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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长千千“节”

2017-06-15廖纪元

小学教学(语文版) 2017年6期
关键词:周先生教研员语文

◇廖纪元

成长千千“节”

◇廖纪元

教师的成长是有节点的——关键的人或关键的事。我亦如此,有些事虽然平常,但是我专业拔节的声音,永远定格在我的记忆里。

1990年的夏天,一群书生意气风发地走出了师范学校的大门,其中就有我。我怀揣着梦想:学业优秀的我,肯定会到初中教学的,即使教小学,也肯定会分配到中心校!

近两个月的假期一晃而过,开学了,我兴致勃勃地来到中心校开会,迎来的却是一盆冷水:我被分配到一所最远的村小任教!会后,跟随着该村小的主任教师,背着自己简单的行李,走了近三个小时的山路,终于来到了自己教育生涯的第一站——一座古庙改建的学校。我也就过起了和尚般的生活:白天和三十来个学生一起,晚上相伴的只有青灯——一盏昏暗的煤油灯,却没有古佛,也没有木鱼声。在静得出奇,心生怕意的夜晚,睡大觉成了唯一的事情。渐渐地,觉也似乎睡够了,更觉无聊与寂寞,便只有念起“经”来:拿出读师范时的《教材教法》等课本打发时间。没想到,当时的无奈之举却为我后来的教学奠定了比较厚实的基础。

1991年的暑假,重庆市开州区太兴村校在全区内挑选语文教师,我被“悄悄地”选中了。我心不甘情不愿地来到了太兴村校。刚开学,学校领导就要听我的汇报课。我紧紧张张地准备了两天,第三天就登台执教 《海上日出》。哪知道,准备了两天的内容,被我20多分钟就完成了。第一次登台以失败告终。

“莫斯科不相信眼泪”,在这个人人都能干的教改红旗学校更是如此。我要做的,只能是不断地听老教师的课,拼命地研读各种教育教学杂志,努力地“背”课堂实录。记忆最深的就是背陈俊英老师《鸟的天堂》的课堂实录,反复背诵,竟然一字不差!快到期末了,领导又通知要听我的课, 我执教了 《白杨》,自我感觉良好。虽然不足之处颇多,但我的进步也出乎领导的意料。

从这时起,我给自己定下了一个规矩:每学期必须上一堂代表自己最高水平、自己最满意的课,即使没有听众,也必须坚持!这是一个任务,也是一个小目标。人,只要有了目标,哪怕是很小的目标,就有了前进的方向!

1993年,全县的“目标教学与学法指导”研讨会在太兴村校举行,学校决定让我献课《揠苗助长》。经过精心准备,对上好这堂课我信心十足。哪知,由于我当时名不见经传,上级领导怕我在这样的大场合上砸了,点名要学校的领导亲自执教。此时,我的心情坏到了极点。或者是为了对自己有个交代,我将自己执教这一课的思路写成了一篇小文章《帮你学寓言》,寄给了《学生之友》。6个月过去了,我早已淡忘了这件事,却收到了《学生之友》杂志社寄来的样刊和稿费,当时那种高兴劲儿真的无法形容,只觉得天下皆是可爱之人,世上皆是可爱之事。

在接下来的几年里,虽然我也经常为前来参观的客人做课,为兄弟学校送课,但总感觉自己的课堂教学进入了一个怪圈:每堂语文课都在“问读”中度过!迷茫中的我盼望蜕变,心想:“要是有个师傅指点多好呀!”一直摸索着,徘徊着。1999年,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在《辽宁教育》上读到了周一贯先生有关 “研读”的系列文章,这让迷茫中的我眼前一亮,似乎找到了走出“问读”圈的路径。以后,我每月都要将杂志借到手,抽时间到几公里外的场镇上将文章复印下来,作为资料保存。每天都要反复研读周先生的“研读”文章,仔细领会,然后在课堂中进行尝试,让我的课堂形态改变不少。这是我第一次“遇见”周一贯老师,心中暗暗将他认为自己的师傅,也深深地喜欢上了周先生的文章。

我给周一贯先生写了一封信,想咨询他的专著有哪些。那个年代,村小,即使是中心校,也没有网络,我生活在一个相对封闭的山村里,很少走出大山,写信成了唯一能联系周先生的途径。没想到,周先生很快给我回信了,信中介绍了他的部分专著。我通过邮局,先后邮购了周先生的《语文教学优课论》《阅读课堂教学设计论》《小学语文名师课堂教学经典设计》等专著。周先生的著作深入浅出,好读,好学,好用,我不断地从中汲取营养,然后实践于自己的课堂。实践中又生出许多感悟,也学着周先生一样,学习“笔耕”。

2004年,我从村小考调到了城区一所小学任教。视野开阔多了,信息顺畅多了,但有一个习惯没有变:研读周先生的作品和学习“笔耕”。学校订阅的专业杂志比较多,我是每期必读,只要遇到周先生的文章,读后一定要复印下来进行保存。到现在,我的书柜里已有厚厚的几大摞了,这是我的“财富”之一。在周先生的“指点”下,我的课堂更实在了,我的研究更“语文”了,也有不少“豆腐干”见诸报刊了。我没能当面聆听周先生的教诲,但又无时不在接受他的指导。在心里,他早已是我的导师,但这只能藏在心里,因为凡是周先生的弟子,无不颇有建树,名震一方。更何况周先生也不知有我这样一个愚笨的编外弟子呢。

