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苏区社会教育载体运用与创新的当代启示
2017-07-20谭琪红陈信凌
谭琪红+陈信凌
摘要:在中国苏维埃革命运动时期,中央苏区成为真正的“自由光明的新天地”。中共充分改造和优化传统教育载体,引进并创新符合红色革命文化内容的教育模式,有效运用图文类、语言类、活动类、管理类等教育载体,进行以扫盲为主要目的的社会教育,极大地实现了文化扫盲、文化娱乐、文化化人的功效。中共在苏区社会教育实践中艰辛探索,积累的教育载体运用类型多样化、选择大众化、创新动态化这一历史经验,对于当前推进全民教育、终身教育和成人教育有很强的历史参考和借鉴意义。
关键词:中央苏区;社会教育;载体;创新
上个世纪30年代初期的中央苏区,为了提高广大工农群众的阶级觉悟、文化水平、职业技能,中共主导了轰轰烈烈的“努力扫除文盲”文化运动,对中央苏区的工农群众进行了广泛的教育。按教育对象的不同,基本上分为普通教育(儿童教育)、社会教育(成人教育)、干部教育、红军教育四类。不少学者对上述教育多有阐述。近几年。学者对苏区社会教育的关注度日益增加,并有不少成果。曲铁华、袁媛苏区认为,苏区社会教育是在特定的历史条件下,由中国共产党领导进行的一次大规模的教育实践,是工农群众有史以来第一次掌握并享受教育权。(《试论苏区社会教育的特点及现代价值》出自《河北师范大学学报(教育科学版)》2006第6期)。赖军、刘良认为,苏区时期党和苏维埃政府领导的、覆盖整个苏区范围的社会教育,通过夜校、识字班、俱乐部等形式,开展了轰轰烈烈的扫除文盲运动,深入人心,效果显著。(《浅析苏区社会教育与苏区精神》出自《福建党史月刊》2012第24期)。陈岗认为,川陕苏区政府除举办各类学校外,还在各地因地制宜地开展了教育覆盖面更广的社会教育,通过以识字岗、童子团学校、背包课堂、院坝课堂、红场、火坑教学、山涧课堂为载体,推动了社会教育在各地开展,普及农村教育,提高工农文化水平。(《论川陕苏区社会教育的形式与载体——基于以文化教育为中心的民生建设思考》出自《四川文理学院学报》2015第4期)。当然,这样的阐述对于分析苏区社会教育多有助益。
不过,对于取得不菲成绩的中央苏区社会教育,选择何种载体如何掀起社会教育热潮的论述还不多见。诚然,要深刻剖析苏区社会教育为何取得成功,探究苏区社会教育采取了何种教育手段、教育方法、教育形式,为何能在短短几年内取得了如此惊人的教育成效,能让占90%文盲的落后区域的成年人,尤其是妇女识上简单的字,甚至能初步达到读书、看报、写信的程度。这样的微观深入研究当然是很有必要的。这种解剖苏区社会教育的研究无论是解读苏区教育,还是指导当前正在推动的全民教育、社区教育有着重要的历史意义和时代价值。
在中央苏区时期,中共把对苏区的工农群众的教育称为社会教育(有时亦称成人教育或群众教育),把“发展广泛的社会教育”“努力扫除文盲”作为苏区文化教育建设的中心任务。正如1934年1月,中央苏区召开的第二次全国苏维埃代表大会,毛泽东在大会上所强调的“苏维埃文化教育的中心任务是什么?是厉行全部的义务教育,是发展广泛的社会教育,是努力扫除文盲,是创造大批领导斗争的高级干部”。
在中共和中央苏维埃政府的领导下,苏区各地从实际出发。采取多种多样的的组织形式。如开办夜校、半日学校、补习学校、识字班、识字组、问字所等组织形式,制定《消灭文盲方案》《消灭文盲协会新章程》等规定,组织群众识字学文化,保障民众接受教育的权利;依靠识字牌、温习牌、过路条、标语、漫画等形式,引导群众识字认字:设立俱乐部、列宁室,编唱客家山歌、民歌,编排舞蹈、现代戏剧,成立工农剧社和歌舞团,丰富民众生活,启发群众阶级觉悟:组织开展竞赛比赛、扫盲识字、读书看报、出刊写信等活动,营造民众参战支前的氛围、提升群众的政治能力和水平。
