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定量分析的琼·迪迪翁小说《顺其自然》的前景化特征*

2017-10-31夏晓云宁波大红鹰学院

外语与翻译 2017年3期

夏晓云宁波大红鹰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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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迪迪翁小说《顺其自然》以美国好莱坞和拉斯维加斯为故事背景，通过独特的前景化叙事技巧，向读者展现了一个凌乱的、冷漠的和疏离的20世纪60年代末的美国社会关系以及生活在这一时期的年轻人所陷入的一种“无所寄托”的精神状态。本文基于定量分析，从“聚合前景化”和“组合前景化”两个角度来展示其在语言特色、叙事视角、情节发展和人物塑造等方面的前景化特征，以探讨文学作品的语言形式与其主题意义及所处社会文化环境间的关联关系，为读者提供一个新的解读视角。

定量分析，琼·迪迪翁，《顺其自然》，前景化

美国当代著名女作家琼·迪迪翁（Joan Didion 1934-），出生于加利福尼亚州的萨克拉门托，35岁的时候，随丈夫约翰·格雷戈里·邓恩（John Gregory Dunne）移居洛杉矶，因此，她的创作大都以美国西部的社会文化为背景，小说《顺其自然》（Play It as It Lays）也不例外。这是她的第二部小说，发表于1970年。

小说中的主人公Maria，是一名三十一岁的女演员，生活在好莱坞和拉斯维加斯两地的演艺圈，但她的作品不多，仅主演过两部电影：《玛丽娅》（Maria）和《海边天使》（Angel Beach）。这两部电影都是由她的丈夫Carter担任导演，Carter也曾因为《玛丽娅》这部电影在东欧艺术节上获得过一个奖项（Joan 1970）而小有名气，但他对Maria非常冷淡，常年待在内华达的沙漠里拍摄；而他们七岁的女儿Kate，却因脑部疾病从小被寄养在医院，只能在规定日期探视。因此，Maria常年一个人生活，没有朋友、丈夫、女儿，也没有很多的拍戏机会，孤独和无助的压抑生活，最终把Maria逼成了一个“坏”女人：酗酒、吸毒、滥交且神经质，常常一个人在高速公路上飙车……

于是，“无所寄托”便是后工业文化时期许多美国女性的精神状态，这也正是这部小说所想要揭露的主题思想，表达出作者对这一特殊历史时期的家园关注，以及对生活在这个家园里的女性同情。整部小说篇幅不长，但琼·迪迪翁运用高超的写作技巧，将女主人公苦闷和绝望的内心世界刻画得淋漓尽致，呈现出独特的艺术风格。本文将立足于这部小说的语言特色,通过语料库工具AntConc3.2.4w1，从“聚合前景化”和“组合前景化”两个角度入手，定量分析作者是如何在词汇、书写、语义和句法层面实现“前景化”（foregrounding）的艺术手段，来揭示小说主题，并达到形式和内容的完美统一。

1．前景化概述

“前景化”一词源于绘画概念，是指从画布“背景”中突显出来的部分。在绘画艺术中，画家为了彰显某个特定的人物或景物，会通过色彩组合等手段使其处于画面的突出位置,即前景，而其他的部分就构成了画面的背景。

在20世纪30年代，这一概念被俄国布拉格学派（Prague School）的一些语言学家和文学评论家借用来描绘诗歌中的语言变异现象。俄国著名的语言学家及文学评论家简·莫卡罗夫斯基（Jan Mukarovsky）（1965）在其著作《标准语言与诗歌语言》（Standard Language and Poetic Language）中指出，在诗歌文体中，“变异”（deviation）即偏离语言常规（linguistic norms），是为了特定的表达目的而故意违之。日常生活中那些惯例化的（habitualized）的语言模式会削弱人们对诗歌艺术美的欣赏，只有打破这些习以为常的语言表达，使其前景化，才能引起人们的注意（Jan Mokarovsky 2001:179）。而俄国现代诗学的奠基人，罗曼·雅各布森（1966）（Roman Jakobson）在其文章《总结发言：语言学与诗学》（Closing Statement:Linguistics and Poetics）中提出了则从另外一角度指出:语言活动存在选择和组合（choice&chain）两种形式，诗学的功能就是从选择轴（axis of choice）向组合轴（axis ofchain）投射，出现“平行”结构（parallelism）（Jakobson 2003:185）。由此，从绘画艺术转借到语言艺术中的前景化概念，其基本释义：变异与平行，已初步形成。