18年前,我“遇见”了周先生,遇见了周先生的“研读”,遇见了周先生的思想,改变了我对语文的理解。从此,周先生的著作伴随着我,我在里面尽情地汲取养料,虽然只能吸收其沧海之一粟,但已受用无穷。

名师虽多,可能对路的只有一个。

在太兴村校工作了十多年的我,已习惯了高强度、快节奏的生活,但到城区学校后仍感到了巨大的压力。这压力不是来自学校,也不是来自我的教学业务,而是来自家长与社会的要求与期盼。正是在这种压力下,我的教育思想发生了重大转变,真正做到了公平对待每一个学生,也相信每一个学生都能有所发展。

转眼到了2005年,我和学生的关系愈发融洽,我也享受到了上课的乐趣。这段时间,走进教室成了我最渴望的事,课堂成了我最快乐的场所。为了更充分享受这种快乐,前一天晚上的精心备课,考虑最多的不是我怎么教,而是学生怎么学,学生需要怎样的课堂。有了这样的备课,第二天的课堂便成了我和学生心灵的交流场、情感的共鸣所、快乐的源泉地。此时,我才发觉,我还有一点点教语文的天赋;此时,我才发觉,我对语文有点醉心。

那两年,作为语文教师与语文教研组长,我提出了语文课堂应“为有效而教”,语文教研应“为有效而研”的口号,并让“有效而研”为“有效而教”给力。于是,我经常询问学生,调研自己的课堂。记得有一次我问学生:“你心中觉得最好的一堂课是哪一课?”我想:也许是《十里长街送总理》吧,因为这一课我和学生曾泪流满面;也许是《学弈》吧,因为这一课我和学生曾笑满课堂……但学生给出的答案让我意外——《难忘的启蒙》!

《难忘的启蒙》是一篇略读课文。教学时,我在学生读通课文的基础上,将文本内容分为四部分,全班四个大组,每个大组研读一部分,可以是独立研读,可以是同桌研读,还可以是四人小组研读。研读后进行汇报,其他三个小组向汇报小组提一个自己认为最难的问题,要求汇报小组回答,看看哪个小组表现得最好。没想到,学生研读得很深刻,很多地方是我一直忽视的。特别是提出的问题,很有质量,常常引起激烈的争论。在这节课上,我占用的时间不到五分钟:只是开课一个布置,结课一个小结,中间偶尔插一句话。其他时间全部是学生的:他们自由读文,自由思考,自由汇报,自由提问,自由辩论……就是这样一堂课,却是学生心目中最好的课!从此,我的语文教研特别关注学生学什么与怎么学的研究,我的语文课堂也努力围绕着学设计。现在想想,这不就是今天的热词“让学”吗?

2006年,我调入区进修学校教研室,负责全区的小学语文教研工作,朋友戏称是“当老师的老师”,这也是我第一次真正面临角色的转变。

其实,早在太兴村校时,我已为过师者师。在师徒结对活动中,我指导了一名年轻教师。于是,我每周进课堂听他的课,每周和他一起备课,每周和他一起研究名师的课,每周和他一起交流学习所得。做课,是当时的中心工作。那时的课做得很细很细,有时甚至连老师课上要说哪些话都要预设好。

从事小学语文教研工作后,我才真正静下心来回眸自己十几年的语文教学,才有机会站在另一个角度来看我们的语文教学,才真正体会到一个教研员在普通教师心中的位置。于是,我沉下心来,学习语文教育理论、研读语文课程标准、解读语文教材,用更多的时间走进语文课堂,走近语文教师,走近语文教育。

作为教研员,我要更多地进行理性思考。在沉潜中,我摸到了写作的门道:真实就是生命!于是,我用笔真实地记录我的所做、所见、所闻、所感、所思……我把这些记录寄给编辑部,得到各位编辑老师的大力斧正,短短一学期就有十多篇记录见刊。一些以前只敢想想的杂志上也出现了我的名字,如《小学教学》《小学语文教学》《语文教学通讯》《小学语文教师》……

作为教研员,我不能如以往一样,天天站在讲台上了,但我可以将自己的课堂生命在教师身上延续。我有意识地发现有潜质的青年教师,与他们一起谈人生,谈语文;与他们一起研读教材、做教学设计、进课堂磨课;与他们一起用笔记录下教学中的得与失,提升理性思考,并向杂志投稿……指导的袁玲、桂春香等一批教师,获得重庆市赛课一等奖,指导的谭先芬、刘德全等一批教师,成了教学杂志上的常客……

作为教研员,我还需进行大量的课例研究。贾志敏老师的《卖鱼的人》、于永正老师的《草》、薛法根老师的《哪吒闹海》《燕子》都成了我研究学习的材料。一次课例研究就是一次成长,是站在名师肩上的成长。

作为教研员,研而不训则虚,训而不研则浅。在学校领导的帮助与支持下,我开办了一个小学语文学科带头人培训班,在全区精选了八十名语文教师,以“善上”(善于上课)、“善导”(善于导课)、“善评”(善于评课)、“善写”(善于写作)、“善研”(善于研究)为目标,打磨属于我们区的本土名师。

教师的成长需要节点,或成功的,或失败的。成功的,推着我们走向更成功;失败的,让我们在其中奋起。

心有千千结,成长更有千千“节”,或曰千千“劫”。

(作者单位:重庆市开州区教师进修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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