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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建构中的秩序逻辑

2017-07-15李晶涛湖北大学430000

大众文艺 2017年20期
关键词:后现代秩序逻辑

李晶涛 (湖北大学 430000)

空间建构中的秩序逻辑

李晶涛 (湖北大学 430000)

文章从左右空间建构的关键因子“秩序”展开论述,并运用秩序的基本原理分析了存在于万物内部并组织事物发展的潜在逻辑关系性。并从数理逻辑、绘画和建筑中探讨了秩序存在并制约其发展的可能性,最后将秩序划分为线性和隐性之分来叙述秩序的表现方式,试图用上述秩序的存在原则和功能为空间建构带来启发。

空间艺术;秩序;几何;空间建构

秩序,是隐藏在混沌象限内部的结构逻辑,这种逻辑直接左右着空间内的所有构成元素,使彼此或者整体与局部发生制约关系,从而维持一个特殊系统正常运转。

一、万物中的秩序

英国艺术史家贡布里希(E.H.Gombrich)在《秩序感》中说:“我相信,有机体在为生存而进行的斗争中发展了一种秩序感,这不仅因为他们的环境在总体上是有秩序的,而且知觉活动需要一个框架,以作为从规则中划分偏差的参照。先举一个这种关系中最简单的例子:正是秩序里的中断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并产生了视觉或听觉的显著点,而这些显著点常常是装饰形式和音乐形式的趣味所在”所以秩序存在于万事万物中,构成了事物的外在表现形式。对于空间设计学科而言,秩序是空间营构的内在逻辑关系。秩序可以扩展到诗歌、文学、绘画、建筑电影之中,使文本、画面或者影像的构成元素之间呈现严密的逻辑关系。因此秩序是由内部生发而左右事物外部形象的动因。秩序直接指代的是一个形式问题,这与当代艺术中的观念截然不同,一个是气质方面,一个是表现方面的,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气质需要表象来体现。

中国古典建筑空间就是在一个严密的逻辑秩序中营构起来的实体,而且随着时间的变化,这套秩序体系将发生不断的变化。在宋代,《营造法式》对古典建筑的构件和建构方式进行了详细的规定,即制定了一套特殊和详实、严谨的营造秩序,如不同屋顶的建构方式,斗拱、梁架、大木作、小木作等的尺寸规定,逻辑清晰而严密。例如斗拱从唐宋的承重体系转变为明清时期的装饰体系,实则是内在建构秩序发生了变化。

二、空间秩序中的数理逻辑

十九世纪的荷兰著名艺术家埃舍尔(Maurits Cornelis Escher),数学的规律性是其绘画中的主要特征。素描、版画中的石板、铜板、木板是其主要创作方式。埃舍尔的作品中有对对称、分形、双曲几何、密铺平面和多面体等数学概念的图象表现。在他的“对称”系列作品里,大量地运用了昆虫、动物、鸟,和游动的鱼等生物形象,创作出无限重复的规律性壁纸图式。另外,埃舍尔也运用了数学型态分析创作了许多经典的错视作品,例如最有名的“瀑布”黑白木刻,他通过平面式的画面构图,将流水与瀑布安排于同一个画面平面中,在画面中创造出了一种超现实主义情景;在埃舍尔的作品中我们可以发现,“规律”是构成作品内部逻辑的准则,无论是渐变的规律或者重复的规律,在这里埃舍尔的“规律”和“秩序”处于等值关系,这也正是数学演译与图像样式之间的重要演化原则之一。

埃舍尔的创作所建构的仍是一个具象的图像样式结论,整个由数学几何衍生发展的抽象艺术思维则一直到二十世纪初期才由德国的包豪斯及荷兰的风格主义所确立,著名艺术家如康定斯基、蒙德里安、里特维尔德等艺术家,他们共通的特性便在于运用纯粹抽象的几何线条或色块等最原始的绘画元素,重新检视现代艺术从印象派及立体主义一脉相承的再现意义。康定斯基等人的抽象思维后来也直接引领了接下来包括抽象表现主义、波普艺术、极少主义,以及观念艺术等等艺术运动,也因此,整个现代艺术所呈现的抽象图像样式也因此显的更加多元,更具活力,甚至是超越规律的动态混沌。

三、空间秩序的关系性

秩序并非刻意直接捕捉,而是隐藏在作品内部的抽象精神,是探讨事物构件彼此之间关系的科学,使局部之和大于整体,或者整体大于局部之和,这与格式塔心理学的核心理念基本相同。

艺术家、建筑师、导演、作家都有一套建立文本秩序的方式。正式构成秩序的差异,才导致艺术家之间或者不同艺术家作品与作品之间形式的差别。美国建筑理论家罗伯特·文丘里从意大利罗马的城市建筑中发现了后现代空间秩序的雏形,从而衍生出来了一套后现代空间建筑美学秩序,其著作《建筑的矛盾性和复杂性》是关于后现代建筑空间营构方式的经典读本,或者是发现了一整套后现代建筑空间的建构秩序,这套秩序是建立在黑与白之间我的“灰”,一种模糊性与暧昧性的空间形式。这套秩序体系直接影响了当代国际建筑的发展动向,尤其是对于日本当代建筑学的形成与发展具有重要的影响,从伊东丰雄到藤本壮介支派的建筑师中都有重要体现。

