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全球气候失律到霾气候：环境的标本兼治之道

唐代兴

（四川师范大学 伦理学研究所，成都610066）

·生态文明建设·

从全球气候失律到霾气候：环境的标本兼治之道

唐代兴

（四川师范大学 伦理学研究所，成都610066）

在全球气候失律进程中，中国创造跨越式发展经济成就的同时，也无意中制造出了举国哀惧的霾气候。作为气候失律的极端形态和立体污染的最后形式，霾气候的扩张，标志国域内越来越多地区宜居的最低环境条件正在迅速丧失。消灭霾气候、根治立体污染、重建国域内地球生境的根本，是减排和化污。减少排放，是治标；恢复地球自净化功能，是治本。标本兼治成功的根本前提，是要遵循社会、经济对自然的“嵌含”法则和经济与环境的“用废退进”规律，重新构筑“生存才是硬道理”的健康社会理念、“环境优先”和“可持续生存”的社会生存准则；创建限度发展的社会机制和“小政府、大社会”的社会结构。唯有如此，才能真正拒绝实利主义和短视主义，立足根本、放眼长远的标本兼治之道方可富有成效地实施。

霾气候；标本兼治；生存才是硬道理；环境优先；可持续生存；限度发展

我们所存在于其中的国家，曾因为贫穷而无所顾忌地发展经济；因为追求“小康”生活而不顾其余地开发资源，破坏环境，最终制造出立体污染、霾气候，它将公民宜居的生存条件真正摧毁了，由是不得不陷入新一轮贫穷，即环境穷困。为最终摆脱环境贫穷，需要重新觉醒和站立，展开自为性拯救，这就是探索消灭霾气候、化解环境崩溃运动、重建国域内地球生境的治本之道。

一、气候变化：从气候失律到霾气候

（一）基本概念的语义辨析

“雾霾气候”一语，始于2011年《气象科技》第6期《温州地区霾气候特征及其预报》，尔后陆续见于报纸和实用科技刊物。它能否成为一个引来各学科关注和研究的科学概念，尚成期待。因为，“霾”虽然在一些国家的一些地区出现过，比如1940年洛杉矶霾、1952年伦敦霾，但却没有哪个国家上空的霾能够演绎成为一种气候。霾气候只有在中国大陆出现，它是一种地域性气候。这种地域性气候并不是正常气候，而是极端气候的极端形态。

所谓正常气候，即气象学和气候学所讲的“气候”：“气候指的是在太阳辐射、大气环流、下垫面性质和人类活动在长时间相互作用下，在某一时段内大量天气过程的综合。它不仅包括该地多年来经常发生的天气状况，而且包括某些年份偶尔出现的极端天气状况。”［1］宇宙运行、太阳辐射、地球轨道运动、大气环流、地面（即“下垫面”）性质、生物活动等各要素相互作用所形成的变换运动的天气过程，就是气候。

作为天气过程的气候，变化是其常态。并且，变化既是气候的自身规定，也是气候的基本样态。从形式论，“气候变化”与“气候”语义相同。但在具体运用中却可能呈现语义的非同一性，比如20世纪后期以来，西方科学界用“气候变化”一词来指陈气候变暖、极端气候等恶劣气候现象。但对“气候变化”概念的如此运用，却造成了语义的含混和理解的困惑：西方科学界关于“气候变化”的论争，均源其概念的乱用，“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气候变化’（climate change）一词的不准确使用的确造成了混淆，这也是加重宗教信仰危机的原因之一。气候变化一词涵盖的意义很广，包括气候变换（其发生一直是自然的）、全球变暖……”［2］127为避免此，本文先做如下语义澄清。

作为天气过程的气候，其变换运动是有规律的，这一规律就是其周期性。气候科学对气候变换运动的周期性规律做了不同维度的描述，比如“第四纪气候”“全新世气候”“灾变周期”“疫病周期”等等；并且，人们通过日常生活观察也对气候变换运动的周期性规律予以了“春夏秋冬”四季和“二十四节气”的总结。

从学理观，气候变换运动的周期性规律，有内外两个维度的规定性：其内在规定性就是气候的自在本性，它构成气候变换运动的内在秩序要求，其本体性表述是宇宙创化律令和地球生变法则；其外在规定性即时空韵律，它构成气候变换运动的周期性运行状态，见图1。

图1

气候就是按其内外表里两个方面的规范而周期性运行。为区别起见，将这种周期性运行方式称之为气候变换，比如一年之中春夏秋冬四季的不同气候，是以自返性循环方式展开的。

气候作为宇宙运行、太阳辐射、地球轨道运动、大气环流、地面性质、生物活动等要素互动形成的天气过程，体现内外双重动力学性质。从内在动力学论，气候以自返性循环方式敞开周期性变换运动的内在动力，是宇宙创化律令和地球法则，它构成其周期性运行所必须遵循之“理”，这即是气候的“自秩序本性”；气候以自返性循环方式敞开周期性变换运动的自为边界，构成其周期性运行所应该张扬之“道”，这即是气候自我规范的“时空韵律”。从外在动力学观，气候周期性变换运动最终要以大气过程为推动力，而融通宇宙和地球的大气过程，通常以空间波动和时间周期的双重方式推动气候有规律地变换［3］。但这一变换运动要受太阳辐射、地球轨道运动、大气环流的互动性影响，一旦其中任一因素发生运动方向或运动速度的改变，都将直接影响或改变三者的互动方式，并对气候变换运动的周期性规律形成功能弱化，或推动其变换运动发生周期性紊乱。这种情况一旦出现并得到持续敞开，气候变换运动的周期性规律就被打破，出现气候失律。

