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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苏邳州蘑菇顶D1发掘与相关问题研究

2017-10-14马永强张宏伟

东南文化 2017年5期
关键词:土墩墓道墓室

马永强 张宏伟

(1.南京博物院考古研究所 江苏南京 210016;2.邳州市博物馆 江苏邳州 221300)

江苏邳州蘑菇顶D1发掘与相关问题研究

马永强1张宏伟2

(1.南京博物院考古研究所 江苏南京 210016;2.邳州市博物馆 江苏邳州 221300)

2015年6月,南京博物院、邳州市博物馆联合对江苏省邳州市蘑菇顶D1进行发掘,清理了两座墓葬,推测其时代分别为东汉时期(M1)和春秋战国时期(M2)。墓葬多次遭盗掘,没有出土随葬品,仅在盗洞中发现一些残器。M2应为古徐国大型墓葬;墓底有较小方坑,墓道、墓室为多次分块夯筑,这种墓葬结构与夯筑方式较为独特、少见。这一发现对于徐州地区春秋战国时期墓葬研究,特别是古徐国葬制、葬俗具有重要的意义。

蘑菇顶 徐国 墓葬 夯筑

蘑菇顶D1位于江苏省邳州市岔河镇林桥村(东桥头)南云台山山顶(图一)。中心坐标为东经117°55 43 、北纬34°35 24 ,高程102米。D1为一圆形土墩,顶较平,顶部及土墩周围分布盗洞20余处。顶部南北长18、东西宽16.5米,底部南北长35、东西宽34.5米,残高10.6米。据调查,土台周围原垒砌有一圈围石,20世纪70年代中期被附近农户拆除作他用。

图一//D1地理位置示意图

2015年6月,因开山破坏,南京博物院、邳州博物馆联合对蘑菇顶D1进行了考古发掘,主要包括D1本体,以及周围的几座汉代墓葬。D1中发现了1座春秋战国墓葬(2015PMD1M2,简称M2)、1座汉代墓葬(2015PMD1M1,简称M1)。本文主要介绍D1的发掘情况,并对相关问题进行分析、讨论。

一、D1的发掘

1.地层堆积

根据土质土色,D1地层堆积可分为7层(图二)。

第1层:表土层。分布于土墩顶部和土墩底部周围平台上。土墩顶部表土层土质松软,土墩底部平台土质松软,夹杂石块。厚约0.25米。

第2层:砂石、土混合堆积层。土质坚硬,由多种颜色的土粒混合凝结而成,颗粒直径约1毫米,土色有黄色、黑色、浅红褐色、灰白色、红褐色土,其中夹杂大量碎石块。从解剖面上观察可见一层一层外高内低的斜向堆积土层,土质紧密、较硬。厚0~5.53米。该层下发现M1。

第3层:黄色夯土层。该层分布于封土上半部的周围,为周围高中间低的“凹”形夯打堆积。土质坚硬,较为纯净,含水率很低,土黄色。厚0~3.9米。该层下发现M2。

图二//D1平、剖面图

第4层:土石夯筑层。该层位于D1封土的外围,呈环状分布,夯筑于封土外侧,属M2下层封土的加固层。厚5.07米。该层堆积密度较大,土色红褐色,中杂大量大小不一的石块,且石块多为平面放置。在该层外侧南部封土的清理过程中,发现有大石块的倒塌堆积。这些石块体量较大,且较为规整,可能是该层外侧的一个加固层。

图三//M1平、剖面图

第5层:扇形状夯土层。该层位于M2封土之下,为独立夯筑而成。厚5.07米。该层堆积为一半圆锥形,顶较平,由红褐色土、灰褐色土、白沙土三种土质分为大小不一的扇形连续夯筑而成(封二︰1),扇形之间界限清楚,有的扇形周围有一圈明显的白沙土围边。红褐色、灰褐色土扇形筑块土质坚硬,颗粒较大,含水率较低;白沙土筑块较为松软,土、沙颗粒较小,含水率较低。

第6层:青灰色沙土层。该层堆积位于土墩底部,平面呈圆形,由土墩中间向周围分布,面积约为土墩底面积的一半。由于盗扰,中间遭破坏。直径17.5、厚约0.1米。

第7层:小砂石层。该层堆积亦位于土墩底部,平面呈圆形,由土墩中间向周围分布,面积约为土墩底面积的三分之二。由于盗扰,中间遭破坏。直径23.5、厚约0.1米。该层下开口一近长方形石坑。