在中央苏区这个“自由光明的新天地”,虽然“处在残酷的国内战争环境,并且大都是过去文化很落后的地方,但是已经在加速度的进行着革命文化建设了”。根据中央苏区核心区域一江西省的统计,有识字组32388组,组员155371人,有俱乐部1656个,工作员49668人。这种结果是,群众识字的人数是迅速增加,拿兴国县为说,兴国全县有一百三十个乡的识字运动总会,561个村的识字运动分会,3387个分会下面的识字小组,识字组成员有22519人,男子九千人,占百分之四十,女子占百分之六十。这种以扫除文盲為主要旨向的社会教育在苏区一切城市与乡村中间以大规模、全覆盖、全天候地展开。这种导致的结果是,苏区群众报刊发行量在数年内增长迅速,以苏区四大刊物为例,如“红色中华”从三千份增到四五万份以上,“青年实话”发行28000份,“斗争”只在江西苏区每期至少要销27100份,“红星"17300份,证明群众文化水平是迅速提高了。到1934年1月,闽西苏区上杭县才溪区全区8782人,除小孩外,有6400人。其中能看《斗争》的约有8%-9%,能看《红色中华》与写浅白信的约有6%,能看路条与打路条子的约有8%,能识50字至100字的约占30%,能检查普通的路条。妇女占30%,估计不识字的只有10%。在文化十分落后的地区,不长的时间能取得这样的成就,实在是不容易的。
显然,中央苏区社会教育的显著成绩的取得,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与其教育载体的综合运用分不开的,与对传统教育模式的优化与创新是分不开的。
一、中央苏区社会教育载体类别
社会教育亦称群众教育。它是个内涵很广泛的教育概念。从教育对象来说,包括农民、工人、妇女等;从教育内容来说,包括政治思想教育、文化教育、各种初步的科学知识教育。在中央苏区内,15岁以下的儿童一般入小学,16岁以上的青年与成年人人夜校进行扫盲学习,以提高文化水平和政治觉悟。为了扫除文盲,中共实行了广泛而浩大的社会教育,充分改造和优化传统教育载体,引进并创新符合红色革命文化内容的教育模式,高频次地运用图文类、语言类、活动类、管理类等教育载体进行社会教育,取得了巨大成绩。
中央苏区社会教育载体,指在苏维埃运动时期,承载或传递丰富各类教育信息或教育符号,并能为苏区民众所掌控、所认知、所感受、所接纳、所竭力践行的符号实体和活动形式。在苏区民众社会教育这一动态的过程中,依据教育载体的分布和使用频次、载体所反馈的效度和力度、载体为革命者所可控的程度、载体历史条件及技术发展程度以及载体的基本物质形态等标准,可分为以下文字类、语言类、活动类和管理类载体。
图文类教育载体主要包括标语、传单、路条、识字牌;美术、漫画、报刊、墙报、书籍等。主要以文字和线条为符号承载内涵,以纸、壁、竹为物质载体和以建筑物、票券、路条和服饰为代表的标识和教育中介。
语言类教育载体主要包括音乐、歌谣;戏剧、舞蹈;开会、讲演、读报等。主要以声音符号为主,以身体肢体语言为辅的教育中介,尤其是以革命领袖、劳模和革命职业家、商人为代表的语言载体其示范意义更为突出。
活动类教育载体主要包括比赛竞赛、拥军拥属和扫盲识字等运动方式。主要从动态的视角使革命教育文化的信息符号在社会教育活动中发挥作用。
