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毛姆《偏僻的角落》中的文化认同
2017-06-21聂青
摘 要:毛姆是英国20世纪的一位重要小说家。但人们对他的关注多集中在其著作《人生的枷锁》和《月亮与六便士》上,而他的另一部长篇小说《偏僻的角落》则缺乏足够的关注。该小说围绕一位眼科名医在行医后归返途中的所见所感而展开叙述,其中所蕴含的文化认同意义深刻。本文试图从文化传承、文化“坚守”、文化批判三个维度着手来分析该小说,解读毛姆所赋予文化认同的深刻内涵,并试图揭示出,处在新形势下的今天,我们应更多地靠近“文化批判”,而非一味地“坚守”文化。
关键词:文化认同;文化传承;文化“坚守”;文化批判
作者简介:聂青,湘潭大学外国语学院硕士研究生在读。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7)-17-0-02
一、文化传承
桑德斯先生是当时治疗眼疾的名医,在福州行医,且具有良好的口碑。他先是受邀去塔卡岛为富商程金治疗眼疾,之后为偶遇的尼克尔斯船长治疗消化不良,接着在归返途中为一位日本船员医治疾病。这一系列事件无不体现了桑德斯先生作为医生的职业与职责。作为医生,治病救人是他的职责。当程金眼疾严重,正岌岌可危之时,他远赴塔卡岛为其做手术治疗,当然,或许部分原因是为钱财所驱使,他“看着程金的长子拿着一张又一张的本票,嘴角微微翘起,锐利而明亮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但对于一个宁愿待在异国的一个小城市,而放弃留在本国享受名利的名医而言,外在物质还不足以完全收服一个人的心。“医生依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眉眼间对两兄弟耐着性子的谄媚也没有什么表示。”当程金的长子再次掏出百元大钞时,桑德斯医生并没有表现出初见时的兴奋与两眼放光,反而以一种不在意的口吻制止其行为。而这正是古往今来一直为人们所传颂的医德。随着小说情节的展开,桑德斯医生相继为尼克尔斯船长治疗消化不良,并对其坦诚“我不能说六七天的治疗就能起效果,不过最起码能给你开个头”,及之后为病情严重的日本船员竭力医治,无不凸显和深化了医德的传承与发扬,从而使得其文化得以传承。而另一方面,桑德斯医生最初对程金的邀请表现出的推辞和最初他对于金钱的欲望,以及欲顺风搭乘“芬顿号”归返而用医术来诱使尼克尔斯船长让其为他治疗消化不良等行为很好地诠释了人性固有的欲望以及对个人利益的强烈追逐。注重个人得失而不深陷其中,热爱钱财而不贪念钱财,为个人谋利而不忽略他人。小说中,毛姆为我们呈现出的是一种文化现象,它“具有传递认同信息的功能。”作为一名医生,桑德斯先生秉承医德,具有自己的职业操守,凸显了其文化传递的信念与意识;在行动上,他却并非牢牢守住信念,而是从实际需求出发,着眼于个人的最大利益,灵活多变地对待周围的人与物。所以,在某种程度上,这不仅仅是文化传递,更是一种文化传承。
二、文化“坚守”
在小说的后半部分,当埃里克表示并不理会尼克尔斯船长口中弗瑞德和路易斯的关系时,却在一次偶然中证实了船长的说辞。他亲眼看见了在夜间从路易斯房间离开的弗瑞德,而这在很大程度上促使他最终以自杀的方式来了结此事。对于埃里克而言,他“喜欢”路易斯,并与她已有婚约;同时他又与弗瑞德关系密切,形成了牢固的关系纽带,且时常以大哥哥的身份与他相处。在他看来,一方面,他与路易斯两人结婚是必然的结果;另一方面,他与弗瑞德关系甚好,作为朋友兼“兄长”,他不应该夺人所爱。而弗瑞德自从第一次和路易斯见面,他们便互生好感,随之坠入爱河。而路易斯虽在母亲生前的嘱咐下答应嫁给埃里克,但是年龄上的差距使她对于埃里克的感情更多的是出于尊敬、敬仰的兄妹之情;而她之所以应允婚约,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出于对母亲的尊重及孝敬以使其安心。所以,当所有这些情感交织在一起时,埃里克不再像从前一样期待与路易斯的婚礼,而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因为他始终都在坚持自己的信仰与文化,他就像是把自己关在一个笼子里,而一旦跳出这个笼子,便会感到无所适从。在某种意义上,这是一种不带有任何条件的消极的文化坚守,一旦遭遇到阻碍,陷入困境,便会使其处于近乎自我崩塌的状态。