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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本敲门公立影像科

2017-09-20曹凯

中国医院院长 2017年16期
关键词:医学影像公立医院医生

文/本刊记者 曹凯

资本敲门公立影像科

文/本刊记者 曹凯

中国患者在公立医院就诊时,习惯于同步从医院获取影像服务。社会资本要挤入并不容易。

“欢迎合作超声科,医疗机构提供场地,也可以提供超声器械;超声医生集团提供人才和管理。”

北京一家新成立的超声科医生集团的负责人,近期在刚建的微信群中留下了上述寻求合作的信息。除了超声影像,大影像学科在医院还涉及放射影像科、核医学科等科室。最近两年,不少大影像科门类的医生纷纷加入不同的影像医生集团,多点执业或者业余兼职。

医生集团派出医生到医院、诊所兼职。接诊患者的收入,医生集团和医生拿走一部分,医院、诊所留下一部分。上述超声医生集团,最近的分成比例是八二开,即他们要求拿走80%的流水收入。业内人士告诉《中国医院院长》杂志记者,八二开比市场真实行情高了一些。

这些兼职医生一般都是公立医院的医生,通过医生集团安排兼职,想多一份收入。影像科室的医生,相对外科医生,收入水平一直偏低,也有动力兼职。

社会资本办医如火如荼,新增民营医院需要影像医生;第三方影像中心建设投资也是风口,2017年上半年国务院发文力促其发展。公立医院影像科医生的“碎片化时间”,也成了一些人热议的话题。

信息技术进步,影像资料存储在计算机上,点击即可传输。

从游击到集团

其实,中国公立医院影像科室医生多年来一直有在私下兼职。只要不影响医院工作,医生多劳多得补偿收入,医院过去一直是“默许”。

过去,影像资料必须打印出来,患者带着影像胶片或者纸质资料辗转医院求医。如今,随着信息技术进步,影像资料不一定打印出来,存储在计算机上,一按键就可以转发出去。而且,随着DICOM标准落地,不同企业生产的医疗影像仪器、服务器、工作站、网络设备能够实现整合。遵从DICOM标准的不同影像设备,可以实现握手互认,交换影像图片及患者资料。

影像技术的这一发展,已经给影像科医生兼职提供了极大的便利。如今,他们足不出户,打开电脑或者其他专门设备,就可以读取屏幕另一端传输过来的影像资料,再给出自己的诊断意见。

随着医生集团和多点执业逐渐被写入医改文件,影像科医生集团纷纷建立起来,有些甚至获得资本的投资青睐。

许晓峰原本是上海一家三甲医院的医生,离职创办仁澍医生集团,就是影像科医生集团其中之一。他的平台上汇聚了将近两千位实名的影像医生,主要来自国内公立医院,尤其是三级医院。不仅有大型三甲医院的专家,希望他们帮助医生集团带团队;另外,还有相当多地市级三甲医院的骨干医生,医院的业务量并不太饱和,希望弥补收入不足。

经过数年的探索,许晓峰的医生集团现在主要面向民营医院提供服务,甚至有四川、山西等地民营医院与他们合作。

在政府鼓励社会资本办医的背景下,国内每年新增大量民营医院。这些医院的临床科室尚且人力配置不足,影像、检验等辅助科室同样也是匆匆上马。许晓峰指出,除了人力资源不够,民营医院还欠缺影像学科管理、设备配置、信息系统搭建等多方面的经验。

“民营医院把机器买来,插上电源,其他的事情都可以交给我们。我甚至可以派出技师去医院。”他告诉《中国医院院长》,“一般的业务流程就是,医疗机构通过设备把影像图片上传到我们的云端。医生集团的医生在云端读片,填写报告,再返回到医疗机构去。围绕着这个流程,医生集团建立了自己的质量控制、复评、考核机制。”

许晓峰特别强调,医生集团会要求医生选择两个专业方向进行注册,也主要接受两个方向的影像读片。而且,医生集团每天都会对平台上发生的业务进行抽查复评。因为平台上的医生比较多,业务范围几乎涉及所有门类的影像分支,如心脏透视、核磁、CT、胶囊胃镜等等。