随后，这些概念逐渐被英国功能主义语言学家所认可并延伸了它们的内涵。20世纪60年代，英国著名的语言学家杰弗里·奈尔·利奇（Geoffrey Neil Leech 1969）在其著作《英语诗歌的语言学导论》（A Linguistic Guide to English Poetry）则提出了“质的突出”（qualitative foregrounding）和“量的突出”（quantitative foregrounding）概念（Leech 1969:89），也被称之为“聚合前景化”（paradigmatic foregrounding）和“组合前景化”（syntagmatic foregrounding）。聚合前景化是指对常规语言的偏离或变异，组合前景化是指对同一语言的重复或平行，它们是语言艺术中实现前景化的基本手段。

20世纪70年代，英国另一位著名的语言学家迈克尔·亚历山大·柯克伍德·韩礼德（Michael Alexander Kirkwood Halliday）（1973）在其著作《语言功能探索》（Explorations in the Functions of Language）中指出，文体即前景化，它存在于语言常规之中，是“有动因的突出（motivated prominence）”，这个动因就是为了与整个语篇意义相关联来引起读者的注意。而这个突出就是偏离语言常规，在结构上或频率上出现了不规则的语言现象，前者称为“语言失协”（linguistic incongruity），后者称为“语言失衡”（linguistic overregularity）（Halliday 1973:102）。近几年来，在认知语言学的推动下，基于图形（figure）背景（background）理论的语言认知方式更加丰富了前景化形式在文学作品与读者反应之间的互动关系。英国语言学家韦林·范·皮尔（Willie Van Peer）（1986）在其著作《文体学与心理学：关于前景化的调查》（Stylistics and Psychology:Investigations of Foregrounding）中指出：分析前景化特征，可以促进作者与作品及读者之间的动态交流（Van Peer 1986:76）。利奇（2008）在其著作《文学语言：风格与前景化》（Language in Literature:Style and Foregrounding）也专门论述了如何运用前景化系统解析文学文本。根据他的论述，包括诗歌和小说在内的文学作品中所常见的“聚合前景化”和“组合前景化”语言现象，可以进一步细化为八种“偏离”和两种“重复”形式，即词汇偏离（1exical deviation）、语法偏离（grammatical deviation）、语音偏离（phonological deviation）、书写偏离（graphological deviation）、语义偏离（semantic deviation）、方言偏离（dialectal deviation）、语域偏离（deviation of register）、历史时代偏离（deviation of historical period）和形式重复（formal repetition）、音位重复（verbal repetition），其中形式重复包括自由重复（free repetition）和平行结构（parallelism）两种形式，而音位重复包括语音模式（patterns of sound）和韵律（metre）模式两种形式。（Leech 2008:112）

在国内，黄震华（1985）提出运用前景化来描述和分析语言特征，可以更深入地理解作品。张德禄（1994）认为前景化是文学作品的语言特色，特别是在诗歌语言和小说语言中更加明显。王寅（2000）认为可以从语言认知和修辞角度来分析前景化特征。另外，国内也有很多专著，如胡壮麟（2000）的《理论文体学》、张德禄（2005）的《语言的功能与文体》、刘世生与朱瑞青（2006）的《文体学概论》、许力生（2006）的《文体风格的现代透视》等都曾对前景化理论及其特征内涵和具体应用进行了专门论述。

文学的第一要素是语言，语言是文学的主要工具，文学的本质就在于创造性地运用语言，来勾勒人物形象、自然事物，或反映社会现实。而运用前景化的语言表达手段，可以在字、词、句、义及情节等不同层面，与标准语言这一“背景”产生反差，从而“突出”文学作品所想要表达的主题意义，形成作者独有的文学语言风格。

2.《顺其自然》中的前景化

作为一名女性作家，琼·迪迪翁善于描写女性人物，特别是内心充满苦闷和绝望的悲情女性。Maira的苦闷和绝望之所以能如此让读者同情，在于作者对其语言结构的非常规性选择和组合，小说中的前景化语言特征明显。本文主要根据利奇对前景化概念的分类，从“聚合前景化”和“组合前景化”两个角度进行统计分析。

