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盖蒂练习曲《彩虹》的音乐风格

张卓

【摘要】利盖蒂，Gyorgy Ligeti（1923—2006），是匈牙利的重要音乐家，先锋音乐代表人物之一。利盖蒂一生获得过无数殊荣，其中他最重要的钢琴独奏作品《第一册钢琴练习曲》，在1986年获得肯塔基州颁发的作曲奖（Grawemeyer Award）。在这些练习曲中，利盖蒂受到了非洲打击音乐复节奏的影响，将非洲国家鼓乐中特有的繁音复节奏形态在一层层的速度中呈现。除此之外，在偶然听到了美国作曲家孔隆·南凯罗（Conlon Nancarrow）的机械钢琴音乐后，他开始对尝试新节奏产生兴趣。关于南凯罗的《机械钢琴练习曲》对利盖蒂创作的影响，利盖蒂曾说：“如果没有南凯罗的音乐在前作指导，我就不可能写出钢琴练习曲和钢琴协奏曲，就复节奏和音乐的复杂性来说，他始终是我的一个榜样。”可见他受机械钢琴音乐的影响之深。《彩虹》为《第一册钢琴练习曲》六首中的第五首，是一首慢速练习曲，充分体现了利盖蒂创作的技巧与特点。

【关键词】利盖蒂；《彩虹》

【中图分类号】J60 【文献标识码】A

“彩虹”（Arc-en-ciel）是一个集自然、审美、象征于一体的词，在法文中，这是由两个独立的字组合而成：“弓”（arc）和“天空”（ciel），组合在一起就是天空中的弓的意思，也就是彩虹。彩虹在西方文化中还有着特殊的含义：在圣经中，“彩虹”是上帝与人类之间的桥梁与契约，而在宗教相关的音乐中，常有作品通过描写彩虹以暗示上帝的光芒普照大地。

《彩虹》的创作手法，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特点，就是利盖蒂运用了爵士乐。利盖蒂在1987年与一位朋友的谈话中曾经提到，在他的作品中有着非常情感化的东西，而典型的作品，就是《彩虹》。他还说到，“《彩虹》的情感特征是想要在肖邦与爵士乐之间建起一个联系，搭起一座桥梁”。在该曲的开头明确写了“Andante con eleganza， with swing”。印刷版的术语是后来改的，在手稿版中，利盖蒂特别标明了与肖邦产生联想的“rubato”以及从爵士乐产生联想的“swing”速度术语。值得注意的是，利盖蒂在这里用表示爵士乐的英文术语“with swing”来标记他对作品的演奏要求，这是非常少见的。

这是一首缓慢的叙事曲，运用了复节奏——并列的拍号（3/4和2/ .），与复调性——四个声部（以符干朝上朝下来看，右手两个声部，左手两个声部）。四个声部在演奏中，应当有明显的主次之分。最高的声部与最低的声部为旋律线，所以应该突出，相对中间两个声部来说弹的略强略长一点，中间两个声部则需要表达出作者想要我们表现出的摇摆之感。

一、结构特征

通观利盖蒂这首练习曲，大七度几乎是许多和弦中不可缺少的一个音程，构成了该曲纵向音响的主要材料。全曲一共有24个小节，如果以四分音符为单位拍的话，共72拍。在这72拍中，除了极少数的和弦结构不太明确以及突出六度音的个别和弦之外，基本屬于大七和弦。有些地方甚至将两个不同音级的大七和弦叠置，实际演奏效果会更加复杂。以大七和弦为主要结构，调性自然会模糊，这也正符合了利盖蒂“既不是调性音乐，也不是无调性音乐”的创作目标与追求。

二、节奏形态与架构

全曲24小节除了正常的小节线之外，每一小节又以虚线划分三拍与二拍的位置。从一开始就能看出，该曲的节奏形态为复拍子的组合方式，右手的3/4拍对左右的6/8拍。虽然全曲基本保持了这样的组合方式，但实际上节奏关系却因右手的单位拍内节奏的变化而不断变化着。如第三、四小节右手第三拍开始以三个十六分音符为一组划分着，连续出现了五个附点八分音符的切分音节奏，原先3/4拍的规律几乎无法辨识。演奏时注意突出这五个切分音节奏的第一个音，速度也可以略比前面规律的3/4拍快一点，以表达出一种开始为后面的高潮强调而埋伏笔的意识。而之后出现的，如五、七、八、十等小节分别也开始以三连音，五连音一拍划分着。这些变化很自由随意，所以显示出来的节奏效果也非常复杂，增加了乐曲的表现力。

另一个节奏特色在于“特殊划分连音群”的运用。第七、八小节中，右手两个声部的五连音，经过三连音与六连音的同时运用，最后以三十二分音符收尾，使右手如加速般的往前推进，然后在本曲11、12小节达到全曲的高潮处，右手六连音随后五连音，然后随着音乐情绪的要求（allarg渐慢，pesante笨重地），直至达到全曲最强的三连音（fff）。

三、音响与旋律特点

纵观全曲力度标记，以p的力度在较高的音区开始，音高的分布范围不宽，随着乐曲的发展，右手不断向上，并伴随着渐强至f力度，到了11小节末处，力度达到全曲最强fff。演奏到这里我们基本上已经需要用到全部的力气配合延音踏板来表现出所需要的力度。尔后，音乐逐步渐弱，找寻最初的形象，直至第23小节，力度减弱至pppp，音乐消失在天际，结尾处“quasi niente”意为“近乎无声”。

其旋律是建立在多个短小的半音阶的组合上，主旋律作小幅的上下行扭转，不停地变换。多种不同的音列组合，使旋律多变且复杂，展现出视觉色彩的联想，并运用节奏的紧凑感，使人听到乐曲旋律就如同见到彩虹一般。

四、结语

《彩虹》在利盖蒂的练习曲中是篇幅最短的一首，但是演奏的时间却超过了一些篇幅庞大的作品，这体现了利盖蒂强烈属于他自己的创作特点和极大的表演创造力。这首作品复节奏与以半音阶下行为主题的旋律组合，在短短24个小节爵士般自由即兴式的摇摆中，仿佛回到由如斯克里亚宾和拉赫玛尼诺夫的作品中充满情感联想的理念，是他第一册作品中最具有19世纪音乐浪漫特质的作品。利盖蒂在创作这首作品时，在结构、节奏、弹奏技巧的设计上，都是由简单到复杂，时常还会用到颠覆传统的音响。利盖蒂的成功正是在于在恰当的选择了他所需要的东西后，又选择了恰当的方式对它们进行了处理。正如他说过的，“将不足转变至完美”，这正是利盖蒂钢琴练习曲的首要目的，所以他会有那么多的对于钢琴无限可能性的创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