以下为山体。

2.M1墓葬形制

M1位于土墩上半部,为一长斜坡墓道的土坑墓,方向291°(图三)。该墓葬开口于D1第2层下,开口平面近圆形。由于该墓盗扰严重,墓室四壁保存较差,仅存部分残壁,墓室底部仅存西南角一块,墓室填土黑灰色杂土,多砂石,并有现代废弃物。墓道填黄色砂石混合土,与D1第2层堆积相同。墓道平面呈喇叭形,长10.78、宽2~4.55、深约0.2米,坡度23°;墓室平面抹角长方形,残长3.2、残宽3、深2.1米。未见随葬品,仅在墓室上层扰土中采集1件三角缘铜镜残片和1枚“货泉”。

3.M2墓葬形制

M2位于D1正中,开口于D1第3层下,为带有长条形墓道的土坑墓。方向5°。M2墓室被M1打破,且由于盗扰,破坏严重。该墓由墓道、石封门、墓室、封土底部垫层、墓底石坑,以及封土周围的环形石铺地组成(图四;封二︰2、3)。

墓道 长条形,位于D1第5层夯土北部正中,延伸出土墩,末端与土墩周围石铺地外口相齐(封二︰4)。土墩内墓道斜壁平底,剖面呈倒梯形。墓道壁板筑痕迹清晰,为分段夹板夯筑而成。两壁可见横向的凹凸不平的条状夹板痕和夹板相接痕迹,板痕长220~250、宽15~20厘米。墓道东壁下有一夯土板筑墙,且由墓道口向内分段变低,紧附于东壁(图五;封二︰5)。墓道填土分上下两层。上层为红褐色夯土,夯窝痕迹清晰,土质坚硬、纯净,颗粒较大,深0~3.35、厚3.35米。下层填土分为三段,前后两段皆为红褐色夯土,中段为颗粒较细、较为松散的白沙土;深3.35~4.85、厚1.72米,中间白沙土填土长1.75、宽0.9、厚1.5米。两种填土之间界面较垂直,并有黑色木板朽痕残留,为夹板夯筑而成。墓道土墩部分外端有夯筑垒砌的石封门(封三︰1),墓道与墓室连接处有6级夯土台阶。台阶宽窄不一,台面略下斜,高度亦有不同,台阶斜面宽约0.15~0.35、高0.11~0.42米。土墩外部墓道为预留通道,青石铺地。墓道土墩内长15.17、土墩外长9.09米,上口宽2.85、底宽0.61~2.09米。

墓室 墓室位于D1第5层夯土正中,分南北两部分(封三︰2、3)。北半部分有平台、木封门,南半部分为土坑竖穴。北半部分的平台,从墓室底部夯筑起来,与墓道末端之台阶相连。平台东西长2.96、南北宽1.1、距墓道底高2.28米。平台中部有一东西长2.95、南北宽0.63米的坑,木封门放置其中,斜靠于其后夯土台上(封三︰3)。封门由东西横置、上下排列的两块木板组成,封门木板东西两侧有高出平台约40厘米的夯土台。平台陪葬1人,方向 265°,编号为 2015PMD1M2P(图七、八)。由于盗扰严重,人骨仅存南半部,头西向,面向不清,可见黑色木棺痕。头部存数片素面灰陶罐残片。棺痕长2.27、残宽0.66米。南半部分的土坑竖穴,应为主墓室。由于盗扰严重,主室四壁保存较差。根据发掘情况分析,主室平面呈长方形。竖穴填土杂乱,从土色观察似为燃烧过的灰烬与土的混合物,未见葬具痕迹,未见随葬品残片。从清理情况分析,主室应为长方形,亦为夯筑而成。墓室南北长5.45、东西宽4.62米,主室南北长约4.05、东西宽约4.62、深4.96米。

墓底石坑 在墓室主室底中部有一近长方形坑,开凿于基岩之中(封三︰4)。东西长2.85、南北宽2.4、坑深1.75米。平底直壁,口部不规整,有多处缺口,坑壁凹凸不齐,坑底亦不平整,遭盗扰,填土松软,土色较杂。未有包含物出土。

图四//M2平、剖面图

图五//M2墓道剖面图(BB'剖线位置见图四)

