双手执笔创作,让文学的梦想在笔尖上驰骋。

社会在不断地进步,作为国民经济支柱的工业自然也会不断发展。关注工人的生活质量、心理状态,剖析他们的灵魂,是一件不容忽视的事情。工人文化在现实生活中被冷落,但它是城市文明建设中不可或缺的内容,也应该成为都市文学的对象,这一点对于中国当代文学来说具有特别的意义。随着工业结构转型的稳步进行,中国经济的崛起已是不争的事实,在这样的背景之下,中国的文学作品在挖掘人类灵魂和时代讯息之外,理应投向为经济发展而努力奉献的一线工人,不仅要关注他们的物质生活水平,更要提高他们的精神生活质量。这既是完善工人文化生活的需要,也关系到健全我国社会精神文化体系的历史使命,并将在我国的文学史乃至精神文明建设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严歌苓曾经说过,让她印象更深的,是在苦难中起舞的人性。“活着本身就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活着就要有欢乐,这或许就是人类之所以可以延续不枯竭的生命力所在。”文学并不是工人作家改变自己命运的唯一方式,却实实在在给了他们一种新的生活方式。工人作家用最质朴的语言发出了属于自己群体的声音,呈现了工业现代化波澜壮阔,以及这一过程中工人们的喜悦和痛苦,让大家看到,工人也可以写作,也有追求诗和远方的赤子之心。丛书的问世将视线投向辛勤工作的基层工人,记录下时代变革中有关人性的思考,还弥补了当代文学中工人形象不足的遗憾,让人们有机会了解真实的工业社会和底层工人的思想观念、道德标准乃至价值取向,让这些工人也有机会在中国当代文学的人物长廊中占有一席之地,闪耀属于他们自己的独特光芒。

作者单位:长江文艺评论杂志社

注释:

[1]见钱忠军,于小龙:《农民作家作品与庄稼一起成长干活时随时记录》,《文汇报》2012年1月30日。

[2]见韩春燕:《文学作品要塑造真正的英雄人物》,《文艺报》2009年8月21日。

[3][6][7]王国良:《大峪口》,长江文艺出版社,2016年版,第 55页,39页,40页。

[4]梁小琳:《未临黄昏》,长江文艺出版社,2016年版,第193页。

[5]见王献忠:《赵树理小说的艺术特色》,1990年版,第73页。

[8]张慧瑜:《影视剧的政治性和国家意识》,《长江文艺评论》2017年02期。

[9]严歌苓:《人活着就要有欢乐》,http://www.sohu.com/a/119688329_249364,2017/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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