概论之，气候作为天气变化的过程，客观地存在两种运动形式，即周期性运动形式和非周期性运动形式。前者是气候的正常运动方式，故称之为气候变换；后者是气候的异常运动形式，它既违逆气候变换运动的自秩序本性，又丧失其时空韵律，故称之为气候失律。

（二）霾气候：气候失律的极端形态

在现代生活史上，对气候失律现象的最初发现，是温室现象。法国科学家巴兹特·傅立叶于1822年发现了“温室效应”（Greenhouse Effect）现象［4］。1858年，爱尔兰物理学家约翰·廷德尔对此现象作出科学解释：造成大气温室效应的主要因素是水蒸气、二氧化碳和甲烷，后来将这些因素统称为“温室气体”（Greenhouse Gas）。温室气体是如何形成的呢？瑞典物理化学家斯凡特·阿列纽斯（1859—1927）1896年发表了《空气中的碳酸对地面温度的影响》一文，首开对二氧化碳与地球气候之间的变动关系的研究，并得出初步结论：二氧化碳等温室气体的增加源于人类活动［5］237-276。 其后，这一论断得到进一步证明：地球物理学家基林通过太平洋中央夏威夷岛莫纳罗亚山附近和南极的气候研究站，细心观察发现了二氧化碳浓度变化的波动曲线（后名之为“基林曲线”）。在工业革命前的4万年间，大气中二氧化碳浓度一直稳定在280ppm［6］。1750年以来，大气中二氧化碳浓度增加了1／3，“到20世纪末上升到350ppm”［7］。2007年IPCC第一工作组提交的气候评估报告显示：大气中二氧化碳当量为430ppm。联合国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发布的第四次评估报告指出，气候变暖确定无疑，观察全球平均空气和海洋温度上升、冰雪大范围融化、全球平均海平面上升，得出这个结论不言而喻。该报告还指出：“2005年大气中二氧化碳浓度超过了过去65万年自然的浓度范围（180-330ppm），这可以从冰核中得到确定。”［8］

气候失律的基本表现就是全球变暖，这是科学界的主流看法。但同时还存在“全球变冷”（Global Cooling）的观点，这是基于20世纪60年代气温下降这一气候事实。其实，不仅60年代，20世纪60年代以来至今，全球气候变暖与变冷，始终处于无序交替展开的进程中，这不仅是气候事实，也有科学依据。首先，地球冰盖“格陵兰过去一百年甚至更长时期的温度记录的最新研究发现，迄今为止最暖的十年是20世纪30年代和40年代，其中1941年是最温暖的一年。相比之下，20世纪末的2个十年，即20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则比之前的其他6个十年都冷。尽管21世纪略微暖了些，但格陵兰的气候是低于20世纪30年代和40年代的水平。”［9］其次，英国哈德利中心（Hadley Centre）和东英格兰大学（University of East Anglia）气象研究中心在2009年联合公布了2001—2008年全球气温数据，①全球气温数据是指高出1961—1990年间全球平均气温估计值的摄氏温度。其分别是0．40、0．46、0．46、0．43、0．48、0．42、0．41、0．31［2］4。 再者，为气候变暖提供气象数据的气象站，大部分位于城市或城市开发地带，被城市化的气象观测站所提供的气温升高的数据，因不具有完全的客观性而缺乏对全球气候变暖的说服力。这是因为城市化进程中所发展起来的“热岛效应”化的城市，却只是地球的极小部分［10］。

以更为包容性的姿态审视气候失律问题，它客观地同时存在两种方式，即气候变暖和气候变冷，其交替呈现的日常形态就是酷热与高寒交替无序展开。这符合气候失律的基本特征：气候失律，是指气候变换运动遭受各种外在因素的强劲冲击，使其丧失自身时空韵律特征而处于持续无序的逆生态运动进程。这一逆生态运动进程呈现无节制性、无序性、无方向性和持续性等特征。比如，2009年，南欧和印度发生创历史记录的高温热浪，中国华北地区却降特大暴雪。再比如2010年初，从西欧到美国大平原、从东北亚到俄罗斯，爆发持续强降雪，这些地区和国家遭遇了30多年来最冷的一年；但中国却持续高温：7月上旬的北京，地面温度超过了60℃，且局部区域达到68．3℃。又如2016年中国却遭遇了历史上的最强寒流。不仅如此，目前全球气候正呈变冷态势。