2.1 聚合前景化

利奇认为聚合前景化是语言深层结构或语义上的前景特征，用于诗歌或小说等文学作品中是指作者所创造出的不同于常规语言的语言成分，它的主要表现形式有：词汇、语法、语音、书写、语义、方言、语域和历史等方面的偏离现象。而小说中的聚合前景化特征，主要表现在词汇、书写、语义三个方面。

2.1.1 词汇偏离

词汇偏离是指小说中的某个词汇，在词性、搭配、或修饰上违背语言常规，创造出前景的效果，使读者读起来会产生遐想，从而达到小说文本的表达效果。

首先，用Ant Conc3.2.4w软件对本篇小说的文本进行统计，生成一个词表（Word List），此篇小说共有33537个词，下表列出了频率前60词：

表1 词表中频率前60词

从表1可以看出，小说叙述的是过去的事情，文中过去形式的词形出现较多。其中，was位于第8位，出现1006次；said位于第13位，出现762次；had位于第16位，出现706次；would位于第27位，出现354次；did位于第35位，出现248次；could位于第37位，出现236次；were位于第55位，出现176次。

而人称代词中she的出现频率最高，在所有词汇中位于第6位，出现1282次；her位于第9位，出现920次；小说主人公Maria一词也出现频繁，位于第11位出现814次，说明小说主要是采用第三人称叙述。

但其他人称代词如“you,he,me,his,they”也在频率前60的词中出现，这说明小说文本中对话较多，且对话多发生在Maira和其他三位小说的主要人物之间。他们分别是Maira的丈夫Carter（位于第26位，出现380次），Maira的朋友Helene（位于第29位，出现288次），Maira的情人BZ（位于第32位，出现262次）。

其次，通过Ant Conc3.2.4w软件中Concordance Plot功能，可以查找出全文中“she,her,Maira”出现的位置和数量，下表列出了软件绘制出的结果。

从表2可以看出，“she,her,Maria”始终贯穿全文，但在小说开篇部分分布稀疏。通过点击位于前端的三条竖线所显示的小说上下文，我们能够观察到，在小说的开篇出现的第一个章节是Maira以第一人称的自叙部分，通过叙述者Maira的内心独白，读者可以深切地感觉到Maira似乎在向上帝进行无声地诉说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表2 情节展示中“她、她们、玛丽娅的位次

通过参照语料库，可以统计出小说中关键词表（Keyword List）所表现出的“前景”效果及如何彰显小说人物关系和情节发展（卢卫中、夏云2010：47）。小说《顺其自然》所描述的社会背景是上个世纪60年末，因此，我们选用的是Brown语料库作对比，如下图所示前45位关键词：

表3 关键词表中的前45位

从表3可以看出，“Maria”的关键性（keyness）为3273.128，“she”的关键性为2023.501，大写“She”的关键性为1745.045，“I”的关键性是1563.525，可见小说中大量的情节都是关于作者对玛丽娅经历事件的描述,且频繁介于第三人称和第一人称的视角转换之中。而这一点也从作者的自序中得到印证。

琼·迪迪翁曾在接受杂志《巴黎评论》（Paris Review）的采访时谈到关于这部小说的叙事视角。她说：“我本来想全部采用第一人称，但是不行，所以我开始计划用一种最直白的第三人称，……我的意思是用这种‘直白的第三人称’去靠近人物的思想，但直到有一天晚上我突然意识到我其实在同时使用第一人称和第三人称，我这样做不是因为我仅仅在写一本书，我还是在惋惜。”（Joan 1970）

而紧随“Maria”一词的是“Carter”和“You”，其关键性为1515.078和1308.51，说明小说中有大量的作为妻子的Maria和作为丈夫的Carter之间的对话，以及他们与另一对夫妇Helen和BZ间的纠葛。如果用Concordance Plot功能分别对他们四人的出场情节进行检索，会发现他们与Maria一生遭遇的直接关系。

