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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宣翻译中“零翻译”的美学研究

2017-09-08丁伟

关键词:外宣翻译语言文化

丁伟

摘要:零翻译较为理想地处理了不可译性问题,是一种新型的翻译观。各种“零翻译”现象具有不同层面的美学价值,文章分别对外宣翻译中语言和文化层面的“零翻译”进行研究,分析其各自体现的语言层面和文化层面的翻译美学,具有创新意义,旨在对翻译美学和外宣翻译的研究提供参考。

关键词:零翻译;翻译美学;外宣翻译;语言;文化

中图分类号: H085.3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1672-0539(2017)04-0147-06

一、引言

外宣翻译是翻译的一种特殊形式,指在全球化背景下以让世界了解中国为目的,以汉语为信息源,以英语等外国语为信息载体,以各种媒体为渠道,以外国民众为对象的交际活动[1]。汉语文化的独特性使得外宣翻译中存在着“不可译”的现象,但是大量的翻译实践证明,翻译是可能的,理论层面的“不可译性”并不意味着在翻译实践中真的不可能将一种语言转化为另一种语言。翻译需求的存在就要求译者必须通过各种方法将翻译实践进行下去,译者应通过研究和实践化不可译为可译,打破传统的思维,另辟蹊径,创新翻译策略来解决不可译问题。因此,“零翻译”应运而生。

对于“零翻译”研究,分别有从零翻译理论的本体研究、实践研究以及将零翻译与其他翻译理论相结合进行研究。上海外国语大学的邱懋如教授在文章《可译性及零翻译》中提出“零翻译”的概念,他认为,零翻译就是不用目的语中现成的词语译出源语中的词语:源文中的词语故意不译或者不用目的语中现成的词语译源文的词语[2]。后来又相继有学者对“零翻译”实现手段从不同角度进行分类,代表性的有,刘明东从语言表达差异、文化差异以及源语词汇创新三个方面将零翻译划分为绝对零翻译和相对零翻译[3];罗国青将零翻译分为严格意义上的移植和宽泛意义上的移植和音译,等等[4]。零翻译的实践研究多是基于理論研究的基础上,指导译者解决各类翻译难题,如网络流行词的翻译、特殊文化词的翻译,等等。此类研究一方面能体现出零翻译在解决翻译难题时的优势,另一方面也反作用于零翻译,推动其研究的进一步发展。此外,也有学者将零翻译与其他学科相结合进行研究,借助其他理论逐渐发展成熟。代表性的有学者余亚兵将后殖民翻译理论与零翻译相结合进行研究[5]。此类研究虽然较少,但是却证明了零翻译与其他理论结合研究的可行性。

综上所述,零翻译的研究已经从不同角度逐渐深入、不断发展,但是从零翻译角度研究翻译美学,探讨解决不可译问题的零翻译中所体现出的翻译美学价值,在翻译学界的研究较为少见。因此,本文则基于以往的零翻译研究基础,从翻译美学这一新的视角对零翻译进行分析研究。

二、翻译美学的基本理论

翻译美学主要是揭示译学的美学渊源,探讨美学对译学的特殊意义,用美学的观点来认识翻译的科学性和艺术性,并运用美学的基本原理,提出翻译不同文体的审美标准,分析、阐释和解决语际转换中的美学问题。在充分认识翻译审美客体(原文)和翻译审美主体(译

者)基本属性的基础上,剖析客体的审美构成和主体的翻译能动作用,明确审美主体与审美客体之间的关系,提供翻译中审美再现的类型和手段,以指导翻译实践[6]。

翻译美学的研究对象是翻译中的审美客体、审美主体,翻译过程中的审美活动以及译者对于翻译原文的审美再现,等等。翻译的审美主体是译者;审美客体一般是指所要翻译加工的原文,审美客体的审美构成主要分为两个系统:形式系统和非形式系统。形式系统主要包括语音、文字、词语、句段等语言形式层面的、表象的审美信息;非形式系统是非外向的、非物质形态的、非直观的,但在总体上却又是可感的(如意境、神韵等方面的美)[7]。

刘宓庆认为,翻译的审美再现一般要遵循的规律是:对审美客体的审美构成的理解,对理解进行转化,对转化结果的加工,最后对加工结果的再现。审美再现的基本要求是要在双语可译性限度内,充分保留原语的概念内容、原文的行文形式体式、原文的形象描写手段以及原文的风格要素[7],在这四项前提之下,审美主体才可以充分发挥其个人才情。语言和文化层面的零翻译审美再现要求也是遵循此规律。