如上复杂多变的气候状况，既揭示了气候失律可以变暖与变冷、酷热与高寒、强降雨与强干旱的多种方式无序交替展开，也揭示了气候失律往往形成全球性与地域性共振。这是因为不同地域国家看待自然的姿态和实际介入自然界的活动方式以及活动力度、强度和广度不同，其所造成的地域性气候失律状况亦不相同。客观地看，变暖与变冷、酷热和高寒、强降雨与强干旱，这是气候失律的全球化呈现形式，它体现普遍指涉性。与此不同，酸雨和霾气候等极端气候，却产生于具体的地域性：酸雨，是人为地向大气层排放大量酸性物质所造成。全球酸雨区分布于西欧、北美和东南亚，而中国在20世纪后期迅速成为酸雨大国，实缘于大量燃烧含硫量高的煤炭和全民消费汽车（汽车尾气中含有大量的酸性物质）。酸雨作为气候失律的极端形态横跨欧美亚三大洲，却不具有全球性，而只体现跨国地域特征。与酸雨不同，时至目前为止，霾气候却只在中国出现，并成为一种覆盖中国大陆大部分地区的常驻性气候。

二、霾气候下人宜居环境何在？

客观论之，天气、气候、霾，此三者都源于大气运动。大气运动的方向和速度，往往受制于综合性的外推力；大气运动的性质和质量，主要取决于大气构成要素之间的变动关系。

大气的自身构成要素主要有氮气、氧气、二氧化碳、水蒸气和固体杂质微粒组成的混合物。在标准状态下，大气中氮气占78．08%，氧气20．94%，稀有气体0．93%，二氧化碳0．03%，其他气体及杂质体积约0．02%。这些构成要素的浓度一旦发生变化，都会影响大气的动态平衡运动。霾是大气中各种构成要素的混合体，它主要由二氧化硫（52．94%）、氮氧化物（11．76%）和可吸入颗粒物（23．53%）构成。其中，危害程度最大的是可吸入颗粒物（英文缩写 PM），包括 PM10和 PM2．5，它们一旦被人吸收入肺部，则对人体产生致命性危害。

霾、霾天气或霾气候的形成，完全是人力造成的。

一般地讲，霾一旦产生，就有霾天气。霾天气演变为霾气候，需要两方面因素的合力推动：一是化石燃烧排放量持续增多，其必需的社会动力机制是工业化、城市化、现代化进程不断加快；二是地球自净化功能加速弱化，其必需的社会动力机制是圈地运动持续展开，江河、湖泊、海洋加速开发，森林砍伐不止，草原无度放牧，旅游业和航空业野性发展，土壤破坏无机化程度持续更高。中国大陆境域内霾气候形成及其强势头扩张，实源于如上两个方面的齐头并进。

对中国大陆来讲，最大的环境灾难是霾气候，它既是中国大陆境域内地球环境破坏的整体呈现式，也是其域内地球环境破坏的最后呈现式。这是因为，霾伴生于中国粗放型和掠夺式的跨越式经济发展，它早在20世纪80年代后期已在经济发达地区出现，但跨越式发展的经济成就和不断夺取更大经济成就的激情掩盖了它的存在。直到2013年初，当它突袭性地笼罩华北140万平方公里天空时，人们才惊愕地感受到它突如其来的利害。其后，霾以不可阻挡的扩张之势席卷大半个中国，形成霾气候。霾气候一旦形成，不仅长驱不散，而且将以更强劲的边际效应方式扩散。2016年12月中旬霾席卷几乎整个中国，连新疆也不幸免，局部地域PM2．5突破1000大关，浓烈大霾持续到月底不散，造成举国哀惧，它标明中国最低的生存条件已经丧失。

首先，根据世界卫生组织的标准，PM2．5年平均浓度小于10ug／m3，才达到人体安全值。这一空气质量安全标准不仅有理论依据，也有实践依据。 2009，全美国年均 PM2．5 为 9．9ug／m3［11］。

其次，发达国家对霾与健康之间的关系研究已做了13～20年。钟南山院士指出，美国的研究表明：PM2．5 浓度每增加 10ug／m3，肺癌死亡率将增加15%～27%，丹麦公布的研究数据是增加18%，日本发布的研究数据是增加24%。美国科学家根据对35座城市居民的多年跟踪研究得出结论：PM2．5 每增加 10ug／m3，人的寿命减少一岁。

再者，2016年，国家全面实施的空气质量安全标准是PM2．5浓度35ug／m3。如果以世界卫生组织制定的空气质量标准衡量，环保部所制定的这个空气质量安全标准，实质上是损害人体健康的。

最后，目前在全国范围内实施的这个“PM2．5浓度35ug／m3”的空气质量新标准，很少有城市能够达到。2009年，中国大陆72座主要城市PM2．5年均值是72ug／m3。在《2012年12月底我国各城市PM2．5数据公布情况》中，环保部副部长吴晓青指出：“按新的环境空气质量标准进行评价（PM2．5年均值的二级标准为35微克／立方米来考核），多数城市细颗粒物超标，年均值为58微克／立方米。”［12］2012 年，全国 PM2．5 年均值58ug／m3，与2009年比较，应该是大好消息。但不容乐观的是，《2013年12月中国城市空气质量排名》的113个城市中，只有一座城市符合国家新标准，即鄂尔多斯 PM2．5 浓度 24ug／m3；有 111 座城市超过2012年均值58微克／立方米；有95座城市超过2009年均值72微克／立方米，见表1。