据他透露,平台上注册的医生,每天约接诊1000位患者,业务量中主要以CT为主,几乎相当于一家三级医院的业务量。

在影像医生不离开公立医院体制情况下,医生集团把他们的碎片化时间集约起来,为其他医疗机构提供更多的影像服务。许晓峰告诉《中国医院院长》,相对于在公立医院的收入水平,一些做得不错的医生,在他们平台上获得的收入可以翻三到四番。

不过,兼职医生跟医生集团的合作,依然是个人自愿的。许晓峰说,在医生来源上,医生集团一般不会和医院、影像科室整体合作。“成建制合作的话,我们目前对团队的水准和水平,没有办法一一衡量。我们也无法了解医生到底出于自愿还是被动。如果是自愿的话,医生的出发点更为纯粹。”

公立医院掌控大量优质资源,新兴的民营医院的需求无法得到满足,正在起步的第三方影像中心人力配置也不足以提供更多的服务。相比之下,影像医生集团在人力资源集约上想办法,希望适度突破人力资源配置瓶颈。

主动寻求医院合作

除了寻求与公立医院影像医生的合作,一些企业也在寻求跟公立医院和科室层面更加密切的合作。

长期以来,县级医院甚至部分地市级医院,尽管有一支初成规模的影像科队伍,患者来源也比较稳定,但是影像科设备投入不足,医学影像学科发展相对滞后。一些关注影像服务的企业纷纷寻求与这类医院的合作,或者与地方政府卫生部门合作,共建医学影像中心。

近年来,在医学影像服务领域迅速扩张的一脉阳光,除了自建独立医学影像中心,还在山东、江西、内蒙古等地医院共建大量影像中心,帮助医院更新设备、扩展科室服务能力,合同期往往在10至15年。

一直关注影像服务创业的杨昊林就指出,除了共建还有托管模式,企业一般按照PPP的模式进行建设,设备和经营地点都落在医院里。

这样的合作背靠公立医院大树好乘凉,企业也能较快地把摊子铺开。而且,PPP模式的长期合同保证长期稳定的收入流水,更是获得VC和PE的青睐。

寻求与公立医院合作,也自然成为更多影像服务的创业者选择。杨昊林过去长期从事信息化建设,察觉到影像服务的标准化与需求逐渐释放,开始自己创业。最初,他也跟许晓峰一样,立足于影像专家的服务。如今他想更进一步拉近自己跟公立医院的关系。

大型医院与县市医院、县市医院与乡镇医院,很早就有政策性医联体的探索。如今,随着医疗市场竞争越来越激烈,大医院扩大患者来源需求与分级诊疗体系建设恰好同步,杨昊林想从中寻找到新的机会。大医院扩张添置的设备,如今难免有一些闲置时间,“检查量不够”。一些大医院管理者明确向杨昊林表示,自家医院需要更多的患者,希望第三方合作能够导流一部分患者。

杨昊林就指出,“我们希望以医联体形式,把公立医院这样的需求落地。单纯只做专家服务,其实很难贡献收入。”从影像医生兼职服务所得中提取太多的分成并不现实。

按照杨昊林的设想,医院将设备资源共享出来,门诊部和小医院可以用别家医院的设备给自己的患者做检查:大医院把设备空闲时间告知网络平台,门诊和小医院在平台上替患者选择可预约时间。患者做完检查就回去门诊部或者小医院,不用等结果,检查结果会直接发回到下级医院和门诊。

信息交互往往需要跟医院现有的信息系统进行对接,一些人总想把一切系统都联结起来。在构建医联体过程中,中心医院跟下面的医院对接,时间成本和经济成本其实非常高。而且由于信息化企业分散化格局,握手有时根本不能实现。

跟杨昊林一样的创业者,往往选择自建有平台,以医院、医生、设备、患者为纽带互联;加之影像资料的标准化,不需要跟医院过去的影像系统和远程会诊系统对接,也能实现互认,成本最小化。