管理类教育载体主要包括在管理中以管理制度和管理组织为代表的载体。比如,借助夜校、半夜校、识字组、俱乐部、列宁室、大众媒介等组织形式,以及颁发缜密而细致的制度设计、组织安排等规范性管理文件,推进社会教育有序有效传播和灌输。
显然,要将承载红色革命文化内涵“灌输”到民众的头脑中,并非易事。马克思主义认为,决定社会形态发展和变革的基本因素,是生产方式及其内在的矛盾运动。作为苏区社会教育的载体而言,形式往往决定于内容。正如外在要素决定于内在的规定。社会教育的根本目标之一是“消除文盲”,如何利用各种手段、方法,将红色革命文化去改造民众、武装群众的精神头脑,不仅仅取决于载体的使用技巧,取决于掌握和运作它的人和社会组织,更取决于所灌输或接受的信息内容。
所以,如果把教育载体作为一个系统而言的话,红色革命文化的内容和符号是至关重要的,而这些符号如何能被民众所感知、体认、践行,这就要求符号对民众的刺激功效符合一般意义上的人的生理和心理的需求,体现个性化和差异化。
从这点而言,对符号所影响的教育对象的感官满足感,当然也是重要的一种参考,这种感观是排除了仅作为简单生理意义的高级动物所对应的第一信号系统。符号刺激的关键取决于,作为具有意识而言的人的第二信号系统,这种刺激对于人类接受信号的概率起到了发生和决定性的作用。正比如,對于盲人而言,用再多的标语传单可能不如谈心、讲话来得更为有效。
因此,按照图文类教育载体和语言类教育载体的划分,就是这种基于符号作用于人的视觉感官和听觉感官的初始划分。
对于活动类教育载体而言,是基于社会中的个体的本质属性而考量的。民众个人在社会的关系,不仅是静止的、单一的,也应是多样的,综合的,动态的,在实践活动中认识自己、感悟社会。所以,对于有些目的明确、对象界定的活动,是融合民众的多种感官去接受社会教育信息的一种综合载体。在中央苏区,这种高频次、恢宏场面的教育活动,促使民众积极参与、完全沉浸于社会教育的活动中。
对于管理类教育载体而言,苏区的社会教育不是一个人的自我教育,而是区域内绝大多数农民、工人、妇女等群体接受思想洗礼、知识扫盲、科学普及的群众文化运动。如何将多个人不同的意识和力量划整归一,这个就需要教育管理,这种管理活动、管理制度以及制度中所透视的组织理念、价值和立场,既是规范组织内部成员的一种硬性约束,同时通过内部个体去传递管理文化,去影响更多的组织外的人。苏区中出现的大量的扫除文盲的条例、法规就是在苏区中成立的党、政、军、群等组织团体制定的并广泛地影响着民众的政治观感。除些之外,在苏区中,还有其他特殊的人际载体或意见领袖。这种以组织的威权或个人的人格魅力而著称职业革命家中,很多为民众所推崇,其威望所带来的个人的言行举止就成为社会教育的风向标,也无形中成为社会教育的载体之一。
二、中央苏区社会教育载体功效
在中央苏区,对民众进行社会教育的载体中,“既有相当一部分是文化层次、品味很高的论著、文献和戏剧、音乐、舞蹈、美术作品,又有大量普及的读物、演唱材料、活报剧、歌舞剧、漫画、宣传画,可谓是‘阳春白雪与‘下里巴人共存。领袖与人民同唱,普及与提高结合,互相促进相得益彰。”为了争取反“围剿”革命战争的胜利,中共充分发挥组织优势。围绕中心任务声势浩大地进行社会教育,以此发动民众、教育民众。从社会教育的实际效果来看,教育载体极大地实现了文化扫盲、文化娱乐、文化化人的功效,达到了政治与艺术、普及与提高、文化与化人相统一的民众教育和教育民众的双重目的。