2014年12月全国空气质量实施排名的186座城市中，PM2．5浓度在 35ug／m3及其以下的只有嘉峪关、鄂尔多斯、拉萨、张家口、九江、三亚、荣城、金昌、厦门、泉州、齐齐哈尔；其空气质量综合指数为“优”的却只有拉萨和三亚，见表2。

2015年，全国按新的空气质量标准监测的74座城市中，达到二级标准比例仅为4．1%；2015年12月全国190座城市PM2．5空气质量排名，仅有18座城市PM2．5浓度控制到35微克／立方米，而且这些达到二级标准的18座城市，除深圳这座海滨城市外，都是地处边远的小城市，见表3。

表1 2013年12月中国城市空气质量排名 数值单位：μg／m3（CO为mg／m3）

表2 2014年12月中国城市空气质量排名 数值单位：μg／m3（CO为mg／m3）

表3 2015年中国190座城市PM2．5空气质量达标前18名排名（发布时间：2015-12-03）

综合上述，以世界卫生组织规定的“PM2．5浓度小于10微克／立方米”的人体安全值标准衡量，中国大陆境内没有一座城市达到人体安全值的空气质量标准。换言之，目前中国大陆境内没有一座城市适宜于人居，这大概是近些年环境移民潮兴起的最大动因。

三、鱼与熊掌真能兼得？

实事求是地讲中国大陆霾气候的形成和扩张，却发生于国家致力于环境和大气污染治理的过程中。2007年，党代会将“面对资源约束趋紧、环境污染严重、生态系统退化的严峻形势”写进十七大报告。五年后的十八大报告，用第八部分专论生态文明建设，其根本努力是“坚持节约资源和保护环境的基本国策，坚持节约优先、保护优先、自然恢复为主的方针，着力推进绿色发展、循环发展、低碳发展，形成节约资源和保护环境的空间格局、产业结构、生产方式、生活方式，从源头上扭转生态环境恶化趋势，为人民创造良好生产生活环境，为全球生态安全作出贡献。”［13］环境治理成为最紧迫的国事。正是在这种“时不我待”的危机状况下，十八届三中全会《决定》作出了“加快生态文明制度建设”的决定，尤其是2013年9月，国务院迅速出台了五年《大气污染防治行动计划》，该《行动计划》明确“经过五年努力，全国空气质量总体改善，重污染天气较大幅度减少；京津冀、长三角、珠三角等区域空气质量明显好转。力争再用五年或更长时间，逐步消除重污染天气，全国空气质量明显改善。”其具体的治理成效指标是“到2017年，全国地级及以上城市可吸入颗粒物浓度比2012年下降10%以上，优良天数逐年提高；京津冀、长三角、珠三角等区域细颗粒物浓度分别下降25%、20%、15%左右，其中北京市细颗粒物年均浓度控制在60微克／立方米左右。”全国各省市随即响应，纷纷出台大气污染治理五年行动计划，并全面实施。然而，在从中央到地方重拳治理大气污染的大好形势下，其实际空气状况却更加恶劣：2016年12月中旬始，全国40多座城市在同一时间发布重度污染天气预警，23座城市启动红色预警，17座城市发布橙色预警，全国278座城市中，其空气指数最低是巢湖 29．5ug／m3，空气质量排名第二的三亚也是47．4ug／m3。越治理空气污染越严重，这很令人困惑。对当前中国来讲，修复环境、治理大气污染，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竭泽而渔地发展经济、保经济高增长。

中国大陆经济经过30多年的高速增长之后，开始一路下滑。如果做一对照，则显示出一种规律性：改革开放30多年来，其经济增长前后出现了两个高峰：一是1992—1993年，形成这一经济增长高峰的主要驱动力是进一步改革开放，实行市场经济的好政策：二是2006—2007年，形成此一高峰的主要因素应该是资源和环境：当无所顾忌地开发资源和利用环境达到峰值时，必然成就第二个经济增长高峰。然而，峰值之后是资源枯竭和环境恶化，与此相对应的，就是经济增长速度下滑不止，环境支撑经济增长的功能越来越微弱。

今天，仍然加速的环境危机和继续扩张的霾气候，表明30多年来的粗放型、高浪费的资源开发和环境利用，几乎将发展经济所需要的资源红利和环境红利运用干净。更为严峻的现实是，庞大的人口基数和刚性物质需求必然要求进一步发展经济，努力保证GDP的稳定增长。然而，经济增长总要以环境为平台，以资源为基本条件。在日趋恶劣的环境状况和资源枯竭状况下，要保持GDP持续稳定增长，只能做最后的“困兽斗”，即实施环境和资源的竭泽而渔。如此的最终后果只有一个，那就是环境崩溃；环境崩溃造成的必然结局是社会解体。