三、语言“零翻译”中的美

(一)文字、形态之美

文字,或者语言符号,是语言的浅表层结构,具有形体特征,因此文字层面的审美信息主要感应于视觉。汉字是非拼音文字系统,是表意文字,具有图象性和会意性,容易引起具体意向,具有表意功能,因此具有承载审美信息的物质条件;英语则属于拼音文字,非表意文字。汉语和英语的文字表现形式完全不同,汉译英中存在文字、形态层面的不可译问题,如汉语中的“文字游戏”翻译,以及广告、诗歌等与汉字或者汉语形态相关的翻译。

象译(或称形译)是指对于原语中用以描述某种事物外形的词汇在翻译成目标语时,同样借助具体形象,选用近似英文字母形象的汉字词汇来表示其外形[3]。当英语无法翻译汉语文字层面传达的信息时,需要借助“象译”这种零翻译处理手段,以实现两种语言从符号层面的转换,例如有之字形(Z-shaped),三角带(V-belt),八字胡(handlebar mustache),三岔口有时也用Y来表示等。这种“比类取象”的临摹性编码翻译方式, 源于人类思维重直觉、重具象的心理特征,体现了通俗、形象、直观的美学价值,使读者一看就知其义,便于理解。以“之字形(Z-shaped)”的翻译为例,汉语中“之字形”通常用来形容曲折之物,如蜿蜒的山路,汉字“之”在视觉上呈现出折叠之美感,因此用“之字形”描述曲折之物,具体而形象。将“之字形”翻译为“Z-shaped”,是译者发挥创造性和主观能动性的体现,英文字母“Z”同样在视觉上呈现出曲折的形体美感,就译语读者而言,能很直观地理解其表达的含义,与汉字“之”达到了异曲同工之效。将“之字形”译为“Z-shaped”便是翻译的审美再现。

除了上述以字、词为单位的“象译”,还有另一种语言形式上的零翻译解决了句子形态层面的“不可译”问题。endprint

例1:人曾为僧,人弗可以为佛。

女卑为婢,女又何妨成奴。

A Buddhist cannot bud into a Buddha,

A maid en may be made a house maid.

这是一则通过“拆字法”这一文字游戏构成的对联。原文中,每小句的前两个字结合在一起就是该小句的最后一个字,如“人”和“曾”构成“僧”。如果翻译,根据语形特点的“拆字”、“组字”的文字游戏所形成的文字艺术是译者应当努力再现的东西。审美主体译者通过对审美客体中美学价值的感知,经过巧妙处理,在译文中也通过拆字,形成了有趣的文字游戏,欲求得到与原文在字形特点上相似,力求在语形上延续原文的美,再现了文字艺术。事实上,文字游戏一般没有太大的意义,其目的在于追求文字的形式或者声音的效果。

例2: 美的,原来生活可以更美的!(美的空调)

Midea, it is your idea!

该例是美的空调的一则广告语,原语中通过开头“美的”在结尾的复现,利用该词其同形异义的特点,巧妙实现广告语吸引消费者的目的。译文没有翻译出原文的意思,而是根据商品和广告语的特点,作了灵活、巧妙的处理。“idea”正好是“Midea”的一部分,译者利用这一巧合,通过拆字的方法,翻译出这样一条形意俱佳的广告语,创造性地再现了广告语言的趣味性和简洁美,使消费者相信“美的”空调是根据消费者的品味,为其量身打造的产品,激发了其购买欲望。广告语这种特殊的外宣语言在翻译为英语时,不仅要有信息价值,还要有移情功能,通过赋予商品以情感来实现说服消费者购买商品的目的,这便是广告语翻译所体现出的美学价值,把没有感情的商品变得富有感情色彩。

遇到汉语中较为复杂的通过文字外形来表意的文字时,一般很难甚至无法翻译为英语,或者汉字的表意功能在翻译为英语时也往往会消失。但是通过某些“零翻译”的处理手段,舍意而保形,则可以通过英语的语言字形特点来再现汉语原文字形层面的美。

(二)语音之美

语言的发音能引起不同的听觉效果,在心理上激发不同反应。语言内在的音乐性使人们在说话、写作时选择具有节奏感和韵律美的词语,以展示语言的音乐美。英汉两种语言截然不同的语音系统致使大量的汉语中听觉美感无法对等地用英语表达,解决这种语音层面的“不可译”现象的“零翻译”一般分为两种情况:一是为保留原文汉语所传达的语音美,在不改变原文基本意义的基础上适当改译,以达到英语语言的音韵美效果;二是用译语中相近的音、字、词等来音译原语词语,在语音上最大程度上接近于原语,并在意义上尽量向原语靠拢。

例3: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The boundless forest sheds its leaves shower by shower,

The endless river rolls its waves hour after hour.

