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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植物课堂

2017-11-09何春梅

广东第二课堂·初中 2017年10期
关键词:学名拉丁野果

我是在广西一个叫大化的小县城长大的,县城很小,一块山间的小盆地而已,放眼望去,山连着山,一条红水河从县城中心流过。那时没有上幼儿园,也没有读学前班,到了7周岁就在家附近的小学读一年级。我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父母忙着做生意,没时间管我们这些孩子,所以除了上学,我对童年的记忆就是带着妹妹和弟弟到处玩,饿了就回家吃饭。县城里能看到的山我都爬过很多次,到山上摘野花,吃野果,采草药,把野花做成花环戴在头上,吃野果吃得满嘴发紫,采一大把草药带回家。那时候不曾想到这些野花、野果和草药也是有名字的。我还养过几盆花,每天非常勤快地给她们浇水,有一次水浇太多流到了楼下的房东家里,房东很生气,上来把我所有的花盆都扔掉了。看着碎了一地的花盆,我哭得特别伤心,心里对那个房东充满了怨恨。

1999年,我懵懵懂懂地上中学了,除了上课时间变多了,其他一切都还是老样子。那时除了语文、英语、数学、政治四门,其他课程都不用考试,因此大家也认为无关紧要,有的任课老师也就随便讲讲,应付了事。我还记得坐在我前面的一个男同学,他是班里唯一一个戴眼镜的,对很多课程都不感兴趣,每次考试都是班上倒数几名,但对历史却非常着迷,他能说出历史上任何一个朝代发生了什么大事甚至每一个历史名人的故事。这点令我非常佩服,那时我连朝代的顺序都记不清,更不用说名人轶事了。

后来在高中我终于也发现了我的兴趣——认识各种各样的植物,一切源于我的生物老师黄老师。我们每周只有一节生物课,记忆里黄老师特别能讲,似乎想把他知道的所有生物知识都填满我们小小的脑袋,因此他总是拖堂,好多同学因而不喜欢上他的课。黄老师上课意犹未尽,后来他设立了一个生物学习小组,周末的时候带领学生学习生物知识。学生自愿报名,是免费的课外学习,于是我就报名参加了。虽然报名的学生还不到十个,但黄老师还是很开心。

有一个学期,他教我们认识校园里的植物,还要求我们给每一种植物挂牌子,牌子上要有正确的植物中文名、拉丁学名、花期和分布区域。黄老师没有直接告诉我们每一种植物叫什么,而是让我们选择自己感兴趣的植物,采集带有花或果的枝条作为标本带回教室,然后再用植物志查它们的名字。我还记得当时我采了校园里我最喜欢的两种植物,一种开黄色的花,花很小却很香,另外一种开紫红色的花,花比较大很美丽。那时候我们还没有手机,也没有网络,黄老师从家里搬来了他的存书—— 一卷卷厚厚的《中国植物志》,从最基础的开始教我们如何使用植物志查植物。第一次打开植物志的时候,我惊呆了,原来我们国家竟有那么多种植物,而且每种植物都有自己的名字、归属和详细的描述。但是该怎么查我手里拿的是哪种植物呢?黄老师告诉我们植物可以分为木本植物和草本植物,木本植物又有乔木、小乔木、灌木之分,接着让我们认真观察这些植物的叶子大小、形状,花果的结构、颜色等等。我和其他同学一样,都没有什么植物学基础,第一次听到黄老师这样专业的介绍,觉得好新奇,因此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更多的植物知识。通过黄老师的指导,我们还知道了植物的拉丁学名就是植物全球通用的“身份证”,全世界每一种植物都只有一个拉丁学名,这样就方便不同国家不同语言的人交流,避免了很多混乱。

最后,我终于查出来了我喜欢的两种植物的名字——木犀和仪花。木犀是木犀科木犀属的植物,就是现在我们常见的桂花,拉丁学名Osmanthus fragrans (Thunb.) Lour.。而仪花是豆科仪花属的,拉丁学名Lysidice rhodostegia Hance,植物志上记载“仪花的花美丽,是一优良的庭园绿化树种”。我们认真地把这些信息写在纸上,还在鉴定人这一项得意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黄老师高兴地说他会拿给打印店制作植物铭牌,然后让我们自己去给植物挂牌。

多年以后,我重回母校,看到当年的那些植物铭牌依旧在,黄老师却已经故去了,不由得感慨万千。如今的我对植物有着浓厚的兴趣,每到一个地方都要看看当地有什么植物。当年在故乡县城的山上摘过的野花、吃过的野果、采过的草药,我也都能一一说出它们的名字来了。感谢当年黄老师开设了这样的一个植物课堂,引领我进入了植物学的知识殿堂。

何春梅 林业工程师,毕业于中国科学院华南植物园,毕业后在广东省林业科学研究院从事植物研究工作,广东树木公园科普讲解员,《南岭自然观察手册》副主編。喜欢大自然的花花草草,足迹遍布华南地区和西南地区,曾到过云南、西藏、贵州、四川、广西、广东、香港等地拍摄植物。熟悉华南地区常见植物,喜欢向热爱植物的朋友们分享认植物的乐趣。

责任编辑 张家瑜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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