这是一个二难困境，可抽象地表述为“鱼与熊掌是否兼得”？

在这里，“鱼”就是经济增长，就是GDP增长率、财政收入和小康社会；“熊掌”则指代环境，清洁的空气、可持续生存、安全的存在。“鱼与熊掌是否兼得”的问题，突显出经济与环境是否共生，它蕴含两个有待重新认知的基本问题：一是经济的本性；二是环境的逻辑。

首先，对外扩张，是经济的本性；并且，经济扩张本性倾向于无限，它受人的无限物质欲望推动。当以全面实现“小康”为整体动力，在GDP不可逆地持续下滑态势下不减速地发展经济，推动经济扩张本性无限度地膨胀，并以前所未有的惯性加大“跨越式”步伐，指向对环境资源的“竭泽而渔”——比如，目前全面发展中部“实现中部地区崛起”——就是其最后的努力，但其结果却是进一步恶化国域内地球环境和大气环境，加速环境自崩溃进程。

与此相反，自返性动态平衡却是环境的本性，无论宏观的地球还是贯通地球与宇宙的宇观气候环境，其自秩序本性倾向于有限，这既源于地球的有限性和自然的限度存在，更源于气候的周期性变换运动。环境有限性的自身规定就是环境容量，即环境容纳或负载的极限。在其极限内，环境自恃完整的自生境功能；反之，一旦人力推动环境突破其容纳或负载极限，环境就被迫突破其生态临界点滑向死境方向，做自崩溃运动。当前扩散于中国的霾气候、酸雨天气、酷热与高寒无序交替爆发等等环境灾害，都是其环境丧失自身容量极限后所敞开的自崩溃运动形态。

经济与环境在本性上所呈现出来的这种矛盾，虽然是人与自然之间的矛盾的本质呈现，但并非不可逆。从本质论，人与自然之间的矛盾，是人的自我张狂所制造出来的：“人类犯下的最严重的错误之一，就是认为自己的存在和行为与其他物种毫无关联。事实上，任何物种都不是绝对孤立地存在的，都与其他物种同处一个生命系统中，相互关联。”［14］矫正人的认知，改变人与自然的对抗，经济与环境之间的矛盾就获得自行消解的可能性。

进一步讲，经济与环境之间既可构成矛盾体，也可成为统一体。作为矛盾体，它形成于人类力量向自然力量的对垒，其对垒的展开形式就是无限度地征服自然、改造地球环境、掠夺性开发环境资源。作为统一体，乃因为人类始终是自然之子，人类与自然之间的这种本原性关联使经济与环境构成依存关系。这种依存关系规定人类经济活动指向环境时，既要服从一个法则，更要遵循一个规律。前者即是“嵌含”法则：经济嵌含在地球环境之中。具体地讲，一国经济嵌含在该国国域环境之中，该国国域环境状况决定着其经济方式和经济状况。无视本国国域环境而无节制地发展经济，必然突破其国域环境容量，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如不予以有效阻止，只能导致该国国域内环境崩溃。后者乃“用废退进”规律：经济是指人类按照自己的愿意把自然资源变成商品、财富的社会方式，人类发动经济活动意味着必以环境为代价；环境却并不能完全消化这种代价，原因是环境本身是有限存在。所以，经济活动与环境自生境之间构成本原性矛盾张力：发展经济必然破坏环境。经济发展每向前推进一步，环境就遭受一份破坏；无止境地发展经济，环境就遭受无休止的破坏，最后导致环境崩溃［15］。解决经济与环境之间的本原性矛盾的唯一方法，就是只能在环境容量极限内发展经济，只有如此，才可恢复环境消化其无限经济活动产生的破坏性因素，以使环境本身保持其自生境能力。

经济与环境之间所蕴含的“嵌含”法则和“用废退进”规律，揭示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是为绝对真理：“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孟子·告子上》）

在主观欲望层面，人可以任意地梦想；在实践行动领域，人必须服从理性，遵循法则和规律。服从理性，遵循法则和规律，就是“舍鱼”而“取熊掌”。这是孟子对我们的教导。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中的“鱼”，象征可追逐的眼前实利；“熊掌”象征未来的完好和善美。“舍鱼”而“取熊掌”的实践理性真理，可表述为当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发生不可调和的冲突时，应该“舍”物质文明的追逐而“取”精神文明的重建。具体地讲，当经济发展与环境生态之间形成不可自行化解的立体性对恃时，就应该“舍”经济发展而“取”环境修复，以求经济与环境的共生。