此外,由于弗瑞德对埃里克的敬重超出了对路易斯的爱。所以,当他得知埃里克与路易斯有婚约时,即刻表示懊悔不已,并谴责路易斯对婚姻不负责任。当他得知埃里克是因知道他与路易斯的关系而自杀后,除了害怕,更多的还有自责与悔恨,最终选择沉入海底。对于弗瑞德而言,埃里克是当时唯一一个让他谈笑风生的人,在爬完火山回来后,“他俩兴致高昂,看,年轻的热情让昨日刚刚认识的两人已然成为好友,埃里克亲切地叫他弗瑞德,弗瑞德也亲切地称他为埃里克。”他对埃里克的情感及其敬重使得当他发现自己有愧于埃里克时,“他的嘴唇颤抖着,漂亮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深切的悲伤。”不论是对于弗瑞德,还是埃里克,都是在坚守一种文化,而这种坚守一旦遭遇到破坏,在他们的内心里和行为上就会产生相应的反响,所以,当遭遇到破坏与坚守完整产生矛盾时,人的意志和心理就会几近崩溃,最终走向毁灭。
三、文化批判
“‘批判是人类特有的反思性活动”。文化批判则“代表着人类精神的觉醒,是人类进步的标志。”在小说中,当得知埃里克的真正死因后,路易斯镇定地接受了这一事实。虽然埃里克是因为知道她和弗瑞德的关系后而自杀,此事看似是路易斯“难逃干系”,但究其深层原因,还是埃里克没有认清自身与路易斯的关系,他自以为深深地爱着路易斯,所以,当他发现她与弗瑞德的关系时,便陷入了困顿,以致最后以结束自己的生命的极端方式来宣泄心中的苦闷。而事实上,埃里克喜欢路易斯更多的是因为她身上有她母亲的影子。他曾对凯瑟琳(路易斯的母亲)说过,如果路易斯和她“一模一样”,他就娶她,他不需要路易斯和她不同。他在路易斯身上只不过是在寻找一个实体的寄托,且毫无疑问,路易斯是最适合于此“寄托”的物质实体。所以,埃里克并非真正地爱路易斯,他爱的只是她身上某种类似于她母亲的灵魂、容貌及其它各种品质,而路易斯作为小说中的女主人公,并没有简单地据其表面来判断此事,而是静下心来进行理性地分析。她心中的埃里克“是个非常好的人,极度可靠,他做不出任何坏事,他非常诚恳。”在理性与反思中,她辩证客观地看待了与弗瑞德之间的情感关系,及她与埃里克的关系到底是爱情还是亲情,还是只是一种精神寄托?弗瑞德“长得非常好看”,路易斯“美得让人窒息”,他们互生好感、萌生爱意是客观真实的,也是不可避免的;而她与埃里克的关系确实亲密,但更多的是小时候亲情的一种延伸。对于弗瑞德,如路易斯所言,“他也是想要把禁锢在他自己的梦中,虽然这个梦与埃里克的不同,但是这是他的梦”;然而不论是和对于弗瑞德还是埃里克而言,他们的身上都承载着一种共同的文化,即要求别人按照自我内心的需求和要求来适应自己的生活。埃里克爱路易斯,在某种程度上,除了她母亲的因素外,还在于他爱的只是自己臆想出来的理想化的路易斯,他希望路易斯按照他内心理想的方式生活,并试图去改变她。而弗瑞德同样描绘了未来的生活场景,并希望路易斯能够适应。传承和坚守着相似的文化信息,埃里克和弗瑞德都在以自己的文化方式从不同程度上来影响和同化路易斯。而对于未来,路易斯有自己的观点和看法,她认为“不希望活在别人的梦中”,她“希望能有自己的梦想”。不被别人占据心灵,不是为了别人或适应别人而活,对于埃里克和弗瑞德所呈现的文化认同,都可以相应地从路易斯的行为方式中找到更受推崇的理性的做法,显然,在毛姆眼中,路易斯已然成为文化批判的载体,她的辩证性思考与理性的眼光无不在启示我们要具有一种文化批判的精神。
结论:
本文从文化传承、文化“坚守”、文化批判三个角度分析了《偏僻的角落》中所凸显的文化认同意义,从而发现,不论是对于个人还是社会的发展而言,文化传承和文化“坚守”都具有一定的积极意义。但从长远来看,文化批判所體现出的理性与辩证思想更具当代意义。因此,这不仅对个人的发展具有重要的指导作用,更是对当代社会的发展距具有一定的积极意义。然而,基于本文,文化认同及文化批判所具有的更多丰富内涵有待进一步挖掘。
参考文献:
[1]毛姆. 偏僻的角落[M]. 刘宸含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16.6.
[2]何平、张旭鹏. 文化研究理论[M]. 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4.11.
[3]李丽. 文化困境及其超越[M]. 北京:人民出版社,2013.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