文化扫盲。社会教育的主要任务是扫除文盲。扫除文盲的第一要务就是能简单识字、会看简报、可写简单书信。当时,苏区民众的文盲比例高达八、九成左右,劳动妇女的文盲比例可能更高。可想,社会教育的任务是艰巨的。为此,中共充分利用组织优势,普遍开办了夜校、识字班、识字组、问字所、读报组、俱乐部、列宁室等教育组织,乡苏和村苏按民众住所远近,3-10人编成一个识字组,可随时、随地学认新字,每人把所学的字写在一个本上。10天由组长收齐,交夜校先生批阅,“写得多写得好”的给以口头夸奖,同时学习内容也极其丰富,各种学习随着中心任务变化而不同、学习对象不同和学习环境不同而不同,几经下来,几个月后,不识字的人也可识得常用字五六十个或七八十个。同时,每村须设有识字牌或温习牌,钉在路旁墙壁上,一次写两三个字,三天一换,对于温习收效很大。由于中共顶层的大力推动,地方苏维埃政府积极响应,民众热情高涨,各地的夜校、识字组、俱乐部、识字委员会纷纷建立起来。据江西省苏维埃政府1932年11月报告,胜利、会昌、寻乌等14县教育统计,参加夜校和识字组学习的共140208人,占失学成年和儿童总数的47%。到1933年,苏区教育事业又得到新的发展,以兴国县为例。全县35岁以下的不识字的男女青年差不多都上了夜校,这些载体的丰富和覆盖,使得中央苏区群众识字的人数迅速增加,工农群众的文化水准大大提高。同时,限于苏区内的民众文化程度较低,识字较少,口头宣传、讲演、化装讲演、戏剧表演、活报剧、客家山歌、识字牌等教育载体就成为因地施策、因材施教、激发斗志的第一选择。这些民众喜闻乐见、通俗易懂的教育载体,的确能迅速被群众所理解、所接受、所鼓舞,形成了“老公教老婆、儿子教父亲、秘书教主席、识字的教不识字的、识字多的教识字少的”以民教民、互教互学的景象。正如此,文化扫盲为主要目的的社会教育成就斐然。毛泽东在《长冈乡调查》中曾记述了当时群众的变化,“用此办法,过去不识字的,现在都识得四五十个字,少数能识七八十个。”
文化娱乐。在民众娱乐匮乏、民众精神食粮贫穷的年代,看戏、听讲演几乎成了苏区民众最高的精神享受。因此,在苏区社会教育的实践中,中共着力把俱乐部的晚会设置、戏剧表演作为教育群众、兴奋群众、丰富娱乐生活的重要工作,也作为社会教育寓教于乐的有效形式。因而改编创新的新戏、现代剧等各类语言载体获得民众的激情相拥,也就不难理解。一般来说,苏区俱乐部大多设在地点适中、人口较为稠密的农村集镇或村庄。内部布置精致讲究,制度管理严密有序,多数农村俱乐部下设演讲股、游艺股、文化股等,其宗旨是开展“集体的娱乐、学习、交换经验和学识”。每逢节日、纪念日或政治事件日,俱乐部都要举办晚会、化装讲演,向人民群众进行政治宣传、科学宣传、化装演讲等。因此,无论是井冈山的红色歌谣,还是中央苏区的戏剧、美术运动,无论是苏区初期标语口号,还是后期工农剧社蓝衫团。无论是充满激动富有鼓动性的革命报刊,还是鲜活具有感染力的歌舞和革命晚会,都洋溢着革命性、战斗性、积极性。群众从歌声里、戏剧中、漫画里、海报上、标语当中充满乐观的教育中精神得到洗礼,农民听了,欢天喜地;红军战士看了,手舞足蹈。《斗争》第5期记载:“当看剧团公演时,总是挤得水泄不通。老的少的,男的女的,晚上打着火把,小的替老的搬着凳子,成群结队的来看,最远的有路隔15里或20里的”。《红色中华》第129期也同样记载:各区都抱着了竞赛精神,所以越演越好…看的人也特别踊跃,所以第三天虽表演到两点钟之夜,而看的人还有两千多人,没有走减一个,直到完毕。无疑,这些场景的描述只是历史情景的再现,只是民众精神享受的一个缩影。从中也可透视显现一点,就是中共致力于把文化教育的艺术性和文化教育的政治性有机结合起来,把文化化人与文化育人有机统一起来,他们通过这些教育载体将广大民众牢牢吸引在自己的周围,民众在愉悦和压力并存的氛围中,同时接受了世界观改造这一史实。