“舍”经济发展而“取”环境修复、恢复气候，是指放弃无限度地发展经济的唯经济增长模式，探索有限度地发展经济以促进气候恢复其周期性变换运动规律，环境恢复其自生境功能。通过有限度地发展经济的方式来恢复气候、重建生境，就是以恢复气候、重建生境为导向来引导经济发展方向、规范经济发展方式和限制经济发展速度。其实质性努力，是既要从根本上解决大气污染治理与发展经济的“二元模式”，更要彻底解决当前经济发展与大气污染治理“两张皮”，因为它已成为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进程中的瓶颈。并且，这一瓶颈问题已从根本上制约着整个国家能否在世界风险社会和全球生态危机的大舞台上平稳实现社会转型：如果不能真正取消恢复气候、重建生境与经济发展的二元模式，继续放纵竭泽而渔的经济发展模式，不仅经济发展行为本身加速了气候环境和地面环境的恶变，而且有限的社会财富投入于越来越庞大的大气污染治理工程和地面环境治理工程，不仅不能收到预期的成效，可能反而进一步推动霾气候的加速扩张和地面环境的深度破坏。自2013年9月国务院出台《大气污染行动计划》以来，从中央到地方，举国投入财力治理空气污染，其治得的效果就是迎来了更为猖獗的霾气候，比如京津冀地区的普通老百姓于2016到2017年之交，出门须戴防PM2．5口罩。

四、减排与化污：标本兼治的方向

（一）标本兼治霾气候的实际路径

消灭霾气候，既要治理大气污染，使其空气清洁；更要修复地面环境生态，使其自生境化。从实践操作论，努力于前者，就是全面减排；致力后者，则是化污，即恢复国域内地球自净化功能。减排，是积极作为的治标方式。恢复国域内地球自净化功能，是消极不作为的治本方式。恢复气候、重建生境要富有实效，必须标本兼治，并且需要积极作为与消极不作为的有机统一。为此，必须重新认识霾气候与污染，重新理解污染本身。

霾气候的形成，是地下、地面、大气三个维度立体污染结集的呈现形态。

污染，原本是自然现象：生命的诞生、存在和死亡，就是一个新陈代谢过程；不仅如此，整个自然世界的存在敞开，就是吐故纳新。排放与吸纳，是世界运动的基本方式，亦是万物和生命存在的基本方式。以此观之，污染作为自然现象、自然过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污染无度。

污染无度，只产生于人所存在的自然世界，它是人类无限度追求物质创造和物质消费的附加物。这种附产物由两部分组成：一是无限度地拓展物质创造领域，增加化石能源消耗，不间断地从深度和广度两个维度提升技术化生存方式，比如空调式生活方式、机械化行动方式、享乐性消费方式等等，构成无限度排放的基本社会方式，并使所排放的污染超过地球和大气层所能受纳的限度。二是在大小江河流域修建水电大坝，无限度地草原放牧，无止境地砍伐森林，不遗余力地开发湖泊和海洋，无止境地扩张圈地运动，城市无边界地进行规模扩张等等，是无限度削弱地球自净化污染的功能的基本方式，从而不断地削弱地球的化污功能。

减少排放，需要从生活和生产两个领域努力。生活领域减排，需要全社会整体动员，过简朴生活、低碳生活，养成低污染的生活方式。生产领域减排，需要消灭高耗能、高污染、高浪费的生产方式，开发绿色产业、低碳技术和清洁能源。

恢复地球自净化功能，需要限制草原放牧，禁止砍伐森林，有计划有步骤地拆除江河大坝，重新畅通江河流域［16］；需要中止开发海洋，中止大中城市规模扩张建设，使其转向功能建设和导向建设，中止开发粗放型的环境变现主义的旅游业，中止野性发展（空中最大气污染源）的航空业，中止土地财政主义的圈地运动；需要全面降低汽车污染消费水平，遏止高能源消耗的生存方式。

（二）标本兼治霾气候的根本努力

消灭霾气候，重建生境，必须围绕减少排放和恢复地球自净化功能而展开。减少排放，可以通过探索新的生产方式、技术方式、能源方式和消费方式、生活方式而实现；恢复地球自净化功能，却需要重新定义发展，重建生存认知体系、精神秩序和社会结构。

当下历史学观点却普遍认为经济的持续增长对发展至关重要，发展本身成为了目标。……若发展是经济增长的代名词，那么发展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就值得怀疑了。随着人口的不断增长、科技的不断提高，经济发展单纯在数量上的增长给地球所带来的负担已经快接近地球的承受极限了。而其他方面的发展，如经济发展在质量上的提高，生产艺术上的进步，更为有效、创新、节约的资源利用方式的发现，以及道德上更为宽广的包容性，都会起到积极作用。这些领域的发展可以帮助保护而不是摧毁地球生态圈［5］10-11。

其一，发展是一个整体生态性的社会学概念，因而，发展是整合性的，它涉及人性、精神、文化、道德、艺术，还包括教育、政治和经济。并且，发展之于社会，唯有人才是目的，其他各方面有待发展和需要发展的内容，都只是服务于人的手段和方式。

其二，经济发展无疑是发展的重要方式，但决不是根本的或唯一的方式。并且，经济发展本身不是目的。更重要的是，发展经济并不只是经济增长，它有比经济增长更根本的内容和任务，这就是“经济发展在质量上的提高”“生产艺术上的进步”和对“更为有效、创新、节约的资源利用方式的发现”，这些方面的发展才是经济增长的内动力［17］。