图六//M2木封门及陪葬人骨平、剖面图

环形石铺地 位于D1底部平台之上。经过勘探与探沟解剖,已知其为环绕D1的环形石铺地。东半部由于20世纪50年代开沟破坏现已不存,北侧铺地在墓道位置留有缺口,为墓道的外延部分。铺地由不规整青石块铺就,外侧边沿用规整的青石垒砌,边沿规整,表面平整。环形铺地北侧较宽、南侧较窄。北部内侧与大石块堆积紧贴(封三︰5)。石铺地宽5~5.2米。铺地南北直径52、东西直径52.5米。

4.出土遗物

由于该墓盗扰严重,仅在盗洞(编号2015PYD1DD1、2、3……,以下简写为 DD1、2、3……)中出土了一些残碎的铜、石、陶器残片。

(1)铜器

带钩 1件。DD1︰1,较短小,圆头,尾部上翘,形似鹅回首状。长3.4、宽1.7、高1.5厘米(图八︰1)。

铜n形构件 2件。DD6︰1,n形,素面。残长3.4、宽2厘米(图八︰2)。DD6︰3,形制、大小同DD6︰1。残长3.6、宽2.4厘米。

鼎足 1件。DD6︰2,蹄形。因锈蚀严重,纹饰不清。高5.9厘米(图八︰3)。

饰件 1件。DD6︰6,体扁,蹲兽形,中有近圆形洞。残高4.6厘米。应为铜鼎、铜壶类器盖上之构件(图八︰4)。

镞 2件。形制相同,体短小、中有脊,短铤。DD9︰1,残长3.6、宽1.1厘米(图八︰5)。DD9︰2,残长2.8、宽1.1厘米(图八︰6)。

(2)石器

石磬 5件。皆残碎,由青灰色角页岩磨制而成。形制相同,仅尺寸依次变小。体呈扁平状,形如曲尺。素面,通体磨光。器身厚薄均匀,鼓部较长略窄,股部较宽且短。上鼓与下股交接点倨句成尖角状。倨句下有一圆钻孔,下鼓边与下股边相连呈内弧状。右鼓博边斜边直。DD7︰2,长78.2、宽26厘米(图八︰7)。DD7︰1,长47.4、宽20厘米(图八︰8)。DD7︰5,长33.4、宽14.6厘米(图八︰9)。DD7︰3,长29.8、宽15.8厘米(图八︰10)。DD7︰4,长27.2、宽12厘米(图八︰11)。厚皆为5厘米,倨句处圆孔直径1.8厘米。

(3)陶器

图七//M2木封门及陪葬人骨平、剖面图

图八//盗洞出土器物(一)

鬲足 1件。DD7︰7,残,泥质灰陶,袋装,中间下凹。残高4.5厘米(图九︰1)。

鼎足 1件。DD7︰8,残,泥质灰陶,扁形足,截面呈半月形。残高12.2厘米(图九︰2)。

豆柄 1件。DD7︰9,残,泥质灰陶,圆筒形,上承内凹形豆盘。残高14厘米(图九︰3)。

陶羊 1件。DD1︰2,残,仅存前半身,无腿。翘首,耳贴伏于脑后。残长9.75、残高6.88厘米(图九︰4)。

另出土圆柱形一端带圆孔残铜销DD6︰4(图九︰5)、铜提梁DD6︰5(图九︰6)、铜盖钮DD8︰1(图九︰7)、三角缘铜镜残片(图一〇)、“货泉”钱币(图一一)各1件。

二、D1相关问题讨论

1.墓葬的时代与墓主身份分析

由于D1盗扰破坏严重,M1、M2皆未出土随葬品,仅在盗洞和墓室扰土中出土一些包含物。加之M1墓室打破M2墓室,且这些盗洞都与墓室相通,使这些包含物与墓葬的所属关系不明确,但对于墓葬时代的判定具有一定的参考。

铜 n形构件(DD6︰1、DD6︰3)从其形制分析可能是钮钟之钮,与春秋钟离君柏墓铜钮钟(M1︰1)[1]相近;铜足(DD6︰2)与春秋钟离君柏墓铜鼎(M1︰359)[2]相近;石磬(DD7︰1—5)与邳州九女墩二号墩出土石磬(DⅡM︰17)[3]、鹅鸭城[4]所出石磬质地、形制相同;陶豆柄(DD7︰9)较长,与邳州九女墩二号墩所出豆(DⅡM︰31)相近。说明盗洞的这些包含物时代应为春秋战国时期。陶羊(DD1︰2)以及墓室扰土出土的三角缘铜镜残片等具有东汉时期器物的显著特征,且出土一枚“货泉”钱币,说明这些器物时代应为东汉时期。故此,根据包含物的时代初步推测,D1中两座墓葬的时代可能为东汉时期和春秋战国时期。