文化化人。对苏维埃文化总的任务,中共有自己清晰的认识。这样的实现路径是清晰的,经过社会教育,使民众不断了解认识到自我、认识到传统,兴利除弊、荡涤个人和苏区社会陈旧腐朽的思想余垢,构建一个真正用革命思想武装了的头脑、用手中的政权保卫革命果实的自由人,这是苏区革命文化生成、实现社会教育终极目标的核心要义。这从当前可查的历史文献中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一点。在1932年8月1日湘赣省苏维埃第二次代表大会通过的《文化教育问题》决议,对文化教育的问题提出了明确的九条规定,其中有四条对文化的兴利除弊的任务提出明确规定:“(一)厉行识字运动铲除文盲…(二)反对宗教,破除迷信…(三)铲除封建习俗…(六)各县区应组织新剧团、化装讲演团跳舞队到乡村去表演。禁止表演花鼓淫戏以及一切宣传迷信、发展帝王英雄思想的旧社会戏剧”。赣南闽西等中央苏区,同当时中国的其他地方一样,封建社会的遗毒与动荡社会的旧恶习相互搅动,很多民众心中的马尾辫还没有真正地割掉。庙宇祠堂、僧侣姑尼、道法佛宗也是压在民众心中的精神枷锁。中共若要重新建构崭新的革命价值体系,除了必须重新构建有力的文化组织之外,还必须赋予革命新的价值理念,并且通过通俗易懂的文化载体去深入民众,从而占领他们的精神高地。中共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中共在短短的几年,迅速在部队和地方建立了俱乐部、列宁室、阅报处、图书馆、报社电台,建立舞蹈队、讲演团、宣传部、列宁学校和各级各类的文化补习班和夜校。这些文化组织通过开办识字班、建立识字牌、宣传苏区法、深入苏区农村田间地头,唱歌演戏,使得旧社会遗留下来的一切污泥浊水,被重新思想武装的革命洪流迅速荡涤,从写封建式的对联,到现在都写革命标语的精神情感的表达变迁,过去那些从事迷信职业的僧尼道士、算命瞎子改行换业,他们的职业方式、生存方式得到根本的扭转。社会教育的载体运用和创新效果,在民众动员兴利除弊的实践中,无论在广度还是在深度,都取得了明显的体现。
三、中央苏区社会教育载体的当代启示
在中央苏维埃革命时期,社会教育的载体形态多样,内涵丰富,将革命文化与革命民众紧密地联系起来,利用、改造、优化和创新各具特色的教育载体,民众与中共、民众与中共、民众与社会有了许多的交集与联系。社会教育不再是冰冷的说教,不再是看不到人性的灌输。教育载体成为苏区社会教育发展的重要武器。这其中,有许多方面可以总结。中共在苏区社会教育实践中艰辛探索,积累的教育载体运用类型多样化、选择大众化、创新动态化这一历史经验,对于当前推进全民教育、终身教育和成人教育有很强的历史参考和借鉴意义。
载体手段多样化。载体从不同的角度来审视,表现形态多种多样。有学者从历史发展的角度把载体分为传统载体和现代载体。前者有谈话、开会、理论教育等,后者有文化载体、活动载体、传媒载体、管理载体。而每一种载体又有不同的类别或表现形式。比如说,现代的传媒载体,就有印刷类、广播类、电视类、网络类不等。载体的手段由少到多,由简到繁,由易到难,是为了适应社会发展的要求,也是为了更好地满足教育对象的要求。有研究表明,多种形式载体的综合运用,能够使教育对象更能有效地参与到各种教育中来,教育的互动效果也更加明显。为了使民众理解认同中共所要宣传的革命文化、“执政理念”,就要求使载体手段多样化、综合化、立体化,使民众能够参与到革命活动之中,深度融入到革命的全过程。