杜甫的名句“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中,汉语叠词“滚滚来”和“萧萧下”在语音上形成节奏感,传达了听觉美感。此外,该句诗在字形上也具有其独特的地方:“无边落木”的“木”后是“萧萧”,是草字头,草也算木;“不尽长江”的“江”后是“滚滚”,也是三点水。如此的音韵和字形,同时在听觉和视觉上形成冲击,很难传译。卞之琳将“萧萧下”翻译成 “shower by shower(一阵又一阵、纷纷洒落)”;之后许渊冲又将后半句结尾翻译为“hour after hour(时时刻刻)”,和卞译合辙押韵、珠联璧合,即我们现在看到的译文:The boundless forest sheds its leaves shower by shower,The endless river rolls its waves hour after hour. “草字头”用重复sh(sheds,shower)的译法,“三点水”则用重复r(river,rolls)的譯法。音义双绝,闻者称美。

再如李清照《声声慢》开头的七对叠词“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这句词除了音韵的美感还有感情的郁结,翻译难度极大。美国翻译家Kenneth Rexroth将其译为“Search. Search. Seek. Seek. / Cold. Cold. Clear. Clear. / Sorrow. Sorrow. Pain. Pain.”该译文基本上译出了原句的意思,也一一使用了单词叠加,但是并没有达到中文表达的效果和传达的美感。林语堂将其翻译为“So dim, so dark, / So dense, so dull, / So damp, so dank, / So dead!”该译文的七个小句都以so开头,七个形容词也都以d开头,形成“头韵”,且具有极佳的形式美。这样,审美主体便创造性地再现了语音和字形上的美感。这句诗的翻译问题很典型,基本可以管窥在不同文化之间传达意境的难度,译文精妙的处理手段在兼顾到音美和形美的同时,也实现了诗歌表达的意境美。

另一种语音层面的“零翻译”现象表现为“音译”,是指用译语中相近的音、字、词等来翻译对应的原语词语,这些音字词并不是原语中现成的,而是根据原语词汇所表达的有意义的词。

例4:风入松

forest song

北京“风入松”书店是一家由文人学者创办的以学术书籍为主的文化书店,书店高品位的文化风格、浓郁的学术气氛与其高雅的名称相得益彰。“风入松”则刚好符合商店名称简洁、顺口、易记、内涵丰富等美学特点。通过对原文的审美、转化、加工,译者将“风入松”翻译为forest song。虽然译文在意义上与原文相差甚远,但forest song一方面让人产生联想,展现了松林的意象和风吹松林时产生的天籁之美;另一方面,forest song在语音上最大程度上接近于原文,在音效上使得美学效果得以再现,与原文保持一致。endprint

再如近几年非常流行的一个网络俚语“单身狗”的翻译“damn single”。“单身狗”特指没有恋爱对象或者没有结婚的人,在词义上有自贬和自嘲的意味,带有诙谐风趣的网络用语色彩。而文化差异使得“狗”无法翻译为英语。英语中的damn一词多用于表示指责和咒骂,有“讨厌”、“糟糕”等意,该词与single(单身)连用,不但在语义上传译了汉语“单身狗”一词所包含的感情色彩和戏谑意味,并且语音上接近于原文“单身狗”。虽然省略翻译了“狗”这一用于自贬的代名词,但保留了原词语义和语用功能。在翻译过程中,审美主体创造性地审美、转化、加工,使其在语义、语音层面都最大程度上接近于原文。

