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飞宇小说中女性角色的身份认同

刘巍

摘要：毕飞宇小说中的女性形象众多且性格各异，本文主要从作者的创作和读者的接受与批评来给其定位认为这些女性角色既有表面上的个牲解放、人格独立，又在深层次上成为女性形象存在的确证物。

关键词： 女性角色； 认同； 父权中心文化； 菲勒斯批评

一、禁锢之链：封建家长制

自1991年发表处女作《狐岛》开始，到2005年推出长篇小说《平原》，毕飞宇尝试创新与转型，转型背后不变的是对现实生活中人的生存处境的关注和人性的关注。毕飞宇是公认的塑造女性形象最好的作家，他的的小说塑造了各种各样的女性角色。

毕飞宇的小说被放在历史与现实的背景中展开，无论是封闭的乡村还是先进的都市，无论是组织系统与权力配置都是严格的父家长制、统治和支配世界的依然是男性。妇女经济上的不独立不仅使她们无法获得人身自由，而且使她们在精神上也受到封建礼法的禁锢。所谓“女子无才便是德”、“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等依然是妇女地位的真实反映。那种“君君、臣 臣、父父、子子”的菲勒斯中心（男性中心）的统治使女性在中国两千多年的文明史中成了隐匿者，她们没有自己的声音，“只是一个历史的盲点，她们从来没有作为历史的主体出现，只是作为一种客体，一种物存在于男性的社会之中”[1]。她们没有自由，丧失了自我，只是作为男性的附属物而存在。而毕飞宇是一位有着强烈思辨能力、喜欢思考的作家，除了不会把女性局限在这些封建的思想中，作家也会表达更深刻的人性的问题。

二、解放之风：追逐欲望

毕飞宇小说中的女性从封建古代的樊篱中解放出来，她们生活在进步的社会，她们能表达自己的思想甚至做自己想做的事。在毕飞宇的笔下，这些千百年来受“夫权、族权、神权”控制的女性终于获得了人身的解放，具有了个性自由，赢得了人格独立。毕飞宇小说中的女性人物众多且性格各异，有敢爱敢恨的玉米；有天真纯洁，出水芙蓉般的小苏；有对金钱的狂热追求的乐果；也有极端自我中心、虚荣心膨胀的筱燕秋……

而几乎所有的毕飞宇笔下的女性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为欲望而生，为欲望而活。在小说这一自由的世界中，毕飞宇使女性具有与男性同等的地位，赋于她们大胆追求欲望与权力的自由。有的女性在对待爱情的态度上比男性更大胆、更主动、更执著。有的女性在对待事业的专注上比男性更加用力；有的女性在对待性的欲望上，比男性更强烈。在毕飞宇小说《平原》中，三丫就是一个对爱情执着追求的女性形象，她大胆的向端方表白，把自己全部献给自己的爱人，最后为了要表达和端方在一起的心愿，宁愿以死相逼。筱燕秋因为演出《奔月》一炮走红，此后更常常沉浸在戏中无法自拔，为重新登上舞台她先自虐性减肥，故意巴结讨好烟老板，甚至主动献身。狠心流产的她一心只有嫦娥，连徒弟都不想让她有机会上场。《与阿来生活 22天》中的新新人类阿来最大的生活理想便是：“每隔两三天摸一次麻将，每隔两三天享受一次稳定、高质量的性爱。”[2]

三、幻象破灭：男性主导

这些女性同男性一起在现实世界里为自己的欲望而奋斗、追逐权利给她们带来的快感，她们散发出动人的光艳与新鲜气息。这些女性看起来行动自由精神独立。依然逃脱不了作者一定程度上存在着对父权中心意识的回归、默认乃至阐释。 “在想象里她占着重要的地位，实际上她完全不为人所注意。她把诗集从头到尾充满，她只是不出现在历史里。在小说里她统治帝王及征服者的一生，实际上她是任何男孩子的奴隶，只要她父母强迫她戴上一个戒指。文学里有多少最富灵感的语言，多少深刻的思想由她的嘴里说出，实际生活里她几乎不识字、不会写字，而且是她丈夫的财产”。[3]弗吉利亚·伍尔芙这段话实际上说明了长期以来受父权中心影响的文学所塑造的女性形象，在很大程度上是对真实女性的一种歪曲。

在毕飞宇小说里，众多的女性形象可分为几大类。一类男人欲望的投射与男人罪恶的转嫁者，如玉秀、柳粉香等等。《玉米》里另一个让人记忆深刻的人物是“有庆家”那个叫柳粉香的女人。看到她的名字就可以让王家庄以及许许多多“王家庄”的男人们想入非非了。她是男性欲望的化身、投射和转嫁。男人警惕自身罪恶的欲望，于是他们把罪恶感转移到由他们主宰的世界里比他们弱小的女人身上。

还有一类是被男人物化的他者的女性形象，如小金宝、阿来等，《上海往事》讲述一个漂亮的舞女追求爱而在现实生活中挣扎的故事。然而依然是男人征服世界炫耀实力的资本，是这个世界上很多男人不齿却又向往的女人。她是被男人物化的他者。

毕飞宇的笔下还有一类被损害被扭曲的女人的代表，她们的遭遇也各不相同。《玉米》中的玉米是毕飞宇塑造的一个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害怕的女人。女性在承受权力异化的同时，同时还要承受来自男性性别优势的压迫，此时她作为人的悲剧是双重的。王连方用权利享受着性，玉米委屈自己用性换来权利。玉米的牺牲沦为权利的奴隸，为的是倒台父亲的这个家的权利，然而她丝毫没有意识到可悲。

参考文献：

[1]张岩冰.女性主义文论[M].济南：山东教育出版社，1998.

[2]毕飞宇.《相爱的日子》（毕飞宇文集）[M].人民文学出版社，2013.

[3]弗吉尼亚·伍尔夫.一间自己的屋子.王还译[M].北京：三联书店，1989.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