上个世纪30年代初期的中央苏区大面积、高频率呈现的苏区戏剧、歌谣、标语、漫画、墙报、竞赛、晚会等教育载体,有时是独立出现的,但更多的时候是以立体式、综合式、互动式出现的载体出现。这其中,既有图文载体等静态教育方式,也有语言载体等动态教育方式,还有活动载体等综合教育方式。每一种教育载体特点不一,针对的对象不同,效果也不一。中共在静态教育方式中,大量使用图文类教育载体进行有限度地形象教育,针对的教育对象是一定有点文化水平的民众;在动态教育方式中,大量运用语言类教育载体进行生动形象地劝说,运用客家本地的山歌、当地的采茶戏、生动的戏剧对文化水平较低的民众、妇女等对象进行视听觉的冲击;在综合教育方式中,采用运动类活动教育载体进行心理和情感上的冲击,运用激烈性质的竞赛比赛来调动容易组织内的青年工农和中下贫农的积极性,运用查田、突擊等运动震慑富农或反水民众,利用晚会集会调节民众生活,利用诉苦和公开审判打击批判对象的意志。
面对已经到来的全媒体时代,苏区时期中共卓有成效的工作经验和方法仍可跨越“新媒体时代”,仍有相当珍贵和富有意义的现实借鉴作用。这种珍贵价值来自于,苏区已经回答了如何运用图、文、声、电等手段进行全方位、立体地整合融合的初步经验。中央苏区基本上实践了如何充分利用各类载体向民众进行“灌输”的方式和效果。这种寓教于乐、润物无声、丰富多彩、各具特色的社会教育,让民众在提高幸福获得感的同时,内心也不断提升对社会认同度、国家的责任感。
载体运用大众化。教育载体只是一种手段、一种方法、一种工具,其本身并没有主动能动性。但教育载体作为催化剂,连接的两端是人,连接的是有思想、有意识、有情感的认识主体。因此,在使用载体时,不仅要考虑教育信息的有效传递,更要考虑到信息被客体接收之后的“信息反应”。适当的教育载体不仅要有效地传递教育信息,促使受教育者乐于接受信息,而且要在教育载体所能作用的时空环境内,不断被民众强化,使载体所承载的信息能落地生根,内化于心、化外于行,固化为制。对教育载体运用结果的大众化,要求在载体选择时观照到大众,尤其是在战争年代和应急时期,载体运用更应体现大众化的原则。
中央苏区时期,中共得于立足离不开苏区多数民众的全力支持。而民众对中共的认识,从一无所知到倾力支持,不是一蹴而就,或一厢情意的事情。这其中的原因很多,既有物质的利益因素,也有心理的情感因素。但无论何种缘故,其中一定离不开民众认同认可中共的革命旨向,接受支持中共所宣传的“执政理念”,消除南京国民政府舆论歪曲宣传和先前对中共的误解。在短短数年内,要转变民众的意识,尤其是文化落后的苏区,并非轻而易举的事情。中共的伟大之处也在于此,中共面对来自军事、政治、文化、经济的诸多压力,能够迅速地找到“过河”的“中介”,并将这些教育载体适宜民众的认知水平,心理特点,满足民众的情感需要,比较成功地解决了民众的情感和认知难题。在这其中,载体的选择和运用就完全体现民众的立场,大众的需求。比如,适应民众认知水平低,就大面积地采用了漫画、标语画的形式,并实施群众文化教育活动,采用“识字牌”、墙报等方式提高民众的文化水平。
当前,在“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的关键时刻,可以借鉴苏区社会教育的经验,从民众的角度出发来,运用竞赛、比赛等群众喜闻乐见、通俗易懂的活动,提高民众的热情,使中共的理念得到民众的认同和支持,壮大实现“中国梦”的力量,依靠正能量不断聚集,为实现“两个一百年”目标获得人心基础和精神力量。
