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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成长?轮回

2017-10-17梁羽

北方文学·上旬 2017年29期
关键词:自我成长

梁羽

摘要:本文选取张翎曾进入中国小说学会2005年度排行榜的中篇小说《雁过藻溪》作为分析对象,对小说中所描写的家族三代女性的母女关系进行分析和解读,从亲情伦理的视角探析女性的心理成长,解读女性的人生命运。并透过跨文化的视角,对小说中所表现出的中西代际关系异同进行思考与阐释。

关键词:母女关系;自我成长;命运轮回;中西代际关系

作为当今海外华文文坛炽手可热的作家之一,張翎凭借其隽永的才情和如水般的女性智慧,用细腻灵动的语言,讲述着一个个风云变幻中的温暖故事。她独树一帜的小说风格,使其在同时代的新移民作家中脱颖而出,与严歌苓、虹影并称“新移民文学的三驾马车”。

从早期的《望月》三部曲,到成熟期的《阵痛》,巅峰期的《金山》,张翎的小说语言愈渐老到,叙事方式也日臻成熟。海内外各种奖项的揽获,在肯定其文学创作价值的同时,也使张翎的更多作品开始进入大众的视野。相较于张翎长篇小说较为错综零散的故事结构,她的一些中短篇小说则更为精彩凝练。如《雁过藻溪》、《余震》、《空巢》、《羊》等小说,不仅故事引人入胜,所反映出的各类人生主题也发人深省。透过历史与现实的交织、海外国内的穿越,让读者可以用不同的时空、文化视野解读小说内涵,感受作者蕴藉其中的哲思。

本文将选取曾进入中国小说学会2005年度排行榜的《雁过藻溪》作为分析对象,对小说中所描写的家族三代女性的母女关系进行分析和解读,从亲情伦理的视角探析女性的心理成长,解读女性的人生命运。并透过跨文化的视角,对小说中所表现出的中西代际关系异同进行思考与阐释。

一、自我发现的成长

小说《雁过藻溪》的主人公末雁自小与母亲疏离,十六岁离家求学,而后远渡重洋,在多伦多定居生活。表面看起来事业家庭美满的末雁却并不幸福,与丈夫越明长年形同路人,只待女儿灵灵考上大学便劳燕分飞,结束了二十年的婚姻。所幸末雁在北极考察工作时,遇到了灵魂上极有共鸣的汉斯,为末雁灰暗的世界里送去了汩汩阳光,照亮了她黯淡的生命,让其重拾探寻新生活的激情与勇气。末雁便带着这样一种在生活上似开未开的灰蒙状态,回到故乡藻溪安葬母亲的骨灰,同时也开启了一条回归故乡、找寻自我的成长之路。

在末雁的记忆里,沉默寡言的母亲一向都是偏爱妹妹的,母亲眼里淌着的光包裹着妹妹,将她隔离在外。少年时的她出于对母亲本能的依恋,也曾企图走进母亲爱的光亮里:

末雁突然走过去,伸出一个手指,轻轻刮了一下妹妹的鼻子。母亲吃了一惊,眼神骤然乱了,月光碎碎地滚了一地。母亲闪过身去,将妹妹更紧地搂在了怀里。刹那间,末雁看见了母亲眼角那一丝来不及掩藏的厌恶。①

母亲吃惊后的闪身,眼角中不及掩藏的厌恶,都给彼时年幼的末雁留下了不能平复的心理创伤。即便在中年后渐渐平息,逐步走入婚姻,开始自己的生活,末雁依旧带着母亲留给她的印记:对自己的不自信以及茫然无措于亲密关系的隔阂。这便是弗洛伊德在其《精神分析导论》中提到的:有心理问题的患者一般都“固着于她们过去的某个特殊地方,就好像她们都不能使自己从中解脱出来,并因此而与现在和将来都脱离了关系”②。末雁“固着”于母女关系的冰冷,她在内心深处渴望被爱却又不确定自己有被爱的权利,她希望在亲密关系中得到包容与理解,却不知该如何跨越隔阂与疏离,这些便为她今日婚姻的失败埋下了伏笔。

离婚后的末雁在汉斯的影响下开始了对自己的重新塑造。做了新的发型,买了名牌新衣,外形上的改变预示着她已经准备好开启一段认识自己的全新旅程。回到藻溪的末雁,似乎是在母亲冥冥之中的指引下,一点点地挖掘出母亲沉默寡言背后的故事与秘密。末雁先是从百川的只言片语中得知母亲与乡党间有着纠结不清的情感,接着又在财求伯的讲述中揭开了隐藏在纠结背后的故事。当末雁以为自己已然了解母亲的创伤,开始谅解母亲对自己的冰冷,逐步走出儿时的心结之时,才发现这并不是真相的全部。小说巧妙地借灵灵之口将真相带出,让末雁通过女儿真正地了解了自己的出身——母亲当年土改之时为逃离藻溪,和财求伯发生关系,才有了她。末雁也终于明白:

母亲的所有真性情,都已经被一个硕大无比的秘密,碾压成一片薄而坚硬的沉寂。那片沉寂底下也许有母爱,只是母爱在坚冰底下,末雁看得见的,只是坚冰。末雁的目光无法穿越坚冰,末雁的目光在还没有穿透坚冰的时候,就已经被坚冰凝固成了另外一坨坚冰。③

末雁通过回归故乡捡拾母亲的生活碎片,穿过母女间的“坚冰”开始真正地理解并懂得母亲。末雁对母亲的懂得不仅源于这些“生活碎片”所带来的震撼与同情,更是因为她自己已为人母,角色上的共鸣与共情,让她开始对母亲恢复了认同。而与此同时,末雁也通过对自己童年记忆的重新认识,从记忆中母亲的冰冷与厌恶中解脱,开始接受并喜欢自己,肯定了自己的人格魅力及存在价值。末雁在回归的路上一边发现母亲,一边发现自己,将自己曾经“固着”在母女关系上的创伤逐步愈合,完成了自己在情感和亲密关系中的成长。小说结尾经历过心灵成长和蜕变的末雁,开始意识到要经营好自己“现在和未来的关系”,她要趁还有时间去走进的女儿故事,去分享女儿故事里“甜蜜的小秘密”。但无意间洞悉了末雁秘密的灵灵却与她开始疏离、隔阂,母女关系的命运似乎又开始了一个新的轮回。

二、命运的轮回

孙隆基在《中国文化的深层结构》一书中曾提到“在任何人类社会中,代际关系总是紧张的”④。《雁过藻溪》中家族三代女性的母女关系都没能逃脱这种“紧张”的轮回,她们在做女儿时与自己的母亲“隔着山”;当她们自己成为母亲之时,开始懂得山那边的母爱,却一不小心又将一座山隔在了自己和女儿之间。

信月与其母的关系,最先是在百川回答末雁问题时第一次浮出水面:末雁的外公外婆和两个舅舅先远走香港了,母亲信月却独独被留了下来。财求伯后来倒也向末雁说明了,是因为信月在平阳读书,所以留下来和婶娘家一起,“想晚些时候走”。这实在是个极为暧昧委婉的说法。若信月真是父母捧在掌心、视若珍宝的女儿,如何会在那样风云变幻的年月里被独自舍下呢?之后作者在转为第三视角描写信月当年的心理活动时,也再次证实了这一点:endprint

婶娘是信月的丁步,没有婶娘信月就涉不过藻溪的水。这个丁步,本来应该是母亲来做的。可是当信月需要涉水的时候,母亲却扔下了她。⑤

寥寥几笔间写出了信月在少女时期同样缺乏母爱,心灵上无所依傍的失落。年少时母亲缺席,人生遭逢巨大变故,心理带着创伤的信月在成年后注定成为不了一个温暖慈爱的母亲。无论对末雁还是妹妹,母亲信月一直都是沉默寡言的。信月把自己的母爱藏在沉寂之下,不晓得如何同女儿去表达情感、沟通问题。只是因为她的母亲很早就“扔下了她”,没有人来指引她如何扮演好母亲的角色。更不要说如何平心静气地面对末雁——这个会唤起自己年少时期心灵创伤的女儿,以及对末雁当面讲述她的身世以及自己与藻溪的故事。

对末雁而言,年少敏感的她捕捉到的只有母亲的冷漠和对自己的厌恶。她感受到母亲的那些飞扬在遇到她时都纷纷坠落,她在母亲的坚冰旁“被凝固成了另外一坨坚冰”。末雁在成长过程中耳濡目染的这种亲密关系模式,对日后她自己对待亲密关系的态度和遇到问题时的处理方式都造成了很深的影响。从灵灵的一些话语间我们便可窥见末雁在家庭生活中的样子:灵灵第一次看见水牛很是兴奋地向末雁提问,末雁却木木地没有回应,灵灵扫兴地说“难怪爸爸说你没有好奇心”;灵灵也曾和百川说起“我妈跟我爸坏就坏在没有脾气”。透过女儿灵灵的视角,末雁那酷似自己母亲信月的沉闷形象跃然纸上,再次证明了末雁在亲密关系中的木讷与沉默,成为了她自己婚姻失败的一个导火索。而末雁与女儿灵灵之间本就较为紧张脆弱的母女关系,也因为末雁与百川的激情被撞破,开始有了深深的误解与隔阂。但显然未曾有过和谐母女关系的末雁,在事情发生以后也并不知道要如何同女儿沟通:

灵灵布袋似的软了下去,将脸埋在膝上,身子团成一个球,一抽一抽地哭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末雁的手指一遍又一遍地犁过灵灵汗湿的头发,久久无语。“孩子,妈妈实在是,太孤单了。”末雁终于说。⑥

对灵灵这样涉世未深的少女而言,她自然不会懂得作为女人的母亲长年以来身体和心灵上的孤单。而作为母亲的末雁,此刻也必然体会到了信月当年为何会对自己失语。这种独属女人的隐秘创伤和心理困境,似乎只有在女儿“自己成了母亲,她便可能恢复对自己母亲的认同”⑦。小说最后“灵灵抖开了末雁的胳膊,冷冷地用英语说:请你别碰我。⑧”母女间关系的悲剧命运又开始了一个新的历史轮回,只是在这个新的轮回故事中,多了一些不一样的元素。自小在西方文化熏陶中长大的灵灵,在目睹母亲与百川的乱伦后,心中轰然倒塌的恐怕不仅是母亲的形象,还有她自己对百川那朦胧不能言说的情感与期待。

三、中西代际关系的碰撞

灵灵与末雁的母女关系虽然又进入了下一个失和的轮回,但她们之间所表现出的代际关系模式却与末雁和信月的并不全然相同,“失和”的内在文化动因也自然不同。末雁与信月之间是典型的中式母女代际关系:母亲信月作为主导者和权威对女儿末雁施加影响,女儿只是默默地承受与“听话”。末雁即便于母女关系中受到伤害远走异乡,却也依旧渴望着“和合”的母女关系。最后仍要通过回归故乡与母亲来完成自己的蜕变与成长。这些表现正合了孙隆基阐释过的”中国人代际关系“的几大特征。他认为中国的代际关系相较于西方”弑父的文化“,其实是一种”杀子的文化“,强调子女对父母的顺从,使孩子并不能真正的独立于父母,精神上从未断奶,即便成年也依旧被当作儿童。而导致这些现象的一个重要因素,便是“中国人不论在思想感情方面,抑或是身形体态方面,都出现了严重的‘非性化倾向。⑨”

人在青春期“性”萌芽的阶段,若“性”发展被压抑或是处在一种“无知无欲”的状态下,就很难成长为一个独立的成熟个体。“性”元素的缺乏使人缺少成熟的美感和魅力,“显得是一团混沌的灰色”⑩。“混沌的灰色”即是末雁回乡发现自我前的状态。青春期的她顶着一张“雀斑丛生毫无灵气的脸”,渡过了一段“黑隧道般走也走不到头”的岁月。中年的末雁虽在年龄和身体上成长了,在人情化和情欲化主导的“自我”意识方面却依旧停留在“混沌”中。也因此被丈夫越明认为无趣、沉闷、缺乏魅力。末雁在与百川的关系中,“性”方面得到了成长,长久以来的“性”压抑终于绽放。情欲化主导的“自我”意识也逐渐被唤醒,帮助末雁完成了自我的全面盛开。小说里母亲信月手绢上白莲花的“开了”,就是对末雁完成自身成长的一种隐喻。

由于先前在“性”方面的不曾成长,末雁尚未完成精神和自我意识上的真正独立。因而她与信月的母女关系尽管冰冷,但末雁对母亲也依旧怀有一种孺慕与依赖之情;而信月对女儿也是一直视其为“儿童”,在世之时对自己有关“性”的过去讳莫如深,只待身后留给女儿自己去发现、体悟。相较于末雁和信月间典型的中式母女代际关系,灵灵与末雁间的母女关系,则是融合了中西两种代际关系的一种复杂模式。

前文提到西方的的代际关系是一种“弑父的文化”,即弗洛伊德所提出的俄狄浦斯情结。下一代将上一代完全取代,与上一代断裂,成为一个独立的个体。而这种独立的一个重要特点就是具备“性”的因素,即俄狄浦斯情节中“娶母”所彰显出的内涵。弗洛伊德在探讨女性气質问题时就提到:“我们可以把妇女对母亲的认同区分为两个阶段,一是前俄狄浦斯阶段,它根植于对母亲的深情依恋,并以她为模型;后个阶段来自俄狄浦斯情结,该阶段试图摆脱母亲,并以父亲取代她”!。中式的母女代际关系一直都停留在前俄狄浦斯阶段,而西式的则会因为女儿“性”的成长进入到俄狄浦斯情结中。

在两种文化中成长起来的灵灵于代际关系问题上,内心一直是在对父母的依恋与自我的独立间左右摇摆的。面对父母离婚的境况,灵灵不仅用假期打工的钱请父母吃饭,还在席间对两人说:

你们就离了吧,我没事的。只是以后要搬得越远越好。最好妈妈还住多伦多,爸爸搬到温哥华。这样我就可以在多伦多过夏天,在温哥华过冬天了。要是你们再结婚就更好了,我一下子能有两副爸爸妈妈了。@

可是这份看似西方孩子的独立与洒脱在面对财求伯关于爸爸为何没来的问题时,她的心里又有了些挣扎与波动:endprint

也许,心底里,她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希望父母依旧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的?先前她的那些潇洒样子,也许仅仅是为了证明,她已经长大成熟了?#

在这种波动中,灵灵已然开始了成长,她的心逐渐变得成熟与发达:她的脸上开始有了”第一缕沧桑“,她的内心也感受到了无法言语的悲哀与疼痛。而最后终结这种摇摆与波动的是灵灵在“性”方面的成长。

小说中灵灵对百川从一开始就有种莫名的好感。百川富于理想的诗人身份、传奇的爱情故事、浓厚的雄性荷尔蒙,都在无形中吸引着正处在“性”成长期的灵灵。在撞破母亲与百川的乱伦后,灵灵心中那朦胧的情感与期待虽然倒塌,但是她在情欲化方面的“自我”意识成长已经完成。所以她会在最后用英语告诉末雁不要碰她,以一种划清界限的姿态宣布自己的成长与独立。与末雁回归“母胎”发现自我的成长方式不同,灵灵的成长是以与母亲的失和开始的。末雁最终还是在心里找回了与信月“和合”的母女关系,那灵灵与末雁的母女关系将最终走向何方,我们便不得而知了。

四、结语

张翎将家族三代母女的故事置于不同的历史文化背景之中,透过她们的人生体验和母女关系,呈现出她们不同的个人成长道路,以及成长方式背后所映射出的不同文化内涵。表面看来母女关系失和是一种命运的悲剧轮回,但蕴涵在轮回中的却是女性自我意识的觉醒与绽放。《雁过藻溪》讲述了一段令人唏嘘的家族故事,历史的沉重在张翎温情的书写中若有似无,带给我们的是关于人性和文化的永恒思考。

注释:

①张翎:《雁过藻溪》,武汉:长江文艺出版社,2016.3,237.

②[奥]弗洛伊德.车文博译:《弗洛伊德文集·精神分析导论》,北京:九州出版社,2014.6,236.

③张翎:《雁过藻溪》,武汉:长江文艺出版社,2016.3,289.

④[美]孙隆基:《中国文化的深层结构》,北京:中信出版社,2015.11,173.

⑤张翎:《雁过藻溪》,武汉:长江文艺出版社,2016.3,274.

⑥张翎:《雁过藻溪》,武汉:长江文艺出版社,2016.3,286.

⑦[奧]弗洛伊德.车文博译:《弗洛伊德文集·精神分析新论》,北京:九州出版社,2014.6,129.

⑧张翎:《雁过藻溪》,武汉:长江文艺出版社,2016.3,290.

⑨[美]孙隆基:《中国文化的深层结构》,北京:中信出版社,2015.11,184.

⑩[美]孙隆基:《中国文化的深层结构》,北京:中信出版社,2015.11,191.

![奥]弗洛伊德.车文博译:《弗洛伊德文集·精神分析新论》,北京:九州出版社,2014.6,130.

@张翎:《雁过藻溪》,武汉:长江文艺出版社,2016.3,230.

#张翎:《雁过藻溪》,武汉:长江文艺出版社,2016.3,249.

参考文献:

[1]张翎.雁过藻溪[M].武汉:长江文艺出版社,2016,3.

[2][美]孙隆基.中国文化的深层结构[M].北京:中信出版社,2015,11.

[3][奥]弗洛伊德.车文博译.弗洛伊德文集[M].北京:九州出版社,2014,6.

[4][法]波伏瓦.郑克鲁译.第二性[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11,9.

[5]钱虹.“母系”家族奥秘及其女性命运沉浮——张翎小说《雁过藻溪》的文学关键词解析[J].山西大同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2.

[6]周志凌.一个有生命的形式——张翎《雁过藻溪》艺术结构探微[J].作家,2009.

[7]程珮.历史风云下的女性悲歌——浅析张翎《雁过藻溪》中的女性书写[J].名作欣赏,2014.

[8]江少川.攀登华文文学创作的高山——张翎访谈录[J].世界文学评论,2010.

[9]饶芃子,蒲若茜.新移民文学的崭新突破——评华人作家张翎“跨越边界”的小说创作[J].暨南学报(人文科学与社会科学版),2004.

[10]张佳.残缺·游离·多元——论张翎小说中的家庭伦理关系[D].暨南大学,2012.

[11]戴璇晖.论张翎小说的家庭伦理叙事[D].东北师范大学,2015.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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