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年熬制”，市场呼唤这样的《白鹿原》

◎ 胡沙岸 任宝华

“十七年熬制”，市场呼唤这样的《白鹿原》

◎ 胡沙岸 任宝华

比起《战狼2》在电影市场令人咋舌的回报，电视剧《白鹿原》显得孤韧，如原著本身一样，浓缩了生命的苦难与悲凉。

平心而论，它的市场表现和价值本身相比存在着严重的倒挂，反复被专家提及的“史诗大剧”“国剧门脸”“电视剧的里程碑”，更像是一种精神犒赏，无论收视还是热度，都和同档热剧无法匹敌。

在豆瓣上，《白鹿原》以9.1的高分鹤立鸡群，在一片喧哗中，通往精神殿堂的匠人之气得到了鼓励和肯定。

从2000年《白鹿原》电视剧被提上日程，该项目直到2010年才过审、2012年立项，又经3年剧本改编、筹备、建组，前后整整17年。

从制作量级上来说，在如今两三个主演酬劳就轻松过亿的大环境下，《白鹿原》则将大部分投入花在了场景搭建、拍摄及后期等制作环节上。身兼该剧艺术总监、男一号的张嘉译透露：“我们这部剧，有名有姓的演员就达到90多人，前后动用了差不多四万人次的群众演员。”

为了原汁原味地再现陕西关中农村生活，在正式开拍前，剧组安排所有主演提前一个月进驻陕西农村，与村民同吃同住，切身体验农家生活。大家笑称，那些日子男演员在地里挥汗如雨，女演员在家里纺线织布，真正回到了男耕女织的日子。

聊起《白鹿原》，身为陕西人的张嘉译感慨特别多，“很多演员都是我自己去谈，大部分投资都花在制作上，演员片酬就没有那么多，唯一能向人家保证的就是拿出一部好作品。”在他看来，“挣钱的机会还会有，但碰上《白鹿原》的机会不再有。陈忠实以《白鹿原》垫棺作枕，演员不也需要一部《白鹿原》压箱底吗？”

《白鹿原》的可敬之处，在于一种久违的赤诚。尽管“好好拍戏”是制作的本分，演员的本分，但在人像抠图、数字台词让人匪夷所思的当下市场，显得尤为难得。

另一个残酷的事实却是：《白鹿原》的收视起初一直在0.6左右徘徊，《欢乐颂2》却一直保持在1以上，就连非黄档的《择天记》收视也接连破1。网络端上，仅在搜索指数上，《白鹿原》就遭遇了《欢乐颂2》接近十倍的碾压。

虽然在其他热剧接连收官之后，口碑持续发酵的《白鹿原》收视艰难破1，网络表现也有了起色，但是终究无法达成所谓“现象级”。要知道，湖南卫视的《因为遇见你》开播没几天，就收视破2了，暑期大剧《楚乔传》更是打破了400亿的网络播放记录……

十年立项，227天拍摄，一年多后期制作，总投资近2.2亿元，集纳了94位主演、400位幕后工作人员、40000多人次的群演的匠心之作《白鹿原》，真的是被冷遇了。许多人士痛心疾首：《白鹿原》不该如此惨淡。

剧评人“肥罗大电影”表示：“国产剧早已形成一条收视鄙视链，良心剧收视不如话题剧，话题剧收视不如流量剧，收视并非决定胜负唯一的标准，但毕竟是最现实的考量，如果口碑换不来收视，良心得不到观众的认可，那么国产良心剧注定越来越少。”

2017年的电视剧市场，不得不提的一大现象级是《人民的名义》。虽然《人民的名义》同样来之不易，更多却是沾了题材稀缺的光，许久未见的官场细节和政治生态，让大量观众在追看的同时满足一种内容好奇，属于可遇不可求的小概率爆款。所以，《白鹿原》和《人民的名义》没有太多可比性。

回首2017过去的大半年，从火遍四海八荒的《三生三世十里桃花》，到《人民的名义》点燃全民嗨点，再到骂声和热度齐飞的《欢乐颂2》《择天记》《楚乔传》，哪怕口碑上乘的《军师联盟之大将军司马懿》都否认自己是“历史大剧”，傲然而立为严肃主义代言的《白鹿原》，以9.1的高分证明了自己鹤立鸡群的卓然品相，得到将近六成观众的五星好评。

严肃主义的缺失和浮躁主义的泛滥如一对孪生儿，蚕食着一派繁荣的内容市场。正因如此，《白鹿原》成了一种精神珍稀。评论者“罗罔极”说，我们需要《白鹿原》这样的IP剧。

一如它的原著作者陈忠实所言：我要全面地反映中国传统文化，这个文化，有它腐朽的一面，还有很伟大的一面，否则，我们这个民族就不能延续下来。《白鹿原》见证了一种旧制度的衰落、灭亡以及被另一种制度取而代之的过程，某种意义上重构了民族精神。如此伟大的文学作品，值得被二次创作成精品影像，进驻更多人的视线。

为达成这一目标的执拗和坚持，被赵安形容为“我觉得我们的努力，就是在白鹿原上挖一个大坑。”坑满满被填平，坚实的基础让一群信仰不疯魔不成活的人们跳了下去，扛起来了，大家怀着造塔立碑的虔诚，拱起了脊梁。

后期制作期间，陈忠实枕着《白鹿原》安然长睡，来不及看一眼大家努力的成果。可令人欣慰的是，《白鹿原》的精神和魂魄用另外一种形态得到了延续，在许多人眼中，电视剧《白鹿原》未必比其他剧火，却一定比99%的作品“活得更长”。

《白鹿原》中说：“好饭耐不得三顿吃，好衣架不住半月穿，好书却经得住一辈子读。”创作亦是如此，任凭喧哗不绝于耳，通往精神殿堂的匠人之气仍是这个时代最需要和呼唤的，相信时间会给出它更好的答案——经典，不会被风吹雨打去。

作者单位：楚天金报社，楚天金报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