M1位于土墩上半部,为一长斜坡墓道的土坑墓,具有汉墓典型特征,从而可以进一步判断M1的时代为东汉时期。

蘑菇顶D1所处云台山,古称徐山。《后汉书·东夷列传》载:“偃王仁而无权,不忍斗其人,故至于败,乃北走彭城五原县(汉初,今岔河镇境内属楚国五原县)东山下,百姓随之者以万数,因名其山为徐山。”[5]《元和郡县图志》卷九载:“徐君偃好行仁义,视物如伤,东夷归之四十余国,周穆王闻徐君威德日远,乘八骏马,使造父御之,发楚师,大破之,杀偃王。其子逆北徙彭城原(应为五原)东山下,百姓归之,号曰徐山。”[6]文献中之“徐山”即现今之云台山。可见,蘑菇顶D1应该与徐偃王有关,或者与古徐国有关,可能是一座徐国贵族墓葬或徐王墓。由于M2是一座大型长墓道的竖穴土坑墓,具有高大的封土。且在D1的发掘中,盗洞中出土了一组5件石磬,其形制较大,最大一件长近80厘米,与邳州九女墩墓葬、鹅鸭城所出石磬质地、形制相同。说明该墓葬应是一座春秋时期等级较高的古徐国贵族墓葬。

图九//盗洞出土器物(二)

2.M2独特的形制

从发掘情况来看,M2的形制较为独特,主要体现在D1周围的环形石铺地、D1第5层扇形夯土堆积、M2的墓道、墓室前部的平台、墓底第6层、第7层垫土及墓底的石坑等方面。

D1北侧铺地在墓道位置留有缺口,为墓道的外延部分。石铺地之上未有封土叠压,只是被D1上部自然滑落的散土覆盖,说明石铺地原来应该是暴露于地表的。因其用大小不一的石块铺筑,表面较平,可见石铺地的功能应该不是只作散水之用,而应是供M2的祭拜者瞻仰、行走,或具有其他的功用及意义。

经发掘确认,M2墓道、墓室为多次分块夯筑而成,即D1第5层。此类放射状扇形结构的夯筑模式,与安徽蚌埠春秋钟离君柏墓内的放射线遗迹相似。春秋钟离君柏墓中这种放射形结构位于墓坑填土中,形状不甚规整,而M2的这种放射形结构见于墓室周围的夯筑封土中,形状规整,且每两个放射线形成的扇形结构多由几个小扇形组成,显然是人刻意使然,必定有它特殊的寓意。可能是太阳纹的象征,也可能是其时独特葬俗的一种体现。这种分段夯筑的方式也见于M2墓道填土。

图一〇//三角缘铜镜摹本

图一一//货泉拓片

M2墓道不但在填土方面较为特别,其形制亦属独特。墓道作为墓葬修筑、下葬的主要通道,通常为斜坡状,且高于墓室。M2墓道为平底,而非斜坡,是目前少见或仅见的一种形制,形成这种平底墓道的原因与墓葬本体的结构有很大的关系。经发掘,该墓墓道底平面、墓室底平面处于同一平面,皆位于D1底部的垫土之上,没有形成落差,从而形成了这种平底的墓道。作为墓道本身,虽然M2墓道符合该时期墓道斜壁、剖面呈倒梯形的基本特点,且墓道内为了加固两壁进行加筑也属正常,但该墓墓道内的加筑现象意义非同寻常。M2墓道东壁下有一夯土板筑墙,由墓道口向内分段变低,紧附于东壁,与墓道东壁之间界限清晰,说明这块多出的墓道壁夯土是后加的,可能是为了加固墓道东壁。这种增筑应该是在墓葬下葬前完成的,因为下葬后墓道中的填土就会对其两壁起到支撑作用。墓道加筑完成后,底部宽仅0.61米,通常仅够一人通过,两人并排即需侧身。可见,这种墓道不适合下葬时棺椁通过。加之,在墓道末端与墓室相连部分还有一个特别之处——六级夯土台阶,向上进入墓室前部平台,这对于棺椁的通行也是不小的障碍。因此,M2墓道作为棺椁入葬的通道不具有现实意义,这可能是一种特殊葬俗的体现。

