剖析《半生缘》中曼璐身上的悲剧色彩

赵乐

摘要：张爱玲，中国近现代女作家，在其第一部长篇小说《半生缘》中，成功的塑造了一个悲剧女性形象顾曼璐。她一生凄凉坎坷，从清纯女学生到知名交际花，从善良的家庭保护者变成残害妹妹的凶手，一步步走向灭亡。顾曼璐人生悲剧不仅有其个人的性格因素，更有当时时代与文化的烙印。曼璐，在家庭、社会、男权的世界里挣扎着，最终还是走向悲剧人生。

关键词：张爱玲；《半生缘》；悲剧；曼璐

张爱玲，对她的第一印象，要从那张黑白照说起。头高昂，一袭印花旗袍淋漓尽致的展现着曲线美。眼神中充斥着恃才傲物的狂妄，也饱含着繁华过尽的苍凉。《半生缘》是她第一部完整的长篇小说，原名《十八春》。听书名便可知这是一个悲剧。

叔本华的“悲剧放弃说”这样写道“漫长的斗争和痛苦之后，最后永远地放弃了他们前此热烈追求的目的，永远放弃了人生一切享乐。”曼璐的人生轨迹刚好符合这一观点。曼璐因为不得以原因放弃嫁给张豫瑾而去做舞女，她开启了悲剧人生。

一、顾曼璐人生悲剧的社会因素

（一）男权社会的影响

男权社会，男子在经济、政治各方面都有绝对的权威性，女人只处于被支配地位。男尊女卑思想深入人心。可悲的是《半生缘》中的顾曼璐便生在这样一个年代，从父亲的离世到抛弃张豫瑾背井离乡再到嫁给祝鸿才，顾曼璐的人生在男权社会中开始又在男权社会中谢幕。

顾曼璐的一生情系两个男人：张豫瑾、祝鸿才。一个好似生命中的匆匆过客，一个形像心口的朱砂痣。顾曼璐的这一次选择是其人生的关键性转折点。她正一步步走向深渊。

祝鸿才，一个被男权主义思想侵蚀的人。他花天酒地；他寻花问柳；他对顾曼璐不闻不问；更可悲的是他以为这样理所应当。年老珠黄的顾曼璐草草嫁给了祝鸿才。这时候的顾曼璐已经失去了选择别人的权利和资本，即使她内心清楚地知道祝鸿才不靠谱，但她仍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想要靠着眼前这个男人度过余生。顾曼璐是不爱祝鸿才的，她把赤诚的爱给了青梅竹马，留给祝鸿才是她生的希冀。迫于生计的压力，顾曼璐选择了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并努力维持这种关系。

（二）封建主义思潮的影响

清朝末年，中国国门打开，列强侵略，造成巨大破坏的同时也带来诸多先进文化思想和生产力。到了中国近代的民国阶段，社会上很多方面都出现移风易俗的状况，但是仍然处于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顾曼璐在《半生缘》中之所以没有办法在婚姻中获得平等地位，还是因为顾曼璐所在的时代，仍然广泛的存在着封建主义的价值观，这一点在婚姻中表现得尤其明显。当时社会上的种种风气，多少都会对顾曼璐在婚姻生活中掌握主动权形成了非常沉重的阻力。文中的顾曼璐是有反抗封建传统的勇气的，甚至她也曾付诸了实际行动，却依然无法逃脱当时封建主义思潮对于个人的桎梏。

受封建主义思潮影响的顾曼璐，从始至终都依顺着丈夫祝鸿才，纵容他的一切。也许离婚是最好的办法，但她没有这样做，她知道那对一个女人意味着一世的声誉。她甘愿留着最后的希望，去期待祝鸿才回心转意。在《半生缘》中，顾曼璐与祝鸿才二人商量性侵顾曼桢，将文章推向高潮，同时也让我们看到受封建主义文化影响，被丈夫欺压至变态的悲剧女性：顾曼璐。同时，封建主义成为了顾曼璐人生悲剧的重要因素。

二、顾曼璐人生悲剧的家庭因素

（一）家庭的重担

家庭对于一个人的发展是尤为重要的一环，和谐温暖的家庭环境可以塑造伟大人格。而贫苦、没落的家庭，子女更多的是为生计奔波游走，肆意生长甚至走向极端。生于显赫家族的张爱玲，却不幸有一个分离的家，这让她承担了太多的苦痛与折磨。受她的人生经历的影响，她笔下的女性，《半生缘》中的顾曼璐生世坎坷、凄凉是她人生悲剧不可忽略的一点。