四、空间秩序的二分法

如果从秩序在空间作品中的存在状态来分析的话(上文称为图像样式),秩序有显性和隐性之分,或者被称为一种显性的逻辑和隐性的逻辑。显性的逻辑是事物被一种明显的建构方式所左右,是通过视觉就可以寻找到明确的组织关系,是显而易见的,如上文所述,呈现出可视的数学几何性。这在多数现代主义建筑师的作品中都有直观体现,如贝聿铭的贝式几何美学美学,由方形、三角形、棱形所构成的空间秩序。为了体现崇高与神秘,路易斯康作品中运用的垂直线条,圆形与三角形墙壁开孔所建构的古典气韵等都是可视的秩序存在。隐性的秩序是一种更深邃和难以琢磨的内在逻辑,往往需要直观感知去探寻元件与元件之间的关系,是对一整套复杂关系体的解读,这有点像是探寻复杂性现象的构成法则。由于隐藏的足够深远,所以很难辨识,这类似于混沌学中的奇怪吸引子,左右着成千上万的鱼群在水中自由游动而不发生碰撞,是存在于生物体内的某种力量,直接控制生物体的反映和行为。日本建筑师筱原一男认为混杂与无序未必是件坏事,他喜欢东京的混乱多于有序,这在其作品东京科技大学百年会馆的设计中有直观体现。

中国的城市和美国的城市从表象上看非常相似,但是两者无论从城市建筑的构成方式到交通秩序的构成都截然不同。美国城市是由中心(Downtown)逐渐向四周扩散的发散性格局,中间高而四周低,中间密四周疏,交通秩序极其有序,人流、机动车、非机动车各行其道,互不干涉,存在着明显的显性逻辑,表象由无数清晰的规则约束而成。中国的城市是“后现代式的”,从表面上看无中心、无秩序、混乱,人车混流等等,尽管交通拥堵,以及造成的驾驶员的情绪焦虑,但并不影响城市的有效运转。车流与车流、人流与人流、人流与车流会有一个动态的平衡关系,在看似无序的表象下隐藏着逻辑秩序,这当然是无意间形成的中国城市空间景观。也真是筱原一男的兴趣所在。如果说后现代空间美学存在,那么中国城市的景观面貌将是一个显著的代表。弗兰克·盖里的建筑空间构成也是表象混乱而内部逻辑明确的综合体。盖里喜欢从绘画的构图中寻找建筑空间的构成方法,再将立体主义的空间组织原则运用其中,创造了一个由无数曲线、曲面构成的世界,盖里的逻辑是建立了一个个曲与曲的关系体,探寻个体与个体的曲与个体与整体的曲的关系。艺术家理查德·郎运用弃木与碎花岗石条的摆拼来呈现看似复杂凌乱的表象世界之下的逻辑关系,在其圆形系列中无论是木、石或其他材质都在创建中间与边界的关系,中部物件与物件之间呈交叉状布置,边界围合(边界整齐有序),创造出在某种力量约束下的表象混乱。

自然中的一些鸟儿通过摆放一根根树枝建构起了自己的巢穴,而这个巢穴正是通过无数根木条的叠加和无数次胸脯的拍打而形成的“居住空间”。法国诗人加斯东·巴什拉(Gaston Bachelard)在《空间的诗学》中写到:“鸟儿既没有松鼠的爪子,也没有海狸的牙齿,实际上鸟儿的工具就是他们的身体——胸膛,他用胸膛挤压并夯实建筑材料,直到把他们彻底驯服,混合在一起,使他们服从整体的建筑构思......,这是用身体建造的家宅,他从内部成型,就像一个贝壳,在用身体塑造的内部空间里,鸟巢的外形是由内部决定的,在内部,决定鸟巢的圆周形状的工具不是别的,正式鸟的身体。这是通过不停的转圈,从各个角度往外推墙壁,鸟儿才能够形成这个圆圈”。“就像燕子一样,凭借本能建造世界——一个巨大的鸟巢,柔合了大地和天空,死亡和生命,还有两种时间,一种是当下可得的,另一种是无法把握的”。正是这种不经意间本能的木条叠加和拍打而成的隐性建构秩序,形成了符合“鸟居工程学”的居住模式。

五、结语

无论是显性的秩序还是隐性的秩序都是有迹可循的。但是是否还有一种存在于显性与隐性之间的状态,这或许与文丘里笔下的“灰”有关,一种无法描述,不可名状的存在状态,无迹可寻,但又确实存在。与蝴蝶震动翅膀引起龙卷风的故事相同,也类似于湍流,因为内部太复杂,逻辑太混乱,现象太混沌,所以难以琢磨,无法辨析,但秩序却客观存在。

[1]贡布里希(英).《秩序感》.湖南人民美术出版社,1999.9,序第10页.

[2]加斯东·巴什拉(法).《空间的诗学》.上海译文出版社,2013.8,P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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