载体创新动态化。人类的活动离不开载体。载体的发展也应当随着人类活动的变化而不断的丰富和创新,正因为载体的动态发展,才使得社会教育的手段不断丰富,从语言载体、图文载体这些简单的载体形态逐渐发展到今天的综合性的载体系统。面对世界多极化、经济全球化、文化多元化、社会信息化,人们的生活方式和思维方式也要进行变化。随着网络等新兴载体的兴起,载体创新既有机遇,也有挑战。时代变化,要求载体发展也要“动”起来,要求利用当今声、光、电、物、网等资源来丰富教育的生动性,提高教育的吸引力,达到载体形式为内容服务,内容为主题服务,主题为教育的目标和事业发展服务。这种创新的要求,有时是外来压力,有时是内生动力,无论是现在,还是在过去的苏区时期,都有这种要求。
中央苏区时期,无论是从载体形式,还是载体所承载的内容,都充分体现了创新的特点。这种创新,既体现了革命特点、民众要求,也体现在就地取材,务实创新的精神上。从现实条件出发,根据苏区的经济社会条件,创新图文载体、语言载体、活动载体、管理载体。比如,就图文载体而言,克服传播障碍,尝试独特新颖的物质载体,运用孔明灯、识字牌、路条、石头、竹木等物质手段,开创了图文广覆盖的时代。除此,中共还从内容上对图文载体进行了创新,将标语与图画结合,文字与线条的结合,来调动民众的视觉神经,触发民众的思维。极大激发民众的参与热情。比如说语言载体的改进创新,从形式上来讲,有对传统山歌、戏剧、舞蹈的改进创新,有对外来文艺样式的创新,也有创造新兴的语言载体,使得当地民众喜闻乐见和深入人心的兴国山歌、采花戏、花鼓戏等能得到很好的“知识迁移”;从内容上也借用“旧”的艺术形式表达“新”的思想意义,对“旧”思想意义赋予革命的、个性的“新”时代内涵。除此之外,对语言载体的方法上也进行了创新,对其使用的形式、时机、时空场地、鼓动程序都有新的运用。通过各类载体的创新运用,使得中央苏区新颖实用的载体不断涌现,民众除了享乐文化娱乐。也充分发挥载体提振士气、兴利除弊、瓦解敌军的功效。
结语
土地革命战争时期,中央苏维埃区域,不仅处在文化落后的农村,而且还处在国民党的封锁包围中,但是中共用极大的精力,克服种种困难努力提高干部、战士、工农群众的文化水平,并取得了显著成绩。仅据江西、福建、广东三省统计,当时就有40万工农群众及其子女参加了列宁小学、补习夜校、识字组学习文化。中央苏区社会教育的经验做法可以跨越历史时空,給当代的成人教育、终身教育推进提供诸多借鉴和启示。一方面,教育载体的运用不能随心所欲,敷衍了事地乱用,要尊重教育载体,遵循载体规律。另一方面,也可以从这段曲折的历史中得到反思。载体虽然没有思想,但载体连接的两端是有思想、有血肉的鲜活的人。要用好用活教育载体,就要赋予教育载体活的内容、新的气息。因此。在当前社会教育,尤其是农村和社区的成人教育,要丰富手段和形式,使载体多样化;要因地制宜、适宜主客体心理特点和要求,使载体易于民众接受,达到大众化:要与时俱进,不断创新和发掘出更多更好的形式,真正匹配民众的水平,体现时代的要求,体现动态化,最终达到“寓教于乐”的目的。否则,把载体视为冷冰冰的手段,见物不见人,走形式、走过场,教育载体即便可控可用,但社会教育的效果一定不会最好。
历史已经证实,教育载体的选择运用要围绕着教育的中心任务来选择载体,实现内容与形式的统一,目的与过程的统一。要正确地把握各类载体的形态与特征,分类组合,最优整合,发挥载体的整体效用;根据时代的发展要求,密切关注教育群体的心理特征,以此选择正确的合理的载体;同时,不断丰富载体,设计新颖的、可具操作性的,具有正向价值导向的载体,同向发力,使教育载体在社会教育活动中充分发挥“中介”桥梁的作用,在成人教育和社会教育过程中快速成人成才、育人化人的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