“我们希望帮三级医院做加法,接入更多医院。我们比他们以前做医联体的方式轻,走得起来,并且有效。”杨昊林指出,“我们构建一个县级医联体的话,下面连接14家医院,通常只用一周就可以做完。”

一些人总是担心小医院患者在大医院检查后流失,杨昊林并不这么认为。在湖北,杨昊林的企业搭建起100多家大小医院的生态,其中甚至包括一部分门诊机构,积累起稳定的患者流量,在当地获得医院和医生的认可。

他觉得,按照就近原则共享设备,并不必然导致患者从小医院流失到大医院;而且,疑难杂症的患者,小型医院也不敢留;关键是,一些特色化中小型机构也总有自己留住患者的“绝招”。

医院优势明显

因为国务院文件鼓励发展,医学影像中心占尽近期舆论热度。8月10日,国家卫生计生委医政医管局副局长焦雅辉在部门新闻发布会上指出,全国当前共有区域医学影像中心342家,区域医学检验实验室689家。

相对于起步较早的医学检验实验室,医学影像中心数量确实有点少。目前,中国的公立医院普遍有自己的影像科室和成建制人员。影像科优质资源主要集中在实力雄厚的医院,尤其是大型公立医院,特别是三级医院。

单以放射影像领域来说,传统的DR设备在中国基层医院的配置比较普及,价格相对低廉,人员比较充足;性能更高的核磁、CT设备专属于部分大医院,人力资源比较稀缺且集中;中端的CT设备的配置,中小型医院竞相添置设备,也是人力资源需求较大的区块。许晓峰和杨昊林也指出,自己平台上业务基本都以CT为主,大量民营医院和县市公立医院在这一区块拓展业务,也需要大医院专家的业务指导。

目前,国内医疗机构数量突破百万,基层医疗卫生机构都开设过多辅助科室不现实,而且专业人员供给明显不足;整合区域影像、检验、病理资源,对基层医疗机构进行开放,实现区域资源共享,提高基层医疗卫生机构服务水平。通过服务外包适当压缩成本,这在不同行业都有例证。

不过,第三方影像中心要从大中型医院中抢夺患者流,并不容易。在现在的体系中,患者已经明确服务获取路径,习惯就诊时同步从医院获得影像服务,因此,服务相对集中在已经发展起来的公立医院。加之,社会资本自建的独立第三方影像中心,前期设备投入巨大,优质人力资源获取更难,起步不易。

如今,独立第三方影像中心还面临政府主导的医联体建设的冲击。医联体建设将大中小医院串联起来,影像服务需求可能通过医联体内部资源集中来解决。

福建省石狮市依托医联体和分级诊疗体系建设,将区域内医学影像检查、消毒供应、心电诊断集中化解决。其中,区域内规模较大的两家公立医院分别拿走了医学影像检查和消毒集中供应,心电诊断直接对接泉州规模最大的公立医院。

仅以影像检查而言,石狮市医院服务能力较强,地方政府让其承担起基层卫生院和卫生服务中心的服务支持。政府为基层添置设备,并与石狮市医院影像中心相连:基层医疗机构给患者拍片,传到市医院影像中心诊断,诊断结果再回传,其实也方便了患者。同时,基层医院还可以替基层患者预约市医院的大型医疗设备检查。2017年上半年,石狮市医院影像检查中心就为基层出具影像报告3965份。

一些地方甚至比石狮走得更远。政府和公立医院甚至直接出面建立区域影像中心,保障基层影像服务。在焦雅辉提到的342家区域医学影像中心中,“有一部分是属于二级以上医院向基层医疗卫生机构开放”。

过去三四年间,因为互联网医疗形势一片大好,第三方影像中心和部分影像医生集团都曾希望通过大型互联网企业导流来实现扩张。

“创业之初,我们跟主要互联网巨头都有深度合作。但是,某一大平台9个月下来,给我们的服务订单不超过100张片子。当我们转向民营医院服务之后,第一个月就带来了1000张片子。”许晓峰据此进一步坚定了与线下医院的合作。

“我们还是要立足属地化服务,跟更多医院和专家握手。”杨昊林要继续沿着这一方向拓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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