又及,在墓室前部发现平台,这种情况尚不多见。平台上有陪葬人,其功能应该与同时期墓葬中的二层台有关。平台的形成与墓道末端台阶的抬升以及封门相关。

D1第5层下分布有两层垫土,即第6层青灰色沙土层、第7层小砂石层。这两层垫土呈圆饼形分布于D1底部,这种堆积模式也是该墓葬的一个特别之处。此类情况仅见于蚌埠钟离君柏墓。钟离君柏墓在封土堆下墓口外生土上铺一层厚厚的白土垫层,白土垫层范围稍小于封土底部,呈圆形。金锐先生在《探析蚌埠双墩1号墓之谜》一文中对于此种现象的解释有二:一是代表天圆地方;一是其引申意义,即圆形象征疆域,象征凡是天所覆盖的区域就是墓主的辖区[7]。《大戴礼记·曾子天圆》说“天道曰圆,地道曰方”,可见作天圆地方解有其道理,所谓引申则略显牵强。而设置这种圆形的垫土应该与该时期区域性独特的葬制、葬俗有一定的关系。

春秋战国时期墓底方坑,一般可视为墓葬的主室,为墓主人棺椁安放之所。蘑菇顶M2墓室下部的墓底石坑东西长2.85、南北宽2.4、坑深1.75米。据已发掘的九女墩徐国墓葬可知其主室大小都不小于3米。如九女墩二号墩主室位于前室北部,东西长6.9、南北宽4.2米;九女墩三号墩主室东西长3.5、南北宽3.2米。D1M2底部的方坑作为墓葬主室偏小,与如此大的封土和该墓精细的夯筑方式是不相配的。其不规整的坑口、坑壁和坑底,说明该方坑应该另有功用。在对方坑口部的清理中,发现D1第6层、第7层垫土局部延伸于方形石坑口内约5厘米,可见这两层垫土应该是叠压于该坑之上的,完全覆盖了墓底石坑,这也证明石坑应该是在夯筑墓室以前就开挖并填埋的,之后上覆两层垫土,与上部的墓室分离。由此分析,M2墓底方坑的功能应该与该墓的修筑、祭祀有关,或作为该墓葬的陪葬坑等。因其盗扰严重,未有包含物出土,仅此推论。

3.蘑菇顶D1形成过程及M2营造方式复原

经过发掘,我们对蘑菇顶D1及M2的营造方式有了较为清晰的认识和了解,可知M2的营建是经过详细的设计、规划,并进行了细致的修筑与加固。现对营建过程复原如下。

远观高大的云台山山顶有一较大的凸起,形似蘑菇,蘑菇顶以此得名。由于D1坐落于山顶之上,且M2下发现了两层较为平整的垫土层,因此判断该墓葬修筑之时先对山顶进行了取平、整理。

由于墓底方坑直接开凿于山体基岩之上,可知在对山顶取平、整理之后,于基岩开凿方坑,完成某种仪式或活动后回填,再于其上垫封即D1第6层青灰色沙土层、第7层小砂石层。

两层垫土完成以后,进入M2主墓的营造和夯筑阶段。根据D1的地层堆积分析,M2主墓的构筑至少是分为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就是D1第5层扇形状夯土堆积的放射性扇形板筑,完成M2墓道、墓室的夯筑,以及墓道底端台阶及墓室北半部夯土平台的夯筑;第二阶段即D1最外层大石块加固层即D1第4层的构筑;由于M2墓道和D1第4层的完成,M2的主体基本完成,就应该开始其第三阶段,D1外围环形石铺地以及M2石铺地部分墓道的构筑。

M2夯筑完成以后,由于窄长、平底、带有台阶的墓道不适合棺椁通过,故棺椁可能从墓葬顶部即D1第5层面形成的平台放入,再封填墓室,并安放陪葬人,设置木封门,再进一步填封。最后进行墓葬顶部封土的构筑,并完成周围的石铺地。