这种同时兼顾到语音和语义的“音译”是译者发挥能动性和创造性的体现,可谓别出心裁,在翻译过程中,语音美得到了保留。

(三)修辞之美

汉语民族历来有求偶对称的审美心理,追求对称工整所形成的美感。汉语中常使用四字结构或者对仗结构,如千言万语、精疲力尽、土崩瓦解、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等由两个同义词组成的并列结构的四、八字词(组)。这种语言上的修辞,主要是为了追求语言结构的平衡、气势或者强调,增强汉语语言的张力。而在翻译为英语时,通常通过“省译”的零翻译方法只译出其中一层意思。如:千言万语(innumerable words)、和颜悦色(pleasant countenance)、粗茶淡饭(a simple diet)等。而英语则是简洁直接的语言,西方读者的审美心理崇尚行文结构的简洁美,汉语在形式及意义上的重复表达会被认为是“辞藻的堆砌、华而不实”。

例5:江岸上彩楼林立,彩灯高悬,旌旗飘摇,呈现一派喜气洋洋的节日场面。千姿百态的各式彩龙在江面上游弋,舒展着优美的身姿,有的摇头摆尾,风采奕奕;有的喷火吐水,威风八面。

High-rise buildings ornamented with colored lanterns, and bright banners stand out along the riverbanks. On the river itself, gaily-decorated dragon-shaped boats await their challenge, displaying their individual charms to their heartscontent. One boat wags its head and tail; another spits fire and sprays water.[8]

该段文字描述的是乐山龙舟会热闹的场景。原文辞藻华丽,描述生动,龙舟会壮观的场面跃然纸上。如果直译,过多的修饰语会使译文累赘冗余,令人厌读,产生适得其反的效果。所以必须根据英语读者的审美情趣,在翻译时删去“呈现一派喜气洋洋的节日场面”、“风采奕奕”、“威风八面”等词句,通过“gaily-decorated”和“displaying their individual charms to their heartscontent”,以简洁明快的语句表达龙舟赛场壮观热烈的气氛和千姿百态的龙舟风采,体现了英语语言的简洁美,同时也体现了东西方不同的文化审美心理和情趣。

四、文化“零翻译”中的美

翻译不仅是一种语言活动,也是一种跨文化的交流活动,从文化视角研究翻译越来越受到翻译学者的重视。“称职的译者应是文化中介者,其职责是促进不同语言和文化的个人或群体之间的交流、理解和行动。”[9]在翻译活动中,译者的文化能力有时候远比语言能力更为重要。

由于人类的思维整体上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不同民族之间存在大量的同质文化,只是通过不同的文化指代或文化符号将同一文化内涵表达出来,因此同质文化之间的翻译中存在大量“零翻译”现象,也较容易把握美学的传达。然而,在很多情况下,不同民族的人赋予不同事物以不同的象征意义,涉及隐喻性文化词语或者注入文化负载词等民族文化色彩较重的文化的翻译,即异质文化之间的翻译时,美学的传达则具有一定困难。此外,随着中西文化交流不断加深,不同文化之间的融合现象也屡见不鲜,杂糅文化层面的翻译需要译者在两种文化间构建一座桥梁,当该“桥梁”表现为“零翻译”时,也可使两种文化间得到美学层面的体现。

(一)同质文化之美

上文提到,不同民族之间存在大量的同质文化,只是通过语言从不同指代或符号将其表达出来。由于不同的社会背景、文化溯源,一种语言中的指代或者符号往往不能直接翻译为另一种语言。根据乔姆斯基的“转换生成语法”理论,任何语言的表层结构虽然不同,但是其深层表达的内容却是相通的。这种情况下的“不可译”问题就可以通过替换同质文化的不同语言符号来解决。比如汉语中的“猫哭老鼠”与英语中的crocodile tears(鳄鱼的眼泪),虽然是不同动物流的眼泪,但是“两种眼泪”所指代的文化本质是相同的,都是表达假慈悲、伪善等意义。因此,“猫哭老鼠——假慈悲”这一汉语歇后语就被很多译者“零翻译”为to shed crocodile tears,其中并沒有将猫、老鼠等汉语中的文化意象传译到英语中去,而是替换英语中已有的表达。译文与原文一样,都是借助文化意象来委婉地表达“假慈悲”,两种语言的含蓄、幽默感得以展现,增强了语言艺术和感染力。再如,汉语中常使用“张三李四”来泛指不具体的人,该习语被翻译为any Tom, Dick or Harry,两个习语具有同样的语用效果。

这种同质文化层面“换译”的零翻译方法一般是语义性替代,原语中的文化意象往往不被译出,但是翻译审美过程中,审美主体通过对原语语言文化艺术的认知、处理、转化,采用了相同或相近的意象以替换,再现了文化隐喻的美感,从而使译语读者能够产生与原语读者相似的语义联想,获得大致相同的艺术感受。