其三，在发展的社会学框架下，为彻底消灭霾气候，重建生境，经济发展必须有限度，即发展经济，必须遵循经济对自然的“嵌含”法则和经济对环境的“用废退生”规律。这需要废除“跨越式发展”模式，回归人类社会经济发展的常态，尊重人类社会经济发展的人性规律、社会规律、环境规律、自然规律和市场规律。

其四，为彻底消灭霾气候、重建生境而回归常态发展，必须做如下方面的奠基功夫：

首先，中止“唯GDP论”的畸形社会主张，重新建构“生存才是硬道理”的健康社会理念。因为，30多年跨越式发展和唯经济增长所催生出来的霾气候和地球环境崩溃运动，表明“唯GDP论”已丧失其指导功能。消灭霾气候、化解环境崩溃运动，重建国域内地球生境，只有以“生存才是硬道理”为根本社会指南，才能适应新形势的需要。

其次，今天的霾气候和环境崩溃运动，实际上是30多年跨越式发展和唯经济增长成就所留下的政治遗产：30多年跨越式发展和唯经济增长，是以“发展优先”为指导思想，它落实为跨越式发展。跨越式发展的实质有二：一是追求唯经济增长，从而形成唯经济增长模式和“GDP”政绩评价模式；二是主观主义和唯意志主义：所谓“跨越式发展”，就是跨越条件、跨越环境、跨越规律、跨越法则、跨越市场的发展，它在本质上是无视现实条件，不讲环境，抛弃规律和法则的野蛮主义发展，这种发展所伴随的只能是高浪费和高消费，其结果必然是高污染。要真正消灭霾气候、化解环境崩溃危机，重建地球生境，必须中止“发展优先”的指导思想，废除发展优先的社会模式，全面建立“环境优先”的指导思想和社会生存准则。“只有在优先考虑环境的前提下实现经济发展才是真正的人类可持续发展之路。”［18］

再者，以“发展才是硬道理”和“发展优先”为导向的跨越式发展观、唯经济增长模式和“GDP”政绩评价模式，此三者构建起一种无限度发展的社会机制。它推动社会踏上全面征服自然、全面改造环境、全面掠夺资源的歧途，制造出不断扩张的霾气候，并开启了环境自崩溃运动。要消灭霾气候、化解环境崩溃运动，必须废除这种无限发展的社会机制。创建限度发展的社会机制。所谓限度发展的社会机制，就是恢复和强化环境自生境功能并全面促进人的可持续生存的社会机制。

最后，从根本讲，跨越式发展的经济增长模式和高污染、高浪费的粗放型生产方式和消费方式，仅仅是其表现形态，其本质却是一种粗野的掠夺型社会结构，这种掠夺型社会结构可以简要地概括为“大政府、小社会”。这一社会结构既是形成社会资源和财富高耗费的重要原因，更是导致污染立体化、地球自净化功能弱化及其丧失的根本动力。因为，政府始终是消耗社会财富和资源的社会运作机制，政府越大，消耗和浪费的有限社会财富和资源就越多。为满足这一掠夺型社会结构日益扩张的财富和资源需求，政府只有通过唯意志主义的方式直接指挥经济发展、直接掌控市场，并全面追求经济的持续高增长，这就是跨越式发展的根本动力。与此不同，社会是创造财富的基本舞台、主体力量和动力机制，社会越大，其创造力就越强，其社会自秩序功能、自调节能力、自发展功能越强；反之，社会越小，创造力就越弱，自秩序功能、自调节功能、自发展功能越弱。要从根本上消灭霾气候、化解环境崩溃危机，必须改变“大政府、小社会”的社会结构，重新构筑“小政府、大社会”的社会结构。

构筑“小政府、大社会”的社会结构，其首要任务是重建小政府。重建小政府，其基本任务是精简政府机构，消减机关冗员；其前提是重建政体，重新构筑权力—权利分配的社会方式和社会结构。唯有如此，才能做到政府小。只有小政府，才可真正做到“禁役止夺”，避免“与民争利”；只有小政府，才能成为资源和财政节约型的政府。只有当政府成为资源和财政节约型的政府时，它才可能引导全社会走向节约、尊重环境、敬畏生命、维护自然。

小政府是大社会的前提条件；并且，只有小政府才能创造出大社会来。

大社会，就其本质规定和实际价值取向论，它既指由社会管理社会、社会引导社会、社会规范社会，也指将政府的归还给政府、将社会的归还给社会、将个人的归还给个人，使其各遵规律，各守法则，各司其职，各担其责［19］。客观地看，政府一旦包揽太多本该社会去做的事，自然将许多属于自己职责的事丢掉了。这种格局一旦形成，该社会经营的，社会却抛弃了；该个人担当的，个人也轻易地推卸了；该政府担责的，政府却不管或管不了。仅环境治理和修复而言，它本是通过社会引导社会、社会规范社会的方式而使个人和家庭自觉参与，并将其作为个人和家庭的基本职责，如果由政府包揽，政府无论怎样努力也做不好这件工作。今天国家环境维护、大气污染治理，采取自上而下的模式，政府只按照意志主义的方式高调动作，慷慨挥霍财富，民众几乎无动于衷，这是环境治理投入大、收效微的根本原因。根治环境，必须努力创建大社会，做到环境维护、大气污染自上而下和自下而上的互动，实现政府、社会、家庭、个人在环境治理方面权责分明，各担其责。