东汉时期,由于M1墓主人的逝世,D1的格局被破坏。M1修造者去除了D1顶部的部分封土,修造了M1墓,形成了D1顶部向心的斜向下层状堆积,如此D1完全形成。

综上,蘑菇顶D1体现出了独特的营造方式,M2展现了一种较新的墓葬形制,反映出了一种未见的葬俗,这可能与古徐国独特的文化面貌、别具一格的葬制、葬俗有关,为古徐国历史的探索增添了新的资料与线索。

江苏邳州蘑菇顶D1发掘现场(二)

1.M2石封门(北—南)

2.M2墓室清理后(东—西)

3.M2封门、平台及陪葬人(东—西)

4.M2墓底石坑(北—南)

5.D1环形石铺地(南—北)

[1][2]安徽省文物考古研究所、蚌埠市博物馆:《春秋钟离君柏墓发掘报告》,《考古学报》2013年第2期。

[3]南京博物院、徐州市文化局、邳州市博物馆:《江苏邳州市九女墩二号墩发掘简报》,《考古》1999年第11期。

[4]邳州博物馆内部资料,未发表。

[5]南朝宋·范晔撰、唐·李贤等注:《后汉书》卷八十五《东夷列传》,中华书局1965年,第2808页。

[6]唐·李吉甫撰、贺次君点校:《元和郡县图志》卷九,中华书局1983年,第231页。

[7]金锐:《探析蚌埠双墩1号墓之谜》,《文物鉴定与鉴赏》2010年第3期。

Abstract:In June 2015,Nanjing Museum and Pizhou Museum conducted an excavation on the Mogud⁃ing(D1)located in Pizhou,Jiangsu province.The excavation revealed two tombs,with one(M1)dated to the Eastern Han dynasty and the other(M2)Spring-and-Autumn and Warring States periods.Both tombs have been repeatedly raided with no burial objects remaining but a few sherds found in the holes that tomb raiders dug.The tomb M2,large in size,is believed to belong to the ancient Xu kingdom.It has small square pits in the bottom,and the tomb passage and chambers were constructed with rammed earth in multiple blocks and processes,rare in its kind.The discovery of M2 is of great significance to the study of tombs of the Spring and Autumn and Warring States periods,especially the burial forms and customs of the ancient Xu kingdom.

Key words:moguding;Xu kingdom;tombs;rammed earth

(责任编辑:张平凤;校对:朱国平)

南京博物院推出“青藤白阳——徐渭、陈淳书画艺术特展”

2017年8月29日,由南京博物院主办,天津博物馆、上海博物馆、苏州博物馆协办的“青藤白阳——徐渭、陈淳书画艺术特展”在南京博物院拉开帷幕。此次特展,精挑细选了73件(套)书画精品,全面展示“青藤白阳”书画艺术的完整面貌与发展源流。展览分为“活水来”、“浩汤汤”、“天际流”三部分:“活水来”揭示了陈淳、徐渭书画艺术是有“活水”滋养的结果,即受到吴门画派、明代院体、浙派以及明代中期在南京地区兴起的“逸格”画风的影响;“浩汤汤”集中展示了陈淳、徐渭的代表作品,其中,南京博物院18件镇院之宝中唯一的书画作品徐渭《杂花图》与天津博物馆的陈淳“绝笔”《罨画山图卷》为首次合璧完整开卷展出;“天际流”揭示了陈淳、徐渭书画艺术对后世中国画的滋养与影响,明末以来,清代的八大山人、石涛、扬州八怪,海上画派的赵之谦、吴昌硕,及至现代画家齐白石等大家,无不是从陈淳、徐渭画中获得灵感。

“青藤白阳——徐渭、陈淳书画艺术特展”为观众提供直面书画珍品、领略大师风采、品赏艺术情致的机缘,同时也为学者们搭建研究的平台。展览耗时两年,其展品的珍贵程度、展柜的专属定制、书画的释义展陈等特点使其成为国内难得一见的高品质书画展。

The Excavation of the Moguding Mound(D1)in Pizhou,Jiangsu and the Related Issues

MA Yong-qiang1ZHANG Hong-wei2
(1.Nanjing Museum Research Institute of Archaeology,Nanjing,Jiangsu,210016;2.Pizhou Museum,Pizhou,Jiangsu,221300)

K871.3;K871.41;K878.8

A

2016-12-19

马永强(1976—),男,南京博物院考古研究所副研究馆员,主要研究方向:商周、秦汉考古。张宏伟(1973-),男,邳州市博物馆馆员,主要研究方向:秦汉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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