(二)异质文化之美endprint

不同民族的人由于不同的文化背景和思维方式,对同一事物、行为、观念等会产生特有的内在反应,便产生了异质文化,如对于一些特定的颜色词、数字、动物等,汉英两种语言有着不同的文化取向。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审美对象涉及民族文化审美心理,审美对象承载隐喻意义,成了一种民族性“文化符號”,“美”就不是那么容易转化为另一种语言文化了。因此,这种异质文化不能对等地从原语翻译到目的语中,需要进行适当的“零翻译”,如改译、音译、甚至不译等才可达到文化交流的目的,并同时使得翻译产生了不同层面的美学效果。

例6:衣食住行,有龙则灵。(建行龙卡)

Your everyday life is very busy, our Long Card makes it easy.

该例的广告词改编自刘禹锡《陋室铭》中的名句“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巧妙地将广告宣传的商品名称隐含其中,读起来朗朗上口,易于传播。译文的处理虽不及原文简洁,但也很巧妙地对商品进行了广告宣传,体现出多个角度的美学价值:首先,两个小句开头的your(你们)和our(我们)在结构上形成对比;两个分句结尾的busy和easy押韵延续了原文中“行”和“灵”的押韵,体现了音韵美;此外,考虑到“龙”这一文化意向在西方文化中是邪恶的象征,译文并没有翻译为dragon,而是将“龙卡”直接音译处理为Long Card,并以大写和斜体的形式突出了广告宣传的产品,视觉上引起一定的注意,对于广告外宣的翻译而言,堪称妙译。

异质文化的零翻译还大量出现在文学作品的翻译中,如诗歌、小说、戏剧等。以诗歌为例,诗歌是一个民族语言的精华、文化的结晶,常常包含丰富的意象和形象词,在汉英两种语言中体现着不同的深层内涵,从而难以进行翻译,“零翻译”不但巧妙地解决了这种问题,还体现出常规翻译所不具有的美学价值。

例7: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Sunshine in the east and raindrops in the west,

It isnt warm, but warm yet I dare say.

该句选自刘禹锡的《竹枝词》,这首诗的诗眼在于最后一句“道是无晴却有晴”,“晴”一词的双关用法具有含蓄的美,为中国文化所特有。翻译这首诗最关键是在于对该句的处理,译出“晴”的双关。译文中,用warm译出了晴和情的谐音和意义。“warm”一词在《罗吉特英语词库》中,既是sunny的下义词,又是love的下义词[10],将晴译为“warm”,它既可以指出天气变得晴朗,又预示着爱情的温暖,这样的译诗不但简洁大方,更贴近原诗的风格。翻译中对于“晴”字的处理体现了翻译审美过程中审美主体的创新性,成功再现了原诗中“双关”的语言艺术。

例8:如今来了这么一个神仙似的妹妹……

And now this new cousin comes here who is as beautiful as an angel and… (霍克斯 译)

原文选自《红楼梦》,文中“神仙”一词的翻译代表了两种不同的文化意象。汉语文化里的“神仙”一般用来指代超脱尘世的人,当形容某人(尤其是年轻貌美的女子)漂亮时,通常会用“仙女下凡”或“美若天仙”等词来表达其“仙气”。在曹雪芹笔下,林黛玉是轻灵飘忽、凝聚天地精华的“世外仙姝”,仙女之神韵是林黛玉气质和情态的一大特征。而英语中的“神”则不用来指代相貌出众的女子,因此霍克斯没有直译“神仙”一词,而是以归化译法将其处理为angel(天使),照顾到译入语文化的宗教背景和民族心理,便于读者理解。

西方文化中的“天使”显示出神的爱与作为,具有智慧、美丽、圣洁、善良等美德。由此可见,“神仙”与“angel”两者之间的文化内涵相差甚远,属于非同源的异质文化。在翻译中,审美主体充分感知中英两种文化的美后,对原文进行了创造性改写,以西方文化里的angel对应中国文化的神仙,用来比喻林黛玉的美丽外表和高贵气质,为原语找到了最佳的艺术表现形式,从文化角度传达了美感。

