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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现代汉语三音节词界定问题

2017-08-13王欣欣王宇枫

现代语文(学术综合) 2017年8期
关键词:界定现代汉语

王欣欣+王宇枫

摘 要:双音节化是汉语词汇发展的主要趋势,但三音节词的数量也不少,并在汉语词汇系统中占重要地位。合理界定三音节词是认清三音节词面貌的重要前提。三音节词的界定在学界中一直没有统一的定论,对于三音节词与惯用语也没有明确的区分。文章试图解决三音节词的界定问题。

关键词:现代汉语 三音节词 界定

引言

汉语词汇形式的发展趋势,从总体来看,是从单音节词向双音节词发展的,并且产生了许多三音节词和多音节词。双音节化是汉语词汇发展的主要趋势,但三音节词的数量也不少,而且近年来也在大量出现,并在汉语词汇系统中占有重要地位。三音节词在现代汉语中大量存在且极具特色,是现代汉语词汇研究中值得探讨的课题。

中国当代语言学研究中,由于许多理论是从西方语言学借鉴来的,在分析现代汉语时,总会有些地方不太合适。从理论上讲,词与短语是句法的两个层级,应该是易于区分的,但是在实际操作中却存在很多棘手的问题。汉语不同于英语这类表词文字,因此汉语词的判定问题一直是汉语词汇研究中的难题,三音节词属于词,对于它的划分和界定,学术界也一直存在争议。

对三音节词的研究,有助于推动对现代汉语整个词汇系统的研究。本文通过对三音节词与惯用语的共性和个性的分析,可以为更大范围内的词和短语的区分提供一定的参考和支持。

一、学界关于三音节词的不同界定

在汉语语言研究上,双音节词一直处于重要地位,对于三音节词的研究则长期处于较边缘的位置,从20世纪中期开始已经有一些学者零散地提及三音节词,但是对于明确给三音节词做界定的学者则相对较少。

李赓钧(1992)对三音节词中的一部分——三语素合成词有所提及,他认为凡在结构上和意义上都已定型的三语素结构都可看为三语素合成词。但是,李赓钧并未将三音节词独立出来进行研究,也并没有探讨词和短语的区分问题。

冯胜利(1996)根据当代韵律词法理论,将三音节词和短语的区别描述为在韵律上“只有[2+1]式超音步可以成词”“而[1+2]式要么不能说,要么只能是短语”[1]。但是冯胜利并未把三音节词独立出来进行研究。

彭钢(1997)认为应该从结构的紧密程度和意义的融合程度来区分三音节词和三音节惯用语:结构的紧密程度上,词紧密,短语不紧密;意义的融合程度上,惯用语需要引申,词不需要。但是这种区分方法在实际操作中存在许多问题,比如惯用语“狐狸精”,它的结构也很紧密,但它属于短语。

周荐(2004)认为应将形式和意义的标准结合起来探讨三字组合的词或语的归宿,其结论为:“与其因‘穿小鞋之类可以在其间锲入成分扩展开来而将其从众多的三字组合的词中独立出来称之为惯用语或成语,毋宁仍将其看作是词。”[2]周荐将形式和意义结合有很大的可取之处,但是也没有解决词和短语的区分问题。

杨爱姣(2005)《近代汉语三音节词研究》作为当前三音节词研究的唯一一本独立著作,对近代汉语三音节词给出定义:三音节词是具有一定的语音形式和语义内容,具有独立的称谓功能和造句功能,在结构上具有完整性和定型性的一种现成的或给定的三音节的语言单位。[3]但是对于三音节词和短语并未给予明确区分。

刘中富(2014)在其论文《现代汉语三音节词的判定问题》中指出:“判定现代汉语三音节词要以实际使用的情况和人们的词感为依据,坚持语音、语义、语法、语用和语感综合考察,以语用和语感为主的定性标准。”[4]刘中富认为综合各方面因素界定三音节词是可取的,但是他并未给出三音节词的明确定义。

二、三音节词的定义

综观前人学者的观点,可以看到对三音节词的界定无疑是困难的,正如划分汉语词类以语法功能为主,界定三音节词笔者也更倾向于以语法功能为主,其他角度为辅。我们认为,与其将问题复杂化,不如从其本质上做简单的界定,故依照黄廖本《现代汉语》中对词的界定“词是语言中最小的能够独立运用的有音有义的语言单位”[5]。我们这里不妨将三音节词定义为:语言中由三个音节组成的最小的能够独立运用的有音有义的语言单位。理解这个定义需要明确:

1.三音节词语是词。我们这里借用上位词的概念,三音节词语相当于词的下位,它具有词的一切特征,同时也有自己的独特之处。

2.三音节词是由三个音节组成的单位,也就是说其包括三音节儿化词,如“死心眼儿、乡巴佬儿、豆腐脑儿、土老帽儿、小人儿书”……但是由于包含儿化成分的三音节词语数量不是太多,且绝大多数情况下加儿化只是表达效果更加口语化,所以我们暂不将这类三音节词纳入之中。还有一类双音节儿化词,如“白面儿、姑娘儿、水牛儿”……这类双音节词在加上儿化后表示的意义也发生了变化,我们应看到他们与“荷花儿、鸡腿儿”之类双音节词的差别,它们可以归入三字词,但是因为其仍是两个音节构成,所以我们也不把它们看为三音节词。

3.三音节词语是最小的能独立运用的单位。“最小”就凸显了三音节词语与三音节短语的差别。我们在下面具体讨论。

三、三音节词与惯用语

三音节词语与三音节短语很大部分可以通过结构上是否能拆开添加成分来区分,对于三音节词来说,内部各语素之间的结构关系紧密,一般不能拆開,也不能在中间添加其他成分,如“玫瑰红”不能说成“玫瑰的红”。但是,对三音节自由短语来说,其内部构成的词与词之间结构比较松散,一般可以拆开,中间也可以插入其他成分,如“找麻烦”可以说成“找他的麻烦”。

三音节词与三音节短语中的惯用语(绝大部分惯用语为三音节),有些也可以通过扩展来区分,如“拖后腿——拖谁的后腿”“成气候——成什么气候”“装糊涂——装什么糊涂”“炒鱿鱼——炒谁的鱿鱼”……。但是也有很大一部分惯用语不能做类似的扩展,如“长舌妇”“地头蛇”“狐狸精”“糊涂虫”“变色龙”“二流子”……对于这类惯用语,学界大多认同的观点是从其意义的性质来区分:即意义属字面性的三音节词汇单位是词,如“连锁店”“党中央”“老板娘”“说明书”“工业国”等;意义属非字面性的(即需要引申)三音节词汇单位为惯用语,如“笑面虎”“落汤鸡”“长舌妇”等。

对于三音节词与惯用语的区别,我们赞同结构上能进行变化扩展的为惯用语,学界一些学者根据三音节词语意义的性质来划分词和惯用语,这样的划分有一定的理据,但是也会出现一些小问题。如果仅仅以词语意义是字面性还是非字面性划分,那么有相当比例的词汇如“变色龙”“试金石”“找台阶”等既有表面义又有引申义的到底是词还是惯用语呢?从词义是否为字面性区分,这本身就隐含了一个预设——三音节词是单义词,只有一个义项。而这个预设我们很容易就能推翻它,所以,完全以意义为标准来划分是有偏颇的。北京语言大学的丁荣利在其硕士论文《论现代汉語三音节词语及其修辞功能》中认为:“基本词汇化了的、不能做有限扩展的三音节词汇单位,不论其意义是否属字面性都划入三音节词。”[6]这个观点有一定的合理性,体现了对以意义作为划分标准的批判,但是同时也存在一个理论上的问题:惯用语是属于固定词组的,但这里又将它划入三音节词,那么它到底是词还是短语呢?这就又出现了一个矛盾。

综观现代汉语惯用语,惯用语中可以扩展的大部分是谓词性的,如“交白卷”“出洋相”“戴高帽”“开后门”“摆架子”“露马脚”等,而不能扩展的部分绝大多数是体词性的,如“口头禅”“紧箍咒”“老黄牛”“护身符”“狐狸精”“贱骨头”等,这些惯用语已经基本词汇化了,所以我们可以基本上将体词性惯用语归入三音节词的研究范畴之内。

结语

现代汉语中的三音节词数量越来越多,对其研究也逐渐引起更多人的重视,相信日后的三音节词研究一定能越来越深入。本文在前人研究基础上,对三音节的界定问题进行了简单的梳理与研究。三音节词是语言中由三个音节组成的最小的能够独立运用的有音有义的语言单位。在三音节词与惯用语的区别上,扩展法是一个重要方法,同时三音节体词性惯用语基本可以看作三音节词,并且在三音节词研究中也可将其包含在内。本文对三音节词界定的研究对现代汉语词汇研究有一定的参考意义,但还有许多问题并未涉及,还需进一步探索。

注释:

[1]冯胜利:《汉语的韵律词法与句法》,北京大学出版社,1997年版,第9-25页。

[2]周荐:《汉语词汇结构论》,语文出版社,2000年版,第181页。

[3]杨爱姣:《近代汉语三音词研究》,武汉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9页。

[4]刘中富:《现代汉语三音节词的判定问题》,中国海洋大学学报,2014年,第2期,第102-108页。

[5]黄伯荣、廖序东主编:《现代汉语(增订五版上册)》,高等教育出版社,2011年版,第207页。

[6]丁荣利:《论现代汉语三音节词语及其修辞功能》,北京语言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1年,第6-8页。

(王欣欣,王宇枫 天津大学外国语言与文学学院 300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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