“我父亲一死，家里简直不得了了，那时我们家里就靠着姊姊一个人了。”借妹妹曼桢之口，我们清晰地看到家庭重任全落在曼璐一人身上。而初中还未毕业的曼璐，她如何才能找到养家糊口的工作呢？显然，这很困难。顺理成章，年轻貌美的顾曼璐选择了高薪的舞女。从此曼璐一天天的改变自己，她学会化妆，学会迎合男人的需求。钱赚得越来越多，说明顾曼璐离原来那个自己越来越远。她身上的舞女气息早已和这个家庭格格不入。曼璐和这个家庭之间已有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赚钱养家，陪舞厅中的客人嬉笑已让曼璐遍體鳞伤，家人的不解更让顾曼璐心灰意冷。不曾有人慰籍她心灵的伤口，从做舞女的那一刻起，曼璐的悲剧人生开启了。

（二）不幸的婚姻

顾曼璐年岁渐长，人老珠黄，生意自然比不上那些年轻的姑娘，日子开始过的青黄不接，她便草草嫁给了祝鸿才。都说婚姻是女人的金色鸟笼，顾曼璐却像是失足麻雀难成凤凰。书中有一段他们夫妻吵架的场景这么写道：“曼璐看他样子，借酒盖脸，真像是打人。真要是打起架来。又是自己吃亏，当下只得珠泪双抛，呜呜哭了起来。他这里鼾声渐起，她那边哭声却久久没有停止。她的路，原意也许是借此下台，但是哭到后来，却悲从中来，觉得前途茫茫，简直不堪设想”。她已无力剥离掉这层夫妻关系。顾曼璐在前途迷茫，不知所措的时候，竭尽全力维持这段所谓的婚姻关系。她想尽办法磨平一切会引发夫妻矛盾的棱角，早已丧失自我。趾高气昂的祝鸿才到处寻花问柳，对曼璐不闻不问，同时还对顾曼桢一厢情愿。这也为顾曼璐的婚姻悲剧埋下伏笔，同时也是顾曼璐悲剧人生浓墨重彩的一笔。

三、顾曼璐人生悲剧的性格因素

顾曼璐性格中勇敢和懦弱的冲突

在《半生缘》这部小说中，顾曼璐一直以来都陷入一对矛盾中，一方面是顾曼璐对于社会与男权的勇敢反抗，另一方面是她无法改变社会与男权垄断的懦弱。这两方面不仅影响了顾曼璐的成长，更是她走向人生悲剧的幕后黑手。顾曼璐在《半生缘》中是以舞女形象示人的，同是她还是家庭的保护伞。顾曼璐在当时也曾试图抵抗，不过结果都以失败告终。这不仅是因为顾曼璐价值观的畸形，更是因为在小说中顾曼璐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勇士，而是在勇敢和懦弱之间摇摆不定的一个人。

如果说父亲悄然离世，对这个家庭来说是雪上加霜，那么顾曼璐的成长就是雪中送炭。她带给这个家庭生的希望。一个女孩子，中学还未毕业，她大可不必这样，可事实恰恰相反，她选择了一条最艰难的路。婚后，在那些被祝鸿才冷漠无视的日子里，顾曼璐坚定地做着一个祝太太应做的一切。她勇敢、坚强地用自己的血与泪勾画着自己的人生。

顾曼璐也有自己的心理底线与原则，但在面对不幸的婚姻的时候，顾曼璐仍然没有办法做出坚强的抉择。她发现祝鸿才对自己的妹妹顾曼桢一心向往，天真地以为孩子可以牵制自己的同床异梦人。她牺牲了妹妹，想用这仅存的方法保全自己的幸福。顾曼璐在婚姻生活中一次次退让、最终走向心理变态。

如果小说中的顾曼璐能坚持自己最初的爱情观，在世俗中保留最后的坚持与尊严，或许能够选择一个理想的如意郎君。正是因为顾曼璐性格中的懦弱，造成了她内心世界的扭曲和矛盾，从而铸就了人生的悲剧。

四、结语

张爱玲在她的长篇小说《半生缘》中成功地塑造了曼璐的悲情人物形象。通过写她承担家庭重任，被迫嫁人，不幸的婚姻，揭示了男权社会、封建主义价值观对女性思想、意识形态的摧残。进而体现她人生悲剧的必然性。同时张爱玲借顾曼璐的人生表达自己的态度；批判封建主义；鼓励女性走向自由解放！

参考文献：

[1]叔本华著，石冲白译.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M].商务印书馆，1982.

[2]齐颖，马明明.俗世之上的悲哀灵魂——《半生缘》中顾曼璐形象的再分析[J].安徽文学（下半月），2008（8）.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