(三)杂糅文化之美

世界各国间的相互联系日益紧密,跨文化交际日益频繁,各国的传统文化越来越成为世界各国共享的资源,文化融合的现象也屡见不鲜。在对跨文化研究的翻译中,经常会出现同质文化和异质文化相互融合的情况。如结合两种不同语言文化创造出新词就是文化糅合的体现。创造新词是语言具有生命力的表现,仿造英语构词法,在汉语“特色词汇”的基础上创造新词,就是两种文化糅合的体现。如汉语特色词汇“不给力”,就是在根据英语构词法,在直接音译“给力”一词的基础上加上“否定前缀”un和“形容词后缀”able,将其翻译为ungelivable。上升到翻译层面,杂糅文化层面的外宣翻译巧妙结合原语和译入语的特点,创造性地再现了两种文化融合过程中语言和文化的艺术性。

例9: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叶青。(竹叶青酒)

Better a dinner where there Zhu Ye Qing Spirit is, than a stalled ox and Zhu Ye Qing without.

该句是竹叶青酒的广告语,仿拟苏轼《於潜僧绿筠轩》中“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苏轼钟情于竹子,宁肯不吃肉也要有竹子作伴,广告中将“竹”替换成商品名称“竹叶青”,突出了“竹叶青酒”是必备的饮品之一,体现了该句广告语丰富的文化联想意义及语言的幽默,令人难忘。译者没有直接翻译,而是套用了一句英语中家喻户晓的谚语“Better a dinner of herbs where there love is, than a stalled ox and hatred therewith.”来强调竹叶青酒受欢迎的程度。这里便是译者审美的再现,在对原文的审美加工中最大限度地保留了原语中所承载的审美信息,接近原语的审美效果。这种糅合了汉语诗句和英语谚语的广告语翻译,不但可以发挥广告的促销作用,还能深入到译入语文化,展现其语言文化的艺术之花。endprint

杂糅文化层面的外宣翻译,以广告语翻译见多,译者根据译入语的文化特点,结合原语文化特点,在保留“硬信息”对等的基础上,发挥能动性和创造性,利用“零翻译”,迎合译入语消费者的文化喜好,从而在文化情感上打动消费者。

五、结论

零翻译解决了翻译实践中普遍存在的“不可译”的问题,不同的零翻译策略是译者发挥主观能动性以及翻译能力不断提高的体现,具有创新的意义。文章分别从语言和文化两个角度的不同层面上的零翻译现象进行分析研究,发现零翻译中还存在翻译美学价值,翻译过程中通过译者这一审美主体对原文美的感知,深入分析及深加工,使得美学价值在译文中得以再现。

翻译活动同任何文艺创作一样,都离不开审美,翻译的过程也伴随着审美活动。这种审美小到一个字的翻译,大到“神似”、“化境”之说,译者都在进行着和原作者同样的审美创作活动。虽然不同的语言表现美的形式存在着差异,但这并不会阻碍美的传达。通过对外宣翻译中“零翻译”所体现的翻译美学研究,能够更好地指导外宣翻译工作,傳播中国文化。

参考文献:

[1]胡兴文,张健. 外宣翻译的名与实——张健教授访谈录[J]. 中国外语,2013,(3).100-104.

[2]邱懋如. 可译性及零翻译[J]. 中国翻译,2001,(1):24-27.

[3]刘明东. 零翻译漫谈[J]. 中国科技翻译,2002,(2):29-32.

[4]罗国青. 零翻译研究[M]. 上海: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2011:43.

[5]余亚兵. 后殖民主义理论视角下的“零翻译”现象[J]. 华中师范大学研究生学报, 2011,(6): 106-108.

[6]方梦之. 译学词典[M]. 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4: 296.

[7]刘宓庆. 翻译美学导论[M].第二版.北京: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 2012:69, 186-187.

[8]何志范. 乐山龙舟会多姿多彩[J]. 中国翻译, 1992,(02): 61.

[9]Katan, David. Translating Cultures: An Introduction for Translators, Interpreters and Mediators. Shanghai: 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 2004:17.

[10]Roget, Peter Mark. Rogets Thesaurus of English Words and Phrases (Classical American edition). New Jersey: Random House Value Publishing, Inc., 1979.

Abstract:Zero translation ideal to deal with the problem of untranslatability, is a new type of translation. All kinds of“zero translation” has the aesthetic value of different level, the translation in the language and culture of “zero translation” research, analyzes their embodied language level and culture level the translation aesthetics, has the innovation significance, aims to study the translation aesthetics and translation for reference.

Key words: zero translation; translation aesthetics; translation; language; culture

编辑:鲁彦琪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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