燧人氏与普罗米修斯的“原型”及文学特征分析
2017-09-13罗海波
摘要:燧人氏和普罗米修斯虽是神话故事中的人物,但通过对这两个神话人物进行原型分析,发现他们在某种程度上代表了中西方文学的某些特质。燧人氏代表了华夏文学乐观、坚韧的特质,而普罗米修斯则代表了西方抗争、悲壮的文学特质。
关键词:原型;燧人氏;普罗米修斯;文学特质
自瑞士心理学家荣格将原型理论引入神话批评研究以来,该理论便一直经久不衰。燧人氏与普罗米修斯因给人类带来火,而成为中西方神话故事中比较重要的人物,所以很有必要对这两位神进行原型分析,从而探寻中西方文学的特质。
一、燧人氏与中国文学特征
相对于西方神话中火先于人的存在而存在,中国神话中“火”的诞生则来自于人对自然现象的学习。两则神话中的火,一个是永恒的,一个是人类自己创造的。相比而言,华夏民族更注重对日常生活以及大自然的感悟,这也或许造就了中国哲学的去思辨化而重生活化,如老庄的《道德经》、《逍遥游》,孔子的《论语》等,读者很难从中获得一种方法论或哲学思想,读罢更多的则是收获一种人生观以及生活的智慧。中国的先哲圣贤似乎并不喜欢或是擅长进行一些哲学上的推理思考,而是就生活中的日常事情说开去,贴近生活。这种生活化的哲学思维,对中国文学发展的影响是巨大的。中国文学大多寄情山水,托物言志,几乎没有长篇累牍的进行思想阐释,追求的则是一种悟。纵观华夏民族融合的过程,大一统是历史趋势,民族心理渴望安定统一,从之前的无为而治,自由发展到汉代独尊儒术,强调积极的入世,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这才有范仲淹的“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都不能妄自菲薄,注重个人道德情操的修养,时刻强调“君子慎独”,非常注重个人内在精神体验。
笔者认为中国文学另一个特点是坚韧性。钻木取火虽然不及神将火直接赐予人类来得那么直接,但钻木取火是一項技艺,学会了便不会被剥夺,哪怕钻木取火的这个过程会十分漫长,但乐观的华夏人始终相信会有火苗出现的那一刻,整个取火的过程也造就了华夏人坚忍,恬淡、乐观的民族性格,这些民族性格在文学中也得到了很好的体现。中国文学,特别是中国古代诗歌,讲求的情景合一,意境深远,表达含蓄,如何才能与诗人达到情感的共鸣?读者必须要融入诗人营造的情景中,不急不躁,结合自身的经验,用心感悟诗中的美,领悟作者的情感表达,这样才能接近诗歌的真谛。中国文学以及艺术表现对国人品格的塑造具有很大影响力,大多数中国人在儿童时期便开始背诵唐诗,即便不懂得意思,也作为一种知识储备在进行,因为人们相信“腹有诗书气自华”。而毛笔字与山水画则是对人性情很好的磨练,一笔一画,成一幅作品。一副好的作品,一定是倾注了作者的感情,表达了作者的心境,经历了时间的磨砺与耐心的等待,这与燧人氏独坐在幽静处,慢慢的等待钻出火花有异曲同工之妙。
二、普罗米修斯与西方文学特征
相比于燧人氏钻木取火“波澜不惊”的故事情节,普罗米修斯为人类盗火的过程则显得十分曲折,有一条完成的故事链:首先普罗米修斯为什么要盗火?其次普罗米修斯是如何盗火的?然后普罗米修斯受到了何种惩罚?最后普罗米修斯是否被解放了?同时普罗米修斯在被叙述时,采用了多种表达手法,如:对白,旁白,对比等,这使得其形象更加丰富,完整。这样的叙述相比于钻木取火内敛、含蓄、克制的表达,则显得更外向,热情。埃斯库罗斯作为古希腊三大悲剧诗人之一,塑造了普罗米修斯不朽的文学形象,尽管普罗米修斯在文学史上的形象不断的在改变,但被人们记住的始终是那个反抗宙斯,永不屈服的形象。古希腊悲剧多以崇高的英雄事迹作为描述的对象,而主人公多以悲剧而结束,从而引起人们的怜悯,达到净化心灵的作用,如:《俄狄浦斯王》、《美狄亚》等。西方文学更强调了冲突与矛盾,并以此推动情节发展。
古希腊文化与古希伯来文化是西方文化的两大源头,仔细深究,会发现这两种文化有本质的区别。古希腊强调的是个人主义,崇尚自我,具有强烈的英雄个人主义色彩,集体意识感不强,阿基琉斯便是这种性格的代表,为了与阿伽门农争夺床伴,一气之下离开部队,致集体利益于不顾。古希伯来文化则强调要顺从领导、摒弃个性,不能怀疑权威,其经典作品为《圣经》。两种文明的融合肯定不是一帆风顺的,中世纪的几次十字军东征可以窥见一二,虽然十字军东征不是征服希腊与欧洲,但通过这些事件可以推断,当初两种文明交汇时,也曾出现过水火不容,甚至是战争的情况。在《贝奥武夫》这部北欧神话中可以看到,圣经的神话系统对北欧神话以及希腊神话的入侵:上帝来到欧洲以后,杀死了所有的神,人们只信奉上帝。人类不能怀疑上帝,只能做迷途的羔羊,而耶稣就是那个牧羊人,看完《圣经》,不难发现当中很多的故事情节都是:当困难出现的时候,人们开始抱怨耶稣,怀疑耶稣的能力,而一次又一次,耶稣没有让人们失望,从此人们不再怀疑上帝。古希伯来文化似乎已经扼杀了古希腊文化,但民族基因的心理传承岂能轻易被斩断?当革命与战争一次次爆发的时候,西方民族基因里的抗争精神便显现出来,他们一边祈祷着上帝的庇护,一边进行着反抗。在西方文学界,也大抵如此,即便信奉上帝,文学家也会依着激情与个性,创作出一个个类似于普罗米修斯性格的人物形象。尤其是在19世纪现实主义文学时期,为了对资本主义社会进行批判,于是出现了苔丝、于连这些敢于反抗现实的角色。因而,普罗米修斯精神一直存在于西方文学中,只是多了一些基督精神的掩饰。
三、总结
燧人氏与普罗米修斯包含了中西方两个民族由野蛮走向文明,由饥寒交迫走向富足温暖的深刻记忆。只是中西方在走向文明时,所采用的方式不一样。华夏民族向往和平的过渡,追求内心的平静,注重内在的精神体验;西方民族则表现得更为悲壮,通过不断的与权贵,与命运不屈不饶的斗争,最终获得文明与自由。而这两种不同的民族心理将会伴随着一代又一代人,生生不息的传承下去。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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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罗海波(1986—)男,重庆人,文学硕士,遵义医学院管理学院助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