概括上述，消灭霾气候、化解环境崩溃、重建地球生境，社会整体动员减少排放是治标，化解污染，恢复地球自净化功能，才是治本。要实施标本兼治，迫切需要重建“生存才是硬道理”的社会理念，确立“环境优先”的指导思想和社会生存准则，创建限度发展的社会机制和重建“小政府、大社会”的社会结构，并从根本上杜绝实利主义和短视主义。因为霾气候作为气候失律的极端形态和立体污染的最后形式，不是一两个“五年计划”所能解决的。英国伦敦霾，从1952年开始几乎倾全英之力治理了近50年，其清洁空气才恢复伦敦上空。美国洛杉矶1940年爆发霾，持续治理了60多年才始见成效，并且今天仍处于治理进程中。遍布中国的霾气候要得根治，需要举国上下几代人甚至十几代人的持续努力。并且，只有真正消灭实利主义、短视主义，并全面抑制追求享乐的物欲主义，根治环境才可成功。因为，“只要人们以汽车为中心和依赖技术的生活方式依然保持，大气污染就不会偃旗息鼓。”［20］

［1］周淑贞．气象学与气候学［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1997：1．

［2］［英］奈杰尔·劳森．呼唤理性：全球变暖的冷思考［M］．戴黍，李振亮，译．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1．

［3］张家诚，李兰．气候的周期性和预报可能性［J］．吉林气象，1997，（3）：1-7．

［4］FLEMING JR．Historical Perspective on Climate Change［M］．New York：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88：56-64．

［5］ARRHENIUSS A．On the Influence of Carbonic Acid in the Air Upon the Temperature of the Ground［J］．Philosophical Magazine and Journal，1896，41．

［6］［澳］大卫·希尔曼，约瑟夫·韦恩·史密斯．气候变化的挑战与民主的失灵［M］．武锡申，李楠，译．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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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RAJENDRA K．Pachauri and Andy Reisinger，fds，Climate Change 2007：Synthesis Renport［R］．Geneva：World Meteorological Organization，200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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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CALLO K P et al．Temperature Trends of the Historical Climatology Network Based on Satellite-designated Land Use／Land Cover［J］．Journal of Climate，1999，（12）：1344-1348．

［11］关于 PM2．5 的十个问答［N］．中国环境报，2015-11-25．

［12］国家环保部．2012年12月底我国各城市 PM2．5数据公布情况［EB／OL］．http：／／www．chinairn．com／news／20120606 ／572185．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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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唐代兴．“一带一路”国策的综合实力战略研究［J］．甘肃社会科学，2016，（5）：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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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王生升．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的“整体主义”［J］．天府新论，2017，（2）：1-4．

［18］冯雷．马克思的环境思想与循环型社会的构建：日本一桥大学岩佐茂教授访谈录［J］．马克思主义理论与现实，2005，（5）：83．

［19］唐代兴．阻止环境悬崖的社会转型策略［J］．西南民族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6，（2）：203-204．

［20］［美］奇普贤·雅各布斯，威廉·凯莉．洛杉矶霾启示录［M］．曹军骥，等，译．上海：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2015：247．

Abstract： In the progress of the disorder of global climate， China unconsciously produced the climate of haze that people worry aboutwhen it achieved the great development of economy．As the final form of extreme morphology and three-dimensional pollution of climate disorder， the expansion of haze， representsmore and more domestic areas which are suitable for people to live in are disappearing．The effort for wiping out the haze，governing the three-dimensional pollution and reconstructing the habitat ofworld in our nation is energy conservation and emission reduction．Emission reduction is theway of taking temporary solution， recovering the function of purification is the way of effecting a permanent cure．The fundamental premise of addressing both the symptoms and root cause is to follow the“embedded” law of nature and the use and disuse theory of economy and environment， to reconstruct the social ideas of“Survival is of overriding importance”， and the social survival principle of“environmental priority” ＆ “sustainable survival”， and to construct the socialmechanism of limited development and the social structure of“the weak government and strong society”．Only in thisway can it rejectmaterialism and short-termism．Furthermore， it can plan theway of addressing both the symptoms and root cause efficiently．

Key words： the climate of haze； theway of addressing both the symptoms and root cause； Survival is of overriding importance； environmental priority； sustainable survival； limited development

［责任编辑：王 春］

From Disorder of G lobal Climate to Climate of Haze：The Path of Fundamentally and Superficially Governing the Environment

TANG Dai-xing
（Institute of Ethics， Sichuan Normal University， Chengdu 610066，China）

B82-058

A

1009-1971（2017）05-0106-11

2017-06-20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生态文明建设中的气候伦理研究”（14BZX100）

唐代兴（1956—），男，四川广安人，二级教授，伦理学特聘教授，四川省学术和技术带头人，从事生态理性哲学、伦理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