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记忆 前行的力量
2017-09-28孙建伟
○孙建伟
青春的记忆 前行的力量
○孙建伟
最近读了王宏波所著的《高莽画传之·感谢故乡——哈尔滨的青春时光》,该书对著名的翻译家、画家高莽先生在哈尔滨的生活、工作和艺术创作的历程进行了详尽的梳理,是作者雄心勃勃要立“高莽画传”系列的“首部曲”。全书贯穿着人物、记录、故乡、青春和寓于书外的“离开”,细细品味,作者在这似乎都已走远的一切中,找寻着那么一点儿距离人们很近的“味道”。
一
人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作者写作的核心是人,是传记中的主人公高莽先生。作者寄希望通过写青年高莽的人生际遇,来说明人的轨迹之复杂性,通过追踪历史,还文中人物以本来,还历史以本来,从而对这个世界的发展进程还以本来。不难发现,作者在梳理青年高莽之初,首要关注的问题是去了解人物,理解人物,和挖掘人物身上所具有的一切文化因素。正如普林斯所说:“我们必须知道他的文化为他规定了怎样的选择,知道他周围的人加给他怎样的规矩。”
二
纪实性是传记的基本要求。胡适认为“传记最重要的条件是纪实传真。”尽管没有人把历史当作叙事的一部分,但在具体的写作中,历史却毫无疑问地影响着叙事的路线,让其不得不跟随历史的脚步去追溯,这些同样在这本书中得以充分的展现。
很明显,作者王宏波在穷尽文献方面的努力是有目共睹的,作为常年从事文献收集的笔者,深知做文献专项收集的不易。史料难以穷尽,而且错综复杂的资料难辨真伪,历史相互缠绕,时光不能倒流,时事境迁得面目全非。去粗取精、去伪存真地筛选,然后不断地审视和汲取,将形形色色的人生碎片链接、重构,将一个生活在过去时光中的人物在现实中立体地复活,没有这份自信,相信是很难完成的。这从作者书中引用的解放前出版的《大北新报》《苏联介绍》《东北日报》等众多珍贵文献上可以得到充分证明。
作者非常重视高莽先生的口述记忆,并对口述历史的真实性采取了客观的分析,运用文献和口述记忆文图并茂,互相印证的方式,从而解决了口述采集中饱受诟病是否真实性的部分,起到答疑解惑、遥相呼应的作用,以写作者的角度证明了口述历史采集工作的重要意义。
当然,书中在记述高莽先生事迹过程中,渗透了作者自己的某些情感、想象或者推断,再以传记文学的写作方式进行选择性的编排、描写和说明,这些是作者建构在史实的历史高度上对人物进行的回望和反思,是回应时代的呼声,发出自己的声音,充分体现了作者不负时代的历史责任感。
三
“人情重怀土,飞鸟思故乡”。人的情感,人的敬畏之心往往与其成长的环境有着密切的关系,对于故乡眷恋之情的表达在古今中外的文章书籍中比比皆是。热恋自己的故乡,其本质就是对自我的依恋,当情感付诸故乡的一草一木,人便与所处之地、所住之所形成了“合一”。
作者将“感谢故乡”作为书中内容生发的根,试图从一个大众认为成功的人的身上,找到最为本质的元素,相信作者将这一重要元素已经很好地诠释了出来。
20世纪三四十年代,北国哈尔滨环境、人物的复杂赋予了书中青年高莽人生际遇的复杂性,就是在这个交织着众多情感关系的特定时间、特殊地域中,形成了从幼年到青年高莽的个体精神架构,决定了其之后走上文艺创作的人生之路。生长和生活在哈尔滨这座中西文化杂糅的现代城市中的青年高莽,学习如此,创作如此,生活如此。书中细腻地描述高莽青少年时代的点点滴滴,就是对故乡哈尔滨眷恋之情的深刻诠释,就是要记录下作者灵魂深处无限敬仰的英勇无畏的一代文化人,这何尝不是作者通过文字力图积极重塑地域文化身份的一种可贵尝试呢?
四
书的整体节奏是欢快的,因为那是一个人的“青春”。萨托利在《民主新论》中说:“假如荒谬地认为可以一丝不差地把理想变为现实,大概我们也就不会再怀有理想了。理想只有在同我们保持一定距离时,才会温暖我们的心。”书中时间节点上的高莽是满怀理想,对未来充满信心的有为青年,有着纵身一跃,俯瞰大地之气概。
可以看出,作者王宏波是一个不忘仰望星空的人,对于这个世界满怀希望。作者流畅的笔触仿佛提醒脚步匆忙的人们,不要忘记了来时的路;命运的流转迁移,不要忘记曾经的青春年少。作者为青年高莽重新搭建了“青春世界”,也为自己去除“外壳”,回归本原进行了有益探索,作者应该相信“青春终究是幸福,因为它有未来”。
五
这部书是高莽画传的开篇之作。书名已然透露出一丝离别的伤感。离开,使深挚的感情更加深厚,就如星星之火,大有燎原之势。这寄寓文字之外的离别之意是本书的灵魂所在。使得满目白纸黑字的书本,除了文字,又有了感情,谈到感情,就不是说说那样简单。由于感情和认识的交融,就有了高于情感的主观产物——情结,这也应了列夫·托尔斯泰说过的“艺术是各种情感的表达”。情结是我们从事艺术创作的隐性基因,如源头活水般滋养了已经离开、即将离开、未曾离开的一代代人。
从内在情感的关注,不仅折射出千变万化的外部世界,也大大强化了本书的文学性,形成了作者写作的独特个性。弗吉尼亚·伍尔芙对于传记有过说明“一方面是真实,另一方面是个性,如果我们想到真实是某种如花岗岩般坚硬的东西,个性是某种如彩虹般幻变不定的东西,再想到传记的目的就是把两者融合成浑然一体,我们会承认这是个棘手的难题。”作者对“离开”情感的价值探索,应该成为本书最为精彩的乐章。
对于人物传记来说,通过了解一个人的一生来反观自己的生活,从而指导自己的人生是一种普遍的心理预期。那么作者在梳理青年高莽的人生经历中是否不自觉地将自己的创作方向进行了有益的调整,这不能不让人想到王宏波之后作品《回望俄罗斯》的创作,当然,这只是笔者的一种臆测。研究作家的作品,追问这个作家与某种文化动态的关联是了解作家创作过程的必须,这同样需要笔者对作者有一个长期关注的状态。
以一个文献整理工作者的角度来看,这本书部分内容还欠缺一些文献的生动对照,是为遗珠之憾。
(作者单位:黑龙江省文联组联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