如表4所示，"Maira,Carter,Helene,BZ"四个人物经常一起出现，但关系复杂。小说中四个人是两对夫妇，也是好朋友，经常在一起拍电影，度假。BZ还是Carter的摄影师，而他的妻子Helene也是Maria的好朋友。但在小说中，我们可以发现，除了Maria和BZ最终发展成为情人关系外，Helene和Carter也有私情关系，这也反映出在当时的美国社会，这群生活在好莱坞这种光鲜的自由文化笼罩下的年轻人，所追求的所谓“自由”生活，其结果就是背离亲情、背离友情和人际关系的淡化、冷漠。

表4 情节展示中的人物关系

2.1.2 书写偏离

书写偏离是指在视觉感知的一种偏离语言排列常规，来传达作者想要表达的的主题意义。小说共有类符33537个，共有形符3956个，反映小说中的用词变化性的类符形符比数为12，平均词长为4个字母；平均句长为10个单词。

小说全文共214页，84个章节，1639个段落和3126个句子；平均章节长度为2.5个页面，19.5个段落；平均段落长度为2个句子，20个单词。

因此，综观全书的布局，读者可以发现“留白”是整个小说排版的“突出”特色。在每个章节的起始页都有近1/3的空白留出，而在每个章节的结束页的空白留出比率，也均介于1/3-2/3之间，且后者居多；更有一些章节，如第8、14、20、26、28、29、32、38、40、55、79、84 章节，这12个章节均只有区区8-11行的长度，且每行只有5-10个单词的书写内容。而更加突出的是，在第44、52、68、74、78、80、82章节，这7个章节均只保留了1个段落，约30-50个单词的书写内容。那么，刚接触到这本小说的读者肯定会有疑问：作者为什么要如此“浪费”纸张？

事实上，通过阅读之后，读者可以细心地感觉到，这种形式上“留白”恰与小说的主题“虚无”高度吻合，是作者的有意为之，是一种“前景化”的艺术编排手段。

一方面，小说中的84章节因段落简洁、语言简短，恰如同镜头般的速描形式来“播放”女主人公的人生遭遇。另一方面，在这些按时间顺序排列的跳动画面中，却是大块大块的“留白”设计，似乎是作者的一个明显企图：给读者留下一份想象的空间，来感知小说的形式和小说所要表达的主题间的契合度，亦或是给读者留下一个承接的空间，来容纳读者滑落下的同情泪滴。

2.1.3 语义偏离

根据前面的统计结果，小说中的主题关键词共有555个，除去与小说情节发展相关的人称代词和人物名称外，剩下的实义名词按其关键性和使用频度进行排序，我们发现了以下10个高频主题词，分别是：rattlesnake,house,room,voice,telephone,bed,doctor,car,desert。而通过使用Ant Conc3.2.4w软件中File View功能,可以发现这些词汇在语义上偏离语言常规，是作者为了小说内容表达需要而安排的语言前景化手段。

（1）矛盾

矛盾是把两个不相连的事物或概念并置在一起，来达到渲染的效果，反映某种复杂或强烈的情感。而小说中的“响尾蛇”（rattlesnake）一词，多次在小说中出现。例如，在小说的第16个章节，可以看到作者描述到Maira一整年都不怎么吃东西，因为她每次要吃饭时就会有一种不详的预兆，尽管她知道盘子里不可能有响尾蛇，但这种想像总是让她没有胃口（Joan 1970）。

显而易见，“响尾蛇”一词本身就是一个矛盾。而Maira这种行为举止也是耐人寻味的。她为什么总是会有这种幻想？而在小说的第74个章节，读者似乎可以找到答案。这个章节是Maria的内心独白，她自述到在她10岁的时候，父亲就告诉她一个两条人生经验，一条是生活就是一场垃圾游戏。而另一条是揭开石头可能会惊动响尾蛇（Joan 1970）。

实际上，父亲从小就在告诉她不要过多投入到生活和情感中，也不要去深究一些原因，但矛盾的是Maira一直在表面上践行父亲的忠告，但在内心深处，却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去反抗她所遭受的压抑。

（2）拟人

拟人是指给没有生命的事物赋予思想和感情来拉近读者与它的距离。小说《顺其自然》中house,room,voice,telephone,bed这些看似没有生命的事物却频繁地出现在小说中并相互关联。通过Ant Conc3.2.4w软件中视图功能File View我们可以发现，voice和telephone是指一个人，而house,room和bed指代也是一个人。

在小说的第10个章节，Maira意外怀孕，但却不确定谁是孩子的父亲，于是她的丈夫Carter命令她去打掉，否则她将失去探视因生病而长期住院的女儿Kete的权利。Maira只好妥协，小说中多次出现的the voice on the phone实际上就是给Maira动手术的一个私人诊所的医生。而小说中多次提到的the bed in the room of a cold house实际上就是指这个未能出世的孩子。因为手术不彻底，玛丽娅的身心都受到巨大的伤害，因此the voice on the phone和the bed in the room of a cold house就经常出现在她的梦中折磨她，让她感觉不到生活的意义，她只好开始如同小说的题目Play It as It Lays所表达的意思一样，“顺其自然”地游戏人生。

2.2 组合前景化

Leech认为组合前景化是语言在表层结构或语音结构上的前景特征，在诗歌或小说等文学作品中是指作者在原有语言规则上选择的重复语言成分。它的主要表现形式有：自由重复、平行结构、语音重复和韵律重复等现象。小说中组合前景化特征，主要表现在平行结构这个方面。

平行结构是指小说中的同一线性语言组织形式，如短语或句子的反复重复。而检索这些短语或句子可以通过Ant Conc3.2.4w软件中的N词词丛（N-gram）的功能来实现。它能自动将小说文本中的全部文字按线序列进行N词词丛切分。

根据之前的统计，小说的平均句长为10词，因此笔者将N词词丛界定为2-10词之间。但在统计过程中笔者发现2词词丛数量太多不能准确反映小说《顺其自然》的语篇特征，而5词词丛或5词以上的词丛虽然有可能具有较强的语篇特征，但大多数量少且频率低，因此笔者对3词和4词词丛进行语篇（Concordance）查证，发现Maria said nothing和closed her eyes这两个平行结构在小说中具有明显的前景特征，如表5。

表5 3词和4词丛的语篇检索

小说中有12个情节描写“Maira什么也不说”来透露她的无奈。也有14个情节在描写“她闭上眼睛”来表示她的抗争。在这两个反复出现在小说中的平行结构中，读者可以深切体会到Maira在情感和精神上所经历的心路历程。她沉默不语，不向任何人作解释，哪怕丈夫认为她是个不可理喻的人。她被朋友评价为是个自私的人，被医生诊断为半疯的人，Maira相信自己是理智的、善良的和正常的，在她的周围，能真正理解她的只有她的情人BZ。但不幸的是，BZ也是因为对好莱坞这种灯红酒绿的生活的厌倦而最后选择了自杀……Maira只能用她的不语和闭上双眼来回应生活一个个打击。

在小说结尾处，Maira平静地拉着BZ的手，接受他死在她的怀里，闭着眼，什么也不说，任凭Carter和Helene对她嘶叫。她只是在内心对BZ说：“我知道一些Carter，Helen包括‘你’在内都从不知道的事情，我知道‘无所寄托’意味什么，那就继续玩吧”（Joan 1970：214）。

3．结语

文学语言的艺术魅力存在于它的表达内容，更体现于它的表达方式。正是有了这些独特的表达方式，才会形成创作者独有的语言风格。琼·迪迪翁的小说《顺其自然》语言简练，笔锋犀利，直面20世纪60年代末美国西部社会文化的虚空主义，在美国文学界的影响巨大，曾获美国国家图书奖（American National Book Awards）提名，也是琼·迪迪翁唯一一部被改编成电影的作品。

本文从语言学角度出发对这部小说进行分析鉴赏，运用语料库工具Ant Conc3.2.4w软件，结合前景化理论的基本概念，对小说语言特色进行量化梳理。通过统计分析，发现其在聚合前景化和组合前景化两方面的主要特征，并由此来尝试探讨小说《顺其自然》的语言形式与其主题意义间的关联关系，以及该作品所蕴含的社会文化内涵意义和美学价值,期望能为小说这类文学作品提供一个新的阅读视角。

注释：

1 Ant Conc是日本早稻田大学Laurence Anthony博士实验室研发的基于Microsoft Windows操作系统的语料库分析工具，具有界面简洁、操作方便等优点，能基本实现Word Smith的所有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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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